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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在腐烂一半在燃烧-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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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怀疑大斗已经被枪毙了,那声钝响明明是校门口的老头在爆爆米花时弄出来的,在大嘴的耳朵里却是枪毙大头的子弹爆射出来的声音。
他似乎看到大头,像革命志士一样唱着张行的歌,迈着大步走向刑场,把《少女之心》的手抄本像传单一样撒向围观的人群。
有一天晚上做了个梦,他梦见影片《江姐》中的场景,双枪老太婆一把把他推倒在地,喝了一声“浦志高!你这个叛徒!!”紧接着,她掏出了手枪,对准了他,啪!啪!他自己则在地上吓得满地打滚,哀号阵阵。后来,他突然惊恐的发现,双枪老太婆的脸变成了大头的脸,他更是惨痛一记,嗷嗷叫了两声,要醒却醒不过来。
老妈听到了叫声,知道不好,忙从隔壁起来跑过来轻拍他的头,他算是醒过来了,歪着嘴横着一道口水,看着窗外,天上悬着好大的一轮月亮,竟像个人的脸庞。
除了大头,另外一个形象也经常出现他的梦中。是曼娜。一个想象中永远处于变化状态的人,比你曾经看到过留在记忆中的人更有魅力。想象力赋予了人无比的思索空间。她的洁白的胴体,大大的眼睛,身上的曲线和水珠子。没有一个是固定的,都可以乘着想像的翅膀翻飞。
有的时候,上着课,他会出神,突然想到她,想到书上的描写,身体下面一阵夸张的蠕动,他暗叫声不好,下课铃声一响,向男厕所发起百米冲刺,把头伸到自来水龙头下面,哗哗地用自来水狂冲脑袋,好让脑袋凉快下来,让自己彻底凉快下来。
只有一次,他做了个梦,梦见一个清冷的地方,好像是个墓地,有个小小的女孩坐在那里,脸色苍白地坐在哪里。他突然就醒过来了。
第5章
14年过去了,淡得像一阵拂过山冈的风。
世界的噪声增加了,加快了人的血液沸腾。
人们都像从一场春梦中醒过来,城市变得骚动不安。晌午的阳光依然灿烂,但好像不再有以前那样恬静。
所有的地方都在破膛开肚式开挖,暗红的旧式洋楼一夜间忽然不知去向,变成了孤零零的大吊车;老头老太和他们的痰盂罐被敲锣打鼓地动迁走了,人们不再慢腾腾地走路,穿着超短裙剪了短发的姑娘们都健步如飞;四个喇叭的收音机看不到了,时髦的人开了白色的桑塔纳和银色的奥迪,放着震耳的港台流行歌曲,在斑马线附近也不减速反而猛加油门,惹得行人一片叫骂。
人民路上自行车依然多,但队伍里多了残疾车和助动车,城市里一夜之间出来无数的冒着黑烟的助动车,广告中还吹嘘为“欧洲两轮动力”,同时,也不知道为啥有那么多残疾车,“残的”抢出租车的生意,据说一次打架,工商和残联联合行动抓假残疾车,抓到就重罚,有人在人民路上丢了残疾车,从残疾车爬下来,宛如神行太保戴宗一样撒腿狂奔而逃,瞬间踪影皆无。
人民警察换上了新的制服,只是上午还是崭新的,到了下午已经被空气污染得宛如从灰里爬出来的一样。
屁股后面冒着滚滚黑烟的助动车在自行车道上狂飙,声音粗暴,宛如F1,路人来不及掩面的话,面孔马上像涂了锅灰一样。
这样的人民路,在1998,大嘴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也斜跨着一辆“快乐”牌助动车去公司上班,在路上一辆一辆地超越着自行车。那感觉很不错,特别是刚买来的那几天,上下班都开,拽得不得了,鼻孔都是朝天的,结果没有看清一个人行道台阶,连人带车摔了个大马趴。尽管助动车超汽车、摩托都是没有风头的,唯独过那些啃哧啃哧需要人力踩的自行车时,却有气垫船超越小舢板的味道。
初夏的风吹过,他的领带在飘,车屁股的黑烟把后面骑车人笼罩着。
当然,前面的助动车也在把尾气排在他的脸上。
一边飚车,他身体微仰,一边看看街景。
人民路上开了很多电脑房,替代了原先的老式游戏机。路过的时候,不是拳王泰森打拳似的嘿嘿声,就是枪声一片,抑或是喊杀声阵阵,接着哎呦哎呦的怪叫。似乎一夜之间,上海的游戏店都变成了电脑吧,一个学期快要结束了,那些学生躲在疯狂地在里面打“三国演义”,“阿土仔”,或者半脱衣麻将,出来时,脸色苍白地站在店门口,三三两两抽着烟,几乎晃晃悠悠了。
他右手用力加了助动车油门,俯下身子,加快骑过人民中学。
人民中学的围墙没有了,变成了铁栅栏,让街上的人可以一眼望见学生在干嘛,学校里面的学生无时无刻可以眺望学校外面的世界,看者世界是如何变得花花起来。
他是骑车去一家证券营业部上班。
在自己证券营业部旁有的一个里弄,今天,门口帖了个捐款榜,围了两个老太在看。他要去自己的营业部,一定会路过这个弄堂口,他推着助动车上前去,路过那个捐款榜,无意间看了一眼,他看到了一个让他心跳或者心悸的名字。
这是很普通的当地里弄捐款榜,为一年一度的长江洪水受害者捐赠的。长江洪水就像中国人的噩梦,每年定期光临一下,水神浮在半空,会很诧异:几千年来,这些人还在延续大禹治水的时候治水的方法差不多,沙袋和土堆,蚂蚁阵搬的往来于大坝之上。全国人民这一季一定是挨家挨户地掏腰包,从5分钱到100元,从棉毛裤到女式雨衣。然后由里弄干部张榜在弄堂口,公厕旁,告示栏,垃圾收集站附近。
大嘴路过那张榜,鬼使神差地往上面一瞥,头一个人就是“王蔓娜,10元”。
一看到蔓娜两个字,尽管比《少女之心》中的曼娜多了个草字头,大嘴忽然就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他似乎看到自己14年前,在人民中学的晒台上看那几页纸,心跳得像安了两个大音箱,街上的人都能够听到自己的剧烈心跳。
他居然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周边,然后在仔细地看了一下那张榜,确证那两个字就是蔓娜,因为她姓王,比划最少,所以排在最上面。他意识到,他正在看一张光荣榜似的东西,并不是十多年前的黄色手抄本,是一张红彤彤的报纸大小的纸章,而不是上海第十七毛巾厂的信纸,是在马路上弄堂口自己的证券公司旁,而不是人民中学的晒台上。
他想起,那本手抄本中最有名的一句“阴毛在风中微微摆动”,过去很多年了,A片和毛片也看过几部了,但都好像不如当年那个年头的一个手抄本来得刻骨铭心。
14年过去了,他虽然只看了一个晚上,却记得清清楚楚,“水珠子顺着她的胴体上往下淌,在曲线的地方停顿一会儿,然后飞也似的往下淌”。现在,看来那本书顶多是本性启蒙教育读物,但是,却给人无限的幻想,那个曼娜14年来像生活在大嘴的生活中一样。
他想,这个蔓娜是怎样的呢?
他还突然想起那个给他《少女之心》手抄本的叫大头的人。
他下意识地瞥了下街景,正好有个警察朝这里走来,他突然想起14年前的白帽蓝沿的警察服,还有他被老师从教室里面拖出去的场景,他不禁心惊肉跳了一下,有些恍惚了。
好在,那一切都远去了,他推着助动车慢慢地走上人行道,然后推进自己的证券营业部的院子。
这个名字却把他似乎又拽回到了1984。
他想一个同名者,居然同那本手抄本的女主角同名。
他怀疑14年的梦魇在沉寂了多年后,发作起来了。
那个榜上捐款的蔓娜,多数可能是个退休了的、鹤发鸡皮的老太太。
他想想就接着走过去了。
但是,冥冥之中,他抱着一丝幻想,她会不会也可能就是同书的主人公一样的年轻呢,一样迷人呢。里弄里面捐款的人,不是啥年龄都是有的,说不定还有可能是个男人呢。
他心里说,如果有机会的话,应该去打听一下,这个蔓娜是谁?
第6章
他上班的这家证券公司这些天快忙疯掉了。
门口宛如一个火爆的市场。
这是一个牛市将尽的疯狂岁月,证券公司红火的情况,门口各行各业的茁壮发展就是晴雨表。什么卖报的、自行车停车收费的、卖盒饭的、讨饭的,生意都跟着鸡犬升天。
大嘴能混进证券公司,是让人羡慕的,尽管只是一个小职员,但他走出营业部的时候,那些门口各行各业的老头老太都来巴结,好像大嘴他们都是在衙门里面谋事的要员一样,大嘴灰孙子一整天,走出大门的那一刻,胸脯都挺得倍儿直,内心都充满了自豪感和优越感,好比白人贵族在黑人圈子里走动一样,地主啊,什么叫地主。
卖报的老头什么人都认得。大嘴花了3块钱天价买了他的一张《证券周报》的副刊“大黑马”评论”,他告诉大嘴,他认识一个叫蔓娜的,那蔓娜也常来炒股票。他殷勤地说,我回头看到她,指给你看。
3点收市,大厅里面的人群渐渐散去,人们又像麻雀一样集于门口,激烈地进行场外盘点。大嘴步出大厅的时候,老头指着一个远去的背影说,那人就是蔓娜。她刚才还在和大家在门口讨论黑马和牛股来着。
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一个苗条的身材快步向往西折的弄堂走去,明显不是个鹤发鸡皮的老态,也不是中年人,估计和大嘴年龄差不多。头发是个精干的短发,那年头上海最流行的;腰部的曲线收得恰到好处,像物理老师说的抛物线;穿着紧紧的短裙子,但并未影响她往前迈步;除了小腿肚略有点粗外,从后面看,此人正透着无可抵挡的热腾腾的成熟魅力,而且,居然还是和书上写得有那么一点相似。
他拔腿就追上去。
他发现,这根本不是条弄堂,而是条小小的马路,助动车和自行车鱼一样穿行其间。
正是黄昏,小马路边上坐了许多拉家常的人,拉家常之余,不时拿眼睛打量经过弄堂的人;有人拿着痰盂罐去公共厕所倒,有人在二楼收晾在外面的衣物;在烟纸店里的小夫妻在看黑白电视,由于有线电视还没有铺到,电视信号不好,遇到信号不好又情节关健时,看的男人狂拍电视机盖。
他不紧不慢地追上去,这条小马路弯弯曲曲的。
地上有很多肮脏的东西,外地的小孩在阴暗处小便,黑乎乎地横流,他看到蔓娜不得不绕过或者提足避过这些,她侧身提足的时候,身上那条优美的曲线会流动一下,暗蓝格子的短裙绷得有些更紧,臀部像雍正朝御用瓷器的浑圆的局部。
她先去了个小菜场,买了一包豆腐,两棵白菜以及几个鸡蛋,买鸡蛋的时候,大嘴远远看到她在和摊主在讨价还价。后来好像是摊主屈服了,她高兴地拎着塑料袋继续走。
后来她在小马路边上的裁缝店停了下,把上身通过裁缝店柜台上方往里探,好像在找谁,他看到她的衣服拉上去,露出腰部一处白花花的肉,他远远地看了,心里一阵狂跳。他下意识地往周边看了一下,觉得四周的人尽管匆匆忙忙,但好像都扭头发现了他的不正常举止,他的汗顺着脖子溢出来。她要找的裁缝可能出去了,她把上身收回来,腰间白花花的肉不见了。她拎着小菜继续往前走。
她走路的时候肩膀有点点晃,这样就显得每一步都很用力的样子。他在背后,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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