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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第10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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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无痕的心;在广阔的乡村
安下我秘密的心,没有秘密的心
裸露的心,遗忘的心
遥远的心;在广阔的乡村
安下我沉默的心
不可能的心——从命运
到虚拟的命运,安下我黄昏的心
和黄昏以后,黑暗的心
昌潍平原以南的山区
“这些田野,这些村庄,这些雨后的小路。”
深山的高处我说着这些话。
我的声音有点怪异,一辆昆虫的
卡车,抛锚在昌潍平原以南的山区。
我曾是故乡惟一的读书郎
脚印里装着劳作者的
泥泞的心,一些雨过天晴的事物
构成了他们被赞颂的遗产。
暴动之诗
作为事件他们被写进了地方史。
愤怒的岁月里他们杀死地主,烧毁寺庙
占据山中的高处,掷出长矛
石块,和用尽霰弹的猎枪。
他们没有旗帜,没有纪律,没有
死亡的经历,出于偶然的杀戮也不是
他们渴望的生活。日暮时辰
有人像壮士一样在山峰上走来走去
有人望着落日,暗自沉默。
作为事件他们被写进了地方史。
作为战场,我家乡的石头至今镌刻着
无人领取的弹痕。许多年后
许多事情已经改变——像他们
获得意外的光荣但全然不知。
记一次旅行
一场途中的误会并没有引起格外关注。
生活减速,或者像汽车一样抛锚。
钢铁们耍脾气,休息,那些等待修理的
和正在修理的行程,秩序的另一面
被允许呈现。有人喋喋不休
有人昏昏欲睡。目的地
毫无介意地等候在一折再折的地图里。
世界的爱与恨,漫无目的。
外 公
这是1984年,夏天,山洪暴发
高音喇叭里传来一声枪响
外公动了一下。这是一个喜欢咳嗽的
老头,对生活做出的最后反应
这是巧合,被读书的少年
视为历史的巧合,储存在记忆的捷径中
(有人辞世,有人射落了金牌)
这是乡村的葬礼,哭哭啼啼
这是墓地,时而草木葳蕤
时而枯枝寒鸦,一抬头就能看见
河流穿越镇政府的驻地。这是怀念
和怀念过后,夕阳般的倦怠
——在记忆的捷径中,记忆并不可靠
这是金牌岁月,外公的教训。
悼念另一位意外去世的亲人
这一次是车祸:当制动失灵的卡车
比狂奔时代更为迅猛地撞飞了
摩托车,钢铁的痛苦,和人一样。
这一次我终于相信了命运
和命运的安排——
他那么匆忙地去买一辆婴儿推车
那么遗憾地,把这个愿望
带到了另一个世界。
一个人消失了;一个亲人
突然消失了——我没有流泪,哭泣,
过度悲痛(尽管,具体的悲痛
允许被夸大,被理解)
在暗夜般的寂静中,疲惫的
心灵,正慢慢地回到
继续的生活。而他的女儿
将在继续的生活中听人说起
一辆婴儿推车的故事
车祸之后,它从未出现,却夺走了
她一生的父爱;她将从我手上
继承一张王夫强的身份证
和一首悼念的短诗——那时我将对她说
“人嘛,生于偶然,死于必然。”
生活的洪流
暴雨过后,河水变得浑浊不堪。
说来你不相信,在去往县城的路上
我忽然清晰地看见了洪流
和生活的洪流(狭长的
河床中,它们曾经是浪花之歌
溅湿了我的青春)。河岸一侧
破旧的公共汽车奔跑着
我在笔记本上写到:“生活的洪流
滚滚而来。”车厢里的男人
在吸烟,女人们在说笑
吃樱桃的孩子耐心地盯着窗外
怀孕的少女默不作声,昏昏欲睡——
从一次具体的生理变化开始
爱情结束了,爱情的记忆
像雨后山区的绿色
越来越不着边际。破旧的公共汽车
始终奔跑着,生活的洪流啊
这样清晰,却从不值得多么惊讶。
我站在远处看见了故乡的桥
我站在远处看见了故乡的桥。
我看见桥上的风吹来吹去
但桥上的风,不是风景。
桥上的行人大都与附近的村庄
有关,他们走在桥上
就像桥走在河上。他们
比风具体,是桥的半个主人
他们追不上汽车,也不想
追赶汽车。我站在远处
看见了故乡的桥,石头的
缝隙,藏着昆虫的歌
夜晚降临,桥上安静而又隐秘
黑暗中的安静和隐秘
仿佛河水,不紧不慢地
流淌,仿佛不曾存在。
我站在远处看见了桥上的
徘徊者,一个少年
把故乡承载不了的命运
背在身上:他心中的
风,呼呼地刮着
他要与心中的风一起飞翔。
安全帽上的遗言
聂清文死于一次煤矿事故。他知道
活着的人,会把这次事故称之为
“4·16矿难”,他还知道
家里大概能得到两三万块钱的
补偿:这是一条性命的可比价值。
与他困在一起的,共有17个人
他们曾拼命地敲击着井壁
想让外面听见(外面的人,
也听见了敲击声,由强到弱
与米沃什讲述的雅德维加小姐的消失
惊人的近似)。6天以后
他们作为尸体回到了光明的世界。
尽管年轻,尽管把绝望和痛苦
留给了恨之入骨的黑暗
但光明的世界已不再属于他们。
除了聂清文,因为用粉笔
在安全帽上写下遗言
而意外地成为一篇报道的主角
其他死者只是构成了一个习惯缩水的
统计数字,跟在死亡后面。
想到一个人将亡之时写下
他欠别人的钱和别人欠他的钱
并叮嘱妻子把自己火葬
大地是不安的,而愤怒
啊!如果我们没有权利通过愤怒
表示愤怒,就忘记他吧
聂清文,男,38岁,湖南人
涟源市七一煤矿安监员
死于“4·16矿难”但留有一个安全帽
和用粉笔写在安全帽上的遗言
树和树林
树和树林,我喜欢在两者之间
寻找一些不同的东西。
我曾在一棵树上刻下:爱
但一棵树既不是树林的局部
也不可能让我久久惊讶。
我少年歌唱过的树和树林
多已结束:十年树木
植物的青春因为简单而短暂
在这个问题上,树和树林
有着近似的命运。
如果“一”孤独,一棵树
当然孤独;而树林的
阴影,更像集体的孤独
它关心已知的冒险并对现象
赞美有加。起风了
大地上的事情在摇晃
树和树林也不例外。
在它们中间风是我的坏习惯
从一棵树,到一群树
(这话听起来有点味道很怪
因为树林是无辜的)
啊!有一瞬间我几乎不敢想象
有一瞬间,我半途而废。
草垛再忆
经过了十年,草垛走向衰败。
在生活中它越来越轻
在时光中,它越来越旧。
但我的心中还没有堆积起新的草垛
我的心中充满了其他事物。
草垛不知道这些变化
即使它来自泥土,高于田野
即使它只想在记忆中找到
自己的位置。问题是
被惦记的感觉大多发生在有钱人身上
而草垛的命运比落日情绪低沉。
我爱过的村庄父母尚在
我爱过的姑娘提起往事已不再赧然
不再慌乱而急促地呼吸
我少年写下的诗篇已无人阅读
像被撤并的乡镇只留下了
空荡荡的过去。谁愤愤不平
谁遭受讥讽:“像他这么傻的
家伙,最好是个哑巴。”
是啊,已经过了十年,已经过了
激动和焦虑的奔跑期
这个下午我只想说,草垛
我只想说,通过衰败的气息
向草垛表示有限的怀念。
一个盲人走过正午的乡村
有一年正午的乡村显得格外寂静
田野空旷,许多事情被风吹过
在天空下缓慢地消逝。
但一个盲人的出现带来了黑暗。
一个盲人,人们叫他瞎子
一个盲人,重复着道听途说的光阴
手中的竹竿却在试探往前走的路。
一个盲人走过正午的乡村
冬天虽然寒冷,春天却是绝望。
命运欺骗了他的父母
然后又欺骗了他:一个盲人
人们叫他瞎子;一个盲人的生活
收留光天化日的黑暗——
好戏未曾开始,也不在后头
若他不幸,光明必然不幸。
有一年正午的乡村显得格外寂静
一个盲人的远去带走了黑暗。
他手中的竹竿一直在试探往前走的路
他手中的竹竿戳到了苍天的
痛处,苍天和他一样,有眼无珠。
一个盲人走过正午的乡村
请不要以苍天的名义为他祈祷!
在最近的几年
在最近的几年,我对济南的爱
渐渐超过了三百公里以外
那片多山的土地。户部乡的人们
当然不愿意听到这种声音
(我也不能让他们轻易听见)
我十几岁时就已觉察到
一个人把命运寄托于村庄并不意味着
他对村庄有更多的敬意。
而走出去的人做到了这一点。
包括走进高墙和死亡的人。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
很无奈:在最近的几年
对于我,济南就是外面的世界
就是世界的精彩和无奈。
善良的人,喜欢把未走过的
路,设想成美好的行程
但在遥远的北方,莫斯科
不相信眼泪,济南
也有着极其近似的际遇。
在最近的几年,生活曾以附加的心情
承认爱、微笑、忘和牵挂
像人活到一定的年龄,天空
要么变大,要么变小
像孩子喜欢憧憬,无用的书生
纸上谈兵;在最近的几年
就在最近的几年
像什么都没发生也不再发生。
李小洛诗选(十七首)
我爱上一只麻雀
我爱上一只麻雀
爱上它在秋天的背影
灰色的眼睛,从云尖
孤独地走过
我爱上了这只麻雀
爱着这个沉默在田野上的野孩子
像热爱大地上的落叶一样
温柔地爱着
在冬天刚过,刚刚开垦的
一片荒坡上,我爱的这只麻雀
它在太阳这盏陌生的路灯下
一对翅膀的影子,从天空垂下
一直垂到了祖国的江河
它从世界的黑里飞出来
飞啊;飞啊;啊飞得
多像一只幸福的麻雀
我爬上了一辆运煤的火车
天黑时,我爬上了
一辆运煤的火车
在倒数第4节的车厢里
和那些煤们坐在一起
我的身体漆黑
只有眼睛像挂车头上的
两只灯笼
橘红地亮着
不时打量一下那些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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