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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希凡正停着摩托车等待陈楚。
　　“楚哥，我们刚才压价是不是压得太狠了？”冯希凡在看到制衣厂老板疯狂的举动后，由不得动了恻隐之心。
　　“狠吗？”陈楚摇头道：“这一张订单，我们并没有占太大便宜。”
　　那批处理货的价格，只是比他们制衣厂自产货价格低百分之十罢了。而在那一批货中，有部分款式的销量已经下滑，陈楚制衣厂已经准备停产。多了这一批意料之外的货物，陈楚的库存压力也会有所增加。拿下这一批货的主要目的，是狙击林海，打乱林海的布置。
　　“希凡，要是没有我们这一批货肯定会落在林海的手里。他们出价没有我们出价高，那间制衣厂的老板损失会更加惨重。”
　　在这件事中，制衣厂老板损失惨重，林海也损失数万元的订金。这一次，林海是损人不利已、鸡飞狗走留下一地鸡毛。
　　“楚哥，难道我们对林海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吗？”冯希凡追问道。
　　“当然有。”陈楚拿起手中电话，立马拔打往东非的电话。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一批货如果落在林海手上，肯定会给陈楚造成大麻烦。陈楚不回送一份大礼给林海，又怎么对得起自已？
　　楚歌制衣厂版房内。
　　陈楚坐在电脑桌前，打开一封从东非发过的邮件。就在他身边，莫鸣手撑桌面上，直盯着电脑的屏幕。
　　将压缩包解开，陈楚打开一款款牛仔裤的图片，展示给莫鸣看。
　　“这里有二十几个款式，莫鸣，等一下根据这些图片把裤子的样版弄出来。”
　　随着陈楚划动鼠标，莫鸣越看那些裤子图片，脸上的神色越加不屑起来。
　　“老板，你这些款式图片是从哪里来的？”莫鸣点评道：“这些裤子的样式太过陈旧，毫无新意。说实在话，这些裤子就算是生产出来。销量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陈楚哈哈一笑，道：“莫鸣啊，说起来这些裤子和你还有一些渊源。这些裤子，是林老板的主打款式……而根据李师傅收到的消息，这些款式都是经你师傅之手设计出来的。”
　　莫鸣愣了一下，脸色变得复杂起来。
　　年初时，他就知道捷华厂内部负责设计非洲货的是周师傅。那时，莫鸣可是像打了鸡血般似的期待和自已师傅在服装设计方面交手。
　　他要证明自已的设计能力比周师傅强，证明当初周师傅把他像包袱一样扔给陈老板，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
　　不过，当他得知老板在非洲市场上占据极大优势时，而在设计环节他也打败周师傅后，对很多事他反而豁然开朗看开了。
　　自已跟自已较劲有什么意思？周师傅当初做法虽然不太妥当，但也不能算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而且，他进入楚哥制衣厂后，反而有了施展自已才华的更大平台，有了赏识自已才能的老板，也有容易相处的同事，就连收入也番了好几番……他应该反过来感谢周师傅才对的，不是吗？
　　将心中的私怨抛开，莫鸣开始认真地观摩屏幕上的照片。
　　“老板，我觉得这些款式还有改进的空间。”莫鸣道：“你看，这一款裤子的洗水色再浅一点，肯定会更受欢迎。”
　　“不用改进，就按它原来的款式做出样版。”陈楚道。
　　莫鸣双眼睁大起来看着陈楚。和老板合作设计一些款式后，莫鸣是知道老板设计能力有多强的。难道老板眼瞎了就没看出这条裤子的设计问题吗？
　　“制衣厂生产这一批裤子，不是为了销量，而是为了打击竞争对手。”陈楚向莫鸣解释道。
　　要是改进款式的话，很有可能就变成另外一个款式。但陈楚要的是和林海畅销款一模一样的款式。
　　只要将这一批货投入到非洲市场上，他们店铺必定会从林海店铺处吸引更多的客人。而在陈楚店铺吸引到更多客人后，林海店铺的销售量肯定会下滑，库存压力也会增加，退出非洲市场的时间也有可能会提早。
　　当然了，使用这种竞争手段对陈楚店铺也有极大反作用。两家店铺有同样的款式批发商有两个选择，这些款式的销量肯定不会很高。林海之所以胆敢使用类似的方法，是因为陈楚的款式可看作是良币，而林海的款式可看作是劣币。林海使用这种手段是用良币驱逐良币，而陈楚使这种手段则是劣币驱逐劣币。所以，使用这种竞争手段对林海极为有利，但对陈楚来说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过，为了能将林海早一天驱逐出市场，付出这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不是吗？
　　“老板，请放心。”莫鸣沉吟片刻，很快就明白陈楚的意思，他保证道：“明天傍晚，我就的把能图片上的这十几条裤子弄出来。”
　　办公室内。
　　陈楚开始向冯希凡交待其他事务。
　　“希凡，这一批裤子生产出来后，马上那几款短裤分出三分之一用物流空运过来。”
　　“空运？”冯希凡惊讶地道：“楚哥，空运的价格的价格很贵的！”
　　成本的每一个环节，陈楚已经向冯希凡精心演算过。比如说，在货物运输方面，通过海运每条裤子的平均运输成本在0。3至0。6元之间波动，按现在的海运行情大约是0。5元一条。而如果是空运的话，价格很有可能是海运的十倍！
　　“正因为价格贵，所以我才叫只把短裤空运过来。”陈楚出声道
　　长裤比短裤重得多。要是使用空运运输长裤，成本高企很有可能林海没有倒下，而他陈楚却先一步倒下。
　　陈楚要的，是保持对林海更猛烈的迫压态势！
　　“我知道了。”冯希凡点头握起拳头，道：“楚哥，加油，争取早一天干掉林海那个混蛋！”
　　陈楚点了点头。
　　他已经出招了，不知道林海又会如何接招呢？


第149章　：肯干达

　　因为要生产新款，陈楚决定在羊城多呆两天。
　　就在安排好新款生产的第二天早上，陈楚接到来自达尼亚的长途电话。
　　看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号码，陈楚按下接听键。
　　“老板，有一些事我要向你汇报一下。”朱坚的声音传了出来。
　　“说吧，有什么事。”
　　“林老板今天来了一批新货。他们那批新货的价格……已经降到四十五元达尼亚币！”
　　陈楚心算一下，四十五元达尼亚币，那不就是二十二块半人民币？
　　怎么可能这么便宜？
　　“那一批货是怎么样的？你们拿到样版没有？”
　　“刚刚从一位货郎手中拿到四条样版，这些裤子外面看起来和我们普通的裤子差不多。但是……就是质量差了一些，还有，其中一条裤子有股饭馊一样的味道！”
　　饭馊的味道？
　　陈楚想了想，道：“朱坚，那三四条裤子还在你旁边吗？如果在的话，就拿起来闻一下……知道怎么样闻吗？就像戴口罩那样，把裤子放在鼻子边，嗅一嗅看有没有饭馊味。”
　　“稍等……”对面，电话放到台面上发出咔嚓的声音，不一会儿，朱坚猛烈的咳嗽声从对面传了过来。
　　“老……老板。”
　　陈楚摇了摇头，笑骂道：“我叫你嗅一嗅，不是叫你吸一吸，被呛到了吧？”
　　“是的。”朱坚道：“刚才靠得不够近闻不到那股味道……现在我可算是闻到了，裤子的确是有一股饭馊的味道。老板，这些牛仔裤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坚到底是入行只有二三个月的新手，陈楚向其解释道：“这是一批处理的库存牛仔裤。”
　　非洲是世界上最大的廉价商品销售市场。在这个市场上，除了有人像陈楚这样做正规牛仔的批发生意外，也有人做处理货和库存货的批发生意，甚至，一些人还会做二手衣物的批发生意。
　　“不用管林海店铺，记住，你们看好店铺就行了，我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达尼亚。”
　　挂掉电话后。
　　陈楚一边喝茶，一边想着林海在达尼亚市场上的新动作。
　　像达尼亚这种人均消费能力较低的国家，处理货占据比较大一部分的市场。在达尼亚的农村地区，很多贫民的日均消费还不足一美元，对于他们来说，裤子价格便宜有裤子穿就行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设计和款式。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想到林海那条眼镜蛇，陈楚由不得冷笑一声。
　　从羊城到达尼亚的海运时间起码要十来天，很明显，林海在更早之前就开始准备这一批处理裤对付陈楚。
　　垃圾处理裤加上仿制陈楚款式的裤子，林海当初谋划的组合拳不得不说极为凌厉。就以处理货为例，某些在羊城做生意的黑人就抱怨过，他们本国处理货的批发价比他们在羊城入正规货的价格还要便宜，叫他们拿正规货回国后怎样批发出去？
　　虽然两者的消费人群不同，但处理货的存在对正规货市场肯定会有一定冲击。林海开始做处理货生意以后，肯定会吸引到喜欢做处理货的本土批发商。林海这样的做法，如同是开辟了一个新的细分市场，与太祖当年农村包围城市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一点才是陈楚最为头痛的。林海可以通过做处理货维持店铺的运转，然后在正规货上牵制陈楚，慢慢等到陈楚的店铺露出破绽后，马上反咬一口翻身。而陈楚现在正规货生意这么好，总不得也进入处理货市场与林海竞争吧？
　　这样的行为，跟拉低自已的智商和傻子争吵又有什么区别？
　　“算了，还是小刀割细肉，慢慢把林海给磨掉吧。现在也是时候开拓肯干达市场了。”
　　**天后，卡内城。
　　雨季已经过去，达塔大街的阳光变得猛烈起来，已经带着灼人的气息。
　　林海坐在自家的店铺收银台处吹着风扇纳凉。
　　他的目光，侧斜着落在陈楚的店铺内。
　　几天前那一件事，他已经渐渐地看淡看开来。不就是几万块钱的订金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相比起前一段时间，店铺的形势已经渐渐地好转。虽然说，在常规品种方面他们店铺还在亏损，但在处理货方面他们店铺已经开始盈利。
　　而至于常规品种的话……林海露出一丝笑意，再过多一段时间，常规品种肯定会有所营利的。
　　这个时候，一辆黄色面包车停在陈楚店铺的门口。一位黑人司机打开车门进入店铺招呼一声后，二三位年轻的店员从店铺内走出来，从面包车内搬运一箱箱的货物下来。
　　等搬到最后一箱货时，陈楚店铺的一位店员突然间指着林海店铺，对在门口处盘点货物的店长说了几句什么话。
　　那位店长林海自然是认得的，他的名字叫吴一波，据说是陈楚的同乡。
　　吴一波咧嘴笑了起来，他让那位店员放下最后一箱货，撕开封口胶就拿出一件货物拆开。
　　将裤子举过头顶后，吴一波像挥动旗帜般重重挥动一下裤子。
　　这是挑衅！
　　两家店铺比邻而居二个多月，又是竞争对手的关系，就是没有火花也摩擦出火花了。
　　林海脸上笑意刹那间收敛起来，弯起的手指关节敲击着收银台上，心里已然起了一丝波澜。那一条裤子的款式，竟然完全仿制他们店铺一款销量较好的裤子！
　　然后，当他看到面包车上物流公司的标识，很快就想到这是一间专做航空的货运公司。
　　“连十几天的海运时间也等不及。陈楚，你这是要赶尽杀绝吗？”林海呢喃自语一声，脸色虽然平静，但心头已腾起一股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