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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全译_004-第3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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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吐突承璀将神策兵发长安,命恒州四面藩镇各进兵招讨。
己亥(二十七日),吐突承璀带领神策军从长安出发,命令恒州四周的藩镇各自进军招抚讨伐。
'8'初,吴少诚庞其大将吴少阳,名以从弟,署为军职,出入少诚家如至亲,累迁申州刺史。少诚病,不知人,家僮鲜于熊儿诈以少诚命召少阳摄副使、知军州事。少诚有子元庆,少阳杀之。十一月,己巳,少城薨,少阳自为留后。
'8'当初,吴少诚宠爱他的大将吴少阳,便以堂弟的名义,委任他担当军中职务,吴少阳在吴少诚家中往来,就像最近的亲属一样。历经多次升迁,他已担任了申州刺史。吴少诚得病后,连人都不能分辨出来了。家中的仆人鲜于熊儿诈称吴少诚的命令,传召吴少阳代理彰义节度副使,掌管军中和地方事务。吴少诚有个儿子叫吴元庆,吴少阳将他杀掉。十一月,己巳(二十七日),吴少诚去世,吴少阳自命为彰义留后。
'9'是岁,云南王寻劝卒,子劝龙晟立。
'9'这一年,云南王寻劝去世,他的儿子劝龙晟即位。
'10'田季安闻吐突承璀将兵讨王承宗,聚其徒曰:“师不跨河二十五年矣,今一旦越魏伐赵;赵虏,魏亦虏矣,计为之奈何?”其将有超伍而言者,曰:“愿借骑五千以除君忧。”季安大呼曰:“壮哉!兵决出,格沮者斩!”
'10'田季安得知吐突承璀带领兵马征讨王承宗,便将他的徒众聚合起来说:“朝廷的军队不能够跨过黄河,已经长达二十五年时间了,现在忽然越过魏博,攻打成德。倘若成德被俘虏,魏博也就被俘虏了,我们应当做何打算呢?”他的将领中有人从队伍中站出来说:“希望能够借给我骑兵五千人,用以消除您的忧虑。”田季安大声喊着说:“真是豪壮!我决意出兵,阻止者斩首!”
幽州牙将绛人谭忠为刘济使魏,知其谋,入谓季安曰:“如某之谋,是引天下之兵也。何者?今王师越魏伐赵,不使耆臣宿将而专付中臣,不输天下之甲而多出秦甲,君知谁为之谋?此乃天子自为之谋,欲将夸服于臣下也。若师未叩赵而先碎于魏,是上之谋反不如下,且能不耻于天下乎!既耻且怒,必任智士画长策,仗猛将练精兵,毕力再举涉河,鉴前之败,必不越魏而伐赵,校罪轻重,必不先赵而后魏,是上不上,下不下,当魏而来也。”委安曰:“然则若之何?”忠曰:“王师入魏,君厚犒之。于是悉甲压境,号曰伐赵;而可阴遗赵人书曰:‘魏若伐赵,则河北义士谓魏卖友;魏若与赵,则河南忠臣谓魏反君。卖友反君之名,魏不忍受。执事若能阴解陴障,遗魏一城,魏得持之奏捷天子以为符信,此乃使魏北得以奉赵,西得以为臣,于赵有角尖之耗,于魏获不世之利,执事岂能无意于魏乎!’赵人脱不拒君,是魏霸基安矣。”季安曰:“善!先生之来,是天眷魏也。”遂用忠之谋,与赵阴计,得其堂阳。
幽州牙将绛州人谭忠为刘济出使魏博,得知了魏博的企图,便前去告诉田季安说:“根据我的谋算,魏博出兵,这是招引天下的军队来对付魏博啊。为什么这样说呢?现在,朝廷的军队越过魏博,攻打成德,不使用老臣宿将,反而把兵权专付给宦官,不征调全国的军队,反而派出大批的关中兵马,您知道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吗?这便是天子自己想出来的主意,准备以此向臣下夸耀,并使他们敬服啊。如果官军在没有攻打成德以前,首先便被魏博打败了,这就表示天子的谋算反而赶不上臣下的谋算,皇上在天下的人们面前怎么能够不感到羞愧呢!皇上既羞愧,又恼怒,就一定要任用能谋善算的人士来筹划长远的计策,依仗勇猛善战的将领来训练精锐的兵马,然后再全力起兵,渡过黄河。官军吸取以往失败的教训,就一定不会再越过魏博前去攻打成德;比较魏博与成德罪责的大小,也一定不会先去攻打成德,然后再攻打魏博。这可谓不上不下,就是对着魏博来的了。”田季安说:“果真如此,怎么办才好呢?”谭忠说:“当官军进入魏博境内时,你要好好犒劳官军。当此之际,你要将全部兵马压向过境,号称攻打成德,但可以暗中给成德人送上一封书信说:‘倘若魏博攻打成德,河北地区的仗义之士使会说魏博出卖朋友了;倘若魏博援助成德,河南地区的忠义之臣便会说魏博反叛君主了。出卖朋友和反叛君主的名声,魏博是不能容忍与接受的。如果您能够暗中解除城防,送给魏博一座城池,魏博得以拿此城作为向天子报捷的凭据,这才能使魏博在北面得以侍奉成德,在西面得以做成人臣,对于成德说来,仅有不多的损耗,对魏博说来,获得罕有的利益,难道您能够对魏博的主张没有一点意思吗!’假如成德人不拒绝你的主张,这便使魏博的霸主基业奠定了。”田季安说:“太好了!先生的到来,是上天对魏博的眷顾啊。”于是,田季安采用了谭忠的计谋,与成德暗中商议,得到了成德的堂阳县。
忠归幽州,谋欲激刘济讨王承宗;会济合诸将言曰:“天子知我怨赵,今命我伐之,赵亦必大备我。伐与不伐孰利?”忠疾对曰:“天子终不使我伐赵,赵亦不备燕。”济怒曰:“尔何不直言济与承宗反乎!”命系忠狱。使人视成德之境,果不为备;后一日,诏果来,令济“专护北疆,勿使朕复挂胡忧,而得专心于承宗。”济乃解狱召忠曰:“信如子断矣;何以知之?”忠曰:“卢从史外亲燕,内实忌之;外绝赵,内实与之。此为赵画曰:‘燕以赵为障,虽怨赵,必不残赵,不必为备。’一且示赵不敢抗燕,二且使燕获疑天子。赵人既不备燕,潞人则走告于天子曰:‘燕厚怨赵,赵见伐而不备燕,是燕反与赵也。’此所以知天子终不使君伐赵,赵亦不备燕也。”济曰:“今则奈何?”忠曰:“燕、赵为怨,天下无不知。今天子伐赵,君坐全燕之甲,一人未济易水,此正使潞人以燕卖恩于赵,败忠于上,两皆售也。是燕贮忠义之心,卒染私赵之口,不见德于赵人,恶声徒嘈嘈于天下耳。惟君熟思之!齐曰:“吾知之矣。”乃下令军中曰:“五日毕出,后者醢以徇!”
谭忠回到幽州后,打算用计鼓动刘济攻讨王承宗,适逢刘济聚合各将领说:“天子知道我怨恨成德,现在命令我讨伐成德,成德也必然极力防备我。出兵讨伐与不出兵讨伐,采用哪种做法有利呢?”谭忠赶忙回答说:“天子最终是不会让我们去攻打成德的,成德也不会防备卢龙。”刘济生气地说:“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我与王承宗谋反呢!”他命令将谭忠囚禁到牢狱中。刘济让人察看成德的边境,果然不曾设置防备。过了一天,果然有诏书送来,命令刘济“专力防护北部疆境,不要让朕再为胡人担忧,因而得以一心一意地对付王承宗。”于是,刘济打开牢狱,召见谭忠说:“事态诚然像你判断的那样,你是怎么知道的呢?”谭忠说:“卢从史表面上与卢龙亲近,骨子里实际是在忌恨卢龙,表面上不与成德往来,骨子里实际是在援助成德。他为成德这样筹划说:‘卢龙是把成德作为自己的屏障的,虽然卢龙怨恨成德,但肯定不会伤害成德,所以没有必要对卢龙设置防备。’这种做法,一是显示成德不敢抗拒卢龙,二是打算让卢龙遭到天子的怀疑。既然成德人不防备卢龙,潞州人便会跑去报告天子说:‘卢龙对成德的怨恨很深,成德在遭受攻打时,并不防备卢龙,这说明卢龙反而是与成德亲善的。’这就是我知道天子最终不会让您攻打成德,而成德也不会防备卢龙的道理所在啊!”刘济说:“现在应当怎么办呢?”谭忠说:“卢龙与成德结下仇怨,天下无人不知。现在,天子出兵攻打成德,你却使整个卢龙的兵马披甲不卧,坐以待敌,连一个人也没有渡过易水,这就恰好让潞州人认为卢龙以小恩小惠收买成德,因而向皇上败坏卢龙忠于朝廷的名声,在这两方面他们都能达到目的。这就使卢龙虽然内含信守忠义的心愿,终于还是招惹来偏袒成德的口实,既不能使成德人感激卢龙,还徒然使辱骂卢龙的呼声在天下喧闹不止罢了。请您周密地考虑这个问题吧!”刘济说:“我明白其中的道理啦。”于是,他命令军中将士说:“五天以内,全部出动,要是有谁落后了,就将他剁成肉酱示众!”
五年(庚寅、810)
五年(庚寅,公元810年)
'1'春,正月,刘济自将兵七万人击王承宗,时诸军皆未进,济独前奋击,拔饶阳、束鹿。
'1'春季,正月,刘济亲自带领兵马七万人进击王承宗。当时,各军都没有前进,只有刘济向前奋力进击,攻克了饶阳与束鹿。
河东、河中、振武、义武四军为恒州北面招讨,会于定州。会望夜,军吏以有外军,请罢张灯。张茂昭曰:“三镇,官军也,何谓外军!”命张灯,不禁行人,不闭里门,三夜如平日,亦无敢喧哗者。
河东、河中、振武、义武四军担当恒州北面的招抚与讨伐,在定州会师。正赶上十五日夜晚,义武的军吏认为定州驻有外来的军队,请求禁止张灯,张茂昭说:“河东、河中、振武三镇兵马,都是官军,怎么能够把他们称作外来的军队呢!”他命令点起灯来,不禁止人们夜行,不关闭坊里的大门,一连三个夜晚,都像平时一样,也没有人胆敢大声乱喊乱叫。
丁卯,河东将王荣拔王承宗洄湟镇。吐突承璀至行营,威令不振,与承宗战,屡败;左神策大将军郦定进战死。定进,骁将也,军中夺气。
丁卯(二十六日),河东将领王荣攻克了王承宗的洄湟镇。吐突承璀来到行营后,军威政令不振,与王承宗交战,屡次失败,左神策大将军郦定进战死。郦定进是一员骁勇的将领,军中将士因他的战死而士气低落。
'2'河南尹房式有不法事,东台监察御史元稹奏摄之,擅令停务;朝廷以为不可,罚一季俸,召还西京。至敷水驿,有内侍后至,破驿门呼骂而入,以马鞭击稹伤面;上复引稹前过,贬江陵士曹。翰林学士李绛、崔群言稹无罪。白居易上言:“中使陵辱朝士,中使不问而稹先贬,恐自今中使出外益暴横,人无敢言者。又,稹为御史,多所举奏,不避权势,切齿者众,恐自今无人肯为陛下当官执法,疾恶绳愆,有大奸猾,陛下无从得知。”上不听。
'2'河南尹房式做了不守法纪的事情,东台监察御史元稹奏请将他拘捕,同时擅自命令停止房式办理本职事务。朝廷认为不能够这样处理,罚元稹一个季度的薪俸,将他召回西京长安。元稹来到敷水驿时,有一个内侍宦官从后面赶到,撞开驿站的大门,叫喊喝骂着走了进去,用马鞭抽打元稹,打伤了他的脸。宪宗又联系元稹以前的过失,将他贬为江陵士曹。翰林学士李绛与崔群都说元稹是无罪的。白居易也进言说:“中使欺凌羞辱朝中官员,不去追究中使的罪过,反而首先将元稹贬官,恐怕从今以后中使外出会愈加暴虐骄横,人们没有再敢说话的了。再者,元稹担任御史,提出不少检举奏报,对权贵势要人士无所避忌,痛恨他的人很多,现在将元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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