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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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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带镰刀,感觉是不再缺烧的了。那一刻,老赫激动得要跳起来。
闹鬼
讲鬼故事,是劳动间休息时最永久的话题。尽管天天喊横扫一切牛鬼蛇神,但每当讲起鬼呀神呀,众人听得都极认真,没有人表现不屑一顾。当然,讲鬼故事最好是在夜里。老赫爱听鬼故事,自我感觉胆挺大的。
秋后,大田的庄稼都收了登场了,有一天队里派老赫去看场。看场实际是夜里在场院住,睡在四面漏风的小屋里,防止丢粮食。场院在村边,周围没有人家,都是庄稼地,天黑后怪吓人的。那天看场的是生产队长和老赫,躺在小炕上,隔着破瓦片能看见夜空中浅淡的月亮。队长就讲鬼故事,讲到最后说这两天夜里他看见有个一丈多高没有脑袋的人在村边转悠,转悠转悠就转到场院这来……老赫身上起鸡皮疙瘩但嘴硬说不可能,队长说你等着瞧吧。
说罢队长呼呼睡着了,老赫却一点困意也没有,他要瞧瞧到底有鬼没有。场院屋没有门,是用两捆谷秸挡着的,夜风凉飕飕吹进来。老赫有些饿,就出去抓了一把未打的豆秸烧。一阵噼啪响,炸开的豆荚里迸出圆溜溜的黄豆,黄豆在火中烧熟,散发出独特的香味。说老实话,这是吸引老赫来看场院的重要因素。
火熄了,老赫从热灰中找豆吃。忽然,那边哗啦一声响,就见场院对面有一个足有两丈高的大东西忽悠悠晃过来,月亮却偏在那一刻钻进云里,老赫顿时毛骨悚然腿都软了。这真的是那个鬼吗?不过,这鬼却有头,长头发在风中飘,天呀!还是个女鬼。她还有脚,一步步走过来。老赫让自己镇静,一边准备战斗,一边推队长说快醒醒,队长迷迷糊糊地说扔过些豆子就中。老赫忙用锨扬过些灰和豆子。怪了,那鬼哗啦一下倒下了,然后就变成一个人影捡豆子吃。老赫上前看,气坏了,原来是队里的二傻子,刚才是他抱着一捆高粱秸转悠过来。他知道看场的都烧豆子,就夜夜来。至于谁教他抱高粱秸,就不知道了。
表情
山村是有表情的。老赫插队那会儿这种表情很是难受:泥泞的道路,乱堆的石块,废弃的院落。而村民院内,尽管主人也天天打扫,可一个臭气烘烘的猪圈,一垛乱糟糟的柴火,还有火区烟倒风的大灶。
山村的自然条件确实差一点。可村民就该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吗?回答当然不是。但又该变成何等模样呢,那时老赫是想不出来的。时隔三十年后,老赫又到山里转,终看到这样一幅梦寐以求的画面:在一条水不多但河套很宽的河旁,矗立着一排排黄白色的楼房,碧水蓝天映衬着,颇有几分仙境的样子。
这又不是画,是真的。老赫走近前更惊讶了。说来乡村里富户盖小楼并不少见,少见的是这样成片的楼群。会不会是做给外人看的呢。老赫走进楼房走进住户,于是就看到他们确是当地的村民,而家中装修摆设则与城里无二般。老赫不服,问住在楼里还怎么养猪喂鸡?人家笑道看不到一楼的小超市吗?弄老赫一个大红脸,老赫的观念看来太陈旧了,这样的日子哪里还用养猪养鸡?不过,老赫也明白,这是个有矿山和企业的山村,村民的收入甚至高于城里人。于是老赫就把这里当作山村的最佳表情。往下,老赫要寻找带有普遍性的表情。老赫要看家中养猪养鸡有狗还要烧大炕那样的村子是什么样。或许还是许多年前的老样?
这样的村庄也轻易地就找到(盖楼群的毕竟是少数)了。隔矮墙见一家房子起码建有二十年了,老赫便进去。于是就见到了“三改”,即改圈改厕改灶。让老赫惊奇的是猪圈已没有了昔日的模样,更没有臭烘烘的气味。一面坡的猪舍,朝阳全是玻璃(冬季暖和),两口大肥猪逍遥自在地在光滑的水泥地面上溜达。地上的粪会随时冲进猪舍下的沼气池,沼气通过管道进屋,就可以做饭或取暖(取暖需转化)了。而猪舍旁的洗手间(厕所),墙上是雪白的瓷砖,淋浴器和抽水马桶一应俱全。这在过去是很难想象的。说心里话,老赫这些年到村里去,吃得好赖都无所谓,最憷头的是上厕所。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若不是亲眼见,他真不敢相信。当然,并不是所有人家都达到这个程度。但如今已有更多的村庄正朝着这个目标使劲。用不多久,会有更多的农村有这种表情。
这种乡村表情很难得,于是,老赫的“笔记”也有了新内容。
节日
老赫深知,山里人早先最看重的节日,是春节、八月节(中秋节)、五月节(端午节)。最近老赫到乡下喝酒,聊到节日,一个村民告诉老赫他心中有五个重要的节日。老赫听了觉得很有新意。
村民说的第一最最重要但在月份牌上又看不出来的节日,应该是十二月十八日至二十二日。老赫反应还可以,说那是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的日子吧。村民笑道一点也不错。他说这个日子对整个中国来讲都很重要,但对农民更为重要。他以自己为例(他属牛,与共和国同岁),他家日子在村里算是中上等了,但从上小学到中学,每年也只能在过年和八月十五时吃上点肉,而且也就是一顿,至于吃到每个孩子嘴里,就少得可怜了。剩下的日子家中只要能喝上稠粥,在左邻右舍中就很自豪了。他说那时倒也没觉得多苦,一是大家都一个样。二是也想不出农村的日子还能好到哪里。只有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才让农民渐渐地明白了,敢情农民也能过上酒肉顿顿有、米面吃不完的日子。他说八十年代中后期,农民家饭桌上最好的饭菜是炖大肥肉蒸白面馒头,喝的是薯干酒。九十年代则变成猪牛羊肉外加鸡鸭鱼,吃稻米饭。待到两千年以后,农民已经开始追求纯自然的绿色食品了。他指着刚出锅的饭菜,说绝对不打农药,在城里是吃不到的。因此,十一届三中全会应该是农民心中最神圣的节日,中国农民永远感谢那个日子。
村民说的第二个节日是国庆节。尽管都知道这个节让中国人民当家做了主人,但说实话这个节原先农民是没空儿过的,农村没假日,而且那会儿正是秋收大忙季节。可为何如今这个节在一些乡村备受重视?原因是出了国庆黄金周,出了乡村旅游热。城里人如今爱吃农家饭,秋天满园瓜果满地粮食,乡土气息愈发浓重。在农家小院里,大锅贴饼子大锅饨羊肉大锅熬豆角,还有焦黄的小米面煎饼,炒柴鸡蛋,都是一看就令人胃口大开的。农家妇女做这些饭菜,不讲花哨讲实惠,不讲拼盘讲“三乎”,即热乎、烂乎、狼乎(量大)。因此,在喜迎国庆的日子里,村民们也在庆祝自己新的丰收。而且,从目前的趋势看,乡村旅游已经不限于黄金周了,平时城里人也常到乡下来。
村民说的第三个节是中秋节。中秋节在乡村原本是极受重视的,乡村贫困时中秋节是人们解一次馋的宝贵机会。但由于现在生活好,而且在外(工作、打工、学习)的亲人很难在这天回来,再加之与国庆节相距太近,于是这个节的气氛起码在长城以北的山区就不特别浓了。不过月饼还是要吃的,家人还是要聚的,欢庆主要集中在八月十五晚上的那顿饭。至于赏月,得讲实话,北方乡村此时晚间气温就挺低了,坐在热炕上边喝酒边看着窗外的明月,当然十分舒服。若是待在院里长了,就有些凉。所以八月十五这天晚上,村街很长时间里是人车稀少,好在家家屋里都是灯光大亮笑语声声,节日氛围于是显现出来。待到大晚,一轮明月下,走着摇晃的男人和细心的女人,男人说老赫没醉,女人说穿上外衣别着凉。月光在那时则变得格外温柔。
村民说的第四个节日是春节。这个节日在乡村除了承继着以往全部的意义,近年来则有了更多的团聚与放松的内容。这是因为如今村民几乎家家都有人在外打工,只有春节才能回来。几乎家家都有人在忙,只有春节才能舒服地歇上几天。在塞北,过去农民是走不出大山的,即使农忙季节,村头村尾也有许多闲人聚着瞎聊。这几年则不然了,了解外界的信息多了,加上有关部门还组织,许多年轻人都出去挣钱。塞北男女青年因口音圆正,北京不少大宾馆都愿意招他们当服务员。此外,即使不外出,在家里也忙得很。假如有几个大棚,或种菜或种花,又管理又销售,只要市场不休息,主人就忙得连饭都吃不消停。只有到了春节,大家都歇了,我不挣你也不挣,这才歇得心安歇得舒坦。又因为手里有钱,还盼望来年挣更多的钱,所以就把个年过得丰富多彩,年味十足。说到底,春节是一年里农民最开心的日子。
五一劳动节在农民心中的分量,也是与五一黄金周相连的。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亦是塞北的春播时候。由于耕作的机械化或请工(花钱请人种)的普遍化,更多的村民有时间从事其他产业。当城里踏青的人们走进乡村时,村民心里不由得就感觉到了节日的气氛。
村民说的第六个节是端午节。他说那天吃粽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求得平安。对此老赫清楚:那日清晨人们要上山采艾蒿,并配上红纸葫芦挂在门旁,意在驱邪去病。那日用河水洗眼,眼就亮。吃鸡蛋,一年就不肚子疼……虽然这些都是民间传说,但人们都宁愿去信,并以此换来一年的好心情。如今农民最怕的已不是政策变,中央一个个一号文件给农民吃了定心丸。农民最怕的是得病,因此,有着吉祥含义的五月节,自然是他们不可忽视的节日。
除了上面这六个节日,村民说他和村里人还想搞一个常年不断的节,那就是最近兴起了红色旅游,他们村是老区,抗日时是游击队的根据地,打过不少胜仗,有许多珍贵的遗迹和生动的故事。搞好了,游人就会常年不断,全村人都得跟着忙活。他问老赫那是不是跟天天过年一样。老赫连声说是,老赫真心祝愿农民们天天过节,天天欢乐。
梨花
一夜春雨后,空气变得分外清新。老赫在家待不住,就去市郊梨花沟。临近了,老赫忽然想起了陆游的诗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细琢磨还是有些道理的。你看从市里出来,一侧是青山一侧是河滩,比及爬上小梁,但见远方重峦叠叠近处山道弯弯,难免就以为进入了草木不歇的山中。谁料眼前一亮,才见了嫩枝绿柳鲜美野花,却就在那白如飞雪的梨花深处,闪出个诗一般的山村。老赫想就是陆放翁至此,也会停下拐杖叩门的。
老赫对梨花沟很熟悉。十多年前的夏天,某电影制片厂要将老赫的小说改成电影,导演和编剧要找一处景色不错但经济等条件相对较差的村子去体验生活。朋友就推荐了梨花沟。老赫先是不赞成,因为老赫知道梨花沟离市里很近,一般说来郊区都是较富的。但来到梨花沟,才发现这里与老赫的想象有着很大的距离。崎岖难行的山道,杂乱不堪的村院,还有村民们的生活状况,从哪儿看都更像远离城市的深山老峪。有人为证:导演和编剧一眼就相中了,而且一下子就在那儿住了十多天。
而后数年间,老赫本有机会来梨花沟,尤其是想来看梨花,但一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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