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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02-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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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若是固执的,可能和她的血液有关系吧,她固执地、不容商量地把伊扎部落几十年前的恩怨继承下来,对于有着巴雅特王爷四分之一血统的男友,仍然嗤之以鼻地逐出了爱情的天堂。在我穷尽逻辑学的方法和历史论的理论,得出我与那个时代无关的结论后,她仍然坚持说:“你看看这颗珊瑚的颜色,是血的颜色。”
2007…5…21 16:04:40 苹果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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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茜若拒绝了那个单位的盛情邀请,她带着那颗珊瑚,离开青藏高原,出外去看世界了。或许她要看看平原,看看热带亚热带的风景,或许她要看看大海,看看源头之水怎样汇流成河,浩浩荡荡、势不可挡地奔腾向那一片辽阔无垠的蓝色海洋……这样我们就分别了。
我黯然神伤。茜若走后,我才恍然发觉我忙于耕耘爱情,根本无暇顾及的前途问题,竟然近在眼前。这座城市没有收留我的单位,我一身力气,却不知道在何处施展。实际上我仍然抱着希望,认为茜若游走一圈,最终会回到我的怀抱,因此我不能离开这里,我要坚守,虽然前途渺茫,但那一线希望仍然支撑着我走到了今天。
我相信我们会有相见的那一天。在我的盼望中,我们的重逢会十分完美,半个世纪前的故事会离我们远而又远,现在我们有过努力,有了经验,剩下的就是宽容,我们会在相见的那一刻,露出宽容的笑容,然后……然后,我们会继续前缘。
因此,我做过充分的准备,包括足够的心理准备,成功者的装扮,甚至说话的语气,看她时的眼神,站在她面前时的姿态,都在想象中拿捏好了的。我想象过一千种见面时的情就,唯独没有想到我们会在一座寺院的门前遭遇。
我得承认,她憔悴了。茜若曾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姑娘,可现在看着她,我竟有些陌生。她的头发剪短了,再也看不到那浓云似的长发,奇怪的男式短发下的一张不胜负荷的脸叫我局促,我有些气短。“你好!”我说。
我俩朝前挪了一点,挪到阳光底下。我第一次发现这座寺院分外温柔起来,寺顶的饰物闪着黄金的光芒,僧人们披着袈裟,在西边的厢房里唱着经文,铜钹脆亮而悠远,回荡在后脑和心灵之间,香火顿时弥漫开来……
茜若的眼睛湿润了。
“如果我母亲还在……”她说,随即耸耸肩,不再说下去。
这个动作在我看来是陌生的,我有点百感交集,不知怎么说才好。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上,忽然想起来曾经买来的那身新衣裳,准备见她时穿的,现在不知在什么地方放着,可能已经发福的身体不能穿了吧。我竟有些惭愧,看看这几年,没有她的日子里,我把自己糟蹋成什么样儿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住在哪儿了?……都好吧?”我结结巴巴地问她。
茜若说了一个酒店的名字,这个酒店我熟悉,我是搞旅游的,城里四星、五星级的酒店我了若指掌,她回到家乡却入住酒店已让我感到惊奇,更不要说住在城里最豪华的地方了。我很想告诉她,只要她愿意,我可以贷款买房子,首付款我已存好,我只是在等待一位可以一同度过一生的伴侣。
茜若盯着我看,又似乎没有看到我,我在她的目光中寻找着我想要的答案。正在这时,尹小姐却跑过来,万分冲动地说:“没问题了,阿弥陀佛!”
尹小姐的话又增添了我的尴尬,我看一看她那充满信仰和感激的眼睛,顿觉沮丧,她根本没有注意到我此时此刻不希望她打搅的眼神。可是她还没来得及离开,茜若却在同我告别了,茜若说再见时,我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我连忙追着她走了几步,我说:“你的电话呢,电话是多少号,下午我给你打电话,我们好好聊聊……”
茜若终于停下脚步,那种很久以前熟悉的神色,在她脸上若隐若现,她说:“我晚上就离开了,去美国之前特意来这里看看,或许不再回来,谁知道呢……”
“怎么了?你不留下吗?”我绝望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刺耳。
她说:“一个地方连亲人都没有了,我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呢。”
我渐渐听明白,她说她在广州遇到一位慷慨的高原老乡,名叫马依不拉,以外商的身份在广州搞公司,据说他的公司坐拥上亿资产,生意红火,并且对家乡情有独钟,经常对老乡资助有加。茜若还说:“马依不拉就是当年马海买的孙子,他在沙特定居,是他答应资助我去美国读书的。”
“他怎么会答应你?”我失口惊道。
“没什么,”茜若静静地说:“我卖给他那颗珊瑚,你知道的。”
是的,我当然知道那颗珊瑚,那是伊扎部落的遗物,如今它的文物价值已高达三四十万元人民币。
责任编辑翟民
【作者简介】梅卓,女,藏族。著有长篇小说《太阳部落》、《月亮营地》、《藏地秘史》,小说集《人在高处》、《麝香之爱》,散文诗集《梅卓散文诗选》、《土伯特香草》等。作品曾获全国第五届少数民族文学骏马奖,多次获省政府文艺奖,青海省拔尖人才奖。现为国家一级作家,青海省作协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2007…5…21 16:04:54 苹果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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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
金仁顺
夏蕙有一副冷灶肠。
季莲心跟夏蕙外婆说。夏蕙十二岁以前,季莲心偶尔带着她回外婆家过年。那会儿外婆家做饭还用烧柴,大铁锅锅盖一掀开来,一厨房的雾气,她们背对着夏蕙,季莲心往灶里添柴,外婆则往覆盖了白纱布的竹帘子上面贴馒头。
外婆说了句什么,夏蕙没听见。
夏蕙一直记得这句话。倒不是记恨什么的,季莲心十二岁开始唱戏,是跟着戏曲故事长大的,春恨秋愁,对什么都有点儿怨怨的。从小到大,季莲心说夏蕙的地方多了,嫌她什么什么都随了老夏,个子虽然高,但骨头架子太大,身体老是硬梆梆的,一副抻不开揉不烂的呆板相儿;性情又格涩,不爱说不爱笑,门帘子偶尔还摘下来换洗呢,她的脸一年到头挂足365天;有一次季莲心以为夏蕙不在家,跟老夏发脾气,一下子把话扯远了,说也难怪女儿跟自己这么隔阂,她根本就是个阴谋的产物,是老夏用强力种下的一粒种子,虽说也在季莲心的身子里发芽长大了,但夏蕙每个细胞都体会了当母亲的悔意恨意,所以她完全是逆着季莲心的心思长大的,一样是怀胎十月生出的女儿,人家得了个贴身小棉袄儿,她却生出块石头来。
“石头好啊,”季莲心一数落夏蕙,老夏就打哈哈掺沙子,“《红楼梦》就是由一块石头写出来的,所以叫《石头记》。”
夏蕙长相随了父亲,性情也随父亲,季莲心天天发牢骚,她和老夏全当她在家闷出了毛病,闲发了戏癫,骂也由她骂,闹也任她闹,全当身边在上演一出戏,热闹激烈都是季莲心自己的事儿。
夏蕙上了高中以后,季莲心把对她的不高兴从嘴皮子上一并收进眼睛里去了。一是女儿大了,本来跟她就不亲,如今更是一句话听不顺耳,就跟她装聋作哑,十天半个月别指望她开口;二来,社会上各种生意各种老板各种机会越来越多,季莲心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夏蕙早晨去学校,下了晚自习回来,有一半时候,见不到季莲心的人影儿。老夏倒是天天在家,抽烟看球赛,守着厨房里的两个砂锅,一个是给季莲心的,一个是给夏蕙的。
“高考可不得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老夏一见夏蕙进门就起身整理饭桌,把砂锅像宝贝似的端到她面前,“多吃多喝,有体力才能把别人挤下去。”
喝着老夏煲的汤,吃着老夏做的饭菜,夏蕙经常在心里琢磨季莲心说她的那句“冷灶肠”,这是个病词,季莲心可以说她是冷灶,或者冷心肠,但她把这两个比方捏到一起了,弄得半生不熟的。
夏蕙在大学里读最后一年时,老夏出了车祸,她毕业留校后,住进了教师单身宿舍,条件一般,厕所和水房是公共的。对季莲心,她解释说要一边教课一边读硕士,回家住的话时间太紧张了。还有一层夏蕙没说出来,老夏一死,家里原来的热烈气氛也跟着走了。这回可真是冷锅冷灶了,要是再加上母女两人无言时对视的冷眼,更应了“寒天饮冻水”那句话了。
对夏蕙住校的事儿,季莲心哪怕连一句“我老了,遭人嫌弃了”的调侃都没有,好像夏蕙不自己识相提出来的话,她没准儿还要劝她继续在学校里待着呢。老夏死了不到三个月,季莲心就把原来的三室一厅卖了,在黄金地段最好的小区里买了个一室一厅,装修得像五星级酒店套房,同时兼有五星级酒店套房没有的女人味儿和文化气息。老房子里的东西季莲心一件也没带过来,就连她的衣服,也好像从里到外都是新买的。季莲心还换了发型,后面烫成波浪,额前留着刘海儿,像《罗马假日》里的赫本。这种俏皮要是搁在一般中年女人的身上,肯定无法卒睹,但季莲心就没问题,优雅文静,婉转古典。
夏蕙每个周五回家看季莲心。季莲心这半辈子都是由老夏侍候着过来的,不爱做饭,她们就出去吃。到后来,两个人干脆约在饭店见面,一起吃饭,聊聊天气、健康等话题。
吃过饭,她们还有其他的娱乐节目。季莲心喜欢舞台表演,每天在报纸上搜罗演出的消息,话剧歌剧舞剧京剧以及其他剧种,都是她喜欢的,她们还看过马戏表演和魔术比赛,从夏蕙那方面说,跟季莲心在一起度过一些时间就像遵守某项法律,是必要而且也是重要的,至于具体以什么方式来遵守,倒无关紧要。和季莲心在剧院里消磨的那些时光,她怀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理,时间长了,倒也慢慢体会出演出的各种妙处,加上季莲心时不时地对她品评、感慨几句,这些感受和评论,变成了她跟朋友、同事,以及学生们相处时的谈资,夏蕙一向话少,偶尔来上几句“似这般姹紫嫣红开遍,都付与断瓦残垣”之类的唱词也好,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舞台美学也好,宛若绿锦缎的被子翻出一截猩红里子,让人惊艳。在夏蕙任教的外语学院,她的修养和品位是令人推崇的,她对母亲的孝心也被人传颂。
没有演出看的日子,季莲心带夏蕙去喝咖啡。她总是能找到新开的咖啡馆。有五星级咖啡馆,有会员俱乐部,也有几次是在小巷里头,开车左弯右绕的折腾了半天,最后在黑暗中看到一串闪烁的霓虹灯,廉价的彩色珠子似的,在夜色里欢快地跳跃着。
咖啡馆里面也不怎么样,钻进鼻子里的不是浓郁醇厚的咖啡香气,而是空气清新剂的味道。灯光昏暗,每张桌子上都点着水漂烛,要有特别好的眼力,才能看清其他顾客的脸。夏蕙想不出季莲心是怎么找到这些地方的,是谁带她到这样的地方喝咖啡的?
疑问是疑问,她却是一贯随遇而安的样子,跟着季莲心在一个座位上坐下来。
“这里有个歌手,很会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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