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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营的撤退速度便降了不少。

　　柳亚夫知道柳家营是赶不上逃出城门了。

　　渐渐的，随着离城门越来越近，柳家营开始受到小股官军的袭击。

　　说是小股官兵，其实人数并不少，但是他们在二十几支燧发枪迅猛的火力打击下，一个照面就崩溃了，不管是弓箭队，还是穿着铠甲冲锋的普通士兵，都挡不住燧发枪队迅猛的打击。

　　柳家营的燧发枪是柳亚夫亲自制作的，精密度高出这个时代不知多少，误差也非常小，然后弹丸也被猪油浸泡过的麻布包起来，枪膛漏气极少，弹道比较直。

　　长管燧发枪的有效射程达到了150米，极限射程更是超过350米，即便是短管燧发枪，有效射程也有80米。

　　在这样的火枪队下，官兵的软弓弓箭手根本进入不了有效射程，也无法对柳家营造成大的伤害。有句话说‘强弩之极，矢不能穿鲁缟也’，那些弓箭手在100多米外就开弓，箭矢根本到了不了柳家营面前。只是有两个长抢手被飘来的箭头划破了袖口，在手臂上留下了两道浅浅的伤口，连轻伤都算不上，边上有人给他们包扎了一下，两人又拿起长枪回到了队列。

　　距离城门200米左右的街道，柳亚夫站在燧发枪队的前面，对面是一大群穿着盔甲的官兵。

　　那些官兵的武器五花八门，有长枪，短刀，腰刀，大多是士兵身上的盔甲也很简陋，都是很旧的棉甲或者皮甲，甚至有少数人根本就没有盔甲，只拿着一把腰刀。只有几个看似当官的人才骑着马，穿着明晃晃的黑色明光铠。

　　柳亚夫在一队官兵手上也看到了火枪，他们的火枪样式并不完全一致，有些枪口非常粗大，拖木也很宽，一看就知道是粗制滥造的产品，不过其中也有些枪管稍微细长的枪。只因为距离太远他只能区分这些枪的长短和粗细，至于是鲁密铳，鸟铳，还是其他什么火铳，他就看不出来了。

　　柳亚夫知道官兵的鸟铳虽然做工不行，但是射程还是超过100米的，而且对方在城墙上还有虎蹲炮这种大杀器，因此在200米处，他就让柳家营停了下来。

　　望了望城墙上那两门虎蹲炮，柳亚夫皱起了眉，这家伙的射程可是达到500米，虽然不知道这两门炮的质量如何，是不是像后世那样说的，开不了几炮就会炸膛，但他不敢赌。这东西只要来一发散弹，柳家营就会死伤惨重。

　　柳亚夫把赵东平叫过来，向他交代道：“东平，我要让那虎蹲炮开不了炮，你用手上的燧发枪远程把它们都射杀掉，有把握吗？”

　　赵东平皱眉想了想，然后道：

　　“公子，他们人多，我怕拦不住啊！”

　　柳亚夫知道赵东平的意思，这燧发枪虽然还算精良，但还是有误差，想要精准射杀对方，最好进入120米内，还需要神射手才能完成。那样一来，赵东平就会脱离大部队的掩护，来不及开枪就会被官兵包围。而且对方在数米高的城墙上，有内侧的墙沿作掩护，炮手有又数人，短时间内难以把他们全都射杀，而虎蹲炮一旦开炮，柳家营的就会伤筋动骨。

　　柳亚夫道：“我让大虎跟你一起行动，然后让辎重营分出几人，带着炸药包跟着你们，在有必要的时候也会让燧发枪队支援你们，应该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赵东平惊讶道：“公子，我和副连长都走了，柳家营怎么办？”

　　赵东平是燧发枪队的队长，王大虎更是直接指挥柳家营的指挥官，他们都走了，这边还有谁能指挥，柳家营的队伍的指挥可是非常精密的，没有长期配合的默契，根本不能发挥出应有的战斗力来。

　　“这边由我亲自指挥！”柳亚夫说道。

　　“可是……”赵东平还没有说完，被柳亚夫一挥手打断了。

　　“你忘了，柳家营是我一手建立的，训练方式也是我教给大家的，虽然我没有带着大家训练多久，但要说对柳家营了解，我比谁都清楚，指挥燧发枪队是比长枪队难，但是难不到我，你下去准备吧，尽快动手！”

　　“是！”赵东平领命，去辎重队挑人，带炸药包。

　　柳亚夫又把王大虎叫过来，让他从一个燧发枪队队员手中换了一支长管枪，然后跟赵东平一起去狙杀虎蹲炮手。

　　王大虎听了柳亚夫的话，倒是没有什么担心，他比谁都知道柳亚夫的能力，燧发枪队和长枪队在柳亚夫手上，其实发挥的威力会更大，不过以前使在锻炼他，所以一直让他带着燧发枪队。

　　现在这边由柳亚夫亲自坐镇，他放心的和赵东平朝街边跑去。

　　望着王大虎跟赵东平跑出街口，柳亚夫接手了柳家营的指挥，同时，他把身上的002号短管燧发枪交给了一个预备燧发枪队的队员，以补充减少的两支燧发枪的火力。

　　柳家营跟官兵在城门口静静的对峙着，双方都没有动。不久，前面的城墙上一顿喧哗，一队人马走过来，出现在城墙内侧，向柳家营望过来。

　　这些人都簇拥着一个身材富态穿着四品官府的官员，边上同样也有几个人穿着官服，带着官帽。除了这些文官，还有几个穿着黑色明光铠，胸口一个大大的护心镜。

　　他们在城墙上对着柳家营指指点点，不时发出一阵阵笑声，根本没有大战即将到来的紧迫感。

　　大街上，柳家营前面的燧发枪队旁，柳亚夫拿着一个铁皮喇叭向城墙上喊道：

　　“前面官军谁是主事的，请出来答话”

　　“哼，你们这些反贼不知死活，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攻击朝廷，你们现在已经插翅难逃，还不束手就擒！”


第四十一章　战卫所官兵

　　柳亚夫刚才喊完话，就见到一个军官站出来呵斥他们，接着又很快退回去不理会他了，同时，城门楼下的官并开始整队，看样子是在做进攻前的准备。

　　“看来还是要打过一场，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实力，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知道自己现在喊话没用，柳亚夫从最前面退了下来，让列队的燧发枪队和长枪队暂时休息，等着官兵的进攻。

　　不过这些官兵确实是太缺乏训练了，拖拖拉拉的过了一刻钟，才勉强整好队列。向这边冲过来。不够在冲锋的途中，队形又乱了。

　　面对远处冲过来的官兵，柳亚夫精神一震，严肃起来，命令道：

　　“全体都有了，列队！”

　　“各就各位！”有官兵已经冲到150米远。

　　柳亚夫继续命令：

　　“燧发枪第一排预备！”

　　有官兵冲到100米远。

　　“簌！”“簌！”“簌！”……

　　在这个距离上，有些拿着弓箭的官兵开始向这边射箭，不过距离实在太远，勉强达到他们软弓的极限射击距离。轻飘飘的羽箭最终落下来，全都落到柳家营燧发枪队列前面的空地上。

　　很多官兵也在减速，柳家营有二十多人的火枪队，在官兵的理解中，常见的火绳枪，在七十步内可以射穿皮皮甲，但射击精度不到3成，所以他们敢在以百米外冲锋，但是到了100米内，火绳枪的精度迅速增加，到了50步内，连铁甲都防不住。见柳家营在100外没有开枪，官兵也不敢肆无忌惮的冲锋了。

　　于是在燧发枪队100米外的地方，前面和后面的官兵开始挤到一团。

　　柳家营还没有开火，官兵就开始乱了，柳亚夫不由得无奈的摇了摇头，就这样的官兵，如何能指望他们两年后抵挡满清的铁骑。

　　不过他现在也没有把官军往死里打的意思，吓退他们就行了，留点余地，等会或许有转机。

　　“开火！”

　　虽然官军还在70步外，柳亚夫也下令开火了。

　　“嘭！”几支燧发枪一起发射，腾起大团火光和烟雾。

　　无心关注是否有枪哑火，柳亚夫继续命令道：

　　“第二排预备！”

　　“开火！”

　　官兵在一百米外徘徊，见柳家营开火，顿时就高兴了，终于让柳家营浪费了第一次射击的机会。

　　不过随着柳家营第一排燧发枪手开火，官兵中竟然响起好几声惨叫，这让他们愕然，对面才几杆枪开火，自己人就伤了好几个，而且听惨叫的声音，伤得还不轻。

　　在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第二排燧发枪手就开枪了，接着又是几声惨叫，这让官军有些慌了。不过立刻有军官立刻在后面叫道：

　　“慌什么，他们才几杆枪，等他们开完枪我们就冲锋，一定不能放跑了一个乱贼！”

　　官兵才稳定下来。

　　接下来，燧发枪队第三排开火了，

　　“第三排预备！”

　　“开火！”

　　只是这一排因为只有两支长管燧发枪，其余五支燧发枪都是短管的，射程有限，子弹飞出100米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虽然七支枪齐射，却只有两个倒霉蛋中枪。

　　听到中枪人数变少，而且对面的燧发枪队已经完全发射了一轮，官兵顿时士气高涨，他们知道对方至少2分钟打不出下一发子弹，而这两分钟里，他们将可以冲到对方面前，然后把他们一个个砍到。

　　“哈哈哈哈，反贼的枪打空了，大家跟我冲啊，杀反贼领赏钱！”

　　一个穿着鱼鳞甲的中年百户挥舞着大刀，带头往前冲去。

　　“杀，杀反贼！”

　　……

　　一时间，官兵的士气无限高涨，一个个如同下山猛虎的向燧发枪队冲过去，颇有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势。

　　在他们冲出去不到十步，柳家营在旁边再次出现了命令声

　　“第一排预备！”

　　“开火！”

　　接着，不过几秒钟

　　“第二排预备！”

　　“开火！”

　　官兵冲锋的队伍中不断有人倒下，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伤得越来越重，同时，惨叫声也越来越响。

　　“啊！就救命啊！”

　　“啊！痛死我啦！”

　　……

　　对方的枪声不但没有停止，还有越来越密集的趋势，奔跑在最前面的官兵最能感受到这种变化，因为他们身边的人消失得越来越快了，最开始还能听到惨叫，到后来，竟然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连声音都没了。

　　埋头冲锋在前面的官兵顿时感觉到不对，前面反贼并没有因为装弹而停下开枪，他们身边的人消失得也让人恐怖。有官兵想要停下来看一看什么情况。

　　不过他们并没有这时机会了。

　　燧发枪队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砺，已经可以做到顶着敌人的冲锋而不乱了，还能保持高速的装弹和射击频率。

　　有句话说，‘实战是最好的练兵’，确实不假。就这短短的不到一个时辰，从面对巡检司差役，到一路上面对小股官兵，再到面对城门下这数百人的官兵，燧发枪队得到的磨砺比前面训练大半个月还多。

　　官兵顶着巨大的伤亡冲到燧发枪队前面50米远处，不过在这个距离上他们已经冲不动了。燧发枪队的射击精度高得出奇，几乎超过了九成，每七八秒钟就有三四人的死伤让后面的官兵胆寒，这一路上，倒下了数十官兵，伤亡率达到了一成，已经到了他们的承受底线。

　　柳家营燧发枪队的射击依然没有停止，随着边上数个青壮双手拿着大木板不停扇风，燧发枪腾起的烟雾很快被吹散，柳亚夫也看到了官兵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