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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第01期-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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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又回到放置文房四宝的书桌上来,拈起我很熟悉的“湘江一品”或者出水性很好的一种水笔。在纸面上移动时,内心无限舒适。原始的工作方法能给人带来舒适,这就是价值。我坐进手工摇橹的乌篷船里,听着歙乃之声,我喜欢它的慢,慢带来了悠悠的情调,慢使我的生命渐渐伸长起来。佩带柴油机的动力船风一样地突突突惊叫着犁过水面,生命在飞快中,过程未曾体验业已’抵达。有时隔着木质的窗口,面对青山,取一张纸,笔一触及,许多字涌于笔下。这个动作和面对的景致是这么协调,果然是流淌出来。到底自己写字速度有多快,说了让人吃惊不小。一个人擅写,腕下风云,笔间波澜,“驰毫骤墨剧奔驷,满座失声看不及”,戴叔伦此句当然不是形容我的速度,他说的是张旭。兴起时,张旭就是无数乐于运笔者的化身。快,更要快乐。不过,我更多地还是思慢,一波三折,提按顿转,像水袖缓缓甩动,多少风情隐于其中。看着墨痕微微渗开,形成虫蚀木状,宛如亲自出手,抚摸老迈斑驳并不屈延伸的老城墙、抚摸虬曲开裂横卧于地的胡杨枝干,其中滋味无从对电脑高手道来。
许多的手稿堆叠起来。我后来不再续写日记,缘由在于有了这么多手稿,已记录了每日行程,随便打开一本,都可以在密密麻麻中找到当时的思想,不,还是说情绪更好。不时,有伪造我的书法作品挂出来出售,几分相似,想必伪造者暗地里下了些工夫。可以说手稿是难以伪造的,在我手稿上的许多符号,线条穿插,零落且无规矩,真要作伪,神仙也难下手。当时的内心流程,原先好像顺着筑好的渠道流淌,后来一机灵,改道,并且气势汹涌起来。连续杀掉了好几个短句,换成长调。后来好像流泻到广阔的平原上,和缓潺浸,像扇面一般张开。手稿上的痕迹,毫无疑问是内心最隐秘的显露,细微如缕,常常会发现其中的奥妙——一个词,甚至一个字,在瞬间换成了其他。当看到这些隐秘的字眼发表时被删除或改动,一个作者的心痛,就在这里。
越来越多的陶吧,让那些想过过手瘾的人跃跃欲试。这些毫无制陶经验的人,出手不是太轻就是太重,不是太快就是太慢,没有几个能够达到匀称平衡。当他们稍有感觉,形态美观了,又过于在意了。我在一旁观望,我指出还是原初的那个奇丑的、怪异的可供观赏,可惜都捣烂重来。人们经常不注意自己原初的痕迹,以为今是而昨非,以为越往后越好。带着这样的心理,许多被称为好的品类都带着伪饰,为他人的赏识而努力。像在手稿基础上誊写的文稿,没有错字、没有脱字,卷面整洁美观,动用了铁划银钩的技巧,让编辑先生阅后满怀欣喜。它的真实性已经降低了。手稿那种无拘无束任意驰骋的痕迹,现在正接受着一个个方格的制,约,这和规范制陶没有两样——同一形制的碗碟,不能大小不匀吧。对于他人,谁又喜爱那种零乱潦草、交错随意的手稿痕迹呢?除了有意研究的心理学家,余下的就是自己。一些嗜好诗书的上一辈人去世了,留下大量手稿,原以为下一辈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又有血缘关系,整理编辑会容易一些。后来发现徒劳,他们都不愿去动,除了术业差别之外,手稿里关隘重重,理解的力量难以进入。这和少年法布尔一样,每次从外边回来,兜里总是装满了各式昆虫,让家人毛骨悚然——生他的父亲母亲也很难理解。也许靠得越近的人,也是如此。
手稿的审美价值和物质价值肯定要提升的——凡物以稀为贵,这是一个普通的道理。索靖的《出师颂》就要开拍了,我估计价在千万之上——我暗自庆幸它会带动其他手稿。机器可以制造价值;由于制造了太多相同的价值,也就无足为奇。手工制造的价值,每一个人都是不相同的。我的五个指头在协调地运用着,分别固定着一支笔的几个部位,手腕移动,手指捻动,如同打开的水龙头,清泉喷涌而出。写大字时,五指拢起,扣住那把巨大的京楂笔,齐心协力,使转自如。上帝给了我这只如此灵活的右手,每根指头都是有职责在身的。它们所指挥的这杆笔或者那杆笔,品类不同,或羊毫或狼毫,都能如愿地抵达我想去的方向;它们都是在无声中进行,至多,当毫端与纸面摩擦,那些微妙的沙沙声,柔和得像云朵擦过天幕,把它放大,就是长调短调相间的乐曲。我听到打字的声响,感到夸张,急促如惊魂未定的兔子慌乱,却能产生那些整齐的卷面,让我惊奇。末了我还是要说,论精神生动,还是手稿。
今后的文人博物馆,都是成品的陈列了。它们从属于不同的作家,可是外表上是如此地相似,同样的字号、同样的纸品。过程隐遁了,髓同过程中的愁苦和欢乐。从字迹上看,我再也不能像以往那样,赞叹鲁迅笔迹的古朴凝重,沈雁冰的纤动飘逸,刘半农的丰腴茂密。那些时代的稿纸,风霜凝结于上,笔迹里真有一种让人说不清的韵致。又有谁能体验他们一丝不苟地写好信封,是竖写的那一种,用糨糊粘好封口,斯文的长衫飘飘随着自信的步履走到邮局,投入邮筒的那种文人情调。历史总是让人感叹漫长,一直拖到现在,这些文稿都泛黄卷边干脆破损了,像旧时文人的素朴宁静。你注视它们,慢慢沉入暗色格子里,看到脸颊枯瘦、脸色沉重,这是当时最基本的一种底色。手写,的确有一种旧日人性沉潜在里头,共同营造着手稿上的氛围——那些即时、飘忽的情趣,被笔尖执拗的力量固定下来。写,这个最古老的谦卑动作,把许多细微的笔画组成一个字,再组成词,再联缀成句,如生命在谦卑自重中慢慢成长。一个社会的技术进步了,并不意味着所有的人都乐于共享,有的人更需要站着旁观,四周都是方向,为什么不恋物癖般地挚爱那些中国式梦境的物品?
对于我而言,手写的意义,是别人丢弃以为陈旧,自己却紧抱不放。我每一天的快乐就在于预见了这种差异并不懈地运用它。
手势
伟人不在了,把伟人搬上屏幕,再现音容笑貌,似乎是今人所热衷的。中国人何其多也,渐渐就有一些扮演伟人的专业户应运而生。人,居然有如此相似他人,再加上化妆,一些不似之处被遮蔽,伟人形象就出现了。我见过的伟人都是从印刷品中来,无缘目击他们存活时的真相。我根本区分不出来——像或者不像。曾经目击过伟人的老者边看边评说,他是有发言权的,他见过真实的人,现在正对着扮演者,吹毛求疵。
所有的情节,在我看来,都集中在手势上了。
手势使一个人生动起来。每一个人的手势,似乎用不着教,从儿子的手势里,可以看到父亲年轻时的影子。同时,观察人物时选择的最私人最独特的角度,手势必不可免。它的幅度、力度相距甚远,都是个性的体现,举起放下间,人鲜明起来。一个寻常人去扮演伟人,不得不抛却自己原有的朴素、平淡甚至小家子气的手势,去学伟人那些激昂飞扬、指点江山式的动作,这真是一种苦役。这种变化有助于外人对个性转变的跟踪,我感到万分奇怪——让自己离开自己,去像别人,天底下居然有这样的行当。在今后漫长的时光里,自觉自愿地疏离自己,倾心揣摩对方,浸泡在反映伟人的影像、文字等一系列材料的大海里。后来是,自我的特征越来越弱,以至于无,连自己都弄不清怎么回事,就脱胎换骨了。伟人的手势越来越强大地出现了,随着戏一部一部地上演,先是形似,后是神似,那一双手无论是夹着香烟,还是在地图上比画,都归属于伟人了。
让人不好评说,譬如你的一个举动,让人觉得狐疑,不习惯,那一定是某个方面出了问题。
我喜欢那些本真的手势,手势和灵魂是可以互证的,除非有意伪饰。他内心储存着这个手势特有的幅度和量,即便他后来改了,也不会彻底。我不喜欢那些与己无关甚至距离很远的手势,有意去学,像一只假肢那般晃动着。
上个世纪的银幕上,一种共伺的手势被人们的视线熟悉着。总是有某一位正面人物,在剧中起着引导、领衔的作用。他是寻常工人或者农民的导师,永远是正确的。通常,大家都围绕着他,倾听他的开导,说着说着,他就上了一个高地,看着远方,把手伸出来,五指张开,向前伸展,是那种要推动地球的姿势。势和力总是连在一起的,突出一种力度之美:水势汹涌,火势猛烈,山势陡峭,形势严峻,而配合豪言壮语,手势的力量变得尤其强大。这种强大的潮流差不多堵塞了我们对于其他生活趣味的贪恋。生活落实到具体处绝对是个人的,未必需要导师,而更多的手势是平淡的、寻常的,甚至没有什么力量。生活不能没有激情,手舞足蹈,登高一呼,在剧变和草创的时代,手势是激烈的、充满火药味的。一个手势劈下来,狂飙席卷,山河变色。那个时代结束了,人们对于温馨的生活充满了向往——慵懒、闲逸,还有一点小资的颓废,以另外一种美感进入了我们的生活。很明显,这。些年我见到的那些激昂的手势消失了,生命的定义受到了修正,一些柔韧无骨的手势进入了我们的眼界。当我们进入酒吧、美容院、润足堂,碰到的无不是柔软和弹性的手势,轻轻地揉捏,如回旋的悠扬小夜曲,充满了浮想和暗示。
由此获知——社会的情调发生了巨变。
脱离声响世界的人,手势的精微代替了繁缛的口语。十个指头的任何一个细小的伸缩,都表示着某种含意。一定是这个无声世界的人约定俗成,无论走到哪个角落,都可
以依凭手势发出的讯息,找到同伴。这是一个特殊的人群,在手指的急剧开合中,打开人生经验的一个个库藏。许多秘密藏在他们十指开合间,外人全然不晓。手上的语言一定会比口头语言准确,因为他们的交谈要避免重复,保持手语的连续性。我看见两个那么年少的女孩坐着,用手讲了半个小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无法明白其中的粗略或者细节,只能从眉飞色舞的脸上,得知这是一些开心的事,两人神采大悦。作为健全的人,与她们交谈存在障碍,因为手指传递不出她们所需的讯息,甚至产生舛误,出现她们深深忌讳的——每一个指头都负载着不同含意的内容,当它们从掌中跃出,语言就像子弹射了出来。不断有手指头跃动或者再次蛰伏于掌中,全看内容的倾向而定。在一般人眼里,是许多手指反复地运动,眼花缭乱;在她们眼里,显然是一种便捷的沟通,向外界暗示着无法说尽的秘密。有一个疑问我一直难以解开,她们在路上,一方兴起,要谈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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