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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蕾纷繁 李朝信-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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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几个小时。早行人走过去,她也不抬头,礼貌地侧过身子,停下手中的扫帚,让出路来,待别人走过以后,她又一丝不苟地扫开了。这里,倒成了一条文明的风景线。
晨曦初起,我又走在英嫂扫过的大街上,心里突然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激动,思绪滞留在洁净的街面上。街面上依然纤尘不染,我从那没有污物痕迹的街面上,领略英嫂这位城市美容师心灵的美丽。
我对她刮目相看了。
我依旧在那条大街散步,不时,睁大眼睛看看英嫂。
“这么早就出来散步了。”正在扫街的英嫂侧过脸来问我。
我一惊,猛悟,英嫂已经在留意我了。
“你真辛苦,天天都在扫。”我受宠若惊找些话来说。
“不动脑子的活儿,只费点力气没有什么了不起。”英嫂悠闲地说。
在我眼前,出现了她那秀美的面庞,在那白帽子的反衬下,两朵红云显得格外迷人。她的眼睛里,有一种照人的光彩,汪汪地泊着一种快乐的笑意。
说实话,看见她扫大街十分艰辛,我很想帮她一把,大男的我难于启齿。
我慢步走到大桥,双手放在栏杆上时才发现手指上金戒指不见了,心里着慌,急忙返回原路寻找。
“掉了什么东西?”英嫂见我着急的样子,停下手中的扫帚,笑眯眯地问。
“戒指掉了。”我笑了笑,笑出几许尴尬。
“什么样式?”英嫂睁着眼睛问。
当我说出戒指的样式时,英嫂从衣袋里掏出一颗金光闪闪的戒指递给我。
“这可是正二八经的金戒指,二十四K纯金货,谢谢你了,英嫂。”我感激地对她说。
“物归原主,有什么谢的。”英嫂不以为然地说。
我久久地注视这位扫街的大嫂,她的目光平淡,她好像只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是这件平常的小事,却强烈地打动了我的心。大街,她打扫的洁净,我想,这个地方还映亮了英嫂一颗高洁的心。
扫完大街,英嫂拿起扫帚走了,我的目光一直把她送到街的尽头。
英嫂走了好远好远,又回过头来,甜甜一笑。
夜里,我做梦了,老梦见英嫂那回头一笑。
爱女
娟娟今年5岁,个儿不高,瘦瘦的,浓黑的弯眉,溜圆的眼睛,牙齿整齐雪白,皮肤细嫩嫩的,一副笑脸,她就是我的女儿。
女儿天真活泼,不让人生气,我觉得她很可爱,是我心中开不败的一朵花。
娟娟上幼儿园,我每次接她回家,她都扑闪着两双大眼睛,笑得格格的,张开小嘴就唱“北京的金山上”或者什么更好的歌儿。她说话时,眼睛里总放射出一种让人心醉的光芒。说实话,她的资质不错,还算上等。
这样聪明的女儿,叫她学点什么专长?我和妻的意见没有统一起来,因为,我俩各有爱好,都有优势。我喜欢“爬格子”,写点散文、小说什么的。妻善长国画,画人物、花鸟,还在省里办了个人画展。女儿跟我学文还是跟她妈学画,对她越发生出一种化解不开的爱,为她成“凤”可算操碎了心。日子久了,娟娟会唱很多歌。一唱歌,她的嘴角总是泛起笑意,满脸意得神怡。
听女儿唱歌,在我脑海里浮现出蓝蓝的天,白白的云,青青的山,涓涓的水,绿绿的树,红红的花的幻影。她的童音,会给我和妻引来一阵前仰后合地笑,女儿是全家热闹中让人兴奋的沸点。
旧习,女儿属妈管,她学点什么专长,我难以启齿。乘女儿唱歌的高兴劲儿,我把目光扫在妻的脸上,笑眯眯地说:“娟不小了,学点什么,你拍板。”妻未细想,露出柔媚的微笑,微起朱唇,顺口说:“她喜欢唱,女孩子就学乐器吧。”我心里咯瞪了一下。良久,才点了点头。
休闲,我忙开了,我背上琴盒,骑着摩托车,带上女儿到少年宫拜师学艺,这时的我,倒成了女儿的“琴童”。
说老实话,女儿对学二胡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教师教她识谱、按弦、拉弓,她常常跑神,拉出的琴音“杀鸡杀鸭”的老走调。当她转过脸来看见我在身旁,知道不学不行,只能应付,我看见她那个样儿,她皱起了眉头,两个月过去了,女儿学二胡还奏不出一个曲子。
我和妻欲加辅之,但对此是扁担吹火—一窍不通。虽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望“琴”兴叹。
又一个休闲,我送女儿到少年宫,谁知原来答应得好好的女儿,突然变了挂,任我怎么说她执意不肯学琴。我要发作,转念想到她还小,也明白“强按牛头去喝水”行不通,只好憋着一肚子气带她回家。
稻收后,我回老家农村。村民们正忙于耕田,我乘兴到田坎走走看看。
我步行到一块大田,正遇叔父和堂弟牵牛扛犁赶牛耕田,犁尖只在稀泥上划了一个印子。叔父一边自己操作,一边给堂弟指点,聪明的堂弟学得也快,不一会儿,他就独自操作自如了。
看堂弟学耕田,我的脑子突然开窍,猛想起自古就有农夫的子孙会耕作,木匠的后代弄斧戳,书香子弟挥笔墨,兵家儿女识刀枪,全凭家教成器。
博古,我茅塞顿开。我心里想,倘若我和妻也像叔父教堂弟耕田一样,发挥家庭优势,以我和妻的写、画之长,对女儿细加引导、指点,肯定会有事半功倍的成果。
我把自己的想法跟妻一说,妻连连点头赞同。
此后,妻作画总要把女儿叫到自己身边。妻的画功非同小可,画出来的人有神,花有味,鸟有情,真把女儿吸引住了。女儿对画好像有特殊情感,她也拿上笔在纸上作画。妻见爱女跟自己学画,一股热流涌上心头,她一笔一笔地教女儿画,教得挺认真。
可能是遗传的原因吧,女儿作画真像那么一回事,很有灵感。
太阳画得有热感,人头画得有神韵,小鸟画得有动态,真令我吃惊。
十几个春秋过去了,女儿从小学到高中都跟她妈学画,学业和绘画都有长进。她画的牡丹特逼真,被几家报刊刊用,还获得不少的奖励。
女儿有点名气了,她小鸟归巢似地扑在她妈的怀里,诡秘地眨着一双黑眼睛,半响才轻轻启动朱唇:“妈妈”
我对女儿挤了挤眼,笑了。
高考后,当一张美术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到家里时,女儿的秀脸笑成一朵花,妻也笑弯了眉,全家人都尝到了“书香子弟挥笔墨”的甜头。我见女儿那个高兴劲,笑眯眯地问:“娟子,你学琴没劲,学画怎么那样快?”
女儿笑了,眨了眨眼皮,说:“可能是遗传吧。”她的话还有点幽默感,半响,她补了一句:“如不好好学习,真对不起父母的幸劳啊!”她的脸上漾着春天般的笑容。
开学了,我送女儿进校,一切安排就序,女儿挺满意。
我返家时,女儿又送我到车站,公共汽车开动了,我努力睁大眼睛,从车窗往外望去,只见亭亭玉立的女儿木然地站在站台的铁栏杆里。她好似一棵孤独的垂柳一动不动地停立风中,那束又长又黑的秀发像柳枝轻轻摇曳。
我的心猛然一沉,脑子里一片空白。过去,女儿在身边还不觉得怎么样,如今,女儿离开我,倒成了我的牵挂。
我的眼里不知因为幸福,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而蒙上一层泪雾。“女儿的翅膀长硬,该飞了。”我坐在车上喃喃地心语。
汽车向前飞奔,我费力地吐出一口长气。
女儿
我出差在外,转眼过了半个月。返家前,专给妻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到家的时间。
晚上九点过我才到家,天已漆黑一团。我开亮楼灯,掏出自带的钥匙打开房门。刚进家,我惊愣了。屋里没有开灯,只有饭厅的桌上有几根蜡烛闪亮着。
“老爸,你回来了。快猜猜,今天是什么日子?”女儿娜娜突然向我扑来。
娜娜今年八岁,圆圆的脸,黑黑的眉,一双大眼睛在烛光的反射下闪闪发亮,她还是一稚气未脱的孩子。她抬起头,神秘兮兮地对我说,眼神里闪烁着机灵的光芒。
我把目光扫向三根蜡烛,蜡烛下的一盒大蛋糕映入我的眼帘。这个蛋糕做得真好,上面有鲜花,有寿桃,有彩带,一个寿字摆在正中。
我立即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笑眯眯地说:“乖女儿,这有啥难猜的,我们家有人过生日呗。”
女儿把头一偏,斜眼用目光在我脸上狠狠地刮了一刀:“看你,连自己的生日都忘记了。这是妈妈为你准备的,我的肚子都饿了。”她说话的声音很尖。
我突然发现,冥冥中出现两个亮点,那是妻注视我的黑珍珠般的眼睛,她飘然地站在我身旁。“搞什么名堂,我已过不惑之年,谁还讲究这个。你我老夫老妻,花那个钱干啥?”说完,我把疲惫的目光从蛋糕上抽回来,望着站在我身边的妻,硬梆梆地送出这么一些话。
妻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好似有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可她竭力的控制自己,只咬了一下嘴皮,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
我发现,她突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和失望,嘴角上挂着一丝苦笑,目光箭似地在我脸上乱射,秀眼里滚出几滴泪水。
一时间,气氛有点凝重。
女儿瞪起眼睛,愣愣的。她看看我,望望妈妈,白嫩的小手替她妈妈抹去泪水,像个大人似地边抹泪边说:“妈妈别伤心,都是爸爸不好,惹你生气。”
女儿转过身来,恨了我一眼,像个法官似的冷笑一声,给我立了许多罪状:“老爸你错了。你不知道妈妈对你的一片心,你胡说八道让妈妈生气,你错了还不改正。”她高声地讨伐我。
女儿在大人面前装出一副正相,像教师教育小学生:“教师说过,说了错话要道歉,办了错事要改正。你快给妈妈说,对不起,请愿谅。”
听了女儿的话,妻抑制不住自己,扑哧一笑,眼里闪出一片光亮,一片柔情,静静地看了女儿好一会儿,把目光转向我,真诚地对我说:“祝你生日快乐了。”
女儿放开童声:“祝你生日快乐”
女儿用她那幼小的心灵,想方设法抹去我与妻之间的介蒂,我好感动,我用力吹灭了三根蜡烛,夜色无限美好。
我知道,我这个人有不少毛病,恶迹是贪杯醉酒,每天晚饭都要痛痛快快地喝上几杯,每次喝酒都醉。
妻贤慧,心痛我,总是小心地服侍我,给我擦脸、洗脚、收拾呕吐的秽物,扶我休息。
看到我醉酒的痛苦,妻总要劝我:“戒掉算了,喝多了会伤身体。”
我满口答应:“你说得对极了,不再喝酒,戒了。”过后照喝不误,喝了就醉,妻气得直摇头。
一个晚上,妻子和女儿吃完饭干别的事去了。我与往常一样,自个儿一杯又一杯地喝得正来劲,还有点醉意。女儿走近我身边,不声不响地拿走了我面前的酒杯。
在女儿转过身边的瞬间,我收敛了笑容,两眼一瞪,大声地吭了声:“嗯!”
女儿见我的脸色有点吓人,叹了口气,眼里就有了泪在眶边打着漂漂,心里着了慌,把拿在手上的酒杯放回原处,气呼呼地说:“你想喝就喝吧,我不管你了。”她赌气地回到自己的屋里。
女儿真生气了,一连好几天只用目光扫我一眼,见面一句话也不说。妻劝她好几次,她不理我。
我见女儿那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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