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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五归祖-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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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刚到文化上工作的那年阳历年,由县委宣传部、文化局、教育局联合举办的一次大型文艺联欢晚会上,巴五一曲《咱们当兵的人》,唱得字正腔圆,余音绕梁,令看台上的无数观众欢呼雀跃,掌声不绝。人们在那激动中,一次次地齐声请求巴五再来一首。再来一首。没法儿,巴五索性就换了一种唱法,原汁原味的,正宗地道的,以那山里汉子特有的粗旷而雄浑的嗓声,连着将那陕北民歌《什么人留下个人想人》,和《你把你的哥哥我心搅乱》,深情地奉献给了大家。好家伙,这一下可真正震撼了人们,直听得坐在前排的巴州县五套班子的一个个政要,和满剧院的各界观众心花怒放,热泪盈眶,经久不息地鼓着雷动的掌声,将那晚会推向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潮……
由于这次晚会县上安排了现场直播,所以,从此在巴州这个拥有四五万人口的山区县城里,“巴(蒋)大为”巴五的名字,就像那书记县长的官名儿一样,人们几乎无一不知,无一不晓。而正是由于这次晚会上精彩而成功的表演,巴五便幸福而浪漫地赢得了自己的爱情,赢得了巴州县剧团最漂亮的演员萍的芳心;而也正是由于这次晚会上奇迹般的立身扬名,从此便使得巴五在巴州县上层建筑与外界的一次次重大交谊联欢中闪亮登场,频频露脸。同时,也更为巴五日后机巧贯彻上面以文养文的群众文化路线,在整个巴州县城红极一时,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第六章
我害怕和干妈呆在一起。我害怕看到她老人家此时此刻那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我的历经了数年千锤百炼精心打造而出的公安战士的坚强意志,在这一天里似乎一下子就像那暴风骤雨中悄然崩溃的堤坝一样,可怜的转眼间就消失了个彻头彻尾。于是,我就怀着极其矛盾的心情,十分软弱地对干妈托词说:“干妈,你老好好躺着,我到外面去看看有什么做的。”
然后,没等干妈有什么反应,我就极不道德地和明离开了她老人家,就跑到了人来人往,忙乱不堪,到处笼罩着死亡气息的院子。
这院子曾是那么的令我感到亲切,感到温暖,感到快乐啊。我们几个战友——几个结拜弟兄,曾不知在这院子里快乐而忘我地聚会过多少次,陶醉过多少回。我们曾在此毫无拘谨地谈天说地,梦幻人生,海吃浪喝,跳舞唱歌。我们几个来自乡下的战友,亦曾赤裸裸地毫不掩饰自己的红眼心态,一次次唠叨着“有福的生在州城府县,无福的生在孤山旷野”的人生籖言,极其无耻地羡慕和赞叹巴五拥有这院子的福泽。
是的,作为城里人的住房条件,巴五家那显得有些过分阔卓、过分奢侈了的地方,真的够令人感到眼红的了。六孔漂亮的窑洞在近二十米深的院子的北边,齐刷刷地向着正南方一线儿摆开,南边还又倒座着三间一进两开的十分时尚、十分宽敞的平房。院子东西两侧的墙根边,分别栽着两棵垂柳和两棵苹果树。院子的正中则砌有一个环形小花池,里边栽种着许多奇花异草。每到春暖花开的季节,那小花池里就蜂鸣蝶飞,百花盛开,呈现出一派争奇斗艳,竞相怒放的美丽景色来。而一股股扑鼻而来的幽幽的花香,就直使得那院子和那院子周围好大一块地方也彩蝶飞舞,神秘香飘。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地方啊,那条件无论如何让谁看着都会着实感到眼红心动的,尤其是对于我们这些来自乡山圪崂的穷光蛋们来说。
巴五和萍就住在那套一进三开的倒座着的平房里,干妈和干爹两位老人就住在那五孔窑洞的中窑里,剩下的几孔窑洞,就都给别人租赁出去了。
我和妻子刚结婚那会没房住,曾在这院子里住过整整两年半。是巴五和萍说死说活,实心实意硬要我们住来的。本来我是极不愿住来的。我怕拖家带口的,长期和朋友一家老小住在一块不太好;还怕朋友间为了几个房赁钱的多多少少,都不好意思开口,而最终却弄得心心事事都不太舒服。如果到别的人家去赁房住,自己把该出的赁钱一出,基本上不是啥的压力麻烦也就没有了吗?所以我是从心底里不想住这里来的。但巴五却怎也不许我到别处去赁房住。他说:“山哥,我们还是弟兄吗?你这样也太小瞧我巴五了吧?换作你家里空着窑洞,能让我到别处去赁房住吗?”
没法子,巴五已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就只好答应了他。
结果,直至两年半后,当我有幸穿上了警服,进了公安系统,并有了自己的房子搬离这院子时,干妈和巴五老少一家人,却谁也坚决不肯收我的一分房赁钱,闹得本是乡下人的我当时真是不知如何是好。有道是,人情大如天。尽管日后我已数倍地偿还了这笔人情债,但每每想起这件事来,我就会感到战友间的那种永生不了的情谊,就会感到一种人间真情的温暖,就觉得自己永远欠着巴五和干妈的偿还不清的恩情。
然而,巴家这曾经令人感到眼红,令人感到留恋的一切, 现在却仿佛都已经成为了那恍如隔世般的过去。昔日的所有的幸福与欢乐,荣耀与富裕,好像就那么地随着干爹和巴五的相继离去,将永远也不会在这个院子里再现了。我痛苦地望着眼前的一派衰败的哀丧景象,恍然觉得人生如梦,生命苦短,一切的一切,真的就犹如那过眼云烟似的,说散就散了。
第七章
萍是直至日落西山后,才带着两个就要和自己一般身高了的女儿,从驼城失魂落魄地急急忙忙赶回家来的。
当萍的孑弱的身影,出现在巴家家族上下老少和亲戚朋友们的眼前时,人们不由得就都有些暗暗吃惊,就都觉得萍简直瘦得没有了过去的一点儿漂亮的影子了。望着形容憔悴的萍,就那么一步步地走向家门,走向巴五时,大家的心就好像全都提在了嗓子眼上。人们一时间仿佛真切地体会到了人生的未卜难料,仿佛清楚地看到了眼前这个女人命运的多舛不幸。
一年前,萍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之下被迫离开巴家离开巴五时,又适逢遭遇了饭碗被砸,剧团彻底倒闭的霉运。这仿佛正应验了“马倒连鞍转”,和“屋漏偏逢连阴雨”这两句俗话。严酷的现实,潦倒的生活,就那么像一个既美丽而又令人不堪忍受的裸女一样,突然赤条条地摆在了萍的眼前,一时间令她惶惶然不知所以。
于是,在领不到工资,生活无以为继的情况之下,萍只好就带着两个女儿,远走他乡,流浪到了驼城。她要吃饭,她要活命,而且两个女儿也要吃饭,也要活命;同时两个女儿还要读书上学,还要维系她今生今世含满了泪水的,最后的一个缥缈的梦想。好在她出身演员,能歌善舞,所以她就加入到了一个日夜往返奔走在各大酒楼的民间演唱队,一为某酒厂促销,二为众多无忧无虑而整日花天酒地的宾客们卖唱、助兴,以图得那生存的必需的资本。
如此,母女三人的基本生活及其他一些必要的开销倒也无忧。但没明没黑的奔波劳累,和昼夜在那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的场所里,面对那一拨拨各式各样的油头粉面,脑满肠肥的美食家们色眯眯的肆意妄为与下流挑逗,萍觉得自己就一如那旧社会沦落天涯的歌女一样任人宰割,绝望无助。加之,对自己过往的刻骨铭心的思念与牵挂,又无休无止,无时无刻地不在她的脑海中萦回,所以在那一个个更深夜静的疲惫里,她痛苦地躺在那黑暗中的简陋的床上,常常要以泪洗面好久好久才能够入睡。她常常哀伤地想,自己也许原本就是那命里注就的贱人,一个唱戏的,一个为人卖唱卖笑的戏子。但好多时候,她却又忘却不了自己曾经的幸福拥有。她怀念自己和巴五曾经恩爱缠绵的所有的美好时光,并万分渴望这种早已远逝的美好时光能够从那恶梦般的遭遇中,再次温暖如初地回到她的身边,回到她的生活里。尽管她感到这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虚无飘渺,那么的遥不可及不切实际。所以,在和巴五分手后的两年多时间里,她就在与自己的命运拼力挣扎,含泪煎熬的同时,怀着对巴五的一种难舍难弃,爱恨交错的思念与牵挂,日渐憔悴,日渐消瘦……
一进家门,萍就瘫软在了地上。接着她就无力而绝望地一步步爬向前去,泣不成声地抱住巴五的尸身就哭得天旋地转。两个女儿开头还像害怕已经变成了死人的巴五,就死死地拽着萍的衣服“妈呀——妈呀——”地哭叫着,但片刻之后,姐妹二人也就扑在巴五身上,挖心炼肝地一声声呼喊着:“爸爸啊——!”“爸爸啊——!”绝命似的放声嚎啕。
母女三人就那么地抱着巴五,抱着那再也不会感觉到犹如万刀切肤,万蚁蚀骨,万箭串心的痛苦的巴五,昏天黑地的哭得抖成一团。那情,那景,令人看着无不为此而伤心落泪。
“唉,一个好端端的家庭,就这么被毁了!”这时,不知谁在人群里就这么长叹了一声。
这时,巴家四姊妹看着萍和两个女儿那样的悲痛欲绝就心疼,就哀伤,一个个禁不住满脸泪流地一边放声嚎啕,一边却又怜惜地上前挽住那娘儿和泪相劝。但任是她们怎么劝说,怎么拉扯,萍却就是死死地抱着巴五那冰凉而僵硬的尸身不肯放手。她的消瘦的双肩和身子,就那么地抖得七扭八歪。她声嘶力竭地对着自己的爱,对着曾经是自己的丈夫,但这时却早已经魂飞天外的巴五,哭诉着自己的刻骨铭心的惨痛的心声——
“巴……五啊……你怎……你怎能就这么就走了啊……我不该离开你!我不该离开你啊……我好恨……啊……你怎就能戒不了那毒瘾啊……我走……我和你分手,是……是想逼你能戒掉那毒瘾啊……我盼……我日夜盼着和你再聚首啊……你……你说……你爱……爱我……可你……可你却就这么永远地和我分了手……啊……天哪……我的老天呀……”
这时,我就在干妈的窑洞里陪着干妈。在萍的一声声的肝肠寸断,撕心裂肺的哭诉声中,我泪眼朦胧地看到干妈她老人家就像死下了的一般,一动也不动地躺在炕上,就那么瓷瓷地睁着一双吓人的老眼。
我感到我的胸部在一阵阵地抽搐,绞痛,而巴五的精彩而龌龊的人生片断,却就那么不停地在我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回映……
第八章
中篇(上)
人生就像这个世界一样,有许许多多的事情永远也不可能让我们说得清楚看得透。谁也不能够未卜先知,谁也不长前后眼,而凡事往往总是发生了,既成事实了,我们才会极其愚蠢地一次次充当那“事后诸葛亮”,才会在自己的姗姗来迟的聪明中,仿佛猛然间顿悟了那滚滚红尘中的一些玄机。
巴五一下子就在巴州县城里红了,就因为那晚在剧院里的联欢晚会上的精彩演唱就红了。满县城的人,仿佛猛然间都觉得巴五是个真正的人才,人们只要在哪一看到他,就会欣喜地叫着“巴(蒋)大为”,对他指指点点地议论赞美不休。
而且,在那次晚会过后不久的一天,明突然跑到我办公室来,挤眉弄眼地笑着对我说:“山哥啊,五哥他真是神了啊。你猜他怎么了?”
“他能怎么?还能忽然当了县长着不成?”我望着明神秘兮兮的兴奋样子,就故意抢白了他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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