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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大学-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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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长之间周旋了八年》,等等。这类书籍往往在封面上呈送作者的玉照一张,然后在序言里声明这本书用皮肤或者下半身写成,字里行间浸透着灵与肉——读者就可以一边看书,一边参照封面满足自己的各方面幻想。你想要书名长一点还不是小事一桩,你看这个怎么样——《一个交大男生的风流二三事》?啧啧,够他妈长!”
  “这个我玩不来,一没有生活铺垫,二没有性感照片。”
  “你不要装清纯了,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代?”
  “是不是互联网时代?”
  “切……看来我得给你补补课。当代的基本特征是这样的:有钱能使鬼推磨,更有钱的可以使磨推鬼,最有钱的就叫鬼去操场上晒太阳。总之先有了钱,其他事情都可以谈。”
  “呵呵呵,我突然觉得你有编顺口溜的天赋。其实,如果书名响亮,短一点也行,比如《中国可以说不》,《男人不能吃醋》,《女人拔腿上路》,《中国还是要说不》,等等。”
  “叫《阳刚》怎么样?一听就是男人写出来的。”
  “阳气太重了!”
  “好了,不逗你玩了。看来你要逼我拿出那个酝酿多年的绝顶创意。”
  “快说吧,别磨蹭。”
  “《右嘴唇》!”
  “哈哈,绝!”
  “你要敢取这个书名,我保证销量,卖不掉咱兜着。”
  “好是挺好,就是太抽象。”
  “正因为抽象所以有市场啊。”
  “不不不,还是欠妥当。”
  “唉……你这家伙,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又不是给你儿子取名字。”
  “让你儿子叫右嘴唇,你同意吗?”
  “呵呵,我不同意。这样吧,现在来两个肉麻的。听好了,《风带着我来》,要么《我乘风而去》,多美!”
  “叫《飘》怎么样?”我试探着问了问。
  “《飘》?好名字啊,肯定能畅销。”连成兴奋地揍了床板一拳。
  “哥们儿,别这样,都是文化人,何苦呢?”我感觉身体被万有引力抛弃,飘到天花板那么高,又咚地砸到床板上。
  “怎么了?你觉得还有比《飘》更动听的名字吗?”连成很纳闷。
  “不,这是最好的一个。可惜……”一直认为“飘”是个好名字,因为人虽谓之高大,实则又小又轻,风一吹就晃动。但我担心,如果向连成解释《飘》这个书名用了就会侵犯别人权益的话,今天的卧谈将会持续得太晚,更何况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于是选择沉默,眼睛盯着天花板,等待睡神把自己拖走。
  “啧,还不如叫《嫖》呢,或者叫……”连成咂吧着嘴,突然讲起梦话来。
  一切又恢复平静,除了火电厂的喘息和连成的呼噜。我开始回忆大学那几年,想起很多的人,想起很多的事,想起校园里肆无忌惮的笑声:“哈,哈,哈,哈。”想着想着就起床,打开书桌上的台灯,找出纸和笔,一边回忆一边写。书名先放一放吧,关键是我能记起多少往事呢?起初想得很吃力,大学的一张张笑脸似乎被时间模糊了,发生过的事情也互相纠缠成一团,但我很努力地把它们理清,因为这时的我并不知道,自己只是梦里的一个角色而已,做得跟真的似的。所以说,有时候你发现自己没有在梦里那么勤奋,不足为奇,这时的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每天依旧和连成一块儿看电视。看完以后,他上床睡觉,我伏案写作,虽然大脑中只剩一些烟气缭绕的碎片,但记忆还是带着误差粘在了稿纸上。写好一部分,我会拿给连成看,看他笑得开心,我写作的劲头就更加充足。他问:“你怎么在书里东拉西扯的?”我说:“我能想到多少,就写多少,实在回忆不起来的,拿听到的故事顶替。时间长了,很多故事和情绪就都扭在了一起。现在想到从前的悲哀,或许已经不感觉悲哀了;那些平凡的快乐,又像梦一般地令人回味。总之,记忆就是一团半假半真的混合体。你若不相信这种效应,回忆一次童年试试。”
  连成没有回应我,脸上的笑容开始淡去。
  我接着道:“早在毕业的时候,我就想把大学生活记下来。可是,往后的日子里,我反复地对自己说,现在很忙,过些日子再记不迟。”
  “呵呵,人生短得像一出戏,刚出场你还是顽童,到闭幕已成了白发老者,有多少时间可以等呢?”连成发出感慨。
  “排队上厕所总要等吧?”
  “我不喜欢收费公厕,有多少都在家里解决掉了。”连成把自己形容得意志很坚强似的——可以控制一切,甚至是生理活动的时间。“有一次我逼不得已,排队上了趟收费公厕……”“你严肃一点好不?我们在讨论哲学。”
  “呵呵!”
  “你只关心吃或者拉。”我趁机把自己表现得很高大。
  “你看过《浮士德》没有?”连成突然问我。
  “没有。”
  “天帝和魔鬼靡菲斯特打赌:人能否实现自己的理想。”
  “唉……理想和现实能否吻合是我每天都关心的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包括了两个矛盾:人自身的矛盾、理想与现实的矛盾。歌德把解决矛盾的使命赋予了浮士德。”
  “听起来有些马克思的风格。”
  “马克思和歌德是老乡。”
  “德国人就喜欢研究这种东西。”
  “歌德让浮士德先去过日子,然后找答案。”
  “这个办法倒是挺好,但我担心拿到答案的时候,
  日子也过得差不多了。你看过一则吊床广告吗?
  有人落到一座孤岛上。那岛光秃秃的,只长着两棵相隔不远的椰子树。这时,海面上飘来一只箱子。落难者想拿到箱子,因为里面可能有未知的好东西。正准备下水的时候,落难者发现海里有鲨鱼,下水去肯定会缺胳膊断腿。无奈的落难者只好把其中一棵椰子树锯了,靠这棵树拿到了箱子。打开箱子一看,里面是一副崭新的吊床。”
  “所谓的倒霉就是这个道理。”
  “是的,当两棵树完好无损的时候,吊床对落难者就像个宝贝。但为了拿到吊床,他毁掉一棵树,最后拿到吊床也没什么用了。”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人们现在所追求的,很可能只为了让从前更完美一些,但在追求的途中,人们把出发点忘了,等回过神来,戏差不多收场了。照这种理解,人生岂不是在转圈圈?”
  “对的,哲学家。然而没有这个圈圈,日子也没法过的。”我有些惊诧连成的概括能力。
  “叫我‘折学家’,折断的‘折’。我最怕读书了,我一切思维和工作都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连成不忘记谦虚一把。
  “不不不,您太谦虚了。前几天因为《飘》的事,我险些误认为您是文盲,今天却发现您很哲理,以后多努点力,即使成不了大师,也可以修个半仙。来,快说说看,浮士德最终找到什么了?”
  “我忘了。”
  “好好想想。”
  “真正的大师绝不会一次把话讲明白的。”
  “大师你不要罗嗦,有话快说,我保证明天不抢电视的遥控器。”
  “真的想知道?”
  “是啊。”
  “自己去图书馆看吧!”
  “靠,耍我!明天还想不想看到山东台的女主持?”
  “假如你对她没兴趣,我不看也认了。好了,我困了,我去做我的美梦,你写你的回忆,搞不好你在后半夜修成正果,就不用看什么《浮士德》了。”
  “后半夜你开始梦呓,我笑都来不及。”
  连成傻傻地笑着,没说什么,点着头去睡觉了。他总是这样,笑声还在屋里回旋,呼噜已经开始。
  回到书桌旁,我点起一根香烟,烟雾逐渐缭绕着笔,也缭绕着回忆……我的眼前,开始出现无边的梦幻。梦幻里那个孩子或背着书包,或怀抱吉他,或骑着破车;梦幻里那群人或放声大笑,或相互打击,或相互鼓励;梦幻里那些日子细碎,平凡,但是深刻。
  我想我是醉了——我醉心于生存的形式——大学不过是生命的一段节选。我为它张罗了一箩筐的回忆,它却只给我一瞬间的感动。换句话说,情感往往是不公平的。于是我重新点燃一根烟,看烟雾袅袅地升起来,然后扭曲。我像一名印第安巫师,在迷蒙的烟雾中解读自己最年轻的岁月。当烟雾把文字渺小得无以复加时,当烟雾幻化出一张张笑脸时,我也跟着笑了。
  我肯定是看到了哈哈的回忆。
  我觉着,梁上君子的事情,能少做就少做,最好别做。记得初二的时候,我跟一位同学回家玩。谁知走到了家门口,那人却说,他没带钥匙,必须爬进去。我说,你爬吧。那小子又借口脚痛,让我代为之,并且向我许诺,爬进去以后可以先打开冰箱拿一根冰棍吃着,然后再来开门。那时的我虽然身手敏捷,但思维比较简单,没考虑什么就爬了。
  第二章:入学
  来上海的第一天碰到了“托儿”
  我跳下火车,然后皱起眉头看着榔头。他还在火车上,问:“怎么了?”我说:“外面是蒸笼。”榔头紧跟着下来了,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皮肤:“怎么热成这样呢?”
  我第一天到上海,不相信的事情很多,最不相信的是自己的皮肤——三十八度的空气——小孩发烧的温度。哦,忘了交代一下。这位被称作榔头的壮汉是我的小学同学,初中隔壁班,高中隔壁班,这次又一起考上了上海交大。他皮肤黝黑,虎背熊腰,是典型的被现代
  科技知识武装起来的吃苦耐劳的上进青年。
  我和榔头拖着大大小小的行李走出上海火车站。正午的阳光打在城市顶上,泛着煞白的光晕,温热的空气把光线也扭曲了,再加上远处一幢幢高楼,所以眼前的场景更像是海市蜃楼。群聚的旅客们拖着大包小包向前移动,然后分散开来,消失于穿梭的车流和拥挤的人群中。此时,似乎整个世界都在创造喧嚣,远处是车轮,近处是脚步,耳朵旁边还不停地有人催问:“小兄弟,住店吗?”“先生,要去哪里,打的吗?”“哥们儿,看光碟吧,美国、日本的都有,刺激得很。”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从背包里翻出上海地图。
  “我们在这儿,要去的地方是那儿。”我很快确定了方位。
  “然后呢?”榔头问。
  “然后?然后我也不知道。还不是要叫出租。”我擦了一把汗,觉得有点茫然。
  “那就叫吧。”
  刚作出决定,就过来两个人。一个问:“小同志,要不要乘出租车?”我把地图递过去:“师傅,去这里多少钱?”那人看了看我手指的地方,很为难地说:“对不起啊,小兄弟。这儿太远了,我一般不跑的。”我笑笑说:“没关系,谢谢你。”这时候,另一个人迫不及待地把地图抢过去,问:“你们想去哪里?”我给他指了一下地图,他皱着眉头想半天,又抬腕看了看表,似乎我们想去的地方会跨越几个时区,然后说:“小兄弟,实话告诉你们吧,这里我平时是不跑的,太远了。但我看你们也是初到上海,天这么热,今天我将就一次。一口价讲定四十块,你们要是同意马上就走。”我掂了掂行李,觉得自己没有更多选择的余地。再看看榔头,大滴大滴的汗水挂在他的额头上,估计他也想尽快避开这逼人的热浪。我问榔头:“怎么样?”他说:“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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