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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荡的九月 [苏] 维克多尔·斯米尔诺夫-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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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这个土匪。
“你没有碰到谢麦连科娃吗?”我开口问道。
波佩连科把这个问题当作了耳旁风。
“唉,这个鬼东西!”他痛心疾首地说。“我当他已经逃掉了呢!可还是让咱们结果了。唉,这个鬼东西!”
“你怎么了,可怜他?”我问。
“你这是什么话,卡佩柳赫同志?”他愤愤地说,刚才跑得急,现在还呼哧呼哧地喘粗气。“难道政治上这点儿起码道理咱还不懂?……”
可是“小鹰”脸上却显露出明显的懊丧神情。当然喽,这家伙没有能够逃掉,他感到惋惜。他同土匪那种休战状态算是结束了。从今以后,他再上林中大道,别指望有人会对他大发慈悲了。
“你看见谢麦连科娃·安东妮娜了吗?”我问。
“您那安东妮娜没碰掉一根毫毛,”他说。“她挑着水桶,楞在自家门口,大概是吓坏了……”
他思索了一会儿,摘下了帽子。
“嗯……好壮实的小伙子呀,”他说。“躺在地上,象筛子一样了,全是窟窿……哎哟,上帝呀!”
“现在,我们不得不真刀真枪地同他们干了,波佩连科。土匪不会轻饶我们的!”
波佩连科突然吃吃笑了起来。
“他可是来干掉您的呀,卡佩柳赫同志!”他说。“他把您家的窗子全打掉啦!姥姥大概现在还在骂街呐——骂得可凶哩!……”
浓雾开始从秋播田里往上升腾。头顶上的晨星隐没了,太阳还没有露脸,可是东方那通红的光柱已在冉冉向上扩大,烧红了半爿天,越来越鲜艳。土匪的手掌伸在布满银霜的麦苗儿中间,向上摊开着,落满了晶莹的露滴,象是在出汗。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在阳光灿烂的早晨打死了人!皮夹克上的血变浓了,淌出的血仿佛膨胀起来。冬天泉水上的冰层就是这样膨胀,这样冻结实的。
“去弄辆大车来,”我对波佩连科说。“让人们知道,我们打枯了一个土匪……还有……这个……”我急起了古潘的话。“应该认尸。照规矩办……”
谢拉菲玛姥姥正在往打碎了玻璃的窗子上钉胶合板。为这件事而应该说的话,她全都说光了,这会儿只是絮絮叨叨地发牢骚。
“由三块玻璃拼得齐齐整整的玻璃窗可全给他打碎了,让土匪他娘去发抖抖病吧!”
“不要紧,不要紧,人家都用胶合板嘛!”我开了腔。“把小榔头给我,姥姥……”
我们家的门口站着不少来打听情况的邻居。
“透过迷雾,咱看见有个汉子,一个大块头,从街上走来,”波佩连科起劲地讲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结束了。现在“小鹰”想从这一新的事件中捞取点资本,充当一下英雄角色。“开头,咱以为是卡佩柳赫同志回来了。不对!这家伙膀大腰圆,晃晃悠悠,活象一头大雄牛,要不就是一门自行火炮。你们猜他想干什么?他走到卡佩柳赫房子跟前,翻身跳过了板墙,灵活得很,就象猫儿那样。”
“大雄牛”、“自行火炮”、“猫儿”都是波佩连科用的形象性语言。他使出了浑身解数,小把戏们都瞪着发亮的眼睛望着他。也许,这英雄角色确实对“小鹰”有魅力吧?
“噢,咱心想,事情不妙。咱靠近几步,一看这龟儿子一直摸到卡佩柳赫同志房间的那扇窗前,脸贴在窗上,正往里窥探。好哇,咱心想,瞧吧,瞧吧,你反正是逃不出咱的掌心。说时迟,那时快,他举起冲锋枪,对准窗里就是一梭子。就是一梭子呀!接着,一猫腰,嗖地跳过了大板墙!”
听众哎哟一声,都为波佩达科着急。只有格纳特背着空袋子,站在人群后面,露出半个身子,咧着他那张长满麻点的大嘴在笑。
人越来越多了。瓦尔娃拉也在格纳特身旁出现了。
“咱举起自动枪,对准土匪就打!”波佩连科津津有味地继续讲下去。
“不是对准他,而是偏高一点,”我纠正“小鹰”的话说。“对准树梢。”
“别打岔嘛!”胆壮起来的波佩连科说。“狗土匪拔腿就逃,咱盯着屁股就追,对着他又是一梭子,又是一梭子。他往秋播田里跑,咱在后穷追。这当儿,卡佩柳赫同志听到咱的信号,赶忙过来支援,咱们两面夹攻把他解决了。”
“我觉着,姥姥,你好象叫了一声?”我问谢拉菲玛。
“谁碰上不叫喊呐?咱以为他们把你打死啦……可你怎么想到要躲开呢?准是仙人指点哟!”
……火烧鬼匪帮的这个麻脸汉子是从右面,从桑树那边溜到小窗跟前的,从这个方向对准木板床打枪来得顺手。在暗淡的月光下,他把鼓起的被子当作有人躺在里面,而把旧帽子当作脑袋。虽说不会打不中,可他还是打了半梭子子弹。一定要打中目标!他知道我的木板床放在什么地方,就在哪扇窗前。他全都清清楚楚!
“老天爷,”谢拉菲玛说。“啥时才能不再打碎玻璃窗呢?谁家能藏这么多玻璃呢?老是打呀打呀,打呀打呀,法西斯分子不是已经被赶走了嘛!等仗打完,就让这些狗土匪都光着屁股坐锥子……”
她用干瘪的拳头气呼呼地往树林的那边晃了晃。
格纳特嘿嘿地笑了起来,正要背着口袋出发上路,例行每天早晨的公事,但瓦尔娃拉却叫住了他。
“你饿着肚子上哪儿跑呀?去吃点儿东西……”
格纳特一面高兴地咂着嘴,一面连连点头……瓦尔娃拉啊!她怎么,想行点善事,赎赎自己的罪孽吗?
我走进屋里,那条旧被子打得全是眼眼。子弹打在板床下面的泥地上,又弹起来,打在墙上……“是啊,今天早晨算我走运,走运极了!”我仔细地察看这床被子,心里暗自思忖。
那麻脸小伙子开了枪,便走小径、穿秋播田,往泉水那边跑过去,这不是偶然的。看来,他这次有两个任务:一是结果我的性命,然后从藏东西的地方取走包裹。两个很简单的任务:杀个人,顺便取走脂油和内衣。
当然喽,现在没有必要再打算在泉水附近设埋伏了。他们决不会再上那儿去喽,因为麻脸小伙子在附近被打死了。
我们仍旧蒙在鼓里。下一次的打击是来自什么地方,是谁,是在什么时候呢?
格卢姆斯基皱紧了双眉,一直站在大车旁,仔细打量着这个麻脸汉子。
“咱好象见过他,火烧鬼一伙的。”他说。“好象是火烧鬼的帮手……狗腿子……他不是咱们这一带的人,是外地来的。你去叫谢麦连科夫来。德国人在的时候,他在陶器厂做工,大概火烧鬼的那伙狗腿子他都看到过。”
波佩连科转眼间就把陶工找来了。
陶工垂着头,走了过来,那只有残疾的手缩在胳肢窝下面。他对那个被打死的人很快地瞥了一眼,立即扭过头去。
“认得出吗?”
“认不出。我啥也不晓得……”
他回答得很快,也没有抬眼瞧我一下。使人感到,他是在撒谎。
“好吧,”我说。“我们就这样记录下来,备个案。”
“他没上瓦尔娃拉家去过,”波佩连科告诉我。
“我估计到了……”
关于安东妮娜的事,我没对自己的朋友透露半个字。还有不少情况需要验证一下。“安东妮娜,”我暗自思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事先通知土匪关于阿勃罗西莫夫要来的消息。总而言之……”我可是记得,她站在马车旁边,痴呆呆地望着阿勃罗西莫夫的情景呀。我可是感觉到她那痛苦的愁思,她那同情的呀。不,我不相信会是她出卖的。
我们把打死的那个大个子土匪的尸体摆在大车上,赶着车在村里兜了一圈。
太阳已经高悬在迷雾之上了,村子里又现出五彩纷呈的景象。白杨的叶子泛着绿中带黄的颜色,樱桃园里仿佛燃起长短不齐的红蜡烛,小橡树闪着一片古铜色。在阳光照跃下,草屋顶上冒出一股股水汽,霜渐渐化了,屋顶变得斑斑驳驳。不一会儿,土台上响起了“嗒、嗒、嗒”的滴水声。早晨落叶的时间到了:冻伤的叶柄,一暖和过来便很容易脱离树枝。放眼看去:轻风拂过,小橡树下,白杨树下,樱桃树下,槐树下,苹果树下,到处都旋转起金秋的、由树叶组成的暴风雪。晨寒料峭,晨寒料峭……
麻脸汉子的一只手从大车上耷拉下来,五个抽烟熏黄的僵硬手指,在轮箍上嚓嚓地摩擦。虽说面前这个人是敌人,可是对已经死了的敌人,我已经没有一点憎恨的感情了。我只感到痛心。也许,下一次他们要把我干掉。然后冬季一到,“小鹰队”就象捕捉野兽那样,到林子里跟踪追捕。大车又要拖死人了……在格卢哈雷村外本来就不大的田野里,秋播田只占了不大的一块土地,谁来耕地,谁来播种呢?
“我们怎么处理他呢?”我问波佩连科。我俩赶着大车,慢吞吞地在村里街道上走着。伴随我们的有格卢哈雷村居民的目光,惊恐的狗叫声和鸡啼声。
“看来,不是当地人,”“小鹰”说。“咱们送他上‘加弗里拉岗’吧。”到了陶器厂,我们掉转车头,拐上那条柳树成行、通向加弗里拉岗的道路。一大群女子,其中有上釉工,塑形工,毛胚工,纷纷朝我们这个方向,朝陶器厂奔来。她们望着土匪,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悄悄地嘀咕什么。
谁也没有认出这个被打死的土匪……
“咱们快点儿上加弗里拉岗吧,”我说。“干吗磨磨蹭蹭的?”
在拐弯的地方,我们碰上了谢麦连科夫父女俩。父亲装作没看见大车,可安东妮娜却毫不回避地,勇敢地瞅了瞅我。她没象平时那样,把眼晴蒙上马眼罩一样的黑头巾。我们的目光相遇了。我觉得,她很高兴。为什么高兴?因为来取她送的包裹的那个麻脸土匪被打死了?
“安东妮娜将来准保比她姐姐还俊俏,”波佩连科看见我不住回头张望,压低了嗓门说。“不过她姐姐爱抛头露面……而她文文静静……一声不响,是个哑吧,一个残废人!从前她好象会说话的……得过急惊风……他们该请个巫婆,驱驱邪,可是他们太穷,哪儿来的钱治病呐!一个残废丫头,谁又肯要呢?”
我望着安东妮娜的背影,她也回过头来了。唉,我拿你怎么办呢,安东妮娜?审讯吗?我不可能审讯你。送到区里去吗?不行!
“你自己才是残废呐!”我对自己的朋友说。“废话太多了!”
第八节
晚上,我留下波佩连科在街上执勤,自己动身去找陶工。我随身带了个背包,里面装上从密窟里拿来的四个小包裹。我把背包藏在院子里,然后才举手敲门。
谢麦连科夫父女俩正在吃晚饭。他家的木房很宽敞,即使以格卢哈雷居民的规格来衡量,也算蛮大的。格卢哈雷村木材有的是,有谁愿意住得窄巴巴的呢!这幢房子中央,有一座画着花纹的炉子,放着两张长桌子。一张长桌子上有一罐牛奶,旁边有两只杯子和一片薄得还不够鸡啄两下的面包。牛奶有点灰幽幽的,大概,不仅奶油被弄走了,而且还渗了不少水。他家没养奶牛,难怪安东妮娜脸色那样苍白。
“您坐下跟我们一块吃点吧。”谢麦连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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