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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冲腥风血雨-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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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情报或最主要的收获:在康平根本买不到的洗衣粉、肥皂,在北京居然凭本供应,而且是〃看本不记本〃,凭一个本多串几家商店,想买多少都行。富于远见的人甚至想到要过细地搞清楚一条肥皂究竟有多重,以便计算准回康平时最多能背多少条。最好是能从北京市民处借几条放过两三个月的半干的肥皂秤一秤;新买的肥皂水分太大,如果按新肥皂的重量计算,回康平时就不可能把潜力充分发挥出来,那损失就大了。谁知道牛年马月再能来一趟北京?
  项光烦闷地听着这些,渐渐地却又感到一种同情。你不能简单地瞧不起这些人的庸俗,因为他们的烦恼是实际的!谁不洗衣服?洗衣服就得用肥皂或洗衣粉。难道还要城市居民重新学会用皂角或淋灰水洗衣服吗?想到这里,他似乎又有了一个〃顿悟〃:或许,让老百姓处在这样的生活状态里,正是某些人所希望的吧?当你满脑子都想着如何才能搞到两条肥皂或一袋洗衣粉时,你不是自然而然就会少想好多别的事了吗?当你因为没有肥皂不得不在夏天也一星期换一次衬衣时,忽然宣布春节时每人供应半条肥皂时,你不是会由衷地发出〃爹亲娘亲不如毛主席亲〃的颂歌吗?
  又是一个顿悟。可是行动呢?你项光既造不出肥皂或洗衣粉来,也生产不出造肥皂所需的油脂或造洗衣粉所需的原油。
  剩下的只是一种对行动的渴望……
  53
  既使仅仅是一种渴望,你也只能干〃渴〃着。漫长的四五个月,学习班淹没在两派关于一系列细枝末节的无休止的辩论之中。对于这类辩论,很可能没什么人真觉得需要认真对待,但在各种场合又人人都说必须认真对待。它可能决定不了什么,但又说不定怎么一弄还真能决定些什么。对于康平市〃文革〃的大是大非问题即两派谁是谁非的问题,办班的从任立夫往下数一个个态度暧昧。是中央还没有明确态度?还是仅仅在等一个什么机会?那么,某一次辩论中的有利或不利,占上风或占下风,是不是会意料不到地成为这种机会?
  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不管项光对这类辩论心里有多厌恶,他还是得努力去扮演〃联司〃派首席辩论员的角色。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在一出别人编导的戏里演戏,而且终于从中悟出一条痛苦的、但又是无可奈何的道理,现实条件决定了一个人首先得扮演一个指派给你的角色,然后才谈得上做你想做的事情。说到底,他始终觉得自己对〃联司〃派负有无可推卸的义务。所以,当这种实际上没有多大意义的辩论,偶尔涉及到一些有点价值的内容,或者只是在形式上显得激烈,勾起他性格中那种喜欢争论的欲望时,他也会自觉不自觉地进入角色,显示一下他这个首席辩论员的雄辩才能。他那机智、锋利的言词,条理清晰逻辑严整的陈述,善于引导和控制辩论进程的能力,也渐渐引起了办班人的注意,并最终使任立夫也对他产生了兴趣。
  这天下午,任立夫信步来到小会议室,坐在一边〃听会〃。〃红旗〃派一个人正呆板地念一份《联司派破坏停止武斗协议大事记》。莫说听的人,就是念的人,显然也不认为他念的东西有多大价值,但既然决定让他念,他就只好念。
  〃十二月二十二日晨三时二十分,'联司'派在南郊向我方上空鸣枪两发;四时四十五分,在东郊向我方上空发射绿色信号弹一枚;六时许,一名'联司'派暴徒将一枚土造手榴弹扔进我方驻守的城关兽医站院内,炸毁拴马桩一根。六时三十分左右,'联司'派南郊一据点鸣枪一发,随后,另一据点竟用机枪向我方上空射击十余发,同时,三中附近有手榴弹爆炸声两响。
  〃同日上午十时许……〃
  任立夫观察着人们的表情,觉得这些人又可笑又可怜。除去几个坐在显眼位置上的两派主要头头以外,人们大抵是一副强忍瞌睡的尴尬相,就连那几个主要头头,虽然装出煞有介事的严肃神情,还是不时有人忍不住打个呵欠。整个会场上只有一个人例外;他的位置虽然也比较显眼,但却毫无顾忌地靠着椅背闭上眼睛,还把头歪向一边,公然摆出打瞌睡的姿势。当然,他可能真在打盹,也可能只是一种姿态,以示厌倦和藐视。这人就是项光。
  再大的灾难也有尽头,《大事记》终于念完了。整个小会议室仿佛都轻松地吁了一口气,响起了一阵低语声,咳嗽声,包括有人放肆地大声打了个呵欠。然而这种场合自有它的威压感;会场很快恢复了肃静。照例该轮到〃联司〃派反驳了。可是却出现了一阵沉默。
  〃老项!〃阎绍压低嗓门叫了一声,像是催促,又像提醒。他疑心项光真睡着了。
  〃好,我代表'联司'发言。〃项光的身体没有离开椅背,眼睛都没睁开,而且用的是一种刚睡醒的声音,〃我想先问一问刚才那位'红旗'派的朗诵家:你念了一小时又三十七分钟,可是你的结论究竟是什么?〃
  〃你说什么?结论?〃朗诵家原以为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被项光一问,有点猝不及防。但是项光这个阴谋没有得逞,因为〃红旗〃派也是有革命分工的,坐在朗诵家旁边的辩论家姜澜反应敏捷地站了起来,正色宣布:
  〃我们的结论很明确:你们,'联司'派有组织地、有预谋地、大规模地破坏了关于停止武斗的协议!〃
  项光好像极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离开了椅背,把手搁在会议桌上,一面研究着自己手掌的纹理,一面懒洋详地问:
  〃您果真认为,在刚刚朗诵过的《大事记》,和您刚刚郑重宣布的结论之间,存在着必然的逻辑关系吗?〃
  〃当然!〃姜澜口齿清晰,语气肯定,〃从大量的无可辩驳的事实,必然得出也只能得出这样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和实际〃
  〃您的意思是说,只要举出那样的事实,就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是不是?〃
  姜澜警惕地吟哦了一下。项光的引伸按说应予同意,几次打交道的经验证明,项光的这类引伸常常是一种圈套。
  〃是,还是不是?〃项光又问。
  〃也可以这么说。〃
  〃很好!〃项光说着转过身去,后面立即有人递给他一个本子,他接过来放在桌上,用手拍了拍,〃我这里也有一个本本,叫做《'红旗'派破坏停止武斗协议大事记》。正如您已经看到的那样,它即使不比你们那本更厚,至少决不更薄。它所记载的事实,即使不比你们念过的更多,至少决不更少。根据这些无可辩驳的事实,您不能不承认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红旗'派长期以来蓄谋已久地、有组织有计划地、大规模地破坏了关于停止武斗的协议……〃
  〃不对!你们所谓的事实是捏造的!〃
  〃您别激动。我看您过于着急了。我们还没开始念,您怎么就知道是捏造的?〃
  从〃联司〃派坐席间立即响起一片掌声。任立夫也不禁微笑了一下。接着,从〃红旗〃派坐席间发出一片嘘声。这时项光站了起来,先朝自己一方把手掌向下压了两压,掌声停了,对方的嘘声也就停了。于是项光用了一种似乎很悲壮的声调说:
  〃现在请雅静;我们要开始念我们的《大事记》了。这是我们的权利,也是我们的义务,虽然对我来说也并不是件愉快的事。大家都忍耐一下吧。值得庆幸的是,念完以后,就到了开饭的时间,而吃饭是免费的。噢,任立夫同志也在,您说呢?〃
  如此话锋一转,引得举座皆惊。开班以来,两派当中还没有人敢这样公然以戏谑的口吻去招惹任立夫。阎绍已经在桌子底下悄悄踢了项光一下。幸而任立夫面无愠色,反而以一种雍容大度的派头宽容地一笑,分寸得体地说:
  〃不要牵扯我。〃
  项光也一笑:〃又不是要您表态!〃话和口气都很轻松,好像还含着对任立夫的某种赞赏,然后就把本子推给邻座,〃该我们的朗诵家卖力气了!〃
  〃联司〃派的朗诵家声音挺洪亮,但丝毫未能把《大事记》念得让人愿意听。任立夫悄悄起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写字台前动起了心思。过了一会儿,他从文件柜里取出一个卷宗夹,把里面存放着的一些署名向太阳的、版式独特的传单摊开在写字台上。这些传单是他让秘书端木雄收集的。他把传单隔三跳五地浏览了一阵。不错,他对项光的才干很感兴趣。他需要有才干的人。当然,这决不是为了这个学习班。他知道这个学习班是个样子货,任何问题都不会由学习班解决或决定。莫说项光,就是他任立夫本人,在这儿也起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他对项光感兴趣是为了将来,为了那个有他参加在内的大事业。
  他决定找项光谈一谈,做一番直接的了解。于是他走到隔壁房间,让端木雄去把项光找来。〃不要惊动别人,〃他嘱咐道,〃先把他叫到会议室外面,再告诉他是我找他。〃
  谈话开始得并不顺利。尽管任立夫用亲切而随便的态度提了一些带有诱导性的问题,项光却只用一些有礼貌的短句做回答。
  小伙子有戒心呢!任立夫暗想。那么,或许需要谈点敏感的、有危险的话题,使他不容易躲闪。于是他问:〃你父亲的问题怎么样了?〃
  〃不知道。没有人告诉我,所以我对您也无可奉告。〃
  〃好哇,外交辞令用到我头上来了。不要紧嘛,老子的问题是老子的,儿子的问题是儿子的。〃
  这不是一句问话,顶光就没有回答。
  〃你不是照样当了头头吗?〃任立夫自己接着说下去,〃不过.记得伯达同志曾经建议过,高干子弟最好不要当头头。〃
  〃我不是高干子弟,是黑帮子女。〃
  〃这个名词不妥当。主席有过指示,要称之为可以教育好的子女。〃
  项光又没有开口。
  任立夫便又接下去:〃不过像你这类情况,还有特殊性,跟那些地富反坏右的子女有很大区别喽!那些人的出身是板上钉钉,即便本人入了党,出身是不能改的。你们呢,本来是高干子弟,好出身,红五类;一下子老子受了冲击,靠边站了,打倒了,好出身变成了坏出身,黑五类。现在开始落实政策了,一些犯了错误的干部,经过群众帮助,得到群众谅解,又站出来了,成了革命干部,他们的子女又是好出身了。是不是这样?〃
  〃好像是这样。〃
  〃所以,对这一类同志,我们更应该注重本人的政治表现。〃
  〃我的政治表现不好吗?〃
  〃我没有这样说,我没有说过好,也没有说过不好。〃
  〃是的,您没有表态。〃
  〃我们不能随便表态你好像对这一点有些意见?〃
  〃不,我没有意见,况且您也不会因为我有意见就表一回态。我是说,在您没有表态之前,我的政治表现也是个未知数。〃
  〃为什么?〃
  〃我也许是个造反派,也许是个站错了队的保守派,究竟是什么派,完全取决于您怎么表态!〃
  话音一落,任立夫立刻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一阵才止住笑,指着项光说:
  〃早就听说你会拐弯抹角抓辫子,今天居然抓了我一个!〃说完又笑了一阵。
  任立夫这样开怀大笑产生了感染力,使项光的拘谨和戒心都有所消除。他也微微笑了笑。
  〃但是你这种讲法在政治上不很妥当,〃任立夫渐渐收敛了笑容,但口气仍不失亲切,〃而在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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