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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爱情-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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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印刷品着了火的封皮中。而在那一瞬间,身上携带着种种印刷品的他也一下子被火化了。
    在报纸的一个角落里读到当代最后一位无政府主义者过世的报道时,甘泰圭真实地听到并看到大炮轰鸣着在近处发射。为什么出现在自己幻觉中的偏偏是这样的情景?他思考了许久。那绝不单纯地是一位风靡自己所属时代的人物的讣音。在他脑海中,那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与发热的炮弹升向天空的景象有更深长的意味。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爆炸声消失、炮弹从视野中消失之后,他才明白是怎么回事。通过那荒凉的几行字偶然得知先生过世的消息时,甘泰圭全身心感受到炮弹发射后对大炮炮身的反冲力。犹如炮弹被发射一样已成故人的先生,在自己未曾料到的时间和场所迎接了死亡;而在那一瞬间,犹如炮身受到强大的反冲力往后退一样,活着的人也受到他的死亡带来的冲击,一时没能脱离出来而扑腾着。故去的先生借那反冲力获得了可以远走高飞的动力,留下来的人则替故人痛苦地承受那变得越来越大的反冲力,气喘吁吁地挺着走过余生。    
    甘泰圭仍然以全身心去感受着那份反冲力,并再一次仔细地读了一遍那篇报道。寥寥数语的报道简略地记述了故人的经历与他之所以被称为无政府主义者的缘由。这么看来报纸上的那个位置是专门传递讣音的地方。甘泰圭从报纸上挪开视线望着天空时,耳边再次响起大炮的声音,而在那一瞬间,他再次受到炮身的反冲力而摇摇晃晃地往后退去。片刻之后,在耳边震耳欲聋的炮声余韵中,他意识到那样后退着的自己正是一门火炮。他把先生放飞到死亡的空间,此后好长一段时间内,他将无法轻易地重新填满那空空的炮身。    
    连最后的无政府主义者(Anarchist)都消失了的现在,留的只有无政府主义者(anarchist)。如果说还有什么留下的事情,说不定就是否定。不必说真正的无政府主义者(Anarchist),连自称为无政府主义者的人们的位置也被全然否定。    
    有一次先生这样问过他——    
    “你虽然不是一个专注的无政府主义者(Anarchist),但常把无政府主义者这个词挂在嘴边。那么无政府主义者与无政府主义者不一样吗?如果不一样,那么到底怎么不一样呢?”    
    “先生您也清楚,我当然不是无政府主义者(Anarchist),严格地说也不是无政府主义者(anarchist);我之所以心甘情愿地自称为无政府主义者,那是因为尽管见识短浅,但我热爱我所知道的无政府主义的基本精神。当然,仅以那种浅显的热爱,宣称自己为某种理念主义者是件勉强的事情;但是我活在与先生不同的时代,为了甩掉理念的负荷,说得更直白一点,就是为了嘲笑所有理念,斗胆把具有种种哲学与历史意义的无政府主义这个词挂在嘴边,从而使完美的政治概念变得一般化,把它们拽到日常的层次上。在这样的意义上无政府主义者(Anarchist)与无政府主义者(anarchist)不相同,而我是以自称是一个无政府主义者。”    
    “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日常主义。”    
    “正是如此。对我而言,叫做‘日常’的概念非常重要。我经常目睹身边的人消失、废墟上只留下神话的情景。当然,我自己也偶而犯那种过失。我的一位朋友出了本书,成了小说家;看到那本书时我的第一个感受就是,‘嗬,看这家伙!’因为我所认识的这位朋友与平时我对小说家的印象不相符,就是说,我倾向于小说家这一概念所隐含的神话氛围。平时一起打闹的那个朋友成了小说家的事实让我感到脑子里一片混乱,随之浮现脑海的是‘就你,又能写出什么’这样的想法。因为我所认为的小说家不应该像他那样。过了一阵儿,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小说家也是人,不过是日常人,而小说就是出自于日常;我却暗自往那儿挂上神话的圈套,阻止其他日常人靠近。那时我又意识到另一个事实:人通过神话巧妙地实现自己的欲望。我把小说家从日常中分离开来,同样也是为了守护我对于小说家的个人欲望。如果那位朋友成了有名的小说家,或许我会从那时起便不再把他当作朋友,而当作小说家来看待。虽然我不想把他当成小说家,但是别人都这么认可,所以是无可奈何的一件事情。既然这样,我为了不打碎我自己的小说家神话,有可能会把他推进那个神话中。现在我要警戒的就是这一点,先生的情况也是一样。拜访您的很多人看到先生日常的样子感到失望,或试图以夸张和神秘化极其日常的事情来抬举先生。人们通过对先生感到失望反过来确认自己的优越感,或是用微不足道的事情来抬举先生,显示自己发现那一点的洞察力;就是说通过贬低自己来守护自己的神话,或是抬举别人来显露自己的神话。这里出现了我对日常的矛盾语法。如果不想犯刚刚说给您听的那种过失,是否应该把神话日常化,同时把日常神话化呢?同样的道理,理念的日常化与日常的理念化,政治的日常化与日常的政治化,这些都应该是可能的吧?这样,我可以使对某种欲求或理念的执著变得沉静。不过很侥幸地,因为日常这个东西的饥饿程度与食欲一样粗犷,所以我的企图多少获得了些实际效果;就是说,日常经常像强烈的圆心分离器一样启动,然后在那里与载有个人贪念的理念混在一起消失掉。”    
    甘泰圭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时,一直看着他的先生在脸上浮现出和蔼的微笑。这种情景让他想到自己就像一个在大人面前显摆本事的小孩;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这一想法而感到自尊心受挫什么的。首先,他绝对没有因任何事情而在先生面前自尊心受伤害的理由;其次甘泰圭很清楚先生把自己当成是显本事的小孩。那样的先生过世了,为了像一根螺丝一样拧进时代与现实中而全身痉挛着走过一生的先生去世了。当然死亡不是结论,但是对于留在世上追忆他的人们而言,至少在一段时间内,流逝的只是那死亡的瞬间。甘泰圭曾经目睹过先生训斥自己长子的场面,那时先生的声音就像年轻时他所熟练的跆拳道品势动作时喊出的干涩的气合声。回忆起那个声音的一刹那,甘泰圭突然控制不住流下来的泪水。    
    他一边哽咽着,一边说出先生自己的话。那些话有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先生的遗言,有可能是先生的话,也有可能是甘泰圭自己的话。而且,那句话与哽咽声、气合声一起同时被载在和蔼无比的声音里:    
    “尽管我现在确切是因致命的疾病而死去,但至少是与我亲近的你,要把最近我所说的那些事项放在心里,为了更多地理解我而努力,不要怀疑我的死亡是一个事故。事实上,我这样到达死亡无疑也感受到了许多我事先未曾预料到的事情。    
    “追溯往日,我其实是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活着。当也得到那被普遍叫做生命的东西的一瞬间,我反而是被谁所欺骗,而喝下了被称作人生的、可以推断为是剧毒品的药。我并不是出生而是死亡了,因此我为了把周围的一切拉到身边而竭尽全力。我在每一瞬间逼近我的死亡关头,无法不执迷于将有谁会在我身边。当然,濒临死亡时遮掩虚无主义的一切都是虚假的、虚伪的,我正在那份虚无感中挣扎。最近我经常想眼泪是灵魂的污垢,或是不纯洁的东西,要不然如何解释濒临死亡、灵魂即将泯灭的那一瞬间,眼泪如此频频地出现在眼角这一现象呢?    
    “因此我想至少对我可怜的眼泪做一个最小限度的补偿,于是我经常主动陷入昏迷状态或梦游中,而且还感到不够,于是呈现狂态,虐待自己,试图要像幽灵一样出没于逐渐淡忘着我的其他人的意识中。似乎只有这样,我才能回到出生前的活着的状态中。
    “因种种理由,作为现代人的我们,仍然,不,反而更不自然地活在死亡之中。有一次我爬上村庄后面的小山,望着低矮的棱线想了想关于死亡的问题。尽管清楚地感知着死亡的临近,但我全然无法亲近于它,因为那将看不到世界有什么不一样。科学、宗教与神秘术仍然停留在那里装模作样。后来我停住思考再次挪动脚步。    
    “啊,我什么也没有留下!期间我希望遭遇突发事件而死亡,只有那样,我才不会拥有自我清醒的时间;但与此同时,我又被万一我真以这样的方式死去该怎么办的恐惧所折磨。因为如果真是那样,我将没有时间把曾经属于我的一切,如记事本、信函、日记本、票据等等,交到别人手里。说不定是那种二律背反延长了我的生命。但是现在我确切是遭遇了事故之死。我没有处理掉任何一件曾经属于我的东西。如果说我在临死之前清除了什么,那么它是一开始就没有存在过的东西,我自己也终究会成为始初就没存在过的东西。是的,我绝对是连一瞬间都未曾存在过,哪怕是在您的眼泪与记忆中。”    
    像蝴蝶的幼虫或松虎蠕动着爬行一样,现在他们各自在头部与脚尖注入力量耸动着身体往前走。他们把身体当作一个整体,像同时拧各个部分一样吃力地挪动着,动一点就往前移动一点点。看起来那个动作似乎艰难甚至痛苦。但是对他们而言,只有那个动作或是行动本身。他们整个儿存在于那个动作或是行动之中,并心甘情愿地存在于其中。    
    之后在每一瞬间他们成为一体。他们彼此咬着对方的腿和脖颈,抱成一团形成一个括胎虫的躯干,一个履链,彼此踩压着边转动边滑下来,边滑下来边转动,就那样他们完全融为一体。    
    有一个被叫做真的像是又宽又深的抽屉那样的男子,大家不约而同地都这么叫他。那么实际上他这个抽屉究竟有多宽多深呢?比如把在客人面前始终保持清洁的指甲视为美德的酒馆女服务员,为了敲打字机键盘而始终要剪短手指甲的小说家,因总是用牙齿啃咬手指甲而无法长出新指甲的女高中生,因为总接触布料而食指与中指的指甲格外容易磨掉的女工,手指甲随时会劈开断掉而淤血结血块的体力劳动者,所有这类人进入抽屉混在一起,就能拓展出一种崭新的关系。抽屉的用处就那般无限。他还经常想不仅作为抽屉,而且像放在枕边的夜饮水那样,对更多的人发挥作用。抽屉的开关是斩钉截铁终止式的,因此他更愿意成为每天晚上都放在枕头边上的一杯水,而无论会不会被人们喝掉。    
    不过谁也不知道那个男子其实并非只身一人,而是由四个人缠绕在一起形成的。实际,他担当的是把四个残疾人,即盲人、聋者哑巴、瘸子合而为一的任务。他们彼此吻合在一起,用自己的残疾来覆盖对方的残疾,心甘情愿地用对方的残疾代替着自己的残疾。在这个意义上,就像他自己所说的,他是不老练的无政府主义者。对他而言,无政府主义最终意味着尊重每个人与自己本身,在这一基础上探索个人之间真正的建设性的关系,意味着与想事先左右这种关系的所有力量展开自发性的斗争。    
    但是他并不是高尚人格的所有者。他常把这样的话挂在嘴边:宁肯始终为做自己喜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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