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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第2期-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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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做工钱。”赫赫阿爷不要火枪,只要一把刀。当时他们穷得连一块铁都没有,一把刀对他们来说就是天大的宝物了,哪能奢望一杆枪呢。 
  赫赫阿爷揣着短刀只身进山。赫赫阿爷胆气太浓,十里以外就有一股劲风在吹动,狼虫虎豹都躲开了,走遍积石山也碰不到一只野兽。跟积石山相连的是青色的太子山,赫赫阿爷一定要在太子山找到猎物,山下的女人娃娃等着他呢。赫赫阿爷取出刀子,用手指弹一下,刀刃发出银子一样悦耳的响声,赫赫阿爷就撕下一条衣服袖子,跟藏民一样光着一条胳膊。赫赫阿爷把刀裹起来放在后背上,然后向太子山向青苍苍的天空摊开双手,“来一只黑虎吧来一只金钱豹吧,来一只熊也行啊。”赫赫阿爷空手赤拳钻进太子山。 
  起先他还能感觉到背上的钢刀,后来就没有这种感觉了,他渴望见到一只野兽,不是杀死它们,是让它们来靠近自己。过来一只麻雀,赫赫阿爷跪下给麻雀磕头,麻雀儿飞走了,飞到崖头上喳喳叫。赫赫阿爷受到鼓励,肋骨下的心就变得更虔诚了。 
  他拍净身上的尘土,继续往前走。很快就走到豹子睡觉的地方,赫赫阿爷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曾经是一个出色的猎人,打死过多少狼虫虎豹,十几里以外的野兽他都能感觉得到。这回赫赫阿爷太虔诚了,他不是去打野兽,也不是去捕捉野兽,他是去亲近一只豹子。 
  豹子老远看见一个人,豹子就躲起来。等人走到十几步远的时候,豹子就跟一股狂风一样扑过来,赫赫阿爷啊呀大叫着鲜血高高喷起来,染红了豹子的半截身子,赫赫阿爷的一条胳膊被豹子吞掉了,赫赫阿爷疼得满地打滚,惨叫声越过群山和峡谷。据说最初的扎刀令就是这样来的,这声惨叫合男人们的口味,孤身一人在荒野走着好像被猛兽吃了一口好像身上猛扎了一刀,就惨叫着吼起来,没有词儿,纯粹的喊叫声,连血都喊出来了,有人破了嗓子,永远失去了声音,还是要吼的……豹子又扑上来了,豹子扑啊扑啊,豹子不动弹了,豹子睁大眼睛喘气。赫赫阿爷站起来,豹子夹在胳肘窝里,赫赫阿爷只剩下一条胳膊。 
  ……从太子山里走出一个血人。血人走到黄河边把脑袋伸进湍急的水浪里泡一泡抬起头,整个面孔就出来了,就像卸下了一个面具。 
  赫赫阿爷的女人,看到丈夫少了一条胳膊就叫起来:“我的天神,你的胳膊哩?”“豹子吃了,让它吃,它吃了咱才能活。”女人呜儿呜儿哭,女人们全都哭了,赫赫阿爷对他女人说:“该流的血咱都流了,你再跟着流水水子咱可就没活路了。”女人们低下头低了半天,眼泪就干了,眼睛干干的,眼眶发红,她们不看男人不看娃娃,她们脖子伸得长长的跟雁一样,河对岸的积石山寸草不生,连青苔都不长,跟窑里烧出的砖一样,相传积石山是让女人看红的。女人们熬成这样子肯定能在这达扎下根能在这达活下去,男人们就要这样的女人。 
  赫赫阿爷放下心,用剩下的一把手扪胸祈祷,豹子啊豹子,你吃了我一条胳膊,我吃了你,咱俩清了,谁也不欠谁的。 
  赫赫阿爷就这样想到了背上的刀子,赫赫阿爷叫人取下刀子,赫赫阿爷困了,赫赫阿爷倒下就睡,呼噜噜呼噜噜跟天上打雷一样,把积石峡里咆哮的黄河都压住了。 
  刀子剥皮的吱啷声却很清晰,豹子眯着眼 
听得很细致,吱吱啷啷,像脱一件绸缎袍子,白晃晃的刀子跟仙人一样给主人脱衣服,那么一件华贵的绸缎衣裳被扒下来,挂在树梢上,豹子长长打个呵欠,闭上眼睛,整个身子全泡在热水里,热水咕嘟咕嘟冒泡泡,翻热浪,豹子就把眼睛闭死了,另一双眼睛跟星星一样在天上奔跑,一颗又亮又大的彗星在积石山上空越跑越疯,拖着长长的金光闪闪的尾巴,狠狠地在积石山顶抽了一下,火星子乱射,锅里的肉一下子就烂开了,扑簌簌从骨头上往下掉。 
  老人娃娃吃肉,女人喝汤,男人啃骨头。 
  赫赫阿爷睡了三天三夜,第四天早晨,太阳升起来的时节,赫赫阿爷睁开眼睛。沐浴一番,做了晨祷,就去铁匠铺上工。汉族师傅看他成了残废就说:“你把胳膊都丢了,我不要你还工钱。”赫赫阿爷一声不吭,用剩下的一把手抄起铁锤用脚踏在铁砧上压住铁块,叮叮哨哨敲打起来,火星子溅到脸上,落到脚上滋滋冒青烟,赫赫阿爷连眼都不眨,师傅哪见过这么硬邦的徒弟!师傅就在一边指点赫赫阿爷打这边敲那边。 
  赫赫阿爷很快学会了打刀子的技术,师傅把做火枪的技术也传给赫赫阿爷。旁人三年出师,赫赫阿爷一年就出师带徒弟了。逃难的人一无所有,只有赫赫阿爷学来的手艺,赫赫阿爷把手艺全教给他们,把挣来的钱全给了穷人。 
  他们有了安定的生活,赫赫阿爷的壮举从保安传到汉族传到回族传到藏族,各民族都传遍了,大禹王凿积石导黄河的地方成了他们的家园,他们就把这个地方叫大河家。据说那个把山头唱成奶头的歌手就是赫赫阿爷,那种壮美的声音消失了,人们就幻想着刀子扎在身上的惨烈景况,用扎刀令来回忆那英雄的年代。扎刀令是花儿中的花儿,是极品。 
  波日季就这样翻过冰大坂。简直是大梦一场,看什么都很新鲜,好像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三个破马掌出现在眼前,他赶紧下马,慢慢走过来,他走得如此庄重,跟藏民朝圣一般俯在地上,三个破烂不堪锈迹斑斑的马蹄铁就有了一种罕见的光芒,他小心翼翼拣起来,擦掉锈斑,这还不够,他还要在路边的草丛里收集干羊粪,收了满满一袋子。他连马都不骑了,马打出一串悠扬的吐噜,提醒主人已经到了山下,骑上去嘛。主人怀揣着破马掌,盯着前边的村庄。一个铁匠沦落到用破马掌打铁的地步人家要笑话的,破马掌只能打钉子。打刀子的波日季打出的钉子让人家吃一惊,跟火柴一般大小的钉子,一根一根排在手心里,尚武的山民是识兵器的,这简直是武林高手用的暗器,可它确实是钉子,敲进木头里,那些旧家什就有了一股暗中的力量。主人掂着家什就像古代的武士拎着铁矛铁锏或者狼牙棒。报酬嘛就是一顿饭。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你的尕妹妹呢?有些人家就给他一块老蓝布。布料垫在马鞍子底下,很快就让马的汗气浸透了,马汗油质很大,老蓝布摸着像皮革,等送到尕妹妹的手里,差不多是一块皮子了。 
  波日季确实想那个唱花儿的尕妹妹,可他再也记不清尕妹妹唱给他的花儿了,他正赶往另一个村庄,天黑下来,他感到有点对不住那个尕妹妹,这种懊悔的心思一旦开头就不可收拾了,暮色茫茫中有个女子在唱花儿中哀婉悲怆的《八来歌》。 
  白纸上写一颗黑字来! 
  黄表上拓者个印来! 
  有钱了带一匹绸子来! 
  没钱了带一匹布来! 
  有心了看一回尕妹来! 
  没心了辞一回路来! 
  活者了捎一封书信来! 
  死了是托一个梦来! 
  波日季拉紧马缰,马一动不动,马跟主人一样在出神地听这首飘自旷野深处的花儿。波日季绕开一个村庄又一个村庄,天亮了,他又看到了破烂不堪的马蹄铁,到处都是马蹄铁、破箭头、发绿的弹壳,这些破铜烂铁全成了宝贝。 
  奇迹很快就出现了,三个破马掌打出一把好刀子,“好——哇——,好——哇——”的喊声,不再是直杵杵的,而是盘旋着摇曳着颤抖着,波日季仿佛置身于旷古的荒野,眼睛里只有炉火、铁砧、铁锤和嘶嘶尖叫的刀坯子,当刀坯子化出纯钢时,波日季的歌声里就出现了高亢尖锐的奶头,铁锤砸出来的全是滚烫的奶水……已经听不到狂歌了,一片静穆,铁匠波日季从古老的神话里出来了,很庄重地把刀子——五寸刀、七寸刀、满尺刀交到主人手上。 
  继续赶路,只要是在路上,就能听到如诉如泣的《八来歌》。波日季后来才明白,他那高亢尖锐摇曳如诉的扎刀令是《八来歌》铺垫上去的。洮河、大夏河、湟水以及黄河上源的男人们佩上腰刀,还要到花儿会上一展身手。 
  心高气傲的波日季陶醉于他精湛的手艺,一把把好刀让人惊叹,让人赞美。刀子越打越好,用他们的话说,三个马掌打出刀子的就算是赫赫阿爷的传人。更要命的是波日季连家都没有,连铺子都没有,他只有一匹来自玛曲草原的骏马草儿黄,他甚至连铁匠的工具都不要,来去无踪,跟一股风一样,一会儿出现在集镇上,一会儿出现在偏远村落的铁匠铺子里,接过主人的铁锤,叮哨叮哨打出一堆精美的刀子,跟主人分成。波日季光顾过的铺子,主人就成了他的关门弟子。波日季总是告诉他的徒弟:“挣下的钱一半送给穷人,否则就不配打刀子。”有些人想耍滑头,波日季就永远不再光顾他们的铺子,他们就揽不到活,大家都认波日季呀,草儿黄的马蹄声和铜铃声就是上天的福音,不出两个月,他们的生意就一落千丈,打出的刀子灰头灰脑跟鬼捏了一样,更绝妙的是这家人蒸的馍馍是青的,烤的饼子是夹生的,肯定是火出了问题,牛粪羊粪木柴麦草蒿草都不行,连煤炭也失去了作用:不是煤炭的火不旺,是锅灶聚不住汽。可能是心理因素,那时候没有这个说法,可经验是有的,祈求神灵吧,各路神都敬了,拜了,最管用的还是波日季,波日季在他们回心转意的时候从天而降,出现在火炉子跟前,火焰跟狗一样叫起来。无论生意有多么好,太多的奢望是不能有的。跟老板们的那些约定忘得一千二净。 
  马三保 
  老板们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赫赫阿爷的传人出现了,而且变本加厉,压得老板们喘不过气。“我们又不是贼,把他娘给日的。”挣了钱,当然要体面一下,老是体面不起来,心里恨啊,仇恨扎了根就没有声音了,就一个劲地长啊长啊,这么长下去会把人憋死。马三保跟波日季有些交情,大家把宝押在马三保身上。 
  “我不行,不要指望我。” 
  “大河家又找不出第二个马三保。” 
  “跟波日季有交情的人多得很。” 
  “发财当老板的就你一个嘛,你成宝贝啦,你不要推脱。” 
  “那我就试一哈(下),弄不好,我马三保就是蛤蟆兔过门槛又蹲狗子又伤脸。” 
  马三保是有条件的:一百斤大同煤炭,一百斤俄罗斯生铁。老板们愣一下,就明白过来了,大家都称赞这个办法好,大家都相信一百斤好煤炭一百斤好生铁能把波日季喂肥,人只要肥起来,积一点点油,他就会有挣钱的胃口,波日季这挨原的。张老板王老板差人送来最好的煤炭最好的生铁,账大家平摊,张老板王老板不吃亏。 
  马三保守着路口等波日季,等了整整一个月,兰州买来的凉帽晒蔫了,风把人都吹瘦了,身上一点老板的味道都没有了。波日季出现的时候,马三保从树荫里窜出来,差一点让马撞倒。“哈哈马三保。”波日季给马三保丢了一根黄瓜,波日季从山里带了两根黄瓜剩下这么一根正好送人。马三保没心思吃黄瓜。 
  “我有一批活你干不干?” 
  “干嘛,马三保的活还能不干嘛。” 
  波日季牵着马,跟着马三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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