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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的体验 作者:大江健三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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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除了鸟,可能不会再有别人了吧。火见子开始解释了,“我们现在是在这儿交谈呢,
鸟。对于我们来说,首先存在这样一个现实世界。”鸟把新倒满威士忌的玻璃酒杯像玩具一
样放在手掌上,在一旁充当听众。“可是呢,我和你,又被包含在完全异样的存在中。那是
与我们现在的置身之所不同的另一个宇宙,数不清的宇宙,鸟。在过去的各种时刻,我们都
曾有这样的记忆,自己生呢,还是死。就说我吧,我小时候,有一次发疹子,差一点儿死
了。我非常清楚地记得自己在生与死交叉路口上的那一瞬间。后来,我选择了生,因此现在
和你在同一宇宙里。可是在那一瞬间,另一个我是选择了死的呀。于是,在我那满是红疹的
幼小尸体四周,应该有那些多少记得我的死的人们的宇宙在行进着。是吧,鸟?人站在死和
生的交叉路口的时候,就是站在两个宇宙前面呀。一个是与他无关的他死去的宇宙,另一是
与他的继续生存保持着关系的宇宙。然后,他就像甩掉件衣服一样,把自己作为死者存在的
宇宙扔到身后,他继续活下去的宇宙随即赶来。因此,围绕着一个人,恰恰像离开树干的枝
叶一样,跳跃着各种各样的宇宙呀。我丈夫自杀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宇宙细胞分裂。我一
方面留在了死去的丈夫的宇宙里,而另一方面呢,在丈夫仍然活着的宇宙里,另一个我仍在
和他一起生活着呢。一个人年轻猝死,他死后置身的宇宙,和他仍然活着的宇宙,构成我们
周围的世界,而这世界则不断地增殖运动着。我所说的多元宇宙,就是这样的意思呀。我
想,你对婴儿的死,也还是不要太悲伤。因为在以婴儿为轴心分开的另一个宇宙里,婴儿生
存的世界在运动着。在那里,陶醉于幸福的年轻父亲,也就是你,正在和听到喜讯的我举杯
祝贺呢。这样好吗,鸟?”
    鸟一边喝着威士忌,一边和解地微笑着。现在,酒精已经深入到他体内的毛细血管末
稍,发挥了恰到好处的作用。鸟内心里浅红色暗影,与外部世界之间的压力关系,正好达到
平衡。尽管鸟完全清楚,这样的状态不可能长久持续下去。“即使你还不能充分理解,大体
轮廓总想象得出吧?鸟。在你的二十七年生活当中,可能会有过站在生和死混沌不清的分歧
点上的瞬间吧。在那一瞬间,作为留存在现在这个宇宙上的你的替代者,你的死尸一个个地
留在另一个宇宙上啊,鸟。你想起了这样一些瞬间了吗?”
    “想起来了。我确实有好几次差点儿没死了。可是,那就是像你所说,那时候,就是我
把自己的尸体遗留在身后,然后逃入现在这个宇宙吗?”
    “正是如此啊,鸟。”
    “这么说来,也曾有过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好好地活到现在这样最坏的瞬间吧。”
鸟被很遥远的呼唤所吸引,仿佛现在这时刻就要入睡似的,用含含糊糊的声音确认道。是这
样吧。在那危险时刻,另一个我,就那样变成死尸留在后边了吗?在与现在置身之地不同的
各种宇宙里,我曾是个孱弱的小学生,又曾是个头脑简单但身体比现在还健壮的高中生,我
应该拥有无数个死去的自己吧?现今宇宙里的我,无疑不够理想,但是,究竟哪一位死者,
是最为理想的我的自身呢?“如果我最终无法逃往另一个宇宙,现在这个宇宙里的我的死,
成了我的全部宇宙之死,也就是我的最后之死,究竟有呢,还是没有?”
    “如果没有最后之死,你就必须在一个宇宙里无限期生存下去啊,那么就算有吧。”火
见子说。“那可能是九十岁以后,衰老而死吧。所有的人,在他老死于最后一个宇宙之前,
都要经历各种各样的宇宙之死,然后转到另一个宇宙里生存下去的啊。如果我们把所的人的
结局都看作是老死在最后的宇宙里,那不是可以说是很公平的吗?鸟。”
    鸟突然感觉到了一个问题,他打断火见子说:“你现在还在为丈夫的自杀而感到愧疚不
安,因此,为了不把死看成是绝对无可挽回的东西,你设计了这样一个心理骗术。难道不是
这样么?”
    “不管怎么说,残留在这个宇宙的我,一直都没法忘记自杀的他,一直承受着痛苦
啊。”火见子说。她的眼睛已经开始疲倦,浅黑色的眼圈突然泛起红潮,让人觉得愈发难
看。“至少,我没有回避我在这个宇宙里的责任”。火见子又说。”“我并不想责怪你,但
事情就是这样呀,火见子。”鸟再一次微笑着说。他尽量减轻自己言辞的刻毒,但同时又表
现得很固执。他继续说:“你设想在彼岸宇宙里他仍然活着,从而使在此岸宇宙已死的他这
一无法挽回的绝对事实相对化。但是,不管怎样使用心理层面上的修辞手段,也没法动摇一
个人的死这一绝对性内容,使之相对化吧?”
    “也可能是这样的吧。鸟,能再给我倒杯威士忌吗?”火见子突然对自己的多元宇宙论
失去了兴趣,兴味索然地说。
    鸟给火见子,也给自己重新斟满威士忌,他希望火见子能烂醉如泥,完全忘掉自己对她
的批评,明天酒醒,仍然继续做她的多元宇宙之梦。鸟很像一位乘坐时间飞船寻访万年之前
的世界的旅行者,深恐自己的影响会给现实世界招来异变。这是他获得自己的孩子头部异常
消息以来,心里不断升腾的情绪。鸟像从连续倒运的扑克牌游戏里走出来一样,渐渐地回到
了这个世界里。鸟和火见子都沉默着,不知不觉,双方互相致以宽容的微笑,然后,又像甲
虫喝树液一样,非常严肃地喝光了杯里的威士忌。初夏午后遥远的街道上传来各种各样的声
音,鸟都置若罔闻。他伸腰打了个哈欠,懵然落下一滴像唾液一样的眼泪,他又啜了一口新
倒进杯里的酒。他感到自己在从这边的世界顺利地往下落……
    “哎,鸟。”
    鸟用手指夹住威士忌酒杯,已经跌入香甜的睡梦中,火见子的喊,让他肩头一哆嗦,威
士忌洒到了膝盖上,他很不高兴地睁开了眼睛。他感到自己已经进入酒醉的第二个层次。
“啊?”
    “你大伯给你的那件鹿皮外套,现在哪去了?”火见子也醉了,又圆又红的脸像个大西
红柿,她特别用力地转动舌头,尽量让自己的发音准确。
    “是啊,哪儿去了呢,那是我大学一年级的时候穿的呢。”“一直穿到二年级的冬天
呀,鸟。”
    冬天这个词,在鸟那被酒精麻醉的记忆的湖水里,强烈地激起了波纹。
    “是呵,我俩睡觉那次,我把那件外套就那样直接铺在地上,是刚刚下过雨的储材场的
地上。第二天早上一看,粘满了泥和碎木屑,什么辙也没有,那时候,洗衣房还不肯收鹿皮
外套呢。只好就那么扔到壁橱里,什么时候把它扔掉的呢?”鸟说,说起那年隆冬深夜,他
像回忆起一件非常遥远的往事。那天夜里忘记是由什么契机引发的,作为大学二年级的学
生,鸟和火见子都喝得酩酊大醉。鸟送火见子回寄宿的木材店,在那座二层店铺后面储材场
的暗影里,鸟抱住了火见子。开初,两人不过是因为感觉冷而相互拥抱着爱抚,不一会,鸟
的手像是很偶然地碰到了火见子的性器。于是,鸟兴奋起来,他把火见子按在贴板壁立着的
方木上,不管不顾地把自己的性器往里插。火见子也积极配合,但竟不自觉地悄然笑了起
来。他们兴奋激昂,但终于未超出游戏的领域。不过,当明白了这样站着是不可能插进去的
时候,鸟感到自己被当成了未成熟的孩子,他愈发执拗地不肯退却。他把鹿皮外套铺在地面
上,然后把仍然笑嘻嘻的火见子横放到上面。火见子个儿高,头和膝盖以下,都直接挨着
地,垫不着鹿皮外套。不一会儿,火见子停止了笑声,鸟以为她快达到了高潮。又过了一会
儿,他问火见子,想证实自己的想法,但火见子回答说自己只是感觉冷。于是,鸟中止了性
交。
    “那时候,我是个野蛮的家伙。”鸟像一个百岁老人回顾往事似的说。
    “我也同样野蛮呀。”
    “为什么我们没有重来一次呢?那以后,我们就没来过第二次。”
    “贮材场那件事儿,让人感觉完全是一次偶发事件,第二天回顾一下,无法想象会重来
第二次的。”
    “是啊,那确实像是一次不正常的事件,好像是强奸事件。”鸟惶恐羞愧地说。
    “那就是强奸事件呀!”火见子订正说。
    “可是,你真的一点儿快感也没有吗?离高潮还很远吗?”鸟不无遗憾地问。
    “那是不可能的呀,因为那是我第一次性交。”
    鸟吃惊地盯着火见子。鸟知道火见子不是那种撒谎或信口开玩笑的人。鸟心里一片茫
然,随后,他被恐怖感和责怪他的滑稽感强制着,发出短促的笑声。这笑声也感染了火见子。
    “人生确实很奇怪,充满了令人惊奇的事情啊。”鸟的脸全涨红了,但却不只是因为酒
醉。
    “不要说这些伤心的话了,鸟。那次性交,如果对我来说意味着第一次,那也只和我自
己有关,和你是没关系的。”火见子说。
    鸟用水杯代替酒杯,倒上威士忌,一饮而尽。他感到必须准确地回忆一下当时在贮材场
发生的事件。确实,那时,他的生殖器遭到了一个硬硬缩紧如尖唇似的东西的反复抵抗和阻
挡。他以为那可能是因为天气太冷,火见子冻得浑身拘挛的缘故。但第二天清晨,他看到自
己的衬衫边上有血污。我那时为什么没想想那是什么呢?鸟这样想着,一股躁动的欲望涌了
上来,他咬住牙,紧紧握住装酒的水杯,像在忍受着一种痛苦。混合着剧烈痛疼与不安的肿
瘤似的东西,在他体内的中心部位生长出来,那是欲望,名副其实的欲望,那是与缠绕在心
肌梗塞病患者肋下的疼痛和不安极为相似的欲望;并且,那欲望又与所谓家庭式的欲望全然
不同。家庭式的欲望,和辉映在鸟意识天空里的非洲旅行之梦截然相反,不过是疲惫而安稳
的日常生活中凸起的一个小疙瘩,是每周和妻子性交几次即可消解的平实的欲望;是伴随着
猥亵的叫声、沾满悲哀而疲劳的泥水的欲望。而鸟现在涌起的,却是数千次性交都无法消解
的欲望;这欲望,丝毫不像环行电车用过的车票;欲望中最激烈的欲望,严格说不容重复,
因此,当它实现的瞬间,让人惶恐地感到,这是极其危险的欲望;在沁满汗珠的裸体背后,
死不正在悄然走近吗?或许,这可以认为是鸟完全了解了自己几年前在冬夜贮材场上强奸了
一个处女之后,而被注满的欲望。
    鸟被威士忌烧得燥热,他用力凝住眼珠,偷看了像鼬鼠一样灵活敏捷的火见子一眼。他
的脑袋发胀像鼓起的气球。香烟的烟雾沙丁鱼群似的在房间里游来游去,找不到出口,而火
见子就飘浮在雾里,她现在已经醉得昏昏沉沉,脸上浮现着单纯得可疑的微笑,她注视着
鸟。但事实上她的眼睛里什么也没看到。一直沉湎于梦想的火见子感到自己浑身发软,变
圆,特别是灼热的脸庞,尤其如此。
    如果能和火见子重演一次那个冬夜里的强奸剧,那会怎样呢?鸟怀着一种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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