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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教父-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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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堂口与梁再堂对坐,长吁短叹。
梁再堂问道:“军师何事使你这般忧虑?”
彭昆尚未开口,有卫兵进来报告:“堂主、军师,有位自称‘洪群乐’堂主的人求见。”
梁再堂望着彭昆:“‘洪群乐’的堂主许成名与我们素无交往,他来这里是何用意?”
彭昆没有正面回答,吩咐卫兵:“有请许堂主。”
一会儿,一位白脸、高个儿、大眼睛、牙齿外露的男人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很瘦的矮个子随从。
两位就是‘洪群乐’的堂主许成名和贴身随从邓大清。
梁再堂、彭昆起身:“许堂主请坐——”
许成名不愿就坐:“不必多礼,我说一句话就走,彭军师在桃花园打死向科武、曾英勇,有几位《中国新闻报》的记者正好在那里追踪政要大员的桃色新闻。一下子两个人横尸街头,这回让他们抓着了重大新闻。桃花园是我的地盘,我可没有义务代贵堂受过。梁堂主是太平绅士,这件事你们看着办。”
许成名说完就要走,梁再堂急了,起身留客:“许堂主吃了饭再走!”许成名双手抱拳:“不必多礼,会有人来吃饭的,告辞。”
彭昆与梁再堂面面相觑。
梁再堂叹了一会,问道:“军师是为此事而忧?”
彭昆摇头:“不是。我优的是如今莫启青与陈余祥接上了头,两家联手,我们再也动不得他们了,我们‘洪义堂’称霸香港的计划就要破灭。”
梁再堂不大相信:“你怎知道他们两家接上了头?”
彭昆道:“问题就出在曾英勇身上,当初向‘洪胜堂’报讯的是他,为莫启青助力的也是他,他当然会设法促成两家联手,道理再简单不过了。”梁再堂如梦初醒,叹道:“原来如此!”
彭昆:“这两家一旦联手,紧接就要寻仇,我们‘洪义堂’势单力簿。我正为此发愁,谁料到现在又火上浇油,生出这麻烦来。”
梁再堂一时也没了主意:“军师,这两桩事该如何处置?”
彭昆道:“当务之急,是解决桃花园门口的暴尸事件。这件事还得由堂主请伍议员出面摆平。”
伍仪员名叫伍平,是香港为数不多的立法委员会华人议员之一,也是梁再堂的上司。
“我早就有个想法,请伍议员做我们‘洪义堂’的靠山,有史以来,黑道只有与白道挂上了勾,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否则,任何有能耐的江湖好汉都没有好结果。现在,我们正好就这件事上门去拜见他,大不了多备些礼品。”
梁再堂摸着下巴,心里七上八下,这时门外传来汽车喇叭声。
俩人正发愣,卫士入报:“报告堂主、军师,伍议员来访。”
彭昆一阵兴奋:“有请伍议员!”说着,和梁再堂一起迎出门来。
一辆漂亮的流线型雪佛莱从启开的铁大门驶入天井。彭昆跑过去恭敬地把车门打开。
伍议员在香港民众的心目中是一位戴礼帽、穿长衫、配眼镜的宽厚长者。今天他的打扮却有点特别,除了那副眼镜没改变,身上换了一套笔挺西装。见礼后,梁再堂领着伍平去厅堂,彭昆则在吆三喝四指使手下伺候。
伍平脸上虽然堆满笑,但难掩内心的忧愁,下人离去,他探过头小声问梁再堂道:“这里说话方便吗?”
梁再堂看了一眼彭昆,说:“议员,我忘了向你介绍了,这位是我们‘洪义堂’的军师,不是外人。”
伍平伸出一只胖乎乎的手。
彭昆受宠若惊地双手紧握,连连点头哈腰:“在下彭昆,久仰议员大名。往常最喜欢听议员穿长衫在公众场所发表演说,非常生动。今天议员穿了这一套西装,比平常更显得年轻了二十岁。”
伍平的脸色阴沉下来:“唉,今天惹上麻烦了。”
彭昆问道:“议员惹了什么麻烦?”
伍平摇头苦笑,说道:“这事太凑巧了,偏偏又遇上你们在门口制造了两条人命案,桃色新闻加上血案,报纸一登全港轰动,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放?”
原来伍平虽年近花甲,但精力旺盛,喜欢女人,一些对政要人员的桃色新闻感兴趣的记者早闻得他有此爱好,在暗中盯梢多时,但伍平干这事十分狡滑,每晚外出从不入烟花之地。后来一位名叫白雨的记者费尽苦心,终于探得议员是白天光顾风月场所。今天早早地潜伏在桃花园附近,等伍平一下车,就在暗中拍了照。一路跟上楼,又拍了他和笑笑携手同入包房的镜头,白雨好不得意,准备撰写一篇很有价值的新闻,题目是:《伍议员老当益壮,花甲之年情钟笑笑》。这篇新闻再配上一组照片发表,绝对卖座。于是他又守在门外角落,专等猎物出来拍一张“议员销魂离香巢”的精品照片,没想到就在这时,门外一阵枪响,惊得桃花园的妓女嫖客魂飞魄散,白雨也吓得钻进布帘里,待外面复归平静,才发现他是躲在一个女人的裙摆下。
白雨准备离开,看到大门口尸横两具,职业的敏锐,使他发现了更有价值的新闻。于是一连拍了几张尸照,因为得意,在现场手舞足蹈起来,并跑到电话亭给报社打电话汇报。
谁想白雨打电话时被一位叫邓大清的人听到。他是“洪群乐”堂口许成名的手下,负责桃花园的治安。伍平为了保密,私下里与许成名有约,邓大清听到有人要把伍平的桃色新闻公之于众,当下就把白雨打趴在地,抓去向许成名报告。
许成名把这事告知伍平,伍平大惊失色,求他摆平此事。
许成名对白雨百般恐吓,无奈白雨坚持新闻自由、言论自由,不肯通融,并声称,报社已发出了桃花园暴尸两具的消息。
许成名害怕警方查起来落到他身上,要伍平自己去找梁再堂商量处理办法。
彭昆听完伍平的叙述,心里便有了主意。
彭昆认为,这世界有钱能使鬼推磨,给白雨一笔数目可观的钱,就可让他把菲林交出来。只要这件事办妥了,其他的事都好办,由伍平暗中与警方沟通,让笑笑做证人,定一个曾英勇、向科武俩人争风吃醋决斗身亡的案子,再由白雨撰写文章,这事就算摆平了。
具体操办仍由彭昆牵头,果然进展很快。原来白雨也是个见钱眼开的角色,笑笑一听报纸要登载两男个人为她争风决斗身亡的新闻,喜得满口应承下来。因为这样一来,她的知名度无形中又提高了不少,对今后的生意十分有利。
这件事就算打理过去了,伍议员称赞彭昆的办事能力自不必说。再说“洪义堂”怎样处理第二个棘手的问题——如何避开莫启青、“洪胜堂”的报仇。有消息称莫启青已从广州调来了大队人马,准备从此后在香港长期立足。如此一来,“洪义堂”便是他们第一个要“吃掉”的对象。
彭昆通过和莫启青的几次交手,深知他手段十分了得,自己几次险些断送在他手下。这一回他绝对不会轻饶自己。
为了证实传闻,彭昆派遣苏小枫、苏小飞四处打探。没几天,两位便得到情报:莫启青已让全香港的堂口都拥有了枪枝、弹药,并在塘西山道口立堂办事。
彭昆看出了莫启青的宏才大略。按目前的状况,将来能在香港长期称雄的有三个堂口:第一是陈余祥的“洪胜堂”;第二是以梁再堂为傀儡、实是彭昆一手遮天的“洪义堂”;第三便是刚刚从大陆迁来的“三山会”。现在,陈余祥据东,莫启青堂口立在最西,他彭昆在中间腹背受敌,将来在争抢地盘的时候,无论莫启青还是陈余祥,一扩张,吃亏的左右都是“洪义堂”……彭昆深感莫启青这一招非同寻常。
彭昆苦想冥想,发现目下不是考虑长远利益的时候,而是解决迫在眉睫的险境……莫启青的堂口在塘西,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么,他肯定最先从旺发赌馆下手。旺发是洪义堂的经济命脉,可以说,没有旺发,“洪义堂”一天都撑不下去。这样一来,莫启青百分之百要打旺发的主意。
想到此处,彭昆突然又有了一招妙策,细细一咀嚼,越想越发现这实在太妙了,竟兴奋得掏出镜子扇自己的耳光,骂道:“臭小子,爹妈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聪明绝顶的儿子!?”
彭昆的妙计是把旺发托付给“洪群乐”保护,向他付出高额保护费。
自从各堂口成立以来,几个有名的大堂口都有经济后台,“洪胜堂”有大业主傅灵华;“洪义堂”有太平绅士梁再堂。湾仔码头以钟盛富为首的“洪义勇”虽然人员多,但并无堂口,仅仅举行了仪式,算不上正宗的江湖人。剩下以许成名为堂主的“洪乐群”是专靠收取保护费支撑的,经济十分拮据。彭昆鼓噪着他的如簧巧舌,说堂口离塘西太远,照顾不到,愿把旺发赌馆托付给“洪群乐”。许成名不知是计,欣然接受了。
许成名接下“旺发”的保护工作,自然不敢怠慢,亲自打理,生怕出了差错。
当时“洪义堂”的成员对彭昆此举很不了解,认为是故意把碗里的饭让给别人吃。彭昆却在暗地里得意,一旦莫启青与许成名打起来,两虎相争,无论谁胜谁负,莫启青从此在香港都要多一个敌人……连梁再堂都不理解的时候,突然传来莫启青与许成名在旺发赌馆火拼的消息,“洪义堂”顿时哗然,兴奋地呼喊军师万岁。
彭昆趁机向手下宣讲:弟兄们请放心,跟了我,将来香港的天下绝对是“洪义堂”的!
“旺发”发生激战在凌晨四点。当时“旺发”已经收摊,早混进来的“三山会”成员突然向赌馆工作人员开枪射击,一时大楼乱做一团,于由“三山会”有备而来,很快控制了全局,“洪群乐”方面只剩下堂主许成名和得力干将邓大清在番摊馆负隅顽抗。终因寡不敌众,仓皇逃命。
许成名在逃亡中把一名“三山会”小头目点了穴位带回堂口。
许成名不知是准对他下手,唯一的见证是从“旺发”挟持回来的汉子,他令手下好好看管,待明天再严刑逼供。
次日上午,许成名一觉醒来,即审讯昨晚挟持回来的俘虏。
俘虏先是口硬,不肯招供。许成名下令:“先用锥刑,再一套一套地搬出二十四种刑具!”
三五名汉子把俘虏剥得精光,抓住十个指头,用绣花针儿在10个完好无损的指头肚上扎,每扎一下,痛彻心骨……十个指头扎遍了,扳开俘虏双腿,准备用绣花针扎卵蛋……俘虏已尝过了锥指头的滋味,扎卵蛋岂不更痛?这也罢了,说不定从此废了,变做太监享受不了男女之乐,活着还有啥意思?
俘虏一边挣扎想用大腿夹牢,声嘶力竭哭求:“我招,我招,别扎我——”
许成名下令松手。
据俘虏招供,他叫赵虎,是“三山会”会员。“三山会”与彭昆结下了冤仇,堂主莫启青今晚率众兄弟前来攻打“旺发”,以泄心头之忿,替死去的弟兄报仇,没想到彭昆用了金蝉脱壳之计,把“洪群乐”拉上来当了替死鬼……许成名与邓大清面面相觑,这才明白中了彭昆圈套。
邓大清道:“堂主,当初我就纳闷,我们提出要多少保护费,彭昆一口应承,那时我心里就有预感,万没料到原来是这么回事。”许成名是火爆性子直心肠,听不得半句就要冲动,经邓大清一说,一拍桌案:“弟兄们,找姓彭的算帐!”
邓大清劝道:“堂主,使不得。‘洪义堂’如今是大堂口,带上弟兄们去硬拼好比鸡蛋碰石头。不如先去向他讨个说法,看他如何解释,万一不行时,我们再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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