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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冲腥风血雨-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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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一失才行啊!
即使从个人讲,也得对得起项河才行。
由于工作性质的关系,牛东贤几乎没什么私交。项河是少数几个例外之一。那一年,牛东贤率领十几名精选出来的干部,穿过敌占区,到一个新开辟的根据地去建立他这个部门的工作。除了一些绝密文件,他们还携带着一些专用器材。这些器材也绝对不能落在敌人手里,不仅因为它们珍贵,更因为那会使敌人借以分析出我们的水平和方法。大规模武装护送反而招惹敌人的注意,他们由一条地下交通线负责护送,一站接一站地把他们秘密地送到目的地。这条交通线通常很可靠,事实上出事的不是交通线,而是因为偶然遇上了事先不知道的敌军临时换防。开头他们并未被敌人发现,只是被裹在了这个区域里,前后左右都有来往换防的敌军,他们只好原地隐蔽,可是这样也并不安全,特别是时间越长,危险就越来越大,随时都可能因一些偶发事件而暴露。隐蔽了三天以后,敌军换防仍无结束迹象,牛东贤觉得不能再干等下去了,决定冒险发报向上级告急,用尽可能短的电文,并且不重复,不等回电。他估计对了:敌人正在行军当中,总算没有察觉附近还有一个电台在发报。这一天太平无事,可是转天下午到底暴露了。村里一个坏家伙躲过了封锁岗哨,溜出去向敌人报告,说村里住着几个共党的“便衣”。幸好这里离战区较远,敌人错误地以为是些地方干部,派了两个班来抓人,结果只回去了不到一个。随后来了一个排,又被挡在村外,督战的敌军连长才觉出了异样:“便衣”们的火力构成很怪,且枪法奇准。忙下令停止进攻,亲自骑马去追已经走出三十里远的营部报告。这时天已傍晚,又不能准确判明“便衣”们究竟是什么人,决定一面向团部报告,一面让那个连,再就近联络附近一个连,先把那村子包围起来,等团部的命令。
夜幕降临,两连敌军在村外拉了个包围圈。点起了一堆堆的簧火。这时牛东贤已经下达了准备后半夜突围的命令。从敌人没有急于组织大量兵力进攻,他估计自己的“身分”还没有暴露。他也估计到敌军在行军途中应变速度不会很快,实施包围的兵力不会很多.也不一定很认真。突围应该是不成问题的,虽说可能会有一点伤亡。他真正担心的是突出去以后怎么办。包围圈外还有大片的敌军换防区域,而且情况不明,如果撞上一股敌军就打一阵,那是很危险的。但他不能不做这种思想准备。他必须在突围前把文件和器材全部销毁。这上面不能存有丝毫侥幸心理,不管他是多么舍不得!
午夜过后,他下令集中文件和器材。
就在这时,一个干部跑来报告:根据地来人了!
来人一共三个。两名年轻战士,另一个二十多岁,瘦削的身材,瘦削的脸,一双不大的眼睛炯炯有神,目光像锐利的长锥子。
“我叫项河,”他自我介绍,把手伸给牛东贤。一个战士补充说:
“我们的副司令员。”
“常虹。”牛东贤一面握住项河的手,一面说出自己的代号。
这以后的事情,几乎一点都没让牛东贤操心。队伍拉到村边项河指定的地点,项河的战士打了一颗暗绿色信号弹,敌军包围圈后面几个方向同时响起了枪声。队伍跟着项河冲出去,很快就遇到了从外向里突进来接应的我军。此后这支约四十人的部队一直把牛东贤的人保护在中间,以强行军的速度疾走。牛东贤走在人群当中,看到这支队伍不时与一些部队会合,又听到项河发出种种命令,把那些部队派往不同的方向,有时自己也改变一下行进的方向。在这支队伍的前后左右,时远时近,常常突然响起一阵枪声,有时还很激烈,但时间都不长。而这支队伍本身却始终没有遇到过敌军,直至天亮以后,队伍在一片小树林里停下来休息,项河过来告诉牛东贤:已经脱离敌军换防区。
牛东贤后来听说,这是上级接到他的告急电以后做出的紧急安排。项河所在的根据地,是离牛东贤当时所在的地点最近并有足够兵力去接应救援的根据地。接到上级‘不惜代价务必将小队安全接出”电令以后,项河组织了一个大金字塔型的接应阵:以一个团的兵力向前伸出五十公里,三点一线摆开;再以一个营的兵力分散在前伸五十至一百公里段内;最后以一个连的兵力直接投入行动,以排为单位机动作战,并以其中的—个排进村接出小分队,这个排就由项河亲自率领。不到三十个小时,走路一百二十公里,接近目标时发现敌军已包围了那个村子,项河又当机立断做了突围接应的部署,并且亲自带领两个警卫员进村联络。
牛东贤可以感念项河的解救之情,也可以不感念,因为项河有义务执行上级的命令,项河自己正是这么说的。然而项河在这次行动中所表现出的个人品质,从巧妙的指挥到从容的气度,甚至包括那可能不是很必要的身履险地的勇敢精神,都给牛东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成为一种个人对个人的赞赏和认同。
他们再度重逢,已经是在庆祝建国五周年的天安门观礼台上了。
“我刚从朝鲜回来。”项河说。
“听说了,在搞一个新兵种,是吧?”
“真是消息灵通人士呀!可你老兄的消息我一点儿都听不到。在干什么?”
“比不上你哟!我只能打打杂。”
项河会意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他还在干老行当。
天安门前的广场上红旗如海,募地又从旗海中腾起一片五彩绽纷的浪花,几千只五颜六色的气球升上碧空,紧接着又是大群的鸽子腾空而起,扩音器里播放着苏联歌曲:
是那和平的风吹动我们的旗
召呼自由的人们团结起
大家手挽着手稳步朝前进
向着快活的有意义的人生
我们是生命的保卫者
要永远消灭战争
我们要团结全世界
爱护和平一条心
“真希望再也不要打仗了,”项河轻声地说,“和平是个好字眼,虽然对于军人来说和平只是两次战争中间的休整和准备。人怎么死都行,就是最好别被子弹打死,炸弹炸死。”
“仗恐怕还是要打的。”牛东贤说。
“是啊,恐怕还是要打的。”项河也说。
游行的队伍像一条彩色的长河从观礼台前缓缓流过。现在是一队穿白衬衣、蓝背带工装裤的男女工人组成的方队,方队簇拥着一辆汽车,车上矗立着巨大的高炉模型,最后一辆车上是一幅大型图表,顶端四个大红字:“鞍钢捷报”。
“老项,那天晚上你是怎么进来的?”
“什么?”
“就是那回我被敌人围在村里……”
“噢,那个嘛,不值一提。还记得吗?敌人点了很多篝火”
“记得。”
“篝火照不到的地方就更暗。”
“记得你只带了两名战士,可你是副司令员,是那次行动的总指挥……”
“你是说我没必要亲自冒那个险?那其实没多大危险!当然啦,如果是今天,我也可能派个别人进村去,可当时那个劲头,那个想法,跟现在大不一样啊!那时候的想法,用今天的话来表达,叫着:最能保证打胜仗的位置,就是指挥员的最好、最安全的指挥位置。”
广场上空响起隆隆声。一队“银燕”编队飞过。那是苏联制造的米格17型战斗机。这种飞机曾在朝鲜战场上空击落过美国的“佩刀式”和“黑寡妇”,被空军战士以至全国人民赋予了“银燕”的美称。可是牛东贤和项河都知道,这种机型正在变得陈旧、落后了。
差不多整整十四年以后,牛东贤在那个秘密地点与项河分手时,空中也有一阵隆隆声掠过。那是我们刚刚研制出来的歼8型机在试飞。这种机型总体上只比米格19先进一些,已经远远落后于世界的先进水平。
“有什么困难吗?”牛东贤问项河。
“没有。”
“有什么要求吗?”牛东贤又问。
回答还是:“没有。”
第九章文攻武卫
46
关于“八。六惨案”的起因,绝对不可能搞清楚了。它肯定将和“八。六惨案”的直接原因——谁先开的第一枪——一样,成为千古难解之谜。不过,作为一种“闲言碎语”瞎听听,倒是有人听见过一种流传在极小范围的传说;但这种传说不仅从来、也不可能得到证实,正相反,倒是一再被郑重宣布纯属反军谣言。这传说的基本内容是:有一次,米军长曾经召集手下几个负责“支左”的干部讲话,批评他们工作不得力,对中央精神缺乏深刻的领会,对斗争形势的复杂性缺乏清醒的估计,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提到那次送饭游行事件,说这次事件曾在上面引起震动,使“大院里那帮人”很有一段日子不好过。然后,他用了至少一刻钟谈了筹建“革委会”和“三代会”的问题,联合筹建和一派单方面筹建的可能性都谈到了。最后谈到武斗问题时,他强调武斗绝不是目的,同时又指出:马上就使武斗停下来也不现实。他指示说:关键是“文攻武卫”,你们要抓住这个题目,好好做一篇像样的文章!
后来军政委在辟谣时断然表示:根本没开过那样一个会!就是说,米军长不仅没讲过这个话,连讲这个话的时间、地点都不存在。
其实,即使退一万步,就算真讲过那个话,您能把责任推到米军长身上吗?历史地,也就是把具体事物放到当时的具体环境中来分析,这些话并没有重大错误,完全没出大格。下面的理解是下面的问题。
又据说那一段米军长的心情不大好,那倒是较有可能的。他从一些微妙的迹象察觉到,上面对康平问题的态度似乎发生了变化,原来明确支持他的那些上层人物,说话的口气、措词有点儿让人捉摸不定了。这使他产生了一种危机感,担心在他所不知道的高层,为了某种平衡正在进行讨价还价,最后把他作为一个交换条件而放弃。后来的事实证明,他这种预感未必全无道理。那么,他不愿意被轻易“放弃”,也在正常的情理之中。
但是,这与“八。六惨案”之间根本谈不到有任何必然的联系。
我们还是只说事实吧!
八月六日下午三时许,“联司”派调集了二十辆卡车,把本派的六百名群众送进了“红旗”派控制的地面。同行的一辆广播车,用高音喇叭反复呼叫:“我们是来宣传毛泽东思想的!我们不是来武斗的!我们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车队浩浩荡荡地开过来,一辆接一辆地停在路边。人们纷纷跳下车,提桶的提桶,拿纸的那纸,然后是刷浆糊,铺纸,写大字。六百人闹闹哄虹地挤在不长一段街面上,刷写着歌颂伟大领袖毛主席和要求停止武斗的大标语。街道两旁的所有大门都紧紧关闭着。“红旗”派的人一时搞不清怎么回事,都退回到屋里或院里,紧闭门窗。当然,在屋里院里,他们迅速地“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事后调查时他们对此并不讳言,并强调这是理所当然的权利。
一伙人开始敲供电局的大门。他们要到院子里去刷大标语,宣传毛泽东思想。院里有人隔着墙回答:我们这儿有足够多的毛泽东思想,用不着你们多此一举。外面的人更起劲地敲门,还有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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