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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正传Ⅱ:皇家刺客-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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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闪出一道怒光。“我明白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趟浑水里!”
“不,不是这样的。我们要让他们相信他们吓到你了,而你也听从他们所言,这样你就能安安全全的,让他们找不到理由再骚扰你。”
“他们真的吓到我了,你这白痴!”她轻蔑地说着。“我只知道,一旦有人知道你很怕他,你就永远摆脱不了他。如果我现在听从他们,他们就会再度骚扰我,要我做其他的事情,看看我到底有多害怕,会听从他们到什么程度。”
这是她父亲在她生命中所留下永远无法磨灭的疤痕,让她既坚强却也容易受伤害。“现在不是对抗他们的时机。”我一边轻声说着,一边看看她身后,警觉到守卫随时都会过来瞧瞧我们躲到那儿去了。“过来吧!”我告诉她,然后带领她走进仓库和附属建筑物所组成的迷宫深处。她在我身旁安静地走了一会儿,忽然间她甩开我的手。
“现在正是对抗他们的时机。”她如此宣称。“因为如果你现在不行动,你就根本不会去做了。那么,为什么不趁现在?”
“因为我不想因此拖累你,也不想让你受伤害,更不想听别人说你是小杂种的妓女。”我几乎无法说出这个字眼。
莫莉抬起头。“我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她平静地说道,“你呢?”
“没有。但是……”
“'但是'。你最喜欢的字眼。”她语带苦涩地说道,然后从我身旁走远。
“莫莉!”我冲出去从她身后抓住她的肩膀。她转身打我,并不是赏我一巴掌,而是用拳头狠狠地朝我的嘴揍下去,让我倒退了几步,嘴巴还流了血。她站在那儿怒视着我,看我敢不敢再碰她,而我的确不敢。“我不是说我们不能反抗,我真的只是不想让你身陷其中。给我机会让我用自己的方式对抗吧!”我说道。我知道血已经流到下巴来了,也顺便让她看看。
“相信我,假以时日我一定用自己的方式找出他们,让他们付出代价。现在,告诉我这些人穿着什么样的服饰?骑马的样子如何?马儿长什么样子?他们说话的方式像公鹿公国的人还是内陆人?有留胡子吗?你看得出来他们的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吗?”
我看着她尝试回想,思绪也因此转向。“棕色。”她终于说了出来。“棕色的马,鬃毛和尾巴是黑色的。他们说话的方式很普通,就像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一样。我想,有一个人蓄着深色的胡子。我脸朝下面对地上的泥巴实在很难看得清楚他们。”
“很好,这样我就知道了。”我这么告诉她,尽管她等于什么都没告诉我。只见她低头避开我脸上的血。“莫莉,”我平静地说道,“我不会……到你的房间,而且不是只有一阵子,因为……”
“你怕了。”
“没错!”我嘶吼着。“没错,我是害怕,我怕他们伤害你,怕他们会杀了你以便伤害我,而我不找你的原因也是不希望让你陷入危机。”
她静静地站着,让我无法确定她是否把我的话听了进去,只见她双手交叉在胸前环抱着自己。
“我太爱你了,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连我自己都觉得这番话听起来过于无力。
第139节:亲眼目睹悲剧发生
她转身走远,离我愈来愈远,依然环抱着自己,好像深恐自己会四散纷飞。她看起来非常孤寂,一身脏兮兮的蓝裙,原本骄傲的头此时低了下来。“莫莉红裙……”我望着她的背影轻声说道,却再也看不到那个莫莉。当前的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包括现在的她。
麻脸人是六大公国传说中的灾难前兆,只要看到他在路上昂首阔步,就知道疾病和瘟疫即将来到;倘若梦到他,则是死亡将至的警告。关于他的故事总是提到他会出现在该受惩罚的人面前,但他有时(多半是在傀儡戏中)代表灾难的预兆,而悬吊在舞台上的麻脸人偶,则警告观众他们即将亲眼目睹悲剧发生。
漫漫冬日真令人觉得痛苦,每一刻我都在防备着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一定在进房之前先仔细观察,也只吃亲眼目睹制作过程的食物,更亲自从井里打水来喝。我睡不好,不断保持警觉,令我感到疲惫。我对那些偶尔跟我说话的人露出火气,在探望博瑞屈时闷闷不乐,和王后在一起时沉默无言,而我唯一能坦然以对的切德却没召见我。我真是孤独到悲惨的地步。
我不敢去找莫莉,和博瑞屈的会晤也尽量简短,深怕把自己的麻烦带给他。我无法公然离开公鹿堡和夜眼在一起,而且深恐别人发现我们的秘密走道。我等待和警戒,却什么事情也没再发生,这提心吊胆的感觉成了一种复杂的折磨。
我天天都去探望黠谋国王。我看着他在我眼前日渐萎缩;弄臣也愈来愈阴郁,他的幽默感也愈来愈尖酸刻薄。我企盼符合我心情的酷寒冬日,但窗外依旧是一片风和日丽的蓝天。公鹿堡夜夜都因庆祝活动和狂欢而嘈杂不已,一场场的化装舞会接踵而来,有钱人也比阔似的不断传唤吟游诗人前来表演。内陆公爵和贵族们与帝尊共进好酒好菜,一起饮酒作乐直到深夜。
“就像垂死狗儿身上的虱子。”有天我帮博瑞屈更换腿上的敷药时愤怒地说道。他表示夜晚看守珂翠肯的房门根本不用刻意保持清醒,因为这些寻欢作乐的噪音令人很难入睡。
“谁快死了?”他问道。
“我们都是。总有一天我们都将如风中残烛,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吗?不过你的伤倒是复原得出乎意料地快,尤其以你之前对待伤口的方式。”
他低头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腿,然后谨慎地弯曲它,肌肉组织不均匀地拉开,但也没有迸裂。“或许伤口表面快愈合了,但我感觉伤口内部还没痊愈。”他说道,而这可不是在抱怨。他举起酒杯将白兰地一饮而尽,我也勉为其难地看着他喝酒。他现在的生活依照一定的规律进行,当他一大早离开珂翠肯的房门之后,就到厨房吃早餐,然后回房开始喝酒,接着在我帮他更换腿上的包扎之后,就一直喝酒喝到就寝为止,然后在晚上起床吃东西之后便到珂翠肯的房门前看守。他不再进马厩工作了,把所有的责任都移交给阿手,阿手做这些工作时仿佛觉得这是个不应有的惩罚。
耐辛差不多每隔两天就会派莫莉来整理博瑞屈的房间。我仅知道这些探访确实有发生,其他就不太清楚了;博瑞屈也出乎意料地容忍这样的安排,这对我来说真是百感交集。无论博瑞屈喝了多少酒,他总是和蔼亲切地对待女性,但一整排空的白兰地酒瓶却只会让莫莉想起她的父亲,不过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彼此认识。有一天,我告诉博瑞屈莫莉因为和我交往而遭威胁。“交往?”他突然问道。
“只有少数人知道我关心她。”我极为谨慎地承认。
“一个男人不会把他的问题带给他所关心的女人。”他严正地告诉我。
我没有回答,反而告诉他一些有关莫莉所能回想起的攻击者的细节,可是这些细节也无法让他联想到什么。有好一会儿,他出神地瞪着房里的墙壁,然后拿起酒杯把酒喝光,小心谨慎地开口。“我会告诉她你很担心她的安危,也会告诉她如果她害怕遭遇危险,就一定要来找我,这由我来处理比较恰当。”他抬头看着我的双眼。“我会告诉她你不接近她是个明智的抉择,这是为她好。”他又倒了一杯酒,接着平静地补充道:“耐辛是对的,派莫莉到我这里来是很明智的。”
我脸色发白地思考那句话中所有的暗示,难得地懂得适时保持沉默。他喝下那杯白兰地,望着桌上的酒瓶,然后慢慢地顺着桌面把它滑到我这里。“你能帮我把它放回架子上吗?”他这么要求。
牲口和冬季存粮持续从公鹿堡流失,有些以贱价卖给内陆公国,而上好的猎马和坐骑则由驳船从公鹿公国运往接近涂湖的地区。帝尊宣布这是防止红船掠夺我们最好的育种动物之计,但阿手却告诉我,城里的人们抱怨如果连国王都保不住他自己的城堡,那他们还能指望些什么?当一艘船将古董织锦挂毯和家具运往上游时,这些咕哝就演变成瞻远家族连仗也不打,甚至也不等对方攻击,不久就要遗弃公鹿堡的谣言,而我不安地怀疑这些传言都是真的。
我在公鹿堡中过着形同拘禁的生活,让我无法直接获悉城里人们的谈话内容;而当我进入守卫室的时候,迎接我的却是一片沉默。因为我的活动范围仅限城堡里,所以又引发了闲言闲语和猜测。窜流在我身边的闲话,让那天我没能从被冶炼者手中救出那位小女孩的话题起死回生。而另一些守卫只和我聊着天气或其他轻松幽默的话题。虽然他们并没有完全排斥我,不过我已被排除在守卫室里惯有的闲聊和口角之外了。和我交谈可成了厄运,而我不希望让我所关心的男男女女遭受那种劫难。
我在马厩仍是挺受欢迎的,只是我尽量避免和他人深谈,也不怎么接近里面的动物。马厩里的人手最近可成了一群郁郁寡欢的人,因为实在没什么事情可忙,所以他们愈来愈常起争执。马厩的伙伴们一向是我主要的信息和谣言来源,但目前得知的可没有一个是好消息。毕恩斯城镇遭劫掠的传闻早已混淆不清,公鹿堡城的酒馆和码头上也时有争吵,甚至听说有人尽可能往南方或内陆迁徙。惟真的任务也遭贬损甚或嘲笑,原先所抱持的希望都消逝无踪。和我一样,公鹿堡的群众提心吊胆地等着灾难找上门。
我们度过了狂风暴雨的一个月,而公鹿堡的欢庆活动可比之前的紧张时期更具破坏性。一家位于岸边的小酒馆在一次异常狂野的夜间狂欢中失火,之后火势蔓延,只有随着一股阵风而来的雨水才能让火势不至于蔓延至码头的仓库。要是仓库失火了,可会让灾情更加惨重,因为帝尊已经把城堡仓库中的谷粒和补给品都消耗掉了,而人们也觉得似乎没必要保存剩下来的东西。尽管劫匪从不曾攻打过公鹿堡,我仍受命在冬天结束前缩减口粮。
第140节:立刻采取行动
有天晚上,我在一片全然的寂静中醒来,窗外仍是风雨交加的天气,我的心一沉,内心充满了恐怖的预兆,而当我早晨起床看见窗外一片蓝天时,心中的恐惧感就增加了。尽管这是个大晴天,城堡里的气氛却相当凝重。有好几次,我都感觉精技在搔着我的知觉,几乎让我快疯掉了,因为我不确定这是惟真尝试进一步和我接触,还是择固和端宁的窥探。而在傍晚拜访黠谋国王和弄臣,更令我灰心丧气。国王瘦得只剩皮包骨,坐在那儿含混地微笑,然后在我进门时衰弱地对我技传。“喔,惟真,我的孩子。你今天的剑术课上得如何?”接下来的对话也大同小异。帝尊几乎在我进房之后就来了,只见他坐在一张椅背直立的椅子上,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我。我们没有交谈,我也无法判断自己的沉默是胆小或自制,顾不得弄臣责难的眼神就在得体的范围内尽早告退。
和国王比起来,弄臣看来也好不到哪去,像他这么一个苍白人物的黑眼圈活像是画上去的,那张嘴和他衣服上铃铛里的铃锤同样沉默。若黠谋国王逝世,弄臣和帝尊之间就没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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