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狼祸-第4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兴兴地走了。老顺给她包了两只野兔子。
莹儿的心绪却很复杂。她既为摆脱了徐麻子的纠缠而轻松,又为嫁猛子而沉重。虽说理性告诉她:这步路最好。嫁灵官,不太现实。可自己又不能不嫁。与其嫁别人,离开“灵官”的家,不如嫁猛子,继续当“灵官”的嫂子。但心头,却总是为自己浮萍一样无法自主的命运而沉重。妈妈一离去,也没必要强做欢笑了,复又闷闷不乐。
夜里,莹儿对着娃儿,唱起了“花儿”。爱流泪的她,这回没流泪。她把泪都变成“花儿”了。
白纸上写一颗黑字来,
黄表上拓着个印来,
有钱了带一个笑脸来,
没钱了挂一匹布来,
有心了看一回尕妹来,
没心了辞一回路来,
活着了捎一封书信来,
死了者托一个梦来……
莹儿的轮回18
孟八爷把兰兰叫出了北书房。他红口白牙地答应了白福妈,就得兑现。
兰兰木了脸,进了西书房。一看那样子,孟八爷忽然没了底气。因为,兰兰那“木”,翻译过来,就是“任你杀任你剐”。
灵官妈明白兰兰的心。作为过来人,她太了解丫头了。若不是涉及到憨头,她不会叫丫头嫁白福。若不是又涉及到猛子,她会嘴上使上三吨力气,叫丫头离婚。但现在,看丫头吧。兰兰脸上带着修行人特有的淡然,先开口了:
“我知道,白福干活厉害,是个庄稼好手;我知道,赌博和打女人不是啥大毛病;我知道,头餐面好吃;我知道,活上一天是两半日子,眼一眨,一辈子就过去了。”她问孟八爷:“你还有没有新鲜些的?”
孟八爷出乎意外地张开了口,说不出话。
兰兰望一眼妈,淡淡地说:“我只问一点,你们当娘老子的,除了拿丫头换,再没个别的本事娶媳妇?”说完,一语不发,出了书房。
孟八爷望望老顺,“没治了。”他说。他们忙活了一天多的事儿,叫兰兰几句话就搅乱了。灵官妈一急,又流泪了。
静一阵,孟八爷发话了:“丫头说的,也有道理。猛子又不是没人跟。丫头给哥哥换了,又给兄弟换。想想,也不是回事儿。那钱,总能生发。”
灵官妈抽泣道:“不是钱的事儿。”
“她是舍不得叫媳妇子去哩。”老顺叹息道。
“人家也不想去……这么好的家,哪里去找?”灵官妈抹去泪,“不过,咋说呢?只要人家双方愿意,钢刀也砍不断哩。”
孟八爷明白她的话:兰兰不过去,由了她去。只要猛子和莹儿两人愿意,白福妈也没法。这想法,不是没道理。大官也管不住女儿嫁穷汉,秦腔里老唱这种事,就说:“这话,倒也是的。”
老顺望望老伴,望望孟八爷,一脸惘然,却听得老伴又说:“先圆了房再说。生米做成熟饭。”老顺这才明白了老伴肚里的牛黄,“呸!吃屎哩。人家,一个寡妇,你欺着叫人家死哩?我还以为你能迸出个啥好屁?”他耸着鼻头,望老伴,像望一堆狗屎。
老伴涨红了脸,撒泼似道:“你有啥好屁?放一下,我听听。”
孟八爷劝一阵,对老顺说:“她说的,怕是最好的法儿呢。”“好啥?缺德哩。”“缺啥德?霸王硬上弓了,当然缺德。两相情愿了,不就是好事吗?感情这东西,虽说抓不住摸不着,可没它不行。没感情硬来了,就成强奸了,就犯罪了,碰到风头上,砰地一颗铁大豆,把本也赔了。有感情了,多坏的事也是好事。明明是个见不了人的丑事儿,也成桃花运了。这事儿,没边没啥的。那界线,就是感情。要是猛子和媳妇子有了感情,她老妖拿个铡刀,也砍不断。硬砍,我们还告她干涉婚姻自由哩。白福和兰兰没感情,你硬捆,也犯法哩。这法儿,也不妨试试。一夜夫妻百日恩,百夜夫妻似海深。要不了几天,再没感情的,也拉不开了。”
老顺这才不说话了,但一想白福妈,心中总是歉疚。人心都是肉长的,将心比心,总是内疚。
莹儿的轮回19
说实话,莹儿对猛子的吸引力,远没有村里的几个娘儿强烈。
牛吃菠菠菜,猪香狗不爱。猛子喜欢野些的,露些的,浪些的,胖些的。这些,莹儿都没有。莹儿清秀,清秀就显得单薄,缺了那种跳突突的性感;莹儿含蓄,含蓄了就呆板,没有叫人心里直晃势的浪劲;莹儿清凌得像气,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了,形象因之虚了,少了那种实在的强烈的诱惑。猛子喜欢女人身上有一嘟噜一嘟噜的肉。一笑,那肉浪浪地跳。搂到怀里,那肉便浪浪地滚。最好,再叽里嘟噜地跳弹,再由他降伏后浪叫一阵。对,就是这种。
莹儿却不是。
但猛子还是动心了。他知道,当个“贼女人”——也就是城里人说的“情人”——浪些的好;当个“女人”——也就是老婆,自然是莹儿合适。但他还是谦虚地说:“急啥?我还小呢。”
妈破口而笑了,啥也没说,但猛子觉得她说了好多话。想当初,他偷情被人捉了奸,爹要打他,他一句话就差点把爹噎死:“有本事,你给我娶啊,打老子,算啥本事?”现在,爹妈要给他娶,他却说还小呢。一想,连他自己也忍俊不禁了,就搓搓脑袋,笑了。妈笑道:“这事儿,就定了。你可别给我翘羊头,我按下这头,那头却起了。”
按乡里人的说法,莹儿已成“二婚头”,猛子却是“童子鸡”。两者结婚,后者亏了些。但猛子不管这些,对处女膜啥的,他比城里人看得淡,甚至模糊了那概念。女人嘛,能干活,能做饭,能睡觉,耐用,老实就成。那窟窿,捅没捅第一下,他根本不在乎。听说早年,那第一夜得请人捅,因为新媳妇红煞大,稍不注意,着上红煞,重则要命,轻则重病。所以,那第一夜,得请个命大福大的捅。这故事,孟八爷老喧,就把书上看来的贞操啥的喧淡了。妈一把话挑明,猛子就想见莹儿了。他想看看这个将要做他媳妇的,变成啥样儿了。可莹儿却蜗在小屋里,连个面也不闪。时不时地,听到她逗娃儿的声音。那声音水性十足,温柔到了极致,竟在土牛木马似的猛子心里也荡出一种旋律来了。刹那间,他浑身燥热,出了庄门,随兴走去。
忽听得一阵“花儿”传来,循声望去,却见月儿在沙丘上练唱。月儿练得很投入,把个颤音练了又练。听一阵,猛子就烦了,笑道:“成了成了,羊都吓惊了,它们还以为狼来了呢。”月儿见是猛子,笑了。
猛子喜欢月儿的笑。月儿的笑很灿烂,是一览无余的灿烂,是雨后晴空似的灿烂,是少女独有的灿烂。猛子接触过的那些女人,缺的,就是这灿烂。他忽然有点“爱”月儿了。这一“爱”,心奇怪地晃势了。心一晃势,就想到自己和莹儿的事来,想:还是“姑娘”好呀。这时,他发现,“二婚头”不如“姑娘”灿烂。月儿问:“兰兰给你说过个事儿没?”
“啥事?”猛子装糊涂,但明白她已知道那事了。
月儿眯了眼,望远处。好一阵,才叹口气:“可惜了。”
“啥可惜?”猛子的心晃势了一下。他以为,月儿可惜的,是他。
“可惜,”月儿长叹一声,“那鲜花,又插牛粪上了……女人,命咋这样苦?”猛子这才听出,她说的鲜花是莹儿,自己当然是牛粪了。他有些羞恼,想发作,忽想到人家是开玩笑呢,就笑问:“你这鲜花,又往哪里插呢?我可是愿当牛粪呢。”
还是“姑娘”好啊!他想。
“我吗?”月儿淡淡地笑,“看过《红楼梦》没?”见猛子摇头,便笑笑,自顾说了去:“我嘛,最喜欢那个宝钗,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成不了才人,入不了皇宫,当不了娘娘,最不济,也要做个宝二奶奶。你嘛,唱你的‘一个蚊子哼哼哼,两个苍蝇嗡嗡嗡’去吧。”
“你才嗡嗡哼哼呢。”猛子道。虽不懂她说些啥,但还是听清了“皇宫”“娘娘”,想说“心比天高,命如纸薄”,又怕惹怒她。他发现,他有些怕这姑娘了。看起来熟悉的月儿,咋忽然陌生了?嘴里尽出些陌生的词儿。啥东西,一陌生,就有些怕了。
月儿忽然唱了:
黑烟的大锅里烙馍馍,
蓝烟把庄子儿罩了。
杜鹃儿啼来血水儿淌,
不死就这么叫了。
不信摘不下星星来,
不信揪不下月来。
不信喊不回春风儿,
不信叫不出血来。
唱不了几句,月儿的眼里溢满了泪。那“花儿”,也成哭诉了。
猛子发现,这姑娘,咋疯疯癫癫,忽而笑忽而哭?莫名其妙。但有一点他明白了:月儿这朵鲜花,是不愿插他这泡牛粪的。
还是莹儿好呀。他想。
莹儿的轮回20
听到猛子的声音,莹儿像听到了鸡叫一样,说不上是喜,是悲,只是听到了一个声音而已。那份淡漠,连自己也吃惊。虽说她答应了嫁,但嫁就嫁吧,女人生来,就是嫁人的。嫁谁也是嫁。两嫁相较,能嫁个好一点的,也就算好命了。既然谁都觉得自己应该嫁猛子,那就嫁。守寡,在别人眼里,反成怪物了。先前,女人不守寡是怪物。现在,守寡倒成怪物。反正,女人稍不注意,就成怪物。那就平顺些活吧。守着个“盼头”,总比没“盼头”好。只要自己心里有份“自留地”,别人便下不了种。
吃晚饭时,莹儿发现,猛子怪怪地望她。这让她很不舒服。洗了锅,喂了猪,莹儿就进了小屋,反扣了门。逗娃儿玩一阵,乱想一阵,又为月儿备一阵课,想想下次该教的那些花儿令,就脱衣睡了。娃儿的皮肤很嫩,搂在胸前,莹儿感到了一种母亲才有的温馨,渐渐迷糊了。
不知过了多久,莹儿觉得有个东西在捣自己。她一下子惊醒了。手一摸,觉出是个木棍。从一端光滑的质感上可以断定,这是她常使的那个榔头把儿。去年,在西湖坡,和灵官打土块,她拿的就是它。那木棍是从窗口里探进的。这儿,安过玻璃。后来,不小心弄碎了玻璃,就糊上牛皮纸遮风。那榔头把儿弄破了牛皮纸,探进来,伸伸缩缩,一下下在被儿上捣。“谁?”她问。
木棍儿停止了动作。莹儿马上辨出是猛子。别人,做不出这事。
“我。”一个压低了的声音。果然是他。莹儿的身子一下子发紧了。她很紧张,传出去,丢人哩。这挨刀货,咋能干这事儿?她大着胆子问:“啥事?”许久,才听到他压低了的声音:“有个事儿,急事。” 莹儿当然明白他说的“事儿”是啥,心里奇怪地放松了。她捉了棍儿,慢慢外推,说:“有啥事,明天说。”她很想狠狠说两句,又怕对方难堪。
“我可翻窗子哩……”那声音颤抖着,变了味儿。
莹儿的心哗哗地跳了,很害怕,却又奇怪地觉出了婆婆隐在夜里窥视的眼睛。这一想,心又静了。“你进,我可喊了。”她说。
“别。那事儿,你不是也点头了吗?”
莹儿皱皱眉头。这时,她才奇怪地厌恶起那事儿来。那事儿就是为了这事儿。莹儿厌恶心大盛。她压低嗓门,一字一顿地说:“现在,我还是憨头婆姨。欺负寡妇,算啥东西。”
木棍凝了一阵,慢慢抽回了。静了许久。
莹儿“看”到了猛子那尴尬之极的脸,心又软了,缓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