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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史演义 杜纲-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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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独得全。使为巴陵王,奉齐祀。
  一日,齐南康侯子恪因事人见,帝从容谓曰:「天下公器,非可力取,苟无期运,虽项籍之力,终亦败亡。宋孝武性猜忌,兄弟粗有令名者,皆杀之。朝臣以疑似枉杀者相继,然或疑而不能去,或不疑而卒为患。如卿祖以才略见疑,而无如之何。湘东以庸愚不疑,而子孙皆死於其手。我是时已生,彼岂知我应有今日?固知有天命者,非人所能害。我初平建康,人皆劝我除去卿辈,我於时依而行之,谁谓不可?正以江左以来,代谢之际,必相屠灭,感伤和气,所以国柞不长。又齐、梁虽云『革命』,事异前代,我与卿兄弟更复绝服,宗属未远。齐业之初,亦共甘苦,情同一家,岂可遽如行路之人?且建武涂炭卿门,我起义兵,非惟自雪门耻,亦为卿兄弟报仇。我自取天下於明帝,非取之於卿家也。昔曹志魏武帝之孙,为晋忠臣,况卿在今日,犹是宗室。我方坦然相期,卿无怀自外之意,日后当知我心。」子恪涕泣伏地谢。自是子恪兄弟几十六人皆仕於梁,并以才能知名,历官清显,各以寿终。此是后话不表。
  却说宝寅在魏,闻梁已篡齐,伏於魏阙之下,请兵伐梁,虽暴风大雨,终不暂移。魏主怜之,乃以宝寅为镇东将军,封齐王,配兵一万,屯东城,令自召募壮勇,以充军力,俟秋冬大举。宝寅明当拜命,其夜恸哭至晨,既受命,以颜文智、华文荣皆为军主。六月,魏任城王澄进表云:
  萧衍频断东关,欲令漅湖汛溢,以灌淮南诸戍,且灌且掠,淮南之地,将非国有。寿阳去江五百余里,众庶惶惶,并惧水害。脱乘民之愿,攻敌之虚,豫勒诸州,纂集士马,首秋大集,应机经略。虽况一不能,江西自可无虞。
  魏主从之,乃发冀、定、瀛、湘、并、济六州人马,令仲秋之中,毕会淮南,委澄经略。宝寅一军,亦受澄节度。又遣中山王元英,引师攻义阳。
  且说任城既受命,悉发寿阳兵,命将军党法宗、傅竖眼、王神念分路人寇,自以大军继其后。遂拔东关、颍川、大岘三城,余城皆溃,江淮大震。先是南梁太守冯道根戍阜陵,初到任,如敌将至,修城隍,远斥候,众颇笑之。道根曰:「怯防勇战,此之谓也。」城未毕,党法宗等率军二万,奄至城下。众皆失色,道根命大开门,缓服登城。选精锐三百人,出与魏兵战,破之。魏人见其意思安闲,战又不利,遂引退。梁将姜庆贞探得任城王兵皆南出,寿阳无备,遂从间道,乘虚袭之,据其外郭。士民惶惧,皆无固志,孤城危如纍卵。任城太妃孟氏,自勒兵登陴,凭城拒守。时外兵已有登城者,太妃亲自搏战,手斩数人。将士见了,因各挺身致死,外兵稍退。俄而萧宝寅引兵来援,城中出兵合击,自四鼓战至下午,庆贞败走,城得不破。后人有诗赞太妃扞城之功云:
  南将乘虚捣寿阳,仓皇无计保金汤。
  闺中胆勇真无匹,击鼓凭城却敌强。
  却说任城王初闻寿阳被困,欲引兵还救,继知敌兵已退,城池无恙,遂督元英进攻义阳。时城中兵不满五千人,食才支半岁,魏军攻之,昼夜不息。守将蔡道恭随方抗御,皆应手摧却,相持百余日,前后斩获,不可胜计。魏军惮之,将退。会道恭疾笃,乃呼其从弟蔡灵恩及诸将谓曰:「吾受国厚恩,不能攘灭寇贼,今所苦转笃,疾必不起。汝等当以死固节,无令吾没有遗恨。」众皆流涕受命。既卒,魏人闻之,攻益急。马仙漅率步骑三万救义阳,转战而前,兵势甚锐。元英结营於士雅山,分命诸将伏於四处,示之以弱。仙漅乘胜,直抵长围,击魏军。英伪败以诱之,至平地,伏四起,纵兵奋击。老将傅雍,擐甲执塑,单骑先。偏将茶山虎佐之,突阵横过,梁兵射雍,洞其左股,雍拔箭复入,仙漅大败,一子战死,遂退走。英呼雍曰:「公伤矣,且还营。」雍曰:「昔汉祖扪足,不欲人知,今下官虽微,亦国家一将,奈何使贼有伤将之名。」遂与诸军追之,尽夜而返。时年七十余矣,军中咸服其勇。仙漅既退,整顿军马,复率万余人,进救义阳,尽锐决战。一日三交,皆大败而返。城中见之胆落,灵恩势穷,以城降魏。三关成将闻之,皆弃城走。魏乃置郢州於义阳,以司马悦为刺史。败信到京,举朝大骇。帝谓左右曰:「魏兵敢於南犯者,欺吾大业新建,未遑外务耳。今须大集兵力,直捣寿阳以挫之。不然,患未已也。」乃命临川王宏都督北伐诸军事,昌义之为前锋,诸将皆从军调遣。时宏以帝弟将兵,步骑十万,器械精利,甲仗鲜明,军容之盛,人以为百年所未有。魏人闻之,不敢轻进。
  先是韦睿镇豫州,引兵攻魏小岘,城未拔,亲行围间。魏出数百人,陈於门外,睿欲击之,请将皆曰:「向者轻来,未有战具,且还授甲,乃可进耳。」韦睿曰:「不然,城中有二千余人,足以拒守。今无故出兵门外,必其骁勇者也。苟能挫之,其城自拔。」众犹迟疑,睿指其节曰:「朝廷授此,非以为饰,军法不可犯也!」遂进击之,士皆殊死战,魏兵败走,遂拔其城。既而魏将杨灵胤率众五万奄至。众惧不敌,请启他处益兵,睿笑曰:「贼至城下,方求益兵,将何所及?且吾求益兵,彼亦益兵,兵贵用奇,岂在众也。」遂击灵胤,破之。睿体素赢,未尝跨马,每战常乘板舆,督厉将土,勇气无敌。昼接宾旅,夜半起算军书,张灯达曙,抚循其众,常如不及,故土皆乐为之死。及至东临,有诏班师,诸将恐兵退之后,魏人必来追蹑。睿悉遣辎重居前,身乘小舆殿后。魏人惮睿威名,望之不敢逼,全军而还。
  却说临川王宏军次洛口,前军昌义之已拔梁城,诸将请乘胜深入,宏性懦怯,不许。又闻魏将邢峦引兵度淮,与元英合攻梁城。传者争言魏师之盛,大惧欲退。於是会集诸将,商议进止。但未识请将若何议法。且俟下回再讲。

第二十一卷     停洛口三军瓦解 救种离一战成功
  话说临川王宏闻魏兵大至,恐惧欲退,谓诸将曰:「魏兵势大,此未可与争锋,不如全师而归,再图后举,诸君以为何如?」吕僧珍日,:「见可而进,知难而退,亦行军之道。王以为难,不如旋师也。」柳惔曰:「自我大众所临,何城不服?而以为难乎!」裴邃曰:「是行也,以克敌为务,只宜决胜疆场,使敌人匹马不返,何难之避?」马仙琕曰:「王安得亡国之言?天子扫境内以属王,宁前死一尺,无却生一寸。」时昌义之在座,怒气勃然,鬚髯尽张,大声言曰:「吕僧珍可斩也!岂有百万之师,未经一战,望风遽退,何面目见主上乎?」朱僧勇拔剑击柱,曰:「欲退自退,下官当向前取死。」斯时诸将各怀愤怒,纷争不已。宏别无一语。但云再商。议者罢出,僧珍谢诸将曰:「我岂不知其不可,但殿下昨来风动,意不在军,深恐大致沮丧,故欲全师而返耳。」又进谓宏曰:「众议不可违也。」宏乃不敢言退,只停军不前。魏人知其不武,遗以巾帼,且歌之曰:「不畏萧娘与吕姥,但畏合肥有韦虎。」萧娘谓临川,吕姥谓僧珍,韦虎谓睿也。僧珍歎曰:「若得始兴、吴平二王为帅而佐之,何至为敌人所侮若是?」因谓宏曰:「王既不欲进战,不如大众停洛口,分遗裴邃一军去取寿阳,犹不至为敌所笑。」宏不听,下令军中曰:「人马有前行者斩。」於是将士无不解体。
  魏将杨大眼谓中山王英曰:「梁将自克梁城已后,久不进军,其势可见,必畏我也。今若进兵洛水,彼自奔败不暇矣。」英曰:「萧临川虽騃,其下尚有良将,韦、裴之徒,未可轻也。宜且徐观形势以待之。」於是彼此各不进兵。俄而,一夜洛口风雨大作,恍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临川以为魏军大至,惊得神魂飞越,从牀上跳起,急呼左右备马,遂不暇告知诸将,带领数骑,潜从后营拔开鹿角,冒雨逃去。及将士知之,宏去已久。於是合营大乱,各鸟兽散,弃甲抛戈,填满道路,疾病赢老之属,不及奔走,狼籍而死者近五万人。宏乘小船,连夜渡江,至白石垒,叩城门求人。时守城者临汝侯渊猷,登城谓之曰:「百万之师,一朝鸟散,国之存亡,尚未可知,恐有奸人乘间为变,城不敢夜开。」宏无以对,腹中饥甚,向城求食,城上缱食馈之。及明门始开,宏乃人。时昌义之军梁城,张惠绍军下邓,闻洛口败,皆引兵退。魏人乘胜逐北,至马头垒,一鼓技之,载其粮储归北。
  帝闻师败,征宏还朝,敕昌义之守钟离,急修战守之备,命诸将各守要害,整旅以待。廷臣咸曰:「魏克马头,运米北归,当不复南向。」帝曰:「不然。此必欲进兵,特为诈计以愚我。不出十日,魏师必至。」冬十月,英果进围钟离。魏主恐不能克,复诏邢峦合兵攻之。峦以为非计,上表谏曰:
  南军虽野战非敌而守有余,今尽锐攻钟离,得之则所利无几,不得则亏损甚大。且介在淮外,借使束手归顺,犹恐无粮难守,况杀士卒以攻之乎?若臣愚见,宜修复旧好,抚循诸州,以俟后举。江东之隙,不患其无。
  书上,魏主不许,命速进军。峦又上表曰:
  今中山王英进军钟离,实所未解。若为进取之计,出其不备,直袭广陵,克未可知。若止欲以八十日粮取钟离城,臣未见其可也。彼坚城自守,不与人战,城堑水深,非可填塞。坐至来春,士卒自弊。且三军之众,不齎冬服,脱遇冰雪,何以取济?臣宁荷懦怯不进之责,不受败损空行之罪。
  魏主不悦,乃召峦还,更命萧宝寅引兵会之。
  却说钟离北阻淮水,地势险峻,英乃於邵阳洲两岸,树栅立桥,跨淮通道。英据南岸,杨大眼据北岸,萧宝寅从中接应,以通粮运。其时城中兵才三千人,昌义之督率将士,随方抗御。魏人填堑,使其众负土随之,严骑蹙其后,人有未及回者,与土同填堑内。俄而堑满,乃用冲车撞城,车之所及,声如霹雳,城墙辄颓。义之用泥补之,冲车虽人,而城卒不破。魏人昼夜急攻,分番相代,坠而复升。短兵相接,一日战数十合,前后杀伤万计,屍与城平,而义之勇气不衰。
  先是帝闻钟离被围,诏曹景宗督军二十万救之。时方各路调兵,命候众军齐集,然后进发。景宗恃勇,欲专其功,违诏先进。行至中流,值暴风猝起,覆溺数舟,舟人大恐,只得退还旧处。帝闻之曰:「景宗不进,皆天意也。若兵未大集,而以孤军独往,魏军乘之,必致狼狈。今破贼必矣。」至是更命韦睿将兵救钟离,受景宗节度。睿得诏,刻日起兵,由阴陵大泽行,凡遇涧谷,趣用飞桥以济,军无留顿。诸军畏魏兵之盛,皆劝睿缓行以观变,睿曰:「钟离被困,凿穴而处,负户而汲,朝不保夕。车驰卒奔,犹恐其后,而况缓乎?魏人已堕我腹中,卿曹勿忧也。」旬日至邵阳,与景宗军合。帝豫敕景宗曰:「韦睿,卿之乡望,直善敬之。」景宗见睿,待之甚谨。遂共进兵,睿军居前,景宗居后。将近钟离,窖停军一日,即去魏城百余步,夜掘长堑,树鹿角,截洲为城。偏将冯道很走马步地,计马足多少,以立营垒,不失尺寸。比晓而城立,元英见之大惊,以杖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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