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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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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熵这时才放松下来,看清楚眼前这个大个子:一张国字脸上一对眉毛,像蘸满墨汁的毛笔写出来的书法字,遗憾的是“纸”太黑(皮肤被晒得很黑),所以这眉毛显得不是很好看,不过眉毛下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只可惜他的鼻子太大了——总之眼前这个人长得不是很好看。
    胡熵站直身子问:“有事吗?”
    眼前的男人又笑了笑,露出一对大板牙,搓一搓手,说:“我是来看看你的。”他伸出一只手,看着面前这个身材瘦小、两眼深陷、目光呆滞、头发蓬乱、面色苍白的“小老头”。
    胡熵伸出一只枯瘦的手,那人一把握住他的手,胡熵觉得有点疼。
    “我叫陈龙!你可以叫我小龙,呵呵!”
    “我叫胡……胡熵。”胡熵想了想,说。
    “要我帮忙吗?”陈龙看着胡熵手上的包问。
    “……我……”胡熵舔舔干裂的嘴唇,“这门……我打不开。”
    “哦——”陈龙一把拿过胡熵手上的钥匙插进锁孔里使劲往一边扭,但这锁好像并不肯屈服于这双手的蛮力。过了很久这门还是没有反应,陈龙又用身体撞了撞门——这次门终于开了。
    陈龙用手擦擦额头上的汗,咧着嘴笑着说:“这门很久没有开过了,这房间也很久没住过人了,我帮你收拾收拾吧!”
    正说着陈龙就走进了房间,忙活了起来。
    胡熵提着包走进房间:十平方米不到的房间,朝南一个旧式的窗子,没了窗帘,玻璃也在时光流逝中模糊了窗外的风景(变得不再透明),阳光还是可以透进来,照在正中间的那张简陋的单人床上。房子里的家具上都蒙了一层灰,陈龙动手擦时,卷起它们经年积淀的尘埃。幸好家具不是很多,除了床,就剩一张椅子和一张桌子,桌子上一个旧彩电象征性地标志着“电气文明”光顾过这里——北面的墙上还挂着一个蓝灰色的“大圆盘”,铁盒子上罩着玻璃圆盘(一开始那盘应该是蓝的,只是时间一长忘记了自己的本色),胡熵爬上桌子想把它拿下来擦一擦,无奈够不着。
    “你要把钟弄下来吗?”在一旁弯着腰擦着桌子的陈龙转头问。
    “钟?”胡熵抬头望着那金属圆盘,脸上的表情像是畏惧的瞻仰者,“钟……”
    “嗨——,老板抠门,这钟这么旧了,早该换了,明天我和你去买一个吧!”陈龙笑着说。
    “旧了……”胡熵喃喃自语,“旧了,很多年了吧?”
    陈龙又回过头说:“我也不知道多少年了,自打我来这里打工那天就没换过——以前这房间是用来放些旧东西的。”
    胡熵颤颤巍巍地走到桌旁,把包放在椅子上。
    “我老家是山东曲阜的,你家是哪的呢?”陈龙问。
    “家?”胡熵低下头,“我不知道,我的家,我的家在哪?”
    陈龙停下手,回过头奇怪地看着胡熵。
    胡熵抬起头看着陈龙,惊恐地问:“我的家?我的家在哪?”
    陈龙转过身站直,疑惑地看着胡熵,问:“你不记得——你不记得你的家?”
    胡熵皱着眉呆呆地站在那,眼睛深深地陷进去,让那两个眼眶像两个无底洞一样深不可测。
    陈龙张着口像惊奇的孩子,微微摇着头……
    那晚,一身疲倦的胡熵躺在吱吱作响的木板床上难以入睡。窗外依稀可见几粒寒星,它们眨着眼好奇地看着这个潦倒的人。
    胡熵努力回想着自己在岭南监狱里时和在去那以前曾发生的事情,然而除了那个有关他父母和那个叫霜的女人的记忆,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也许那些记忆也只是梦?”他惊恐地想,“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为什么会在这?我将要去哪?”
    困扰哲学家们几千年的问题不断在胡熵心里翻腾。
    最后,他终于发现这一切思考都是徒劳的:他连从哪开始思考都记不起。他转而想弄明白梦中的“父母”,还有那个叫“霜”的女人是谁——对胡熵来说,他们是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
    就这样,胡熵在西江超市的员工宿舍里熬过了迷惘的一夜。
    
CHAPTER 2
    
    清晨的阳光像乳白的牛奶一样泻在胡熵脸上。胡熵睁开迷蒙的眼睛,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他转过头时又看见在北面墙上挂的那个玻璃罩着的金属圆盘:
    圆盘里有三根指针,最长最显眼的一根是红色的,跑得最快,就像那些忙碌在超市里的员工;稍短稍胖的那根慢点,有点像超市的胖经理,最短的那一根最不显眼,好像一直停在那不动。
    不过很快胡熵就会明白:那最不显眼的一根是最重要的一根,就像连锁超市的总裁,他的一个小小的动作,秒针和分针即便是努力跑上大半天,都会变得微不足道——这就是社会阶级。
    正当胡熵盯看墙上的钟看得出神时,门“啪”地一声被推开了,一个圆规一样细脚伶仃的人双手叉腰站在门口。
    还没等胡熵反应过来,“圆规”就大声吼了起来:“他娘的,你还缩在这里!我找你半天,你舒舒服服躺在这!把我累的,你快给我滚出来!”
    胡熵睁大眼,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咆哮着的人,摸不着头脑。还没等他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套蓝灰色的制服就扔了过来,蒙住了他的眼。
    接下来,在那“圆规”的指划下,胡熵胡乱地穿上衣服(衣服背面写着西江超市的广告语“精心服务,用心保证”,胸前有一个红色的字“11”),没有刷牙,喝点水,吃点面包,大步跑着从后门进了超市。
    那里,一大堆活等着他干:
    “十一号!快点!这个货架的奶粉空了几袋!”
    “十一号!快!三号区缺凉鞋!”
    “十一号,快过来,把这些货运到仓库。”
    ……
    就这样,胡熵在西江超市的打工生活开始了。刚开始他还没有适应每天快节奏的跑动,慢慢地他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到第三天的时候他已经学会了怎么用钟表看时间,每天早上七点准时起床。
    一开始,胡熵向周围人问怎么用钟表看时间时,他们都讪讪地笑着不理他;他去问一个来买洗衣粉的中年妇发,结果那人白了他一眼。无奈他只好一个人摆弄经理发给他的那个手表。
    一天,他在超市存货仓前研究这个“复杂”的时间仪器时,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凑了上来。(后来胡熵才知道他是这个超市的仓库管理员,当地人,以前是一个工厂的车间主任,后来工厂倒闭下岗,就被政府安排到这里工作。)胡熵回头看了看这个和善的老人,鼓足勇气问:“你好,能教我怎么用这东西吗?”他笑呵呵地捋捋花白的胡子说:“年青人啊——这是表,这根最粗最短的时针就像我这样的老头子,走得最慢,可每走一格,就过了一个钟头;这个短点的啊——,就像中年人,走得快点,走一格也就花五分钟;这红色的呢,——最活,五秒就走了一格喽!瞧!又走了一格,刚刚又过去了五秒喽——”老头呵呵笑了笑,又说,“这就是时间喽!它走的时候不会留下什么——除了在人心里留下记忆……”
    “记忆?”胡熵疑惑地问:“什么是记忆?”
    老头子又呵呵地笑了,说:“什么是记忆?我哪知道?你还是自个儿琢磨吧!”
    后来,胡熵知道那老头叫阿芒,超市的人都叫他老芒。每次胡熵骑着三轮车去仓库装货的时候,阿芒都会高兴地和他打招呼,胡熵也渐渐喜欢和这个小老头说话。胡熵发现:这个老头和他一样,也很少有人找他说话。
    他从阿芒那知道这个超市只是一个分店,店里经理是陈益明,店里男女老少员工共有五六十个。有三个工管,管胡熵的工管叫孙德,就是那个“圆规”,他每次都很仔细地检查胡熵运送的货物,每次看胡熵时总是一副狐疑的眼神。
    那天下午下班后,胡熵同阿芒谈起在超市的生活还有那个工管孙德。
    阿芒手里拿着烟,同胡熵说那个工管之所以对他那么严格,是不信任他,怕他会从运送的商货里偷拿东西。
    “为什么他会这么想呢?他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偷拿东西?”胡熵一脸无辜地看着阿芒问,心里有点怒气。
    “唉——你刚从监狱出来,没多少人会知道你是好人的。”阿芒轻声说。
    胡熵的心颤了一下,张着嘴,老半天说不出话。
    阿芒低下头,有些歉意。
    胡熵转过身,望着超市仓库前不远处十字路口上的红绿灯,小心翼翼地问身后的阿芒:“那你呢?”
    老人长长地吸进一口烟,吐出来,说:“我心里当然很清楚你是老好人,但有什么用呢?没人会相信我说的话……”老人又把烟放在嘴里猛吸一口,再放下,说:“他们都以为我老了,糊涂了,脑子有问题喽!”说完,阿芒慢慢吐出烟。
    夕阳在柏油路上面铺了一层金黄;胡熵回头默默地看着阿芒,阿芒的胡子也被染成了金黄色。傍晚的风悄悄拂过,浑身沾满从西江带来的潮湿,轻轻拔动老人的胡须。
    胡熵看着阿芒被江风拔动的胡子,脑海里渐渐浮现出时针的形象:矮胖的时针!森然的黑色!——“时间的秘密”!
    突然,胡熵的脑海里涌入黑色的漩涡,他只觉两眼发黑。
    他看见阿芒的烟掉在了地上,阿芒惊恐地伸出手朝他扑来,他倒在了地上,眼前绯红的天空渐渐变黑,在眼前消失……
    等胡熵再睁开眼时,天空不见了,他看见一盏熟悉的电灯,熟悉的天花板,他转过头,看见墙上一个熟悉的钟,钟的时针指在“10”。
    这是胡熵住的房间。
    “你总算醒了!” 坐在胡熵床边的陈龙高兴地说,他也是西江超市的员工,他伸一伸粗壮的胳膊,打了个哈欠,笑着说,“我在你床前守了三四个钟头。老芒说你突然晕倒了。他搬不动你,就找我来帮忙把你抬到这了。”
    “我怎么了?”胡熵问,“老芒他人呢?”
    “你晕倒在仓库前面,也许你是太累了:你每天干那么多活。老芒他刚走,回房间睡觉了吧。我也该走了,你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胡熵高兴地看着前面这个壮实的小伙子,“没事,不过是睡了一觉,谢谢你!”
    胡熵握住陈龙的手,看着他明亮的眼睛。
    “你在监狱呆久了,身体不大好,以后要注意身体啊。我回去睡觉了。”陈龙笑着用黝黑健壮的手臂拍拍胡熵干瘦苍白的手臂,起身离去。
    胡熵点点头,看着陈龙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也许这个小伙子和阿芒一样把我当好人。”胡熵心底默默地想,他翻个身,在床上躺下。但他没有一点睡意,过了一会,他睁开眼,看见墙上那个挂钟,一股神秘的恐惧悄悄袭上心头,朦胧中好像有一个黑色的人影从狭窄的窗口钻进来,胡熵赶紧闭上眼,将头缩进被窝里。
    但过了很久,房间里一点声音也没有,死一样沉寂;只有钟表滴答的声音。
    胡熵慢慢将头伸出被窝……
    “啊——”
    一声令人胆寒的呐喊划破沉寂的夜幕。
    那时,时针指向十一点位置……
    
CHAPTER 3.
    
    “胡熵!胡熵!”
    是阿芒和陈龙声音。
    胡熵睁开眼,正午的阳光刺痛了他的眼睛。胡熵噌地从床上坐起,朝北面的墙上的挂钟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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