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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尘-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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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我们首先要建钢铁厂,要去战斗!可是天不作美,还在不断地下雨……”话还没讲完,坝子里的人群就乱哄哄地大叫: “
刀山火海也敢上,一天等于二十年……” 李子良又说道:“可是,同志们哪!我今天看见你们没有战斗的思想准备,我一再强调要带油布雨具,你们怎么就不听?我看见你们有人还穿了新衣服来,这就是没有随时准备战斗的思想。我跟你们说过,这是摸爬滚打的战斗,不是来娶媳妇的……”话刚说到这里,前前后后的农民们一起哄笑了起来。李子良又继续说:“听我说啊,没有思想准备的战士是不能进山去的。那山里艰苦啊,席棚还没有运到,天又连连下雨,连住的地方都成问题了。何书记刚才还在问我,这样艰难的情况,我们还能不能去?”
农民们又七嘴八舌地嗡嗡了起来,一些人又开始大叫:“能去!” “能去!”“不怕苦,不怕雨,一天等于二十年,刀山火海也要去……” 那吼声从前面到后面,从一群人到院坝里和院坝外的所有农民。
在意气风发的吼声达到高潮之后,何大羽也从里面走出来,站在石墩上斩钉截铁地说:“好!那我们就决心进山!但是,身体不好的,一点遮雨的东西都没有的,可以晚两天,等准备
好了再去。前面已经有一千农民兄弟进大山了,你们现在的任务是把修建高炉的钢条运进去……”
一个公社的头头也拿起话筒给自己的队伍说:“弟兄们,县委书记何大羽说了,从今天起,我们就是钢铁工人了!”有人也在下面大叫:“穿新衣服就是想娶乖媳妇嘛!”大家一阵哄笑,吵得一点也听不见上面讲话了。李子良顺手拿起旁边的一面大锣对着麦克风哐ND023一声,这才让乱哄哄的农民们安静下来。李子良严肃地说:“农民兄弟们,刚才何书记才讲了工人阶级是要讲纪律的!松松垮垮,吊儿郎当,随便说话怎么行?你们要听上级的指挥,这是当工人阶级最起码的要求。不讲纪律就不能进山!你们说对不对?”
“对!”坚定的吼声伴着一股股从口里喷出的热气,震耳欲聋地响遍了细雨蒙蒙的山野。这吼声好像被黑愣愣的大山挡了回来,在天空里漂浮着。又仿佛是云里的雷声,在空中发出嗡嗡的共鸣。农民们喜笑颜开地把大卡车上的钢条取下来,看着这些并不重的东西全不当回事。这钢条平滑纤细,扛起来还软遛遛的。有扁担绳子的马上就把它们弯过来捆住两头,成了“U”字形,就像挑菜一样不费力气。没带扁担的就用谷草编织成草垫用肩来扛。李子良一再对那些肩扛的农民说:“钢条厉害,垫子要编织厚一些,千万不要把肩磨破了。”可不少农民还在嘻嘻哈哈,完全不把它当回事。
这里是机耕路的尽头,上山就只有一条小路,四千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艺术学院的两个学生也夹在延绵数里的队伍里。看来是第一次急行军,等他们慌慌张张把没烘干的被子、衣服和笛子、二胡捆好以后,队伍已走了大半。当农民们知道他们是省里派来的干部,自然是肃然起敬。一个留了络腮胡的农民以尊敬的口气说:“请问贵同志青春三十几了?”
学笛子的胡辉不好意思地说:“我刚进大学,才十九岁哩。”
学二胡的高林笑着说:“你们是故意抬举我们吧?我们什么都不懂,是来接受锻炼向你们学习的。”农民们觉得两个同志平易近人,一路就随意地和他们摆起了龙门阵。农民们肩上的钢条一人只有两根,这小小的梅雨更算不上什么艰难,大家一路有说有笑,每个人都好像有使不完的精力,从解放前的艰难说到翻身解放,都为自己成了钢铁工人而无比欣喜。到了中午,农民们吃些自己带来的干粮,捧着就近的山泉喝水。到了下午,那扛钢条的几个年轻人好像很少说话了,胡辉注意细看,发现他们总是把钢条在肩上换来挪去。又走了两里,见他们有的把捆在腰上的衣服解了下来干脆就垫在肩上,有的去扯了些野草和谷草垫肩叠摞在了一起。两个学生这才发现,那螺纹钢条已磨穿了草垫、磨破了皮肉,流出了血来。那殷红的血已经浸在垫肩上,顺着脊梁,斑斑缕缕一直浸到了腰里。然而他们没有呻吟,有时还装着没事一样把俏皮话说上几句。这情况一直延续着,不能不让两个学生感到一阵阵心悸,大队人马走到了高山坝子,沿路有一些妇女和老人在稻田里收割已经倒伏的谷子,看见来了这么多人,一个个都伸起了腰,有的高声叫唤,有的挥动着手里的镰刀,有的则痴痴地望着延绵了几公里的钢铁大军。
第三部分:炼狱 … 诸葛亮会议
第三部分:炼狱 … 诸葛亮会议 何大羽带着四千人马直奔云山深处,天已黑尽,雨也停了,各公社才把用油菜秆制好的火把点燃。从山下往上看去,点燃的火把在山梁上蜿蜒曲折,犹如一遛遛在黑暗中弯来拐去的天灯。先头队伍刚到北图乡,从远处就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那是深山里的钢铁指挥部来迎接他们的。在黑夜里,上面的人马也好像是天上的灯火,他们在大山里吆喝着,跳跃着,把这支已经没有多少声息的人马顿时又激发得欢呼起来。此时,所有人都好像忘记了疲劳,用尽力气拼命向前。
四千人终于到了这荒郊野岭的铁矿基地,大山里燃起了一堆堆篝火,给这蛮荒的黑夜增添了
生命的壮阔和从未见过的声势。当何大羽和第一批进山的副总指挥朱根生紧紧握手的时候,满山遍野的农民更使劲地呐喊。各公社带来的标语全都亮了出来,不少旗帜上的文字已经被雨水淋掉了,而农民们依然把它们挥来挥去。
刘芳派来的“花木兰女子宣传队”也扭起了秧歌,每个人都使劲地唱道:“五年计划看三年,苦战三年看头年,赶上那个英国用不了十五年!嗨嚯嗨嚯、嗨嗨嚯!十五年!十五年!赶上英美不算难!”这歌声在瑟瑟的山风中清脆撩亮,在辉映的火光里响彻夜空。
然而这里毕竟是深山老林,从来也没有几户人家,后援的席子没有运到,特别是那些满肩是伤的农民又能住在那里?主管高炉的副总指挥朱根生向何大羽汇报说:“席子没有到,大家都很焦急,我们昨天已经动员先来的人把棚子腾出来给伤员住,可没想到伤员有这么多。看来棚子太少,解决不了多少问题,伤员们只有先挤一下了。我刚才又派了八百人去砍竹子,看来明天晚上就会好些。”
细雨又开始飘了起来,何大羽看了看天空,皱着眉头说:“现在看来也只有这么办了。”旁边的李子良马上去拿了话筒叫大家再一次地清找伤员,他说:“……肩上或其他地方有伤的同志们,千万不要隐瞒,一定要来擦药!我们现在已经到钢铁厂了,淋了雨、化了浓就当不了工人啦!”
简单安顿之后,已是第二天临晨三点了。李子良一面布置上千人连夜编织篾席,一面找了几根树杈用油布搭起了避雨的小棚,他要江柄文和几个让出席棚的农民一起蹲在里面。这是他在云山游击队养成的作风,是身先士卒的行动。
指挥部设在山坳的一个小院里,方圆几十里看来就只有这一处房子,除了两间正屋就只有猪圈,另外还有一些分散在大山里照看山林的茅草棚。面对几千人的大军,这点房子真是叫杯水车薪,可人都来了,只能因地制宜了。院子的中间是“指挥部办公室”和“后勤部”旁边是“工程专家部”,后面的猪圈也清理出来挂了个“宣传部”的牌子,艺术学院音乐系的两个学生就住在里面,虽然散发着浓烈的酸臭,可再怎么说也是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天地。钢铁厂的炼铁专家除了从县里铁合金厂、铁木社调集的一些老师父外,领导他们的是专科学校冶金系毕业的周山河。周山河三十五岁,原来在西北的一个大钢铁厂里当过技术员,去年年底摔断了腿,在家里养了半年多的伤。时逢大炼钢铁,专区里的张专员不知听哪位省里的大专家说:从山脉地质形成来看,云山一带肯定有大铁矿。专区和县里也派人看过,两座大山里的红色岩石让前去探寻的人们欣喜若狂。经专区略作鉴定,马上就认定这里是一个巨大的露天铁矿。可省里、专区到处都在兴建钢铁厂,已经没有专家可派,而县委书记何大羽这时刚受过“小脚女人”的批评,不得不自力更生迎头赶上。
县里得知周山河这样一个专家在县城里养伤,马上派人去做了几次思想动员。周山河说:“我只是技术员,炼钢是一个复杂的程序,这责任太大,出了问题我可担当不起。”何大羽说:“我是书记,一切责任有我,你只要尽力,即使有问题由县里负责。这是党和人民的重托,我们一定会建立一个崭新钢铁基地。”周山河已不能推辞,只有瘸着一条腿到这深山里当了总专家。另一个专家叫陈小刚,地质中专校毕业。因为父母是县里的干部,毕业后就调到县里农机站工作。二十三岁的陈小刚在火热的运动中又燃起了他重新献身事业的勇气,他写了一篇动人的决心书,就成了钢铁厂的副总专家。周山河提出应该先用几个炉子做试验,可多数人却认为这不符合“一天等于二十年”的精神,土高炉马上就像雨后的春笋一样满山遍野地建了起来。红色的矿石一篓一篓地倒进了土高炉,炼铁的燃料自然是从山上砍伐的树林。大山里烟雾弥漫,火光冲天,五百座高炉白天黑夜不停地燃烧。然而,一连三天也没见一个窟窿里有铁水流出来。经过“诸葛亮会议”的集体研究,铁合金厂的李师父找出了问题的关键。他说:“肯定是这些木材太湿,火力达不到要求。”于是,大家就干脆把树木先烧成钢炭。
几千人马不断地挖矿,不断地砍树,不断地烘干木材,又不断地把木材烧成钢炭。然而,不能不让人焦急的是,即使加了满炉的钢炭依然是炼不出铁来。
这边铁水没有出来,可那边的土高炉还在不断扩建。每天都有新高炉上马的好消息,每天都有鼓舞人心的大红喜报传到县里。正当大家还沉浸在“全面出铁,指日可待”的时候,县委书记何大羽却收到了周山河寄来
的一份令人沮丧的报告。根据周山河过去的经历,他认定这矿石肯定有大问题。面对这样的坏消息,何大羽又连夜赶到云山召开了“诸葛亮会议”。
周山河解释说:“矿石的含铁量有多有少,炼铁的矿石必须达到一定的比例,为了稳妥起见,应该把矿石拿到中央或省里的研究部门去分析才行。”但陈小刚说:“我是专门研究地质的,这云山的矿石,在含铁量方面肯定是没有问题。”
有人就气愤地质问周山河:“你说清楚,这矿石究竟含没含铁?你是云山钢铁厂的总专家,怎么能随便扰乱军心?”
周山河说:“矿石肯定含铁,但是,这里面有一个含铁量的问题。含铁量太少,土高炉就根本出不了铁。”
虽然大多数人也弄不明白什么是含铁量,可全国都在超英赶美的劲头上,周山河尽管做了苦口婆心的解释,而他提出的问题依然是没人听的。于是有人就开始嘲笑周山河说:“你说,沙里的金子有多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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