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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宝-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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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你?你的意思是叫我离开你?”我问。
    “是的,我的生命已将近终结,我不能看着叫你殉葬,你走吧。”他眼睛没看着我。
    我很震惊,勉强地笑:“勖先生,请不要把我休掉。”
    他仰起头笑两声,“你这话叫我想起一段故事。”
    我看着他。
    “林冲发配沧州,林冲娘子赶进去说:‘你如何把我休了?’你又不是我的人,如
何用这‘休’字?”
    “你又叫我到什么地方去?”我摊手,“世界虽大,何处有我容身之地?谁来照顾
我?谁担心我的冷暖,叫我与谁说话?”
    “我总比你早去,到时你还不是一个人,不如现在早出去训练一下独立精神,你会
习惯的。”
    “我当然会习惯,像我这种贱命,”我还在笑,嘴角发酸,“可是我的精力要等到
最后一步棋子才发挥出来,无谓时不想浪费,现在时间还没到。”
    “你为什么不肯离开?”
    我不出声。
    “带着我的钱,你出去活动活动,一年半载就成为名女人,我会帮你,你甚至可以
用我的姓:勖姜喜宝。你别说,我这个姓还顶值尊敬。届时追求你的人不知多少,你总
能挑到个好的嫁出去,即使嫁不掉,也能夜夜笙歌,玩个痛快,好好地出风头——何必
跟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挨闷气?”
    我燃起一支烟,深深抽一口,我说:“勖先生,这种女人香港也很多,你认为她们
快乐吗?”
    “你认为你现在快乐吗?”他说。
    “我喜欢现在这样。”我说。
    “那么多皮裘晚服与珠宝都心焦。嫦娥应悔偷灵药。”
    “我喜欢穿大衬衫与牛仔裤。”我说。
    “为什么?”他问。
    “开头的时候,为了钱,为了安全,为了野心;到后来,为了耻辱,为了恨,为了
报复;到现在,勖先生,请不要笑我,现在是为了爱。我爱你。”我说。
    他一震,没有看我。
    “自幼到大,我不爱任何人,也没有人爱我。我不对任何人负责,也没有人对我负
过责任。我不属任何人,也没有人属于我。可是现在我知道我应该留在什么地方。”
    “你是可怜我这老人?”
    “你?”我苦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勖先生再过十年跑出去,要多少二十来
岁的女孩子争着扶你?”
    “为什么你不走出去让许多二十来岁的男孩子来扶你?”
    “我看穿了他们,每一个。”我乏味地说,“我怎么知道他们要我的心还是要我的
钱?做一个女人要做得像一幅画,不要做一件衣裳,被男人试完又试,却没人买,侍残
了旧了,五折抛售还有困难。我情愿做一幅画,你勖先生看中我,买下来,我不想再易
主。”
    “主人死了呢?”
    我站起来,“死了再说,我活一天算一天,哪里担心得这么多!你死了再说!”我
急躁起来。
    “你的脾气一点儿也不改。”他微笑。
    “很难改。”我又坐下来,“连勖存姿都容忍我,别人,管他呢。”
    他喃喃地说:“我也看不到有什么好的男孩子……以前家明是好的……像家明这样
的男孩子也不多了。”
    家明。
    我温和地说:“别替我担心。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这种事可遇而不可求,多想
无益。”
    “可是你老关在家中……”他担心得犹如慈母一样。
    “他会来敲门,你放心。”我说,“该我的就是我的,逃不了。”
    “你真是不幸。”他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喜宝——”
    “我倒不觉,你再提醒我,我倒真的要患自怜症了。”我说,“凡事不可强求。”
    “你真看得开?”他犹自担心。
    “我看得有千里开外。”我点点头,“因为我不得不看得这么远。”
    “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他问。
    “一日一日地过,像世界上每一个人那样过。”我说。
    “不后悔?”他问。
    我坦白地说:“后悔管后悔,过管过。”
    他不出声,过一会儿说:“好,随得你。”
    我试探地问:“我要不要去看看勖太太?”
    “如果她要见我,她会上门来。”
    这样子便结束了我们的谈话。我始终不知道欧阳女士是如何嫁的勖存姿。她的出生
暧昧,她的容貌不见空前绝后——总有个原因。我没有问,我已学会永不问任何问题,
是以我是个最好的情妇。他有空,我陪他,他没空,我等他。
    有没有意义是各人价值观点问题,养孩子有什么意义?生命有什么意义?一只渡海
轮沉没海底,社会有什么损失?活着的人照样饮宴嫁娶。地球爆炸消失,宇宙有什么损
失?我干吗要打扮得花姿招展到扶轮会、师子会去跳舞?
    我想到聪恕。我叫辛普森去打听聪恕。
    辛普森拨电话到石澳的勖府去。啊石澳的勖府,聪慧开着她的黑豹小跑车来接我到
她家去玩,像是七个世纪前的事。
    辛普森摇头说:“他们那边佣人不懂英语。”
    我反问:“你为什么不学广州话?这里是中国人的地方。”
    我自己找到勖夫人。她有点儿糊涂,一时弄不清楚我是什么人。我很意外。
    我说:“我是姜喜宝。”
    “啊,姜小姐,”她声音倒是很平静,并不十分伤心。“什么事?”
    “勖先生想问一声,你近些日子可好。”
    她一阵沉默。
    “我想来拜访你,”我说,“我可以来吗?”
    “可以。”她说,“我也正静着,有个人说说话不妨。”
    “那么我现在来。”
    “你喜欢吃些什么?现在我们这儿日日下午做下点心。”
    “中的还是西的?”我问。怎么问得出。
    “春卷,糕点这些而已,还炖点参,可合口味吗?”
    “可以。”我说,“我下午就来。”
    我告诉勖存姿:我要上石澳他家。
    他不以为然。“你去干什么?闲着慌?不如找些有意义的事做。”
    我没有吭声,但下午还是去了石澳,自己开的车。
    勖太太穿着旗袍与绣花拖鞋迎出来,静静地打量我,然后说,“这回子瞧你,比聪
慧还小着几岁似的。”
    提起聪慧的时候,声音也没有什么异样。
    我坐在她对面。她把点心拿到我面前,看着我吃,因此我吃得很多。她又把茶盅递
给我。问我:“勖先生可好?”
    我想了一想,咽下食物才答道:“精神倒还好,但是心情欠佳。”
    我发觉我做勖存姿的“人”久了,渐渐也就成为习惯,他们都开始承认我。
    “也难怪他哩,我也病了好久,聪慧没影子,聪憩又没了。”她眼睛红红,“我不
过是挨日子,一点意思都没有。聪慧也是的,总不想想她爹娘,真忍心,如今的年轻人
都这么任性,说去就去,一点留恋都没有,母女一场,没点情意。”但是语气中抱怨多
过伤感,“我去问过佛爷,都说还活着。求过签,也一样讲法,可是我还是想见到她,
真死在我面前,我倒死了条心。”呜呜咽咽哭起来,仍然是受委屈、生了气的眼泪,而
不是伤心。
    我呆呆地坐着。
    我能做些什么呢?
    “我想到聪慧房间坐坐。”我说。
    “日日等她回来,天天抹灰尘,什么都没动过,你上去吧。”勖太太说。
    我走到聪慧房间,轻轻推开门。向南的大睡房连一个小客厅。梳妆台上放着一整套
的银梳子,水晶香水瓶子,我捏捏橡皮球,喷出一股“蒂婀小姐”香味。我茫然想,这
正是聪慧的作风,拣香水也拣单纯的味道,换了是我,就用“哉”、“夜间飞行”。
    一本画册被翻开在高更的“大溪地女郎”那面:红色的草地,金棕的人面。银瓶里
的一枝玫瑰花——真是小女孩气。想必女佣人还日日来换上新鲜的花。
    白色瑞士麻纱的床罩,绿色长青植物。聪慧永远这么年轻可爱。我坐在她的摇椅里,
头搁在一边。上帝没有眷顾她一生,多么可惜。
    我深深叹口气。像我这种人,早已遭遗弃,上帝看不看我都是一辈子,但聪慧……
粉墙上挂着原装米罗版画,还有张小小张大千的工笔仕女图,一切都合她身份。
    我拉开她书桌抽屉,她并不写日记,厚厚的一本通讯簿,里面尽是些著名的金童玉
女电话地址。现在的舞会欠了勖聪慧,他们有没有想念她,过一阵子也忘了吧?
    我站在小露台上一会儿。回来拨一拨水晶灯上坠子。她现在在哪儿?过惯这般风调
雨顺的生活,她真能适应?能过多久?几时回来?
    勖夫人在门口出现,她说道:“我待她很好哇——我事事如她意,要什么有什么,
她父亲也疼她……”
    我明白勖存姿不回来这里的原委。
    我问:“聪恕呢?”
    “聪恕在医院里。”
    “你们让他住医院这么久,有一年多了吗?”我震惊。
    “没法子,回来实在闹得不像话。”她叹口气坐下来。
    “怎么个闹法?”我很害怕。
    我说:“不能让他在医院里自生自灭,那种地方——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对付病人的。”
    “那是私家医院,不同的。”
    “你有没有去看他?”
    “自然有,连我都不认得了,拖鞋连热水壶往我头上摔……”
    “勖先生知道吗?”我往后退一步。
    “怎敢让他知道啊!”勖太太坐下痛哭,“我都没个说话的人,眼看小的全不活了,
我这个老不死的还摆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如五雷轰顶似的,过了很久,定定神,站起来说:“我要去看聪恕,你把地址给
我。”
    “我叫司机送你去。”勖太太站起来说,“可是他不会认得你。”
    “不!如果他还记得人,他就该记得我。”
    我坐勖家的车子到达疗养院。很美丽很静的地方,草地比任何网球场还漂亮。
    我抹一抹汗,跟门口的护士说:“我来看勖聪恕。”
    那护士看我一眼。“勖聪恕?他住二楼,二○三房。”
    “他如何了?他危险吗?”我有点害怕。
    “他,不是危险病人,我们这里没有危险病人。”护士有一张年轻的小圆脸,她说,
“可是我们预防他随时恶化。”
    “他恶化了没有?”我问。
    “他没有进步,时好时坏。”她带我上楼,“勖家很有钱,不是吗?”她笑笑,
“他们不愿意接他回家,说是怕影响他父亲的心情。”
    “他不再认得亲友?”我问。
    “看他心情如何,大多数时候他很文静。住我们这里的病人,大多数希望得到亲友
更多的关注。”她笑,“你明白吗?其实没有什么大事。”
    我有点儿放心。我明白聪恕的为人,他永远不愿长大,一直要受宠爱,一直要人呵
护,也许这只是他获得更多宠爱的手段。
    护士敲敲二○三的房门,跟我说:“唤人的时候请按铃。”
    我推门进去。
    聪恕衣着整齐,躺在露台的藤椅上看书。
    我已经在微笑了。“聪恕。”我叫他。
    他没有放下画报。
    我走到他身边,端张椅子坐在他身边。“聪恕,是我,是来看你。”
    他仍然没有放下画报。他在看“生活”杂志。
    他放下画册,看着我,眸子里一股死气。
    我心中抱歉。“聪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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