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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索南才旦 傅子奎-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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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已经豁嘴的木碗;离桌子不远,用石头垒着一个船型的牛粪灶,烟消食冷的灶上支着一口锅。一切就这样一目了然,这便是珊丹芝玛一家的全部生活用具。
当韩喜梅把目光转到屋子右边时,禁不住惊讶了,她甚至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来,这样矮小的上屋怎么还搭起了一层楼呢?她朝右边走过去,当看到有一根直立上去的独木楼梯时,便解除怀疑,相信了这是间带楼的土屋。她朝楼上望了望,黑森森的什么也没看到。整个屋子除了牦牛嚼草的声音,别的什么也听不到。韩喜梅感到有些茫然莫解,难道这土屋就只有珊丹芝玛一个人?
这时,黑熊皮门帘“呯”一声被掀开,从外面袭进一股冷风来,使这昏暗的土屋更增添了几分阴冷。
韩喜梅急忙转身回到躺在干草上的珊丹芝玛身旁。一路上,珊丹芝玛的衣服已经滴干了水,但仍湿漉漉地紧贴在她的身上。刚才这股冷风袭进屋里,使她全身猛一颤栗,卷缩了一下。韩喜梅敏锐的眼睛捕捉到了珊丹芝玛这个一闪即逝的动作,心急地在屋内左右盼顾,想找件干衣服替她换上。
可是,她看遍了四壁,也没有发现哪里有一件干衣服。韩喜梅急得团团打转,她十分担心这样下去会冻坏了珊丹芝玛。
韩喜梅思索着。蓦地,她聚拢在一起的双眉舒展开了。
她扯来一团干草,从桌上摸到两块打火石,连连碰撞了好一阵,总算把干草引着了。这时,她的两眼已被烟火熏得眯缝起来,不住地淌着泪水。但一束火光,一束充满了光明与温暖的火光,给她内心带来了无限的快感和欣慰。
韩喜梅揩一把泪水,强睁开双眼,把珊丹芝玛抱在自己怀里,靠坐在火堆旁。
火越烧越旺,昏暗、阴冷的土屋里,闪着红亮亮的光辉,荡着暖融融的热气。韩喜梅让怀中的珊丹芝玛尽量靠近火堆。只见在火光的烘烤下,珊丹芝玛湿乎乎的藏袍上冒出一缕缕青烟淡雾似的水气,袅袅上升着。
韩喜梅又往火堆里添了些干草,用一根干柴棍将火堆拨弄了一下,立时,火焰更加旺盛,一股股火苗竞相上蹿,欢快地跃动着,发出呼呼的声响。
迎着火光,韩喜梅低下头,留心端详着自己怀中的珊丹芝玛。她这才发现,尽管珊丹芝玛昏迷不醒地闭着眼睛,尽管她脸上血迹斑斑,但仍有着一副风韵迷人的姿容。无论是那明亮的前额,黑红闪亮的青春的脸膛,还是那微微上翘的鼻翼和似闭非闭的嘴角,都自然而然地透露出诱人的魅力。
完全不用怀疑,要是她那黑黝黝的双眉下的那对眼睛一睁开,她的容颜将会是美得惊人的。韩喜梅想:珊丹芝玛,她一定是索南才旦最漂亮的姑娘,象一朵鲜艳的邦锦花,亭亭玉立在索南才旦河岸边。眼下,这样一朵美丽的邦锦花却遭到了恶人的摧残、蹂躏。韩喜梅的心象被毒蛇紧咬着,感到疼痛极了。
韩喜梅伸手摸了摸珊丹芝玛的衣服,潮湿的衣服已经快烘烤干了。可当她的手摸到珊丹芝玛的长靴上时,立即感到有一股凉丝丝的潮气。她明白,一定是靴子太厚,又加上离火堆远些,所以不如衣服那么容易很快烘烤干。于是,她扯过来一些干草,铺展开,将珊丹芝玛放在上面,然后曲腿弯腰地跪在她身旁,用手很快脱下她脚上水湿的靴子。她倒过靴口,靴子里滴滴嗒嗒地淌下好多水来。她摸了摸珊丹芝玛的脚心,只感到湿津津、凉冰冰的。她先将两只靴子放在火堆旁,随即又撩起军衣的一角,替珊丹芝玛揩干脚上的水气。可是,这双冰凉的脚还是离火太远。她干脆解开自己的军衣,一把裹住珊丹芝玛的两只脚,紧紧地搂在自己怀里。
珊丹芝玛一双冰凉的脚心紧紧地贴在韩喜梅热腾腾的胸脯上,冷得镇人的寒气,嗖嗖地直往她心里蹿,使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但她仍一动不动地紧搂着珊丹芝玛的双脚,一只手翻过来掉过去地烤着靴子。在火光的照耀下,墙上清晰地映着这一对不同民族却情同手足的姐妹的剪影。
火光渐渐弱下来,当最后一星火光摇晃几下,熄灭之后,珊丹芝玛的脚暖过来了,珊丹芝玛的靴子也烤干了。韩喜梅从怀中抽出珊丹芝玛暖乎乎的脚,套进干爽的长靴里。
她压着嗓门,温柔地呼唤起来:
“珊丹芝玛!”
珊丹芝玛仍然昏昏迷迷的,一动不动地躺在干草上。“珊丹芝玛”
无意中,韩喜梅忽然听得土屋里响起了呼叫珊丹芝玛的声音。这声音飘飘忽忽、断断续续,显得似有若无,若即若离。使韩喜梅如入梦中一样地感到空空蒙蒙的不可捉摸。在这个低矮昏暗的土屋里,韩喜梅不免有些暗生疑念,忐忑不安地害怕起来。她目光慌乱地四下寻找着,想要马上捕捉到发出声音的地方。然而,什么也没有捕捉到,只见墙上的小窗口又暗了一层。韩喜梅怀着不宁的心情,下意识地悉听着。
“珊丹芝玛”
这回,她真切地听到了这低微断续的声音。她感到奇怪,这声音象是从屋顶上发出来的。她环视着,这人在哪里呢?她仰脸向屋顶望去,屋顶黑乎乎的。她的目光终于定在了右边的楼上,心下暗自猜断着,莫非那呼唤珊丹芝玛的人就在楼上面。她凝神静思片刻,轻轻地点点头,完全相信自己的判断是准确的。
于是,她站起来,竭力摈弃着内心自然生起的虚怯,放开胆量,迈步朝独木楼梯走去。
这种独木楼梯在内地是不曾见到过的。它没有一级一级的阶梯,只是在一根木头上挖出一个连一个仅能踏上脚尖的小坑。所以,上下楼必须精力高度集中,稍有疏忽,都是会失脚掉下来的。不过,这种担心对西藏的奴隶们来说,实在是太多余了。他们世世代代都是这样生活过来的。但对于内地来的人来说,就不得不格外地留意经心。韩喜梅由下而上地细看了一阵,用手摇了摇,用脚尖在小坑里试了试,然后才小心谨慎地紧抓住独木楼梯,一脚一个坑地向上攀援着。
一上楼,韩喜梅还没抬头,刚一直腰,背脊便嗵一声撞到了屋顶上,震落一层泥沙,哗啦啦地掉了下来。
“珊丹芝玛,是出什么事啦?你有多高也忘了,慌慌张张地朝屋顶上撞!”
韩喜梅听清了说话的是一位老妇人。于是,她低下脑袋,躬着身子朝墙边摸过去。昏暗中,她终于在墙边的一张破毯上找到了这位老妇人。她已经到了老妇人身边,老妇人却象根本没看见她似的,坐在破毯上,背靠着墙,两手在空中胡乱地抓腾着,嘴里呓语朦胧地叨念着:
“珊丹芝玛,我的孩子,阿妈明明听到你碰到屋顶上了,怎么又不过来呢?”
韩喜梅不胜惊讶,这老妇人明明眼睁睁地对着自己,却又如此莫名其妙地说上一气。正在她玄惑莫解的时候,老妇人又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起来:
“我的孩子,是阿妈想你想疯了吧,你真的还没有回来,是阿妈的耳朵听错了吧?”
韩喜梅这才惊奇地发现,原来老妇人是个睁着眼睛却看不见人的瞎子。老妇人在破毯上摸起一串佛珠,两手转着圈,一个一个地掐数着。她把脸仰向屋顶,嘴里念念有词:
“我的孩子,你真出什么事啦?阿妈替你向佛爷祈祷。
佛爷呀,求求你,保佑我那苦命的珊丹芝玛平安无事!平安无事!”
看得出来,这老妇人是一个笃信释迦牟尼的佛教徒。她对佛爷的尊崇和信仰完全出自真心。同时,她也发现,这位老阿妈对自己的女儿珊丹芝玛是十分疼爱的,仿佛珊丹芝玛的安危冷暖强烈地牵扯着她的心一样。当自己上楼碰到屋顶发出声响惊动她的那当儿,她说话的声音里充满了多少从悬望中爆发出来的高兴呵!而当她再也听不到什么反应之后,她说话的声音里又充满了多少失望和不安呵!随即又满怀诚意地向佛爷替自己的女儿祈求平安。这一切,寄托着一个慈母对女儿的多少情和爱呵!
韩喜梅向下望了望,珊丹芝玛还是不省人事地躺在干草上一点不动弹。韩喜梅心里着急地说道:“珊丹芝玛,快快醒过来吧。你可知道,你阿妈在想你,在盼你呵!”她又回过头来,阿妈仍然掐数着佛珠,喋喋不休地为珊丹芝玛祈祷着,用她对佛爷的虔诚之心为珊丹芝玛祈祷着。
见此情景,韩喜梅为难极了。珊丹芝玛就在屋里,却又不能来到阿妈身边。韩喜梅沉吟片刻,慢慢朝阿妈身边移过去。
阿妈听到响动,立即停下了手中转动的佛珠,惊喜地说道:
“珊丹芝玛,佛爷真的保佑你平安回来了?”
韩喜梅完全体谅得出阿妈此刻的感情。为了满足这位盼女心切的阿妈,那怕是暂时的也好,她把头渐渐依偎到了阿妈的怀里。
瞎眼的阿妈看不见自己女儿的容颜,但不管怎么说,珊丹芝玛总算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家里,倒在了自己干瘦扁平的胸脯上。这,这得感谢佛爷的大恩大德呵!象生怕谁会夺走她的女儿似的,阿妈将韩喜梅用力抱在怀里,她那皱纹纵横交错的老脸上,不可掩饰地显现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韩喜梅顺从地任阿妈搂抱着。这位在刚落地三个月便失去了母亲的姑娘,在她的生活里,还是头一回感受到母爱的温存,品味到母爱的甜蜜。在旁人看来这似乎有点象是在演戏,但她已完全忘我地进入了角色;她的感情与阿妈的心意完全水乳交织地溶为一体了。
金珠阿妈边亲昵地拍着韩喜梅的后背,边庆幸有余地念叨着:
“珊丹芝玛,我的好孩子,总算佛爷开恩,没让你遇上火烧索南才旦寺的红汉人!”
听到这里,韩喜梅的身子在阿妈怀里猛地震动了一下,精神变得紧张起来。原来阿妈为自己女儿担的是这份心呀!
她瞎着双眼,又怎么知道红汉人呢?韩喜梅的脸上罩起了乌云,心头结起了难解的疙瘩。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中午时分,女儿珊丹芝玛刚出门不一会,阿妈在楼上听到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移动进屋里。她警觉地问是谁,原来是沙拉土司的大管家巴赫拎着一根皮鞭闯来了。一进门,巴赫就狠劲摔了个响鞭,朝着楼梯口用恫吓的语调叫嚷道:“金珠,你这个瞎眼婆听着,共产党、解放军要进索南才旦了!”阿妈跪在楼梯口,听着巴赫大管家传来的话,不敢喘一口粗气。忽然,她象没听明白似地喃喃自语道:“什么?共产党?解放军?”巴赫不怀好意地接着说:
“共产党,解放军,就是红汉人!”“红汉人?”阿妈有些吃惊地动了动身子。巴赫继续危言耸听地说:“这些红汉人跟赵尔丰的清兵和国民党兵一样坏,专门欺负我们西藏人,抢我们的牛羊,抢我们的姑娘。你家的珊丹芝玛是咱们索南才旦的美人儿,可要当心些呵!”巴赫说罢就急促地走了,阿妈的心却没着没落地悬了起来。巴赫刚走,普灵寺饶措活佛的大管家巴乌又接踵而至。他知道阿妈是一个信佛爷胜过信自己的人,一进门就“唵嘛呢叭咪哞”地嘟哝一阵,随即就不顾佛法地口吐狂言:“瞎眼婆,佛爷有旨,说红汉人要来了,要大家防着点。这些红汉人专拣坏事干,他们敢在至高无上的佛爷头上挥拳跺脚。佛爷看到他们走一路烧一路寺庙,把菩萨都烧得淌泪流油。”虔诚至极的阿妈听巴乌如此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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