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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寡母 --第2部-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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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是,我是农村的,我家在方庄镇太坪村。〃
没想到老板娘突然兴奋地叫起来:〃哎呀,没想到在这儿碰到娘家人啦!〃说完死死地盯着我,看的我不知所措。
我反问她道:〃难道你也是太坪村的,我怎么不认识你啊?〃
老板娘说:〃我不是太坪村的,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啊。我是马柳营的,离你们村子很近啊。〃
我没有想到她能说出这个让我如此熟悉的地名。我看着她,真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哎,老乡见老乡啊。
老板娘快言快语,她几乎不等你问,便把与自己相关的一切事情都说了出来。
她的经历和我的父母颇有几分神似。话一说又到二十多年前了。那个时候我们国家修铁路,京哈线是重中之重。我们的工人在缺乏基本的工业设备的情况下,靠肩挑,靠镐刨,架桥梁,挖隧道,硬是把这条交通要道铺设成功。在建设过程中,测量队是一支重要的力量。网吧老板当初就是一名测量工人。他随着工队转战南北,走遍了京哈铁路沿线,风餐露宿。直到碰到眼前的老板娘,他的生活才闪烁起亮色。他在迁安境内呆了三个月,那是在数九寒冬,他们整个工队的人在野地里搞测量。有一天,他口干舌燥,但水壶里的水早就冻成了冰砣子。他和工友撞开一家老乡的门,跑到里面要水喝。他只是想喝水,却没想到一个小姑娘把水端到他面前,他竟然一点也不想喝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她。小姑娘端着水,他在前面傻傻地发呆,直到小姑娘被看的不耐烦了,把冰凉的碗塞到他手里,转身跑进了里屋。愣头愣脑的测量员端着碗贪婪地喝起来,水冰凉刺骨,但他心里却升起腾腾热气。
在后来,傍晚,小姑娘家的门外会准时地响起清脆的笛声。那根笛子是他轻易不肯拿出手的,擦的锃亮,和自己的游标卡尺藏在一起。现如今,无论外面狂风暴雪,还是地冻天寒,他都裹着军大衣高声吹奏一曲。我们的测量员当初也只有二十岁冒头,正是一个有着五彩梦想并追求浪漫的年龄。他动情地吹着笛子,就像司马相如对着卓文君弹奏那曲凤求凰。终于有一天,房间里的小姑娘闻声出来,两个人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却已然像久别的老朋友再度相逢一样。那一天,测量员吹了整整一个晚上,嘴巴都吹肿了,小姑娘却依然意犹未尽。当第一缕光线冒出地平线时,小姑娘要回家了,临走还很不文雅地大声打了个喷嚏,她感冒了。但经历了这个夜晚,他们的心已经走到了一起,再也不会分开了。
感情真是奇怪,如果说只有经历了风雨才会真正读懂感情的价值,那么我们又怎么去理解这些一面倾心、一见钟情呢?
我听着听着,竟然被这个浪漫的故事打动了,几次差点出错,都被老板娘及时更正。我抬头看看老板娘,五十多岁的人了,但在鬓角眉梢依然能看到她年轻时的风采。老板娘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后来,她不顾家庭反对,跟着那个测量员跑到了东北。在村子里,她被描绘成一个放荡的女人,但她心里清楚自己把握住了幸福。这么多年,她和自己的丈夫风雨飘零,吃了很多苦,也遭了很多罪,但她没有一句怨言,因为她知道,在丈夫眼里她始终是最重要的。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丈夫会抽出自己的笛子,演奏一曲,悠扬的笛子声会让他们想起几十年前那个浪漫的夜晚,眼前一切困难都不算什么,似乎曾经的那份浪漫可以当饭吃,可以当衣穿。
老板娘细语轻声地讲着,眼角竟然挂满了泪水。他们从齐齐哈尔到哈尔滨再到长春,生活总算安定下来。只是她回家的次数少,从五年前父母过世后就再没回过唐山,因此见了我显得格外亲切。
她对我说:〃你是对面学校的吗?〃
我点点头,说:〃是的。〃
她显得很得意,对着老板喊道:〃老东西,看我娘家人多厉害,在吉大读书呢!〃
老板刚才一直在忙碌着,把菜都已做好,端了上来,对着我们笑道:〃我知道,当初我在你们那儿搞测量时就算出来啦,你们那个地方早晚要出进士,出翰林呢,嘿嘿。〃
老板娘嗔怪道:〃就能摆活,想当初我就是因为听了他的摆活才上了他的贼船。〃
老板嘿嘿笑着,拉来两把椅子,给我们每人分了一双碗筷,催促着我们快吃。老板娘抢先给我盛了一碗米饭,连声说:〃小伙子,多吃点,你叔叔做菜做的还不错呢!〃
我接过碗,说着谢谢。面前摆着几个简单的器皿,一盘溜豆腐,一盘炒蒜苗,半盆炖排骨,和一大盆白菜汤。虽然显得简单,但每样菜都做的很精致。特别是溜豆腐,青青的葱叶和白白的豆腐混在一起,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让人食欲大开。
我吃东西很拘谨,因为我害怕我放开肚量会把网吧里的顾客吓走。我慢吞吞地吃着,盛过两碗米饭之后,我轻轻地把筷子放下。老板娘诧异地问我道:〃怎么,吃这么点就饱了?〃
我点点头,其实肚子里还在呱呱叫。
老板娘摇摇头头说:〃就吃这么点东西,难怪你这么瘦呢!〃
老板眼光犀利,他盯着我说:〃年轻人,再吃一碗,这刚哪儿到哪儿啊,如果我年轻十岁,这一盆米饭都不够我吃的。〃说着,不由分说又给我盛了一碗。老板娘借此机会往我碗里丢了一块儿大大的排骨。我没有说话,端起碗,用力地拨着米饭,大口大口地吞吃。我使劲儿嚼着排骨,油顺着嘴角流下来。老板递给我一张餐巾纸,我接过来擦着擦着,眼泪差点掉下来。我埋头吃饭,同时也在暗暗庆幸,在离家千里之外,我找到了另外一份亲情!
17
弟弟上的车是辆福田轻卡,车厢上铺满了稻草,几十个蓬头垢面的小伙子横七竖八地躺在中间。黑夜,伸手不见五指,汽车跑的飞快,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中狂奔。这些初次出门的民工都毫无睡意,任冷风在耳边猛烈地吹着。弟弟有点害怕,他抬起头,眼前是茫茫的夜色,驶出许久才能见到一两盏昏暗的孤灯。他不知道汽车将驶向哪里,毕竟对他来说山西显得过于遥远。
突然,他面前坐起一个人,迷迷糊糊地要站在车上小便。弟弟急忙拦住他道:〃车跑的这么快,你非掉下去不可。〃
那人被冷风一吹,激灵一下精神了。他回头问弟弟道:〃你是林海的兄弟吧!〃
弟弟很意外,问道:〃你是谁,怎么认识我的?〃
那人掏出一支烟,塞到嘴里,说:〃我不认识你,但我认识你大哥,我和他是同学。〃
谈及我,弟弟兴奋地说:〃我哥上大学啦,是律师专业。〃
那人不屑地说:〃律师有什么好的,还不是谁有钱就听谁使唤?〃
弟弟的眉头皱起来,没好气地说:〃律师不好,但你能考上吗?〃
那人居然说:〃当年我可比你大哥学习好。〃
弟弟〃扑哧〃一声笑了,说:〃你就吹吧,反正吹牛也不上税。〃
那人却很认真地说:〃以前,你大哥就知道玩,还好打架,成绩根本不好。不过,好像你爸一去世,他的学习突然就厉害起来。〃
说到爸爸,弟弟沉默了,那人却喋喋不休地说:〃林海命硬,你爸就是被他克死的。你看你妈为他受了多少苦,还有你,你们全家都要为他遭罪,只有他一个人能享福。〃
弟弟愤怒地说:〃胡说,我大哥是最好的,说你比我大哥学习好,打死我都不信!〃
那人固执地说:〃你知道你大哥为什么突然学习好了吗?那是因为你爸埋的地方好,在他的保佑下林海才有出息的。〃
弟弟不再说话,他背靠车厢,在黑暗中睁大眼睛。他看不见那人的面庞,却对他充满厌恶之情。弟弟想起了爸爸,他几乎没怎么体味到父爱爸爸就去世了。虽然爸爸在最后的日子里抛弃了妈妈,同时也抛弃了弟弟,但只要想起记忆深处残留的点滴幸福,弟弟依然会体会到那种令人心碎的伤痛。
天空逐渐明朗起来,汽车猛然减速,然后停在路边。司机肆无忌惮地在树下小便,从睡梦中醒来的人们也纷纷下车解手。弟弟挣扎着站起来,在温暖而柔软的草堆上踱着步。他的四肢早就麻木了,身体也变的僵硬。这时,地上有人叫道:〃林江,下来吧,车上多难受啊!〃弟弟低头一看,是个矮胖子,皮肤黝黑,满脸皱纹,一头短发。听声音,就是昨晚和自己聊天的人。弟弟对他并无好感,淡淡地说:〃不想爬上爬下了。〃那人伸伸懒腰,抬抬腿,没一会儿也爬回来。弟弟没理他,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竟然睡着了。
当他再度醒来,汽车已经驶进一个大院。司机大声招呼着工人下车。此时已值中午,耀眼的阳光照射着大地,让人觉得有些燥热。一间低矮的房子里走出位四十多岁的汉子,满脸笑容。
司机指着他说:〃这就是咱们的王厂长,从今以后大家就要跟着他干活。〃
王厂长笑容可掬,对着大家一抱拳,说:〃我们都是迁安老乡,如今同在外地,还望各位多多眷顾。〃
工人们听了不禁为之一振,虽然此地离家千里,但毕竟厂长是家乡人,于是对整个厂子都亲近了许多。王厂长很体谅下属,他说:〃走,咱们先去吃饭,民以食为天嘛!再说大家经过一夜奔波,肯定累了,吃饱喝足了就去睡一觉。〃
工人们一听吃饭,顿时兴高采烈,簇拥着走进餐厅。说是餐厅,实际就是一间大点的厂房,里面摆了三桌酒席,每桌上面都是八个菜,有回锅肉、鸡大腿……香气扑鼻。这群工人在家就是过年也难得见到如此丰盛的酒席,一个个摩拳擦掌,虎视眈眈。王厂长一声令下,这群壮汉猛扑上去,谁也不说话,只顾得狼吞虎咽。没一会儿,酒菜被清扫一空,王厂长见大家意犹未尽,又命令厨师再做一大锅白肉炖粉条,直到这群人吃的直不起腰为止。
最后,王厂长给自己满上一杯酒,说:〃各位兄弟,大家都知道钱难赚、屎难吃。兄弟我靠捡破烂起家,今天办起了这个铸造厂。我没忘掉家乡人,为什么千里迢迢从老家把你们拉来?是因为我信的过你们,你们就如同我的亲人!兄弟我有了钱,让人赚也要让你们这些家乡人来赚。〃
他说到这儿,工人中间有人高声喊好。
王厂长又眉飞色舞地说:〃凡是这里的人都是好兄弟,以后有我吃的,就绝不会让在座的各位挨饿。〃说完,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他的话极具感染力,工人们的积极性马上被调动起来,伴随着他讲话结束,下面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酒足饭饱之际,王厂长领着大家来到生产区。那里房子虽然陈旧,但规模却不小,锈迹斑斑的熔炉坐落当中,显得气派非凡。
王厂长点着一根烟,慢条斯理地说:〃混沙工和清沙工一月1000,浇铸工和出窑工一月1500,你们自己选择吧。〃
工人们都已喝的醉醺醺,嚷嚷道:〃要干就干挣钱多的。〃
王厂长笑着说:〃那好,晚上八点开始试工,只要坚持下来,都让你们干挣钱多的。〃
工人们摇晃着走回住处,把外套甩在一边,胡乱找个铺位便蒙头大睡。弟弟被他们挤在里面,却怎么也睡不着。身边的一个壮汉鼾声如雷,嘴巴里散发着另人作呕的酒气。床铺下面鞋子丢了一地,他们脚上的袜子精湿,汗臭很快弥漫到整个房间。
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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