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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稣的手铃-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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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人!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抢了我的父亲,又来抢我的男人,你这个贱人,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歇斯底里地咒骂,一拍桌子下令,“虾米、黑皮,把她给我绑起来!”
自己看到的这一切代表什么?耶稣会的首领是这个被自己认定低智商的女人?眼前的这个答案,就像自己千辛万苦地抓一只苍蝇,到最后它却自动飞进嗓子眼里,吞不下又吐不出来,恶心和懊恼的感觉麻痹大脑皮层。
喃喃地唤了一声:“姐。”她是苏娜,北海舰队司令的女儿,也是自己第四个爸爸的女儿,所以要叫声姐姐,可是两人关系并不好。
“别叫我姐,你让我恶心,小贱人!如果不是‘他’给你撑腰,我早弄死你了!”咬牙切齿地说。
苏娜曾经在88酒吧把毒品塞给自己,再叫来警察抓自己。在防空洞时,曾经命令十几个手下轮奸自己……在未建成的世奥大厦四层,绑架过自己的妈妈……自己一开始也是讨厌苏娜,针对她的,但是随着任务的繁重就把个人恩怨抛开了,但看来她是一直怀恨在心。
“你被捕了。”无奈地说了一句。看着她呱噪的模样,自己欲哭无泪,觉得神在开玩笑,耶稣会这样庞大的组织竟然有如此首领。
虾米和黑皮心领神会,迅速出手制服苏娜,叫警车来把她押解回局里。虾米是缅甸警方派来的卧底,黑皮是美国警方派来的卧底,一直在廖晁音手下配合中国警方的工作。几分钟后,警笛呜鸣声中,山海关路一号门庭若市,苏娜连叫带骂被押上警车,虾米和黑皮也随警车回去,朱玲也被带回警局协助调查。
当喧嚣尽散、夕阳西下,一切闹剧好似在此落幕了,终点到原点的圆满。可是抓捕过程中,廖晁音和衣腾始终没有露面,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第三十一章 你还不明白吗
市公安局,审讯室,2009-6-29
空旷的室内,中央摆放一横条桌子,桌子上摆着三份纸笔和一盏铁夹台灯,桌后放三把椅子,桌前两米外放一把凳子。三把椅子上坐着两男和一女公安,戴大盖帽穿着制服,感觉他们的表情特别奇怪,黑钢笔轮番在眼前指指点点。
“说!赶紧交代你的问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懂吧?”稍微年长一些的男公安坐左边,方脸大头,门牙豁了半颗,义正言辞地训斥。
戴手铐坐在凳子上,看着他有点眼熟,慢慢回想起自己在88吧见过,于是嘴里品出点复杂的味道……
衣腾真行,自己升了也就罢了,还能把派出所的老部下带到市局里。
“你听不懂,还是听不见?再不交代,你这问题就大了,你明白吗?”坐右边的女公安径直走过来,边喝斥边伸手“拉”自己胳膊,手铐咔咔作响,自己把头歪了歪,眼泪滑下来。
被审讯了一夜,负责审讯的公安换了三波,可自己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想等人。
坐在中间的男公安三十岁左右,拔下台灯扔了过来,暴跳如雷地吆喝:“你快说!青岛人民都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们这种罪犯就是丧心病狂,不长人心!”
铁夹台灯砸在额头上,余光看到审讯室大门被人推开,眼泪仿佛瞬间倒流进胃里,引起一阵恶心反胃,弯腰干呕了起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刚进门的丁处长冲到自己身前,一巴掌扒拉开女公安,怒视三位公安,“谁给你们权力这么做的?朱玲怎么着也是国安局的特警,就是中级检察院来审讯,也轮不到公安局!”看看身边女孩流血的额头,恼怒地质问,“你们懂不懂法律?私自提审、刑讯嫌疑人,你们这是知法犯法!”一摆手,“出去!出去!都出去!”
三位公安一看国安局丁处长发话轰人,灰溜溜地从门缝里走了。丁处长站在身前,轻轻拍拍背,和煦地问:“怎么了,小朱?不舒服?你哪里伤着了,我带着你告他们!扒了他们身上那层‘老虎皮’!”
一直在弯腰干呕,难受得鼻涕眼泪一大把,却被这句打趣的话逗笑了。拿“老虎皮”暗喻“警服”,一位德高望重的处长说出地痞俚语,有一种自我解嘲的风度。
“他说的对,我丧心病狂,不长人心……”直起身子来,双手摆弄手铐,眼睛盯着脚尖,黯然神伤地说。
再次轻拍她肩膀,走到桌后拿张椅子过来,并排坐在朱玲身边,深沉地说:“孩子,这世界上有许多种人,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谁心里在想什么。当你站进一类人中间,另一类人难免误会你们是因为志同道合才走到一起的,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重要的是你自己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有一颗什么样的心。”
“对,我就是那类人,娘胎里没长心就滚出来了!”眼泪又滑下,吧嗒吧嗒砸落,胃抽痛的像油炸天津大麻花,五味料扭在一起下油锅。
自己到底为了什么在奋斗?这个世界怎么了?是我欠这个世界的,还是这个世界欠我的?也许我们互不相欠,那就我让安静吧,什么也不去管了,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孩子啊,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战士。”两只手握在一起,目光投向前方,“国安局选中你时,谁没想到你会把任务完成的如此出色,即顺利打入耶稣会,又在‘眨眼间’升到高层的位置,还获得他们的核心机密。这期间肯定有许多坎坷,即使你不多说,大家也都知道,你鞠躬尽瘁地去完成这项国家交代的艰巨任务,”长叹一口气,“但是现在这个时刻很关键,需要你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大门在此时又打开了,走廊上噪音喧杂,王主铃穿着检察院制服站在门口,她眼窝深陷,头顶飘几根扎眼的银丝,向丁处长点点头走过来,反手关门还一室清净。
门刚关上,心底一阵躁火,烦闷地问:“你来做什么?”
为什么她要来看我戴手铐的样子?她是戴军的母亲,曾把自己当儿媳一样亲切看待。
“孩子啊,倒计时还剩七小时五十三分,你想好了吗?”也向王主铃点头示意,看朱玲的神情恍惚,循序善诱道,“让这座城市覆灭,然后殃及整个山东省的后三代血脉,甚至波及更广的范围,从陆地到海洋——青岛市内四区就是将近四百万人口……”
“我!”大声打断,抓住面前两个人和所有盯着监视屏人的呼吸,“我要吃鲜奶冰激凌,大碗的,奶味重的,雀巢就不错。”
听审室里监视屏前的公安干部们唏嘘不止,所有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她这是什么意思”、“这还用问?就是不肯说呗”、“都火烧眉毛了,这可是几千万人的生命啊”、“这样的人打死也不能说,能用个什么先进仪器,进到她脑子里读出记忆就行了”、“去哪找那仪器,找到了也晚了”……
审讯室内,两位领导却都松了一口气,相互对了一下眼神,王主铃温柔地笑了,淡淡地说:“好,咱这就买。”他们明白,古代壮士临行前都会要求喝碗酒,朱玲这是答应去和犯罪分子决斗。
看着他们脸上在微笑,额头却汗珠密布,心底有些酸涩却依旧什么也不想说……有时倾诉和依赖是种习惯,沉默和独立也是一种习惯,与软弱、坚强无关,只是倔强的习惯而已。
冰激凌不到两分钟就送来了,刚才扔台灯的男公安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双手递到自己面前,还特意配了一把小指般大小的小钢勺,眼睛里充满期待的光芒。
区分这世上好人和坏人,就在于你更在乎自己还是他人,“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中去”是好人中崇高的境界。
吃在口里的冰激凌是曾憧憬的童年欢笑,看丁处长像自己的慈父,看王院长像自己的慈母,眉开眼笑着呜咽,心底不再那么痛了。
当你爱这个世界时,这个世界上也总会有人爱着你,但需要你用真心去体会。
“其实我早就安排好了,衣腾和廖晁音正在逼近真正的耶稣会总部,一旦他们确定黄台路防空洞里爆炸器位置,就会通知我的。”吸吸手指的奶油,拿出上衣口袋里的耳环通讯器给他们看,“耶稣会令我混淆警方视线,带人抓捕苏娜,让她做首领的替罪羔羊。但在我们进入山海关路1号前,按照我的计划,让廖晁音提议,炸掉了最后的红砖墙壁和它上面的监控器,衣腾和廖晁音……不,现在该叫王鹏了。在我和虾米、黑皮抓捕苏娜时,衣腾和王鹏返身潜入我们来时的洞穴,而那个洞穴正连接黄台路防空洞,可以不被耶稣会察觉地搜寻爆炸器。汇报完毕。”
“为什么耶稣会这么信任朱玲?让这个孩子一步步走入核心?”额头三条皱纹加深,鹅蛋脸堆起愁容,“会不会……”下面的话,自己接不下去了,没什么好欺骗这个孩子的。因为耶稣会已经向政府发出通告,将在黄台路防空洞某处引爆炸弹,以此向政府要挟十个亿人民币,相当于中国举办奥运会赚取的人民币总额。
“防空洞里有什么,丁处长知道,可惜是刚刚才知道。”
耶稣会没有获得洲际导弹的渠道,所获炸弹的威力最多只能炸塌整个防空洞和两个街区,但……打个比方来说,一个小鞭炮的威力小,但是这个鞭炮在十吨zha药上爆炸,那会是怎样的后果?
“这是北海舰队的最高机密,”神情严肃,“两艘退役的核潜艇停泊在崂山秘密基地,但由于经费原因,从上面卸下来的核废料封存在黄台路防空洞,还没来得及处理。”
“丁处长,这的确事关重大,但耶稣会怎么会知道?”惊骇地问。
“因为我妈妈的第四任老公是北海舰队的司令官,也就是苏娜的父亲,还是耶稣会二把手‘座圣’。”吃完冰激凌,看看通讯器,感觉心满意足。“我昨晚主动坦白后,市局里的警察人人皆知。还需要再说明白点?”
“那么……”恍然大悟,沉思片刻,“这种机密好像不是我有资格知道的?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我需要你的儿子戴军带路,只要做《黄台路防空洞规划图》的规划师,才能将那里的地形倒背如流,即使在黑暗中也能迅速分清道路。”在心底补了一句,而且我想见见您,那妈妈般温柔的笑容,想再看最后一眼。
把小钢勺擦干净,放进口袋里,眼神坚定,戴手铐的双手放回桌面上。
第三十二章 最后一眼
黑暗道路漫无止境地延伸,噗哧噗哧踩水脚步声,在厚实的背上丝毫不感到颠簸,耳朵捕捉他粗气急喘声,防空洞里腐败霉烂的味道钻进鼻孔,手中紧握雨燕短刀,轻声问背自己的男人:“戴军,你真的精神分裂吗?”
“嗯。”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沉闷地回答,“挣扎在这个社会汪洋里,你只能努力往上浮。可你浮不上去,即将沉底的时候,除了爸妈,没有其他人能拉你上去。”
品味他话中话,“不说多余的了,你听好……”悄声把事先安排的逃生路线告诉他,然后把头枕在结实的肩膀休憩,等待他将自己背到衣腾说的位置。
和戴军向这里进发时,自己晕倒过一次了,因为背后伤口感染恶化,或者是因为自己心脏不好——从大学毕业后,有时会心率不齐,就像那次从山海关路1号去月光海岸咖啡屋的木栈道上,有时会失去片刻的知觉,比如坐在月光海岸咖啡屋听不见孙子文的说话声,时常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就像在香格里拉大饭店浴室里,没听见廖晁音和他手下们进来……
不知戴军跑了多久,只听衣腾说“他们到了”,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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