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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6年第1期-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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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才吃的饭钱啊，没有人付帐啊！”
“明天再说吧，我喝多了。”刘副所长说这话的时候舌头忽然间大了，吐字也不清楚了。
“呵呵，刘叔叔，不会吧，你愿意让我拿着账单去你的所里找你要钱？今天吃饭干吗不今天给钱呢？再说了，您一天到晚的忙，我去哪里找你呢？还是今天就买单吧，好吗？”
“你怎么这样罗嗦？”金鱼不耐烦了。
“嫂子，多少钱，我来买单吧。”扶着他的那个小民警要掏钱。
“一共是三百零七元，给三百元得了。”不管谁给钱，给钱就好。
“怎么这样多？”刘副所长收起了大舌头，瞪着金鱼眼睛看着我，那两条金鱼忽然间静止下来，让我感觉不习惯，希望它能进行游动，一摇一摆的让人感觉容易接近些。
“你们吃的好，喝的好，自然要贵。”我心想，一个小姐的台费就是伍拾，我的酒菜只是加了成本，就是怕你们找麻烦，才说这些的，正常收你的话，还要多要你几十元钱。但是，这话只能在肚子里说，不能从口里说，一旦说出来，说不定会招来什么新麻烦呢，我家里的人好几个都是警察，他们说的话你要仔细掂量好了，否则一不小心就掉进他们的陷阱里了。那是他们的职业病，就像我喜欢分析客人，每个人走进酒店，看他们的神态和举止，我就能分析出来他们大约能在我的酒店消费多少钱，是想吃饭的，还是找小姐陪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就是我的职业病。无论怎么样，他只要不找麻烦就好，我最近真的是感觉累，只要安静地把酒店开下去，多挣点，少挣点都无所谓。
小民警把钱掏出来，却让刘副所长阻止了。他游动着脸上的金鱼对小民警说：“你别埋汰我，和我出来决不能让你们请客。只要你们好好地配合我工作就好。”小民警收回了钱，偷偷地冲我吐了一下舌头恭维他说：“刘所长就是讲究人，以后兄弟会好好支持您工作的。”
我微笑着等着刘副所长掏钱。
他站在那里想了想，然后再次抬起金鱼眼看着我，我也微笑着看着他，心想，只要您给钱，你脸上的那两条金鱼动与不动都没有关系。
“我服你了，钟虹儿，你这个女人不一般啊！”
“谢谢刘叔叔，我和别的女人一样，只是我比别的女人胆子大了点儿。”我听出了他话里有话。
他脸上的金鱼开始慢慢地游动了，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把手伸到西服兜里，拿出一个折叠皮钱夹，慢慢地打开，从里面慢慢地拽出三百元钱“啪”地摔在我的账本上，说，“你比我还黑！”
本来我是很担心的，担心自己这样做不对，没有想到他那样有身份的人，居然用钱来摔我，我刚要急，但是马上又恢复了原来的神态。
“谢谢您，刘叔叔，谢谢您常来捧场。”
“嘿嘿，嘿嘿。”刘副所长的舌头恢复了，嘿嘿地笑着和他身后的小民警一起钻进汽车，消失在风雨里。
我站在那里，手里拿着这三百元钱，望着门外哗哗的雨水，心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我不知道这三百元钱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故事，但是这门前的雨滴告诉我这个故事没有结束。
姐，你还回家住吗？
不了，这雨太大了。
那你赶紧去休息吧，你的脸色不好看，是不是感冒了？
不会的，我可能是着凉了，睡一觉就好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腾飞回来了，手里拿着我为他写的《凤凰台上忆吹箫》他感动地拥抱着我，就在我们想接吻的时候，刘副所长出现了，他拿着手铐说，“时间到。”把腾飞带走了。
我忽地坐了起来，天已经亮了，我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日子就这样在不经意间流失了，很多的时候你还没有想明白就已经发生了。
云松打电话来，说今天晚上家里给热水，让我回家洗澡。我便安排好酒店的事务，到商店买了一个浴巾就回家了。
还是家里舒服了，温暖宽大的席梦思床躺下去还能被弹起来；一尘不染的落地玻璃窗，衬着白色绣花真丝落地窗帘，时有微风吹进来，窗纱随风舞动，说不出有多惬意；累了还可以随时到厨房给自己冲一杯咖啡，坐在真皮沙发上，看电视，纯属小资生活。
云松已经给我放好热水，我刚脱去外衣，就听见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姐，你快来吧，淼淼让人给抓走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淼淼让派出所的人给抓走了！”
“天，这是怎么搞的？谁把她抓走了？为什么抓她？”我有点儿慌神儿，不知道自己都问了些什么。
“把淼淼抓走的人是上次和金鱼所长一起来的那些小民警。他们进酒店后也没有说什么，看见淼淼就说：‘我们是派出所的，你和我们走一趟。’淼淼当时就吓哭了，拽着我的手直哆嗦。但是那些人让她快点儿，她就跟着去了。”
“你问她，看见他们拿逮捕证了吗？”云松让我问雨晴。
“好，你别急，我马上回酒店。”
我和云松先去了酒店。雨晴说，带淼淼走的那几个人都是年轻的，而且前几天还来酒店吃过饭。
云松说：“这是让派出所这帮小子给下线了。”
“什么是下线？”
“老婆，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就是警察安排人跑到你的酒店里泡小姐，然后警察找到人证物证，再来抓小姐，一抓一个准儿。”
“那怎么办呢？我给爸打电话。”
“打电话也没有用，触犯了法律，谁也不好使。”
我还是抱着希望打电话了。
公公说：“你直接去派出所看看，看看人收留在哪里，这样的事情派出所只有两种处理办法，一种是拘留，一种是罚款。”
“能不能说情啊，把人给放了。”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自己去处理吧，直接找所长，让他安排。”
我真来气，居然让我自己去处理，白当一回公安局局长。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我还是有了处理问题的头绪。就向云松说了公公的意思，直接去了派出所。
派出所里只有执勤的一个小民警。看见我们来了忙和我们打招呼。
“松哥，嫂子你们怎么来了？”我能从他的表情上看出是明知故问。
“我想找你们的所长。”我单刀直入。
“所长去出差半个多月了，家里只有刘副所长。”小民警解释。
我忽然想起刘副所长往账本上扔钱时的样子。当时他脸上的两条金鱼轻轻摆了一下尾巴，然后才开始游动起来了。我想淼淼被抓可能和他有关。不禁心里暗骂，小样的，保证是你搞的鬼，所长不在家，你就组织人来整我，你来劲儿了，看我以后抓到你的把柄我也会这样整你。心里这般寻思，脸上却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那就是说现在这里刘副所长说了算了？”
“是的，你们找他有事情吗？”
“是啊，我家淼淼不是让你们给抓来了吗？”
“没，没有。”小民警吞吞吐吐地说。
“呵呵，怎么会没有呢？酒店里的人都认识你们的。你们带走了淼淼，她犯了什么法？被关在那里了？”
“我，我不知道。”
你们去问刘副所长吧。
“告诉我他的电话。”
小民警告诉我电话后我拨过去，提示：关机。
我知道他是不会告诉我的，我就自己楼上楼下的找了一圈。派出所里空荡荡的，只有我自己的脚步声。
“那你说我们应该去哪里找他呢？”
“去局里啊？看看是不是其他所抓的。”
我明知道他在支我们，也只好出来，和云松开车去公安局。
公安局里刑警队刚从外面抓来一些赌博的农村人。那些人哆哆嗦嗦地被扣在走廊的暖气管子上。这些已经不能引起我的好奇了，我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和他说了情况，他笑着说，“你家都是警察，这样的事情最清楚不过了，淼淼还在派出所呢。不告诉你，是怕你钟虹儿找到影响审讯结果，等明天审讯完了，他们会拿着审讯记录来找你的，现在都是交罚款就放人，你们准备钱回去等着吧。”
“我在派出所找了，淼淼不在那里。”
“哈，当然了，审讯别人在派出所，审讯你的人不能在派出所，你还是回酒店吧。等审讯结果吧，没有事儿的话，二十四小时内就放人了。”
“天天在酒店，能出什么事儿啊！”我这样说是想给淼淼开脱，其实我的心里早就担心她会出事儿的。
“天天在你眼皮底下？她不回家？不上街？你啊，还是回去好好管理你的人吧，最近风正紧，淼淼这条鱼已经弄腥了你的一锅汤。”
我和云松离开公安局，云松说回酒店，我说去派出所。云松说现在去派出所也没有用，我说我带钱了去那里等。
派出所里又多了几个年轻的民警，他们就是上次刘副所长请客的那些人。
“刘所长呢？”
“在外面打电话呢。一会儿就进来了。”他们有的忙自己的事情，有的陪云松聊天。
能有十几分钟，刘副所长游动着脸上的两条金鱼，笑呵呵地走了进来。看见我，那两条金鱼不动了，看见云松，那两条金鱼又开始游动了。
“云松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有一会儿了，您很忙啊，刘叔叔。”
“有点儿忙，你来有什么事情吗？”
云松看了看我。我接过话茬说：“我们是为了淼淼的事情来的，我想知道是你们干吗要抓她。”
“抓她怎么了？她犯了法就把她抓了。”
“哈哈，刘叔，那你试一试找个理由把我给抓了？”
“呵呵，只要你犯罪，我就敢抓你。”
“小心累死你，也抓不到我啊！”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那咱们就走走看看，我还能在公安队伍里呆几年。”
“我陪着你，只要你这身警服穿着，我的酒店就开着，保证按时给你交保安费，但是现在，我的保安费刚交没有多久，我的妹妹就出事儿了，这里面……”我话说一半就不说了。抬眼睛看着他，看他怎么回答。
刘副所长没有先回答，而是移动两条金鱼去看那些小民警。那几个年轻的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看见小民警点头，那两头小金鱼立即摇头摆尾地晃动起来。
“淼淼的原名叫王思淼。是一个她姥姥抱回来的弃婴……”
“好了。不用说这些了。你就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吧！”
“其实你们也太粗心了，她们干这样的事情你们都不知道，等将来犯罪就晚了。”
“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你就是说这件事情怎么处理最好就行了。”
“这事情可难办了，要拘留，她供出的人太多了，弄不好是要判刑的。”
“您不用说这些，好赖不计，我也是公安家属，这样的事情怎么处理我也不是不知道。我想还是应该有办法的。”
刘副所长转了转眼球，然后直视我，我看见那两条金鱼不动了，像是在呼吸。
“我已经给我爸打过电话了，他说这件事情直接找你就可以，说你是很通情达理的人。一定能帮我处理好这个事情，让我听你的安排。”
我把公公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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