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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冲腥风血雨-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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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笔笔算得清清楚楚。
  胡思泰相信师恒的话,但是决不打算改变自己的原则。尽管他历来总被有些人称为〃老狐狐〃,但却不肯在这场史无前例的运动中耍〃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滑头。他在接受群众批斗时决不硬抗,但也决不装稀泥软蛋。他也弯腰,也低头,但决不下跪。他承认工作中有这样那样的缺点错误,但决不承认是走资本主义道路。他承认在当年从事地下工作时贡献不多,但不承认他所在的地下组织与刘少奇有联系。地下党有严格的组织系统,…般只知道直接领导自己的上级,再往上就不清楚了,根本不可能直接与刘少奇挂钩。如果说白区党是刘少奇的党,那么一九四八年撤到解放区以后,总该算我参加了毛主席的党吧?
  有两个多月,胡思泰受到比别人更厉害的批斗。他被视为双料的死不改悔的走资派,因为当时所有的走资派都是〃死不改悔〃的。
  不过,对他的〃关注〃还是渐渐转到师恒头上去了。师恒手里集中着康平市的党政财文大权,而胡思泰手里只有管工业的权。革命高潮期间,管工业是件令人厌烦的事,几乎没什么人想在这种时候试试自己这方面的才能。只是因为毛主席提出的是〃全面夺权〃,才让他〃靠边站〃了。
  〃九?一一〃时,他已经成了〃红旗〃派要保的干部,幕后的〃军师〃,安稳舒适地住在军区小招待所里,不过名义上仍然属于〃靠边站〃干部,所以事先并没有把〃九。一一〃行动的事告诉他,直到那天的午饭前不久,〃红旗〃总部才派了个人来向他通报情况,还带来一张刚开始发行的花里胡哨的《康平日报》。他留下了报纸,听完了介绍,问了几个又重要又不重要的问题,把客人送到楼梯口,感谢他的介绍,祝贺〃红旗〃派的全面胜利。
  下午唐业明又来讨主意。他巧妙地避开正面,尽可能顺着唐业明的思路说些又具体又原则的意见。当唐业明颇为沮丧地谈到军区不肯提供足够的钱和粮票,迫使他不得不赶紧大量放人时,胡思泰不动声包地指出:任何工作都有个从一般到重点再到一般的转换过程,如何掌握好这种转换的节奏,是一种领导艺术。现在你在短期内放掉一大批次要的被捕者,表面上看是一种被动,实际上却是主动。抓人无非有两个目的,一是造声势,二是取口供。现在造声势的目的已经达到,正应该陆续放掉一些,以便把力量集中在重点人物身上取得有价值的口供。分散使用力量很难达到这第二个目的。那些领着喊口号念语录、或者跑上跑下传达汇报的所谓小头头们,身上能有多大油水?这些人还是早放了好,免得白搭功夫。如此这般,说得唐业明又来了情绪,感到深受启发和鼓舞。闹了半天,敢情还是自己做对了!一点不错,毛主席历来就教导我们要集中力量打歼灭战嘛!
  他丝毫没有察觉,胡思泰心里想的完全是两码事。
  笑话!整个儿一个大笑话!当胡思泰独自一人,坐在舒适的房问中舒适的沙发里,泡一杯茶,燃一支烟,把〃九?一一〃放在宏大的社会历史背景下加以估量时,他只能这样想。〃红色恐怖〃,一夜之间抓了几千人,〃镇压反动组织指挥部〃,又是镇压,甚至公然打出了镇压的旗号。它能改变所有人的信念吗?不能。〃联司〃有十几万群众。当然,群众是无所谓信念的,不过是跟着跑过来跑过去而已。〃联司〃里有多少真有信念的铁杆?一百?二百?不会再多了。可是,只要有几十人不改变信念,在一定气候条件下还会死灰复燃,已经跑过来的群众还会跑过去跟着他们。即使真如唐业明一类人希望的那样,〃九?一…〃确实把〃联司〃派逐出了争夺未来权力的格局,他们也会在运动过后成为一种不稳定因素,成为建设中的麻烦。
  而这正是胡思泰最不希望看到的。他认为那将是留给他的麻烦。他始终相信运动总有搞完的一天,哪怕是不久又会有新运动,运动与运动之间还得主要搞建设,而他的责任,他今生的使命,就是领导建设。他说他在地下斗争时期贡献不大,是真心话。他以机械工程师的职业为掩护,除了偶尔在工程技术界进行一些决不会暴露身分的统战工作之外,他长期的任务就是经营一个又一个隐蔽得绝对可靠的备用联络站,这些地点不是用过一次(通常是某一位他不知其详的重要人物住过几天)就放弃,便是还没有启用就撤消。他经营的最后一个这样的联络站,因为地点适中,隐蔽得又好,被指定为地下市委迎接解放的第三备用点,就是说,在前两个地点不能使用时,地下市委将从他这里领导全市迎接解放的斗争。因为这个地点被严格禁止为其它目的而使用,他也被严格禁止参加任何可能引起怀疑的活动。在解放军转入全面反攻,白区斗争也全面高涨的时刻,这实在不是很让人高兴的事,虽然他知道,上级对他的工作评价很高,…位领导同志甚至暗示,有可能在这几面临解放的前夕,派他去台湾继续同样的工作。然而,在一个寒冷的初冬之夜,一切都在顷刻间天旋地转。一个持有暗号、可以全权代表他的上级的人来到他家,通知他发生了意外变故,联络站已经暴露。他要求转入秘密活动,遭到断然拒绝。〃组织上已经有了安排,十分钟后有车来接你的家眷,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你自己现在就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由那里负责送你撤回解放区!〃后来查明,那其实是一场因为情报分析判断有误造成的虚惊,但胡思泰一家突然神秘地失踪引起了种种猜测,使那个地点还是不得不弃而不用了。胡思泰到了解放区,被重新
  分配了工作。听说从白区撤回来一位机械工程师,四面八方都争宝贝似地争着要他。革命已经有了后方,有了城市,有了工业,正需要这样的人去组织生产,支援前线。然而最后还是前线把他要了去,让他随军南下,去做新解放的城市组织恢复生产的工作。他意气风发,如鱼得水,一个城市的工作刚有了头绪,又被紧急召到刚解放的城市去〃开辟〃工作。那是他一生中的真正的黄金时代,他整个身心都处于昂扬兴奋的最佳状态,都在超负荷运行,超水平发挥!他不仅为他自己,甚至还为整个党争得了声誉。他那令人信服的成绩,使一些新近解放的、并不亲共的民族工商业者由衷慨叹:谁说共产党没有治国的人才!当然,他在内部关系方面遇到了一些只有他知道、又让他奇怪不已的麻烦,不过总的来说,他觉得自己正处在顺潮的地位。他毫不怀疑,革命将在取得全国胜利之后转入经济建设,而他将是建设当中的幸运儿。
  他遇到第一个真正的挫折是在一九五三年。他已经非常接近于得到任命去领导一个宏大项目的创建,而结果,得到这项任命的,竞是几个备选者中他认为最不该得到任命的人。他开始有了一个新的角度去解释他遇到的种种麻烦。他也开始有了一种自觉,时时记住自己是〃白区出身〃。不久发生了高绕反党联盟事件。他相信中央就此做出的决定完全正确,但是也意识到从这一事件中还应吸取更多的教训。他开始〃秘密地〃利用全部业余时间潜心研究党史,尽可能地收集、打听那些从不公开的、不一定可靠、但又相当可信的传闻轶事,以补上长期从事地下工作〃单线联系〃所造成的缺陷。他觉得豁然开朗,得益匪浅!原来党从诞生那一天起,一直是在一张内外上下左右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络里生存、斗争和发展的。他越是了解得多,就越是感到还有更多的东西是他没有也不能了解的,这既是由级别决定的,也将反过来影响到你最终能升到能升到哪一级。
  这是任何人都无力改变的。他只能、也必须适应。
  他也真地适应了。地下斗争时那种缜密、机警的感觉和圆滑、含蓄的方法帮了他不少忙。他很快地〃政治化〃了。他仍然在经济部门工作,但总是担任党的职务而不是行政职务。
  他只是不满意那无休止的运动。他认为那是一种在内部运用镇压和暴力的手段,不正常也不必要,多半是长期武装斗争留下的惯性。不过他把这些想法隐藏得很深。一九五九年他被定为右倾机会主义分子,名义上的错误共七条,但他知道那实际上是怎么回事。他决不到处呜冤叫屈,而是忍辱负重,结果果然第一批得到甄别平反。这次蹭蹬对他的前程确有不小的损害,但和有些人比起来,他深信自己的未来还有发展的余地。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大约有半年多时间,他确实有点懵头转向。这种不是由领导整群众而是由群众整领导的运动,他还从未经历过。但半年多以后他就恢复了清醒。他看出群众闹哄哄一拥而起的局面必然是暂时的。在中国,任何没有领导的群众运动只能以各自走散回家了事,而只要一有了领导,事情就会拐弯抹角地回到原来的轨道上。那时可能出现一些全新的面孔,但决不会出现全新的事物。当他被军区安排住进这座小楼时,不仅这些想法得到了证实,甚至还使他产生了进一步的希望:师恒的位置有可能出空,而他本人正是几个备选的继任者之一。
  或许他个人的意趣更倾向于管工业而不是抓全面,但这样的前景决不能说是坏事。
  一连四五天,他把这些事想了又想,甚至还把党史和建国以后的运动史细细重温了一遍。这中间,〃红旗〃总部又派人来通报了两次情况,唐业明带着迟丽中来〃请教〃过一次,也谈了些情况。从这些报喜不报忧的介绍里,胡思泰仍能明显地感到,〃九?一一〃以后急剧膨胀起来的〃声势〃已在迅速地疲软下来。当然他现在还不想把这个告诉唐业明。他产生了一种猜测:把〃联司〃定为反动组织并加以取缔的决定,可能并不是在足够高的级别上做出的。不过这还需要再看一看才能断定。在判明这点之前,他应该是个乐观派。他附和唐业朋的话,认为当前形势确实空前大好,但也留有余地,说问题仍然不少,其中也有隐忧,总之是〃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他还建议,在取供工作上,应该和公安局建立专人联系,指派固定的联络员,并使联络工作制度化。这个建议又让唐业明感到深受启发,兴奋不已。〃老胡的点子就是多!〃唐业明佩服地说,还得意地看了迟丽中一眼,做是在向她炫耀自己的足智多谋的军师。胡思泰山随着把目光转向迟丽中,发现那姑娘的眼神里竟透着几分疑惑和不信任,不出心头一虚。他毫不怀疑自己能把唐业明团弄住;比比唐业明老练十倍的人他都有把握对付。但这有个前提,就是这些人都是当事人,所谓当局者迷,他们的思维、心理都有一种不自觉的倾向性。迟丽中相对来说是个局外人,而…个聪颖的局外人,虽说抓不住他什么,但却有可能感觉出一点儿什么。
  〃我看让你的助手小迟当联络员就很好,〃他微笑着建议,希望有些事拴住她,唐业明再来时别带她一起来。
  〃好,就这样。〃唐业明爽快地说,然后就起身告辞。他是个讲效率的人,没有闲坐着饶舌的毛病。
  送走唐业明,胡思泰给自己重沏一杯茶,在沙发里坐舒服了,燃一支烟,动起脑筋来。服务员进来整理房间,多少有些影响他的思索,但他还是对形势的发展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和预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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