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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铜钱，拿去吧！”

“讨厌，江陵城内的乞丐怎么越来越多了。一大早的，在学宫门口都能碰到臭要饭的，真烦！”

“没钱，滚！”

……

阿苏一边不露痕迹地向沐风走过来，一边可怜兮兮地向人们乞讨。。｜

见他可怜兮兮的，有的人仍一两枚铜钱到他的破碗里，有的却捏着鼻子嫌弃地走开，甚至破口大骂。

小家伙虽然年纪轻轻，但也许是早就习惯了，经验丰富，无论人们怎么辱骂，都没有生气，也没有一丝羞涩，脸上始终挂着一付看起来凄凉无助的表情。擦身而过的时候，暗暗压了压头上的草帽，小声说道：“沐公子，请跟我来！”

叮……

沐风没说话，装作不认识地屈指一弹，扔一枚铜钱到阿苏的破碗里。随即不动声色地走到一边，欣赏一个在路旁练字的学子的书法。等阿苏一瘸一拐地走远后，这才不露痕迹地远远跟上去。

和同龄人相比，阿苏小小年纪就经验丰富，并且生性机灵。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既然不愿当众相认，自然就有他的深意。

在学宫门前转一圈，乞讨一番后，阿苏拄着拐杖转身下山。一路上头也不回，再也没看沐风一眼，装作浑然不觉后者跟在身后。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前后打量一番后向沐风招了招手，然后一头钻进路旁的树林。沐风疑惑地跟上去一看，只见后者就在树林中等着。

“沐风少爷，求求你救救我的爷爷。”

见沐风走了进来，阿苏一把扔掉手里的拐杖和破碗，啪的一声跪在地上，双眼通红。

飞天蝙蝠出事了？

沐风一惊，迅速把阿苏扶起来，“阿苏，先别急，站起来把话说清楚，你爷爷怎么啦？”

“我爷爷他……，他突然把我们兄妹全都遣散，托付给别人，然后连夜走了，说是去了一个叫天魔战场的地方……”阿苏抹掉脸上的泪水，慢慢地说起来。

在他的解说下，沐风逐渐了解了他们这段时间的遭遇。

原来，就在他和荆无双离开建水城，前往毒宗当天的晚上，飞天蝙蝠和孩子们就突然遇到了几个不明身份的蒙面人的袭击。

在几个蒙面人的疯狂攻击下，飞天蝙蝠浑身血迹斑斑，但最后，凭着出神入化的蝙蝠刺反败为胜，把几个蒙面人全都干掉，死死护住了众多孩子。干掉几个蒙面人后，顾不上仔细包扎伤口，立马亲自出去刺探消息，联络在建水城当地势力庞大的建水帮帮主吴九。没想到，出去没多久，就打探到了全城封锁，大群黑衣人剿杀建水帮的消息，大吃一惊。

回到加后，飞天蝙蝠越想越不妙，连夜率孩子们离去。果然，没走多久，大群蒙面人就蜂拥而至，找不到他们的身影后，一怒之下干脆一把火把附近的民房全都烧掉。

在暗中观察的飞天蝙蝠，再无迟疑，带孩子们先潜伏下来。第二天一早，就想办法出城，远远地离开建水城。不远千里，到一品斋投奔清净散人。

一路上，风尘仆仆，担心受怕。阿苏一边安慰比自己小的弟弟妹妹，一边暗暗忧心。

到了清秀安静的一品斋后，本以为可以安顿下来，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就在他们赶到一品斋的当天晚上，一个头顶草帽的老人突然深夜来访，和爷爷飞天蝙蝠及清净散人小声地商量一会就连夜匆匆离去。

当天夜里，飞天蝙蝠就遣散众多孩子，把他们一一托付给附近的村民。没等天亮，就和清净散人一起离去。

被托付给一个村民后，阿苏越想越感觉不安，忧心爷爷飞天蝙蝠的安危。想来想去，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沐风。毒宗在哪里，他不知道；无奈之下，只好风尘仆仆地赶到建宁城的沐府，希望能等到从毒宗归来的沐风。

到了沐府，才知道沐风不仅已经回来，还已经启程前往江陵府的香山学宫。于是，再次风尘仆仆地启程，来到了这里。一路上，为了避免惹人注目，小心翼翼，扮作一个可怜兮兮的小乞丐。天见可怜，终于在学宫门前遇到了沐风。

“阿苏，你爷爷他们有没有说，具体是去什么地方，去干什么”沐风沉住气，问清楚情况。

“具体的没听清楚。”

阿苏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只隐约听到，说是去一个叫天魔战场的地方，沐风少爷，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不过，这个我可以想办法打听并去接应你爷爷，放心吧。对了，那个深夜来访的老人，到底长什么样子，画给我看看。”沐风继续追问，脸色平静，装作镇定从容，暗地里却心中大惊。

把所有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托付给别人，和闭门静修的清净散人连夜离去，由此可见，飞天蝙蝠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大事。以他的经验和实力，所谓的天魔战场也很有可能一去不回，所以才匆匆忙忙地安排后事。

“嗯，身体很瘦，像根柴一样，但胡子很长……”

阿苏捡起一根枯枝在地面上画起来，边画边仔细回忆。很快，一个瘦瘦的老人的身影就勾画出来。虽然笔画粗糙，面目不清，一顶大草帽把五官都遮掩起来，但把重大的特征都画了出来。

空无大师？

看看阿苏勾画出来的老人的样子，沐风心中一震，脸色越来越沉。

第两百四十四章王麻子

找到沐风并请他帮忙后，小小年纪就机灵懂事的阿苏谢绝了沐风的挽留，转身离去。准备到处寻找建水帮帮主吴九的下落，请他帮忙。

不是他信不过沐风，而是他预感到爷爷飞天蝙蝠这次极为凶险，为了预防万一，帮忙的人越多越好！

“天魔战场……”

看着阿苏远去的背影，沐风脸色凝重，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一股冥冥中的危险，眉心隐隐跳动。沉吟一会，大步往山下走，不时向路人打听，直奔山脚下的梧桐村。

飞天蝙蝠和梅四娘等人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得知他遇到危险后，自然不能视而不见。接下来，需要尽快打听清楚天魔战场的位置，尽快赶过去。动身之前，何五的遗嘱必须先完成。

香山的山脚下，错落有致的自然村落有不少，但栽有梧桐树的村子却只有一个。约莫半个小时候，沐风就在路人的指引下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村子。村子内外，处处可见高大的梧桐树，有的树干粗大，需要三人环抱，至少有了上百年的历史。远远的，一棵有几层房子高的最高，最老的梧桐树就格外引人注目。

这棵最高的梧桐树长在一座小山坡上，大树下是一幢刮风漏雨的茅草房。一旁的空地上，堆着不少砖瓦，显然是准备用来建新房的。看到这些砖瓦，沐风迅速想起了何五生前的愿望。

辛辛苦苦，把命豁出去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给人护送货物。结果，心上人有了，建婚房的砖瓦也买了，人却没了！

沐风失神片刻，随即继续往前走。转过一个拐角后，远远的，就看见茅草房门前围着不少人，人声嘈杂，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疑惑之下，加快脚步走过去。

只见门前站着一个老太婆和一个妙龄女子，泪眼婆娑，正在和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争辩着什么。。｜周围，站着不少村民，指指点点。令人更加意外的是，在人群中，沐风竟然看到了人称二爷的刘磊等人的身影。

“看清楚了，这不是何五那小子的签名，还能是谁的？”

满脸横肉的大汉抖一抖手里的一张契约，凶巴巴地接着说道：“那小子在外面吃喝嫖赌，没钱了就缠着老子借钱，前后一共借了白银五百两，连本带利八百两。老子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白纸黑字，你们还想抵赖不成？”

白银八百两？

人们一阵哗然，站在门口的老太婆更是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在地。还好站在身旁的妙龄女子眼明手快，扶住了她摇摇欲堕的身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老太婆摇摇头，大声说道：“我的儿子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从来不碰你说的那些恶行。怎么可能在外面乱来，还欠下这么一大笔债？”

“嘿嘿，什么叫不可能？”

满脸横肉的大汉冷冷一笑，“我王麻子在江陵府混了这么多年，在道上也算是一个人物，什么人没见过？很多小伙子在家里老老实实，到了外面没几年，就全都变成老油条了。吃喝嫖赌，哪样不干？白纸黑字，小五那家伙的亲笔签字就在这里，老太婆，你仔细看清楚了。今天，要是不把银两拿出来，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王老大，跟她们客气什么，小五那小子不敢回来，那就把他的家拆了！”

“就是，拆了，全部拆了。老太婆就算了，这小娘们倒是不错。把她卖到春江楼，也差不多能回本了，哈哈哈！”

……

满脸横肉的王麻子身后，走出几个魁梧的大汉，人人手拿斩刀或长剑等利器，脸色凶狠。

本来，见她们两个女的孤立无助，不少长得壮实的村民还准备挺身而出，帮忙说几句。看着王麻子等人手里明晃晃的刀剑，脖子一缩，齐齐下意识地倒退了几步。

王麻子这家伙，在附近可谓家喻户晓，一向争勇斗狠，欺男霸女。虽然奇怪何五怎么会惹上他这个恶霸，但看着契约上的签名，人们也无从反驳。何五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小时候上过一年私塾，写得一手好字，往年过年的时候村民们家里的对联，几乎都是他写的。所以，对他的字迹，人们并没有陌生。

八百两白银，这可是一笔几乎无法想象的巨款。人们虽然不怎么相信何五会做出这样的蠢事，但契约上的字迹和签名，和他平时的字迹还真的一模一样，让人无话可说！

满脸横肉的王麻子穷凶极恶，但说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不少人年轻的时候，在家里还老老实实的，到了外面闯荡几年就学坏了。何五虽然从小懂事，但几年没回家，一直在外面闯荡。现在变得怎么样，谁也不清楚。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老家伙，马上把银两拿出来，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王麻子冷冷一笑，晃晃手里寒光闪闪的尖刀。显然，对村民们的害怕和退缩，不仅早有预料，也极为满意。

“不可能，我的儿子，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何况，就算他真的做了那样的蠢事，也和春兰无关。她还没过门，不是我们何家的人。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大不了，看家里什么值钱的，你们全部搬走！”眼看情况不对，老太婆当机立断，转身催促身后的妙龄女子快走，“春兰，走，快走，从后门离开这里，快！”

“婶娘，我……”

何春兰泪眼婆娑，一时之间迟疑不决。

看着王麻子等人凶巴巴的样子，心里情不自禁的一阵阵心惊肉跳，唯恐被他们真的抓起来带走。但这个时候，就这样抛下年老体弱的何五的母亲，又委实放心不下。一时之间，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身上虽然只是粗布长裙，但仍然遮不住秀丽的五官和年轻窈窕的身材。没等她做出决定，满脸横肉的王麻子嘎嘎一笑，打了一个眼色，身后的几个大汉就一拥而上，散开把她们两个围了起来。有一个色眯眯的家伙，甚至从背包里取出了一捆长长的绳子，边笑边向她逼了过去。

“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

看着眼前这一幕，沐风双眼寒光一闪，正准备挺身而出，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大喝。

“大胆，给我住手！”

一直冷眼旁观，人称二爷的刘磊，关键时刻正气凛然地挺身而出，一脸正气，“光天白日，在香山脚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