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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二〔美〕玛格丽特.米切尔-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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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个儿骑兵很不情愿地把军刀递给他,说:“这刀柄全是金子做的呢。”
中士把刀拿在手里转动了一下,又将刀柄举起对着太阳光读刀柄上刻的字:“‘给威廉。 汉密尔顿上校,纪念他的英勇战功。 参谋部敬赠。 一八四七年于布埃纳维斯塔。’”
“嗬,太太,我本人那时就在布埃纳维斯塔呢。”
“真的?”思嘉冷冷地说。“怎么不是呢?
我告诉你,那是一场激战。 我在这次战争中可从没见过那样激烈的战斗。 那么,这把军刀是这个小娃娃的爷爷的了?“
“是的。”
“好,他可以留着,”中士说,他有了他包在手帕里的那几件珠宝首饰,就已经十分满足了。“不过那刀柄是金的呀,”小个儿骑兵坚持不让。“我们把它留给她,好叫她记得我们,”中士咧嘴笑笑。思嘉接过军刀,连“谢谢”也没说一声。 她干吗因为退还了她自己的东西就要谢这些强盗呢?
她紧紧地抱着军刀,让那小个儿骑兵继续跟中士纠缠。“我要留给这些该死的叛乱分子一点东西,老天爷作证,让他们好记住我,”士兵最后大声嚷着,因为中士生气了,叫他滚蛋,也不许再顶嘴。 他了路咒骂着向屋后走去,这时思嘉才松了口气。 他们谁也没说要烧房子呢。 他们没有叫她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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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好让他们放火。 也许——也许——接着士兵们都从楼上和外面松松垮垮地回到穿堂里。“找到什么没有?”中士问。“一头猪,还有一些鸡鸭。”
“一些玉米和少量的山芋和豆子。我们看见的那个骑马的野猫一定来报过信了,这就完了。”
“保罗。 里维尔,怎么样?”
“我看,这里没多少油水,中士。 你零零碎碎拿到一点就算了。 不要等大家都知道咱们来了。 咱们还是快走。”
“你们挖掘过地下熏腊室没有?
他们一般把东西埋在那里呢。“
“没有什么熏腊室。”
“黑人住的棚屋里挖过了没有?”
“别的什么也没有。 棚屋里只有棉花,我们把它烧了。”
思嘉一时间想起了在棉田里那些漫长的炎热日子,又感到腰酸背痛,两肩磨得皮开肉绽的可怕滋味。一切都白费了。棉花全完了。“你们家没多少东西,说真的,太太,是不是?”
“你们的部队以前来过了,”思嘉冷冷地说。“我们九月间来过这一带,这是事实。”有个士兵说,一面在手里转动着一个什么东西。“我忘记了。”
思嘉看见他手里拿的是爱伦的金顶针。 这个闪闪发光的顶针她以前常常看见母亲戴的。 她睹物伤怀,想起母亲纤细的手指辛苦忙碌的情景。 可如今顶针却在这个陌生多茧的肮脏的手心里,而且很快就会流落到北方去,戴在北方佬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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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指上,那个女人还会因为是掠夺来的物品而感到骄傲呢。爱伦的顶针啊!
思嘉低下头,免得让敌人发现她在哭,这时泪水只能缓缓地往婴儿头上滴。 她模糊地看见那些人朝门道走去,听见中士用洪亮而粗暴的声音在喊口令。 他们动身走了,塔拉农场已经安全了,可是她仍在伤心地回忆爱伦,很难高兴起来。军刀磕碰的声音和马蹄声并没有让她感到安心,她站在那里,突然觉得两腿发软,尽管他们已沿着林荫道渐渐走远了,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掠夺品,衣服、毯子、图片、鸡鸭,还有那头母猪。 后来她闻到刺鼻的烟火味,才转过身来想去看看那些棉花,可是经过一阵紧张之后感到特别虚弱,几乎挪不动身子了。 从饭窗口望去,她看见浓烟还在缓缓地从黑人棚屋里冒出来。 棉花就在那里被烧掉了。 纳税的钱和维持他们一家度过这个严冬的衣食开支也化为乌有了。 她没有办法,只好眼巴巴地看着。 她以前见过棉花着火的情景,知道那是很难扑灭的,不管你有多少人来他救都无济无事。谢天谢地,那棚屋区离正房还很远,否则就糟了!谢天谢地,幸好今天没有风,没有把火星刮到农场屋顶上来!
她突然像根指针似的僵直地转身,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从穿堂、过道一直向厨房望过去,厨房里也在冒烟啊!
她把婴儿随手放在穿堂和厨房之间一个什么地方,随即又甩开韦德的小手,甩得他撞在墙壁上。 她冲进烟雾弥漫的厨房,可立即退了回来,连声咳嗽着,呛得眼泪直流。 接着,她用裙裾掩住鼻子,又一次冲了进去。厨房里黑乎乎的,尽管有个小窗口透进亮光,但烟雾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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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她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火焰的咝咝声和噼啪声。 她一只手遮着眼睛窥视了一下,只见地板上到处有细长的火苗在向墙壁扑去。 原来有人把炉子里烧着的木柴丢在地板上,干透了的松木地板便很快着火并到处燃烧起来了。她冲出厨房向饭厅里跑去,把那里的一块破地毯抓起来,弄得两把椅子哗啦啦翻倒在地上。“我决不可能把它扑灭——决不可能!
啊,上帝,要是有人帮忙就好了!塔拉农场完了——完了!啊,上帝!这就是那个小坏蛋干的,他说过他要留给我一点什么,让我好记住他呢!啊,我还不如让他把军刀拿走算了!“
在穿堂过道里,她从小韦德身边经过,这孩子现在抱着那把军刀躺在墙角里。 他闭着眼睛,脸色显得疲惫松驰,但却异常地平静。“他死了!我的上帝!他们把他吓死了!”她心里一阵剧痛,但仍然从他身边跑开,赶快拿水桶去了,水桶是经常放在厨房门口的过道里的。她把地毯的一端浸入水中,然后憋足力气提着它冲进黑烟滚滚的厨房,随手关上了门。 似乎过了很久,她在那里摇晃着,咳嗽着,用地毯抽打着一道道的火苗,可不等她抬头火苗又迅速向前蔓延开来。 有两次她的长裙着了火,她只得用手把火扑灭了。 她闻见自己头发上愈来愈浓的焦臭味,因为头发已完全松散了,披在肩上。 火焰总是比她跑得快,向四壁和过道蔓延,像些火蛇似的蜿蜒跳跃,她早已精疲力竭,浑身瘫软,感到完全绝望了。这时门突然打开,一股气流涌入,火焰蹿得更高。 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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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门又关了,思嘉从烟雾中隐约看见媚兰在用双脚践踏火苗,同时拿着一件又黑又重的东西用力扑打。 她看见她跌跌撞撞,听见她连声咳嗽。 偶尔还能看见她苍白而坚毅的面孔和冒着浓烟眯得细细的眼睛,看见她举起地毯抽打时那瘦小的身躯一俯一仰地扭动。 不知又过了多久,她们两人并肩战斗,极力挣扎,好不容易思嘉才看见那一道道火焰在逐渐缩短了。 这时媚兰突然向她回过头来惊叫一声,用尽全身力气从她肩后猛抽了一阵。 思嘉在一团浓烟中昏沉沉地倒下去。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舒服地枕着媚兰的大腿,躺在屋后走廊上,午后的太阳在她头上暖和地照着。她的两只手、脸孔和肩膀都严重烧伤了。 黑人住宅区还在继续冒烟,把那些棚屋笼罩在浓浓的黑雾里,周围弥漫着棉花燃烧的焦臭味。思嘉看见厨房里还有一缕缕黑烟飘出来,便疯狂地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是媚兰用力把她按下去,一面用平静的声音安慰她:“火已经熄了,好好躺着,亲爱的。”
她这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静静地躺了一会。这时她听见媚兰的婴儿在旁边发出的咯咯声和韦德清晰打嗝的声音。 原来他没有死啊,感谢上帝!她睁开眼睛,仰望着媚兰的面孔,只见她的卷发烧焦了,脸上被烟弄得又黑又脏,可是眼睛却神采奕奕,而且还在微笑呢。“你像个黑人了,”思嘉低声说,一面把头懒懒地钻进柔软的枕头里。“你像个扮演黑人的滑稽演员呢,”媚兰针锋相对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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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吗那样抽打我呀?”
“亲爱的,因为你背上着火了。可我没有想到你会晕过去,尽管天知道你今天实在累得够呛了……我一把那牲口赶到沼泽地安置好,就立即回来。想到你和孩子们单独留在家里,我也快急死了。 那些北方佬——他们伤害了你没有?”
“那倒没有,如果你指的是糟蹋。”思嘉说,一面哼哼着想坐起来。 枕着媚兰的大腿虽然舒服,但身子躺在走廊地上是很不好受的。“不过他们把所有的东西全都抢走了。我们家的一切都丢光了——唔,什么好事让你这么高兴?”
“我们彼此没有丢掉嘛,我们的孩子都安然无恙嘛,而且还有房子住,”媚兰用轻快的口气说,“要知道,这些是目前人人都需要的……我的天,小博尿了!我想北方佬一定把剩下的尿布都拿走了。 他——思嘉,他的尿布里藏的什么呀?”
她慌忙把手伸到孩子的腰背底下,立即掏出那个钱包来,她一时茫然地注视着,仿佛从来没见过似的,接着便哈哈大笑,笑得那么轻松,那么畅快,一点也没有失常的感觉。“只有你才想得出来呀!”她大声喊道,一面紧紧搂住思嘉的脖子,连连地吻她。“你真是我的最淘气的妹妹啊!”
思嘉任凭她搂着,因为她实在太疲倦,挣扎不动了;因为媚兰的夸奖使她既感到舒服又大受鼓舞;因为刚才在烟雾弥漫的厨房里,她对这位小姑子产生了更大的敬意,一种更亲密的感情。“我要为她这样说,”她有些不情愿地想道。“一旦你需要她,她就会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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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一旦霜冻来临,严寒天气便突然出现了。 冷风从门槛下侵进屋里,把松劲的窗玻璃刮得格格地响个不停。 树枝上光秃秃的连最后一片叶子也掉落了,只有松树照常苍翠,挺立在那里,衬印着灰沉沉的天空。 满是车辙的红土大道冻得像火石一样坚硬,饥饿乘着寒风在肆虐着整个佐治亚州。思嘉心酸地记及方丹老太太跟她的那次谈话。 两个月前的那天下午,现在仿佛已时隔多年,那时她告诉老太太,她已经经历了她可能碰的最坏处境,这是打心底里说出来的话。可现在回想起来,那简直是个女学生的夸大之辞,幼稚得很。在谢尔曼的部队第二次经过塔拉之前,她本已有了小小的一笔财富,包括食品和现金在内,同时还有几家比她幸运的邻居,有一些可以让她度过冬天的棉花。 现在棉花烧光了,食品抢走了,金钱也因为买不到吃的而没有用武之地,而且几家邻居的处境比她更坏。至少她还有那头母牛和那只牛犊子,有几只小猪,以及那匹马,而邻居家除了藏在树林里和埋在地底下的那点东西,就什么也没了。塔尔顿家所在的费尔希尔农场被烧个精光,现在塔尔顿太太和四个姑娘只得住在监工的屋里。 芒罗家在洛夫乔伊附近,现在也成了一片废墟。米莫萨农场的木板厢房也烧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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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屋全靠它厚厚的一层坚实灰泥,幸亏方丹家的妇女和奴隶们用湿毛毯和棉被拼命扑打,才被救下来。 卡尔弗特家的房子由于那个北方佬监工希乐顿从中调停,总算又一次幸免于难,不过那里已没有一头牲口、一只家禽和一粒玉米了。在塔拉,甚至全县,目前的主要问题是食物。 大多数家庭除了剩下未收的一点山芋花生,以及能在树林里抓到的一些猎物外,别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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