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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眼 作者:彭见明-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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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条条蛇咬人
刘铁前脚离开了丁县,市里的领导同志后脚就踏进了了丁县,亲自来找于长松谈话。待把酒喝到很好的火候,便恰到其时地宣布了组织的决定。
于长松当即一口酒就卡在喉咙里吞不下去了。他还满以为这次领导同志来,是要让他再进一小步呢!因为这一年多来主持了丁县的全面工作,他的政绩是有目共睹的。在于长松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情况下,他就下了。
于长松东倒西歪回家去蒙头就睡。送他的同志把郭如玉拉到一边,希望郭如玉能做一点安抚工作,他特别强调了:于长松当年结婚时是瞒了几岁的,这事组织上早就知道,只是一直没有当作话说。照这么算,他在几年前就该退下来了,所以这次上面的安排也算得是正常退休。
一听这话,郭如玉的眼泪马上就溢出来了:这个死鬼,结婚那年,他说他只比我大得七岁呢,他骗了我!
这样吧,于县长醒了,你做一点工作,他也是个老领导了,文革前就当过县长,劳苦功高,了丁县人民都不会忘记他。你没出过国吧?这样吧,组织上就派你陪于县长去新马泰看看。他辛辛苦苦革命几十年,还没有出过一次国,组织上是欠了他的。
就这样,于长松在风平浪静中退下来了。
不日新任县委书记兼代县长到任了,于长松倒也算得上个爽快人,在欢迎酒宴上和年轻的新领导来了个很新派的拥抱。他能够走出这一步,上面和下面的同志们就都放下心来了。于长松在了丁县经营得太久,全县的部、办、委、局和各乡镇负责人无一不是在他的影响下提拔起来的,加上他还挂着一块“战斗英雄”的招牌,这样的招牌是20世纪90年代的中国县长们都不具备的,就凭这,市里的年轻领导都要让三分,倘若他真是要出起难题来,任何一位继任者都会吃不消的。
对于提前退的事,于长松本人很快就想通了,但郭如玉心里还是耿耿于怀,她跑到流星巷35号找到何了凡发了一通怨气:要怪就怪你那张乌鸦嘴,说他到此止步。
了凡:是好说不歹,要歹说不好呵。我看你哟,做人要知足呵,你总算是当了十几年县长太太了。你想想,十八里镇附近百十里,哪个女子有你这么好的福气?
郭如玉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郭如玉丢开这个话题,问道:你看看我家老于,一下子不工作了,会不会得什么病?好多领导一退下来便得怪病。
老何道:又说不好听的了。告诉你呵,不是我不看,我从的师不同,师傅没有教我看寿命,我就不能自作聪明了。
郭如玉道:不过老于有什么要提醒他的,你可不能不提醒他。
老何说:他当年寻死路,我可是冒着危险走夜路到你家去提醒他的。
送走郭如玉后,何半音就表扬父亲:今天你这一番话讲得有水平。我看过政委了,看上去他和新领导又握手又拥抱,那精神好是装的,他的寿数只怕也只有几年了。
老何忙制止:嘘,莫乱讲。
半音:我是一根直肠子,看到了什么便稳不住要说什么。
老何:要改哦,一定要改。祸从口出呵。哎,硬是改不过来,出路只有一条,那你就跟我学做篾匠吧,不然要是我死了,你就真的不能吃这碗饭了。
这时外面有人喊何半音接电话。半音把头伸到门外应了一声,便回屋里赶紧收拾衣服和头发,一会儿出来便容光焕发。
老何见儿子高高兴兴出门去“接电话”,心里就高兴,巴不得儿子天天这样精神很好地出去“接电话”。
老何明白,儿子十有八九不是去接电话。因为最近一个时期不再是巷口上的老胡和他老婆月大嫂来叫儿子接电话,而是他们的女儿蝴蝶。
老胡有两个闺女。大闺女嫁了个好丈夫,在外面干得很好,对家里的贡献很大,总是让老胡率先在流星巷享受电话、电视、手机之类的时尚。在流星巷人还不晓得什么叫做“保险”的时候,大闺女就替老胡夫妇买下了终身养老保险,还在新城区买下了一套房子叫他们搬过去享福,不让他们再开店做小买卖了。皆因老胡实在不愿离开住惯了的老邻土居,才让店子继续开着。别的不说,只要老何某天没有准时吆喝着去他店里喝那二两酒,他就会有失落感,就会坐立不安,便会跑到坡上去看他是否病了。所以凡老何要出去走几天是必要先告知老胡的,怕他找他。
老胡的小女儿混得就不怎么样,结婚八年后把婚离了。没有地方去了,只好跟着父母过日子。
蝴蝶就住在新城区姐姐买给父母的房子里。她的生活很有规律:每天上午睡到十一点钟左右。下午到图书馆看书。晚上看电视。好在姐姐不缺钱,有能力把她养下来。姐姐也巴不得她不再嫁,好让她在家里陪伴着老父母。
在了丁县图书馆,每天下午下班时还在阅览室看书的也就只剩下何半音和蝴蝶了。每天傍晚时分,他们一起回流星巷吃晚饭。来往多了,这孤男寡女就粘到一起去。这事也许老胡夫妇没有看出来,但何了凡是看出来了的。
在儿子二十岁左右,老何着实为他的婚事费过一番脑筋,但那时候他们太苦,居无定所,说的几门亲事都因这个问题而流产了。后来手头宽裕了些,而何半音又对男女之事没有了什么兴趣,这成为了做父亲的最大的隐痛。当老何看到蝴蝶让儿子变得光彩照人,儿子也男子气十足时,便放心了。尽管蝴蝶是结过婚的,老何一点也不认为有什么不妥。
老何还是每天去老胡那里喝二两酒。
因儿子与他们家闺女的关系,喝过酒后的老何再看老胡夫妇时,便有了一些类似亲家的亲近感。老何干的是“看”的职业,他比普通人更留神看周边的所有东西,自然也要看看老胡夫妇有不有他这般的心情,但怎么也看不出痕迹来。
不过恐怕老胡夫妇近来也没有心情来过问女儿的事情了,因为他们老两口的关系出了点问题。
坏还是坏在钱上。以前老胡做点小买卖,让月大嫂管着钱,什么事也没有。后来老胡的大闺女赚了钱,觉得老爸辛苦一辈子,便瞒着月大嫂给老胡偷偷地寄了一份钱,可老胡有吃有穿,这钱用来干什么呢?据说他就花在七星巷一个寡妇身上了。
一日下着雨,何半音路过胡记,见月大嫂气呼呼地坐在屋檐下,瓦楞里流下来的雨水把她的布鞋都打湿了,而她好像没有察觉。何半音在月大嫂面前停了下来,他说:月大嫂,你的鞋子打湿了。
这时月大嫂突然站了起来,把半音拉到屋檐下,神情诡秘地说:半音,你是看相的,你给我看看,我什么时候死,要是我死了,那老畜牲就好把人家娶进门。
半音碰到这种场面就慌张了,他不知如何是好,后悔大不该搭这么一句腔。
平静一下后,月大嫂说:半音,你和你父亲与我做邻居都这么多年了,远远近近都有人来请你们看相算卦,可我就没有麻烦过你一次,你也要给我看看,看看我们两口子什么时候不吵嘴了?
半音支吾道:这样吧,我爸和你们那么熟,就叫他来给你看看吧。
月大嫂说:你爸说你的本事胜过他了,他都不打算干这一行了,做个篾匠算了。
半音说:那就……今天光线不好了,光线不好就看不准,改天吧。
月大嫂:不就看个相么,还有这么多名堂啊,明天上午我等你。
半音回家给父亲说了这件事。
老何说:你给看了吗?
老胡有麻烦。
老何说:照你看,老胡有多大的麻烦?
半音答:一了百了,过不得立春。
这一晚上老何翻来覆去睡得不踏实,他晓得儿子得出这样的结论一般不会看错。
第二天老何上厕所时,猛地想起儿子说过的一句“一了百了”的话,便觉得有话可说了。当即对儿子说了。
上午何半音出去办事,路过胡记时,月大嫂果然等候在店门口。
月大嫂:你还不来,我就要跑到你们家里去。
半音无奈,叹了一口气,说:我看你们两公婆吵架的事,还过个把月,立了春就不会吵了。
月大嫂:这话不会是说得好听吧?
半音说:真的不会吵了。
立春前三日,老胡洗澡时,一歪身子坐在地上,便没有再醒过来。他死于脑溢血。
第二十七章米箩跌到糠箩里
刘铁的老板被安排到千里之外一个不知名的疗养院去“疗养”,他的子女分别在国外和海南岛定居,只有他老婆跟他一起去。
刘铁请求回老家了丁县去工作。他的这个要求很快得到批准,组织上安排他回老家去挂职做个副县长。
刘铁的老婆原是了丁县的一个小学教师,比刘铁迟三年进的省城。当初她的想法很现实,要是刘铁在外面混好了,她再跟了去。刘铁进城不久便提了副处长,分了房子。经实地考察后她才决定搬家。现在刘铁说他想去基层工作,脱离这个伤心之地,换一换环境……她不待刘铁多讲,当即就表示赞同,而且建议他回老家去。老婆很想跟刘铁回县里去工作,哪怕再调回去也愿意,但孩子正读着省会最好的学校,为了孩子的前途,她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想法。
刘铁分管的工作中有旅游这一块。阳山寺是了丁县的重要旅游地,一年烧掉的香烛鞭炮已高达两百多万元,从功德箱里取出来的香火钱在四五百万左右。刘铁因无法走出头炷香的阴影,不想再进寺庙、再见僧侣、再信巫道。但现在来了丁县工作,那是不可不去拜访本寂和尚、不可不重视寺庙经济的。
在整个见面过程中,本寂始终面显尴尬。要命的是,本寂曾给刘铁许下的承诺全泡了汤,他不但没有进步,还从米箩跌到了糠箩里。刘铁是看出来本寂的尴尬的,但他却装作忘记了那些事,只谈如何挖掘开发旅游潜力,不谈别的。不久前他们还相约好了陪老板看《佛光万丈》,现在老板走了,刘铁已无心观看,本寂也不便再提。
一直到刘铁的老板出事后,了丁县的干部们才从各种渠道弄清楚了那一次极为隐蔽的头炷香的内幕。社会上纷纷传说这个头炷香,就是老板落马的诱因之一。那么刘铁在人们的心目中便是一个受到政治牵连的贬官形象了。后来听说刘铁在老板出事之后是第一个去看那落难之人的。他置个人前途于不顾,当着监视者的面天天去陪他下棋,就凭着这一个“义”字,大家也很快就原谅他了。
人们开始还以为刘铁会消极低沉。但从他来的第一天起,人们惊讶地发现他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一来就投入工作。且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没有故意掩饰自己。
刘铁当然是要拜访老县长于长松的,他们的交往可不一般。
于长松也以为刘铁有些怨气会对他倾吐,他甚至准备好了说一些宽慰他的话,谁知刘铁除了请教工作上的事情,闭口不谈其他。
于长松甚觉惊讶,他不相信年纪轻轻的刘铁这么有定力。他便有意去戳他的痛处:刘铁,我听人说,你我都是被那把头炷香给烧误了。
刘铁笑而不语。
快过年的时候,郭向阳回来了,心宜没有一起来。心宜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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