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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讲的故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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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说司徒县长是广东人,官名叫司徒清,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仅某年到某年十年工夫,海城就换了八个县长。那时间光阴苦焦,县长也要养家顾己,因此上不贪赃枉法,不盘剥百姓的县太爷,就是细数也数不出来几个。那时节的当官的就没个好的。老百姓也没指望着好人能当上官。有一个叫韩义禹的人,他来咱们海城当县长,他是甘肃天水人,他来就不是来当县长,他就是应着县长的名字捞钱来了,他咋弄的呢?他一来就把县里的绅士财东一锁子给锁去了,叫拿钱来换人,当时叫锁去的人有常备队长田风鸣、康璐、马彦瑞等人,跟他们要钱,要多少,一人身上要一千块,乖乖,你听听,一个人就是一千块银元。马彦瑞想着胳膊终究是拧不过大腿,牙巴子一咬,把钱凑给了,田风鸣、康璐两个人硬气得很,不给,不给那姓韩的就拾掇你,反正人家是县长,想收拾你由人家着呢;还跟区长马成义、曹余、张成德几人要钱,要多少?一个人身上要一万块大洋,听听,一万块大洋,他也好意思把嘴往开里张。你张嘴我没钱给你。你不给钱我就拾掇你,拿锁子锁你,用铐子铐你。其实他还不是个县长,他还是个代县长。他的口也开得太大了嘛,你一个人身上要上三百五百,一来你的口好开,二来他们给起来也没有那么吃力。一个人身上弄一点儿,捧到一起,也一大堆了嘛。说来这个人还是个糊涂人,愚人。愚人有时就以为自己干的是聪明事,其实是愚得很,你一张嘴就是成千上万,这干脆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呢嘛。你把人往死里逼,人活不过了就想人家的办法呢,结果人家曹余家也是高门大户,人家曹家有在省上当官的人呢,就是曹启文嘛,没省主席大,可是呢职位也不小,能跟省主席朱为良见上面搭上言呢,就把这事给朱为良说了,你韩县长再能再牛,还能牛过省主席,听话朱为良一听就气得砸桌子呢,一声令下,他这个县长就给撤掉了,其实他还不是个县长,他就是个代县长,一声令下,他这个代县长就代不成了,这说明这个韩义禹也是个糊涂蛋,他要是不糊逞犯,好好干,屎肚子老百姓嘛,好哄得很,干上几天你不就成了真县长了?他这一糊逞犯,当了四个月代县长,就叫人一把给他搡下去了,这说明个啥呢?这说明你贪是个贪,不能太过分,过分了就是自个儿给自个儿找绝路呢。
  今儿说的这个司徒县长,他不是个贪官,他实打实的是个清官,要不几十年过去了,人咋一直念叨他的好呢,就因为他是个清官,就因为清官太少了嘛。但说是说呢,清官的下场都不好得很,有时候清官的下场还比不上赃官,你听我给你慢慢说。
  这个司徒县长,在北京念过书,是个有真才学的人,是广东人嘛,不知道为啥到咱们这苦焦地方当官来了,当官也是个没办法,派你到哪里你就得到哪里,因此上说起来,当官的远路风尘,拖家带口,也是个不自由。
  司徒县长一上任,就让男人们剪辫子,让婆姨女人不要缠碎脚。他不是硬来,他有他的一套呢,柔和得很,他给剃头的师傅说好了,要是不剪辫子,那么剃一个头要多少多少钱,反正是有些个贵,但也不贵到你干脆就剃不了头,贵得人剃不了头,这就有些硬来了,啥事情硬来都不好。要是剃头的时候允许把你的辫子也剪去,好,我剃头匠就不收你一文钱,我还要给你一点儿钱,把你的辫子剪了嘛,你辛辛苦苦留了多少年,一剪子给剪掉了,心里肯定是不好受,肯定觉得这是个损失,好,我就给你赔这个损失,给你一点儿钱,也不多,多就不像话了,老百姓嘛,心里头给捂暖和了就啥都干呢。其实剃头匠哪有那么多钱给人剪辫子,还不是司徒县长在后面掏腰包。其实司徒县长来之前县上剪辫子的人已经是不少了,就是一些顽固的死脑筋爱得很舍不得剪。把婆姨女子的那个碎脚也爱得很,司徒县长一提倡,他们的脑筋也有些松动了。
  这是剪辫子放脚的事,再说个微服私访的事。
  康熙王访宁夏就是个微服私访嘛。司徒县长也访。司徒县长穿上便衣人还是能认出他来的,知道他口袋里装着麻钱子的,就上去要,一般的百姓,你想一想,谁敢到县长跟前去要钱?简直是不要命了,可是司徒县长不一样。人就是跟人不一样。一看司徒县长在街上走,就上去要钱。司徒县长给不给呢?给呢。不给他的口袋里装钱干啥?他装钱就是要给人的。但也不是乱给,不是谁伸手他就把钱给谁,不是这样的,司徒县长会看人得很,不要看你穿得破皮烂衫,司徒县长就给你钱,司徒县长眼睛毒辣得很,确确实实是鳏寡孤独,确确实实是无依无靠,司徒县长才会摸出钱来给你。人心都是肉长的,人活脸树活皮,墙洼活下一锨泥,只要是勉勉强强过得去,谁愿意在人前头伸手呢。这么着司徒县长的钱实在给到了该给的人手里,不像现在的一些救济款,上头实打实地拨下来了,但是到老百姓手里,就像麻雀吐了几遍的食,剩下的就是点儿唾沫星星了。话说回来,司徒县长给的是他自个儿的钱,不是公家的钱,他说来是个县长,这么着给来散去,他也是受不了的,好在他的婆姨贤惠得很,会过日子得很,不然司徒县长也不敢那么一趟趟在街上走。凡是能干事情的男人,一定是婆姨都贤惠得很,司徒县长的这个婆姨,我后头还要说到。有时候隔上一段时间,不见司徒县长出来微服私访了,这就是司徒县长的口袋给空了,或者是还没到他领工资的时候,司徒县长不好意思出来了。说起来为人都是爱钱的,千里路上当官,为的是吃穿,就是这么个理,可是说司徒县长千里路来当官,为的是吃穿,那实在是说不过去的,也是说不得的。说起来叫人难过得很,司徒县长他是个不爱钱的官,但他最后还是死在了钱上。这个我慢慢给你们说。
  说个司徒县长放舍饭的事。
  民国十七年,从开春到古历六月,咱们这里一点子雨也没下。没下雨就行了吧,不,还给你刮黄风——呜——呜——刮得一世界不得安宁,一天风大起来,人老五辈没见风那么刮过,像是敦亚(世界之意)临尽了,要收这一茬儿人呢,把城墙上的垛口都吹得不见影踪了。树啊房啊的倒了不知道有多少。好人的命不好,司徒县长这个人是个好人,他的命就不好,在海城当了四年县长,总是不是这个灾就是那个难。但是反过来一想,也好,要是那几年换上个日鬼人当县长,不是司徒清当县长,那老百姓更是没有个活路了啊。灾难大得很,老百姓把树皮草根都吃光了,再吃啥呢?总不能吃人吧,人瘦得干肋巴挑骨头呢,吃也是没个啥吃头了。司徒县长就给省上写信要救济,当时咱们海城还归甘肃管。老人们把司徒县长的信都能背上一段子呢,我是一句也没记下,反正都是些古话。一句话就是要救济呢。省上收到信啥音信也没有。说来省上也有省上的事呢,那么大的个甘肃省呢,不能光来管你的海城县。见没动静,司徒县长又写信,这一次不要救济了,要也是白要,这一次司徒县长要求省里同意,把海城粮库里的库存粮先挪出来渡难关,信发走了,也还是没有音信。你那边没音没信,我这边在死人哪。司徒县长豁出去了,大不了不当这个县官。就在城隍庙前头支了一口大锅,放舍饭,这一来四路八下里的人都听到放舍饭的话,都赶到城里来吃舍饭,就加了一口锅,还是不够吃。后来加到了三口大锅。老百姓都把司徒清喊清官。说是司徒清一听吓坏了,叫老百姓千万不要说这个话。吃罢舍饭赶紧走就是了,不要说过头的话。到头一看放舍饭也不是个办法。司徒县长就出证明给老百姓,让他们到光阴好的地方逃难去。反正就这么胡凑合着把个灾年渡过去了,死掉的人也是不少。但老百姓没有一个说司徒县长不好的,反而是一说起来就说他的好,天灾嘛,人有个啥办法呢。
  可是呢话说回来,好人有好报呢。海城人报答司徒县长的日子到了。我前头说过,司徒县长人好命不好,民国九年是海城大地震,全县死了一大半人;民国十九年,难又到了,河州有个人叫穆夫提,带着一些人反了,影响大得很。不知道为啥带着队伍摸到咱们海城来了,隔下上千里路呢嘛,人家带着队伍悄悄地说来就来了。民国十九年古历二月十五的晚夕,月亮真格是圆得很亮得很,海城人刚刚吹了灯要睡觉,城里安静得很。守城的人都没有发现一点子意外嘛,等人们惊醒来的时节,城已经破了,你说这个穆夫提了得不了得,真是不得了。到处是狗咬鸡叫唤,到处是妇人喊娃娃哭,到处是人像没头的苍蝇乱跑着。因为穆夫提是个穆斯林嘛,大家就都往北大寺里跑;汉民没处跑,跟上那些白帽帽黑盖头往北大寺里跑;民团的把枪撇了,装成个老百姓往北大寺跑;县府的人咋办呢?知道穆夫提破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杀他们,也就糊里糊涂地往北大寺里跑。当时司徒县长正在办公,灯影子一闪,他就知道不好,穿了个便衣就带着婆姨跑出了衙门,街上的人像黑水一样跑着,挡都挡不住,司徒县长两口子赶紧混在人群里,也跟着跑进了北大寺。寺院里挤得没个下脚处了。司徒县长两口子也跑散了。
  月亮亮得能看到人脸上的汗。穆夫提带人搜了县衙,没有结果,就带人虎汹汹地到寺里来了。穆夫提他们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要杀官,长他们的威风;再就是要抢一些金银财宝。主要是要抢宝贝,这只能是到当官的那里去才有。但是到衙门里一看,衙门里已经跑了个一干二净,穆夫提他们就着气得很。到北大寺,见一个人在院子里像是一个当官的,上去二话不说,一顿乱刀就给剁了。那是个谁呢?正是衙门里头的秘书,不问三七二十一,上去就给剁死了。人一死就不像个人了,看上去就像把个啥复杂的东西给拆卸了。血腥味大得很。司徒县长吓坏了,一拧身,忙忙藏进一个小房子里去。小房子里人已经满了。有些上了点儿年纪的人就开始念清真言,大声念,意思就是要杀的话你就杀吧,杀了我们得舍希德呢。舍希德是个啥意思呢?就跟个烈士的意思差不多吧,虽然你死得凶险得很,但是你的死是真主受喜的。大概就是这么意思。有些对真主忠诚的人还争这个名声呢。当然是没办法了才把这个当名声呢,一般说来人都还是想好好活人的嘛。穆夫提就不杀那些想在他身上得舍希德的人。他就是要找当官的杀。高叫着让县长赶紧站出来,不然搜出来就没好果子吃。穆夫提主要还是要弄金银财宝,再把县官一杀,他的名声就出去了。十个官九个贪,穆夫提想着他总归杀不错人的。他派人在人群里喊着让县长站出来。情况危急得很。就像哪一群人里都有个县长呢。人就像挨宰的羊群一样乱哄哄的。这时候又有几个人给杀了,回民汉民都有,不是民团的就是有钱的。让人家在大伙儿里一认给认出来了。跑又没处跑,就给杀了。血腥气重得很。一些人吓喑哑了,穆夫提他们走了都吓得说不出话来。月亮真是亮得很,就像是专门亮着给穆夫提他们认人呢。人都把头勾着不敢叫穆夫提的人看他们。能听到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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