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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在的异族-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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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死于星期四清晨,在驱车离开本市以西四十英里处的萨迪思山。
据警方负责人奥思卡·单和T·E·派克称,山姆·奎思,该基金会的另一名成员,正在被寻访与斯宾维克之死有关的问题。单和派克暗示,山姆·奎恩的证词将有助于揭开前几起离奇的死亡之谜。
单和派克对“史前诅咒”一说不屑一顾,他们认为考古人员次亚洲带回来的绿色木箱更可能对三起死亡事件提供惊人的解释。
据悉,奎恩是惟一与斯宾维克一起呆在大楼实验室的,单和派克称,斯宾维克正是从实验室的窗户掉出窗外,或是被抛出窗外,坠楼身亡的。
报纸从巴毕冰凉的手中滑到了地上。也许,谋杀真的已经发生了——回忆格兰医生的无情结论,让巴毕十分不安,他拼命摇晃着脑袋,山姆·奎恩不可能是凶手——那是不可想像的。
然而凶杀是一定有的。罗维娜·蒙瑞克是第四个蒙难者——仅仅解释为巧合是不可能的。在光怪陆离和不可思议的怪圈之外,巴毕觉得他能够看清一个狡猾残忍的思维力量,操纵着貌似偶然事件的发生。“黑暗之子”,如果这个名词有任何含义的话,那它就是答案。
但谁是黑暗之子——巴毕无可奈何地回避着这个问题,虽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可他仍忍不住轻轻颤抖;他沿着宁静的街道急匆匆地向山姆家走,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似乎披着红色浴袍在清晨散步是件根平常的事。
此时秋高气爽,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正常真实。送牛奶的卡车在他前面穿过街道;一个穿着鲜黄色晨衣的主妇开门捡起门廊上的报纸;穿黑色工作服的—个男子,提着午饭盒子,大概是个建筑工人,在街角等候公共汽车。他见巴毕走来,便友好地咧嘴笑笑。
巴毕故作轻松,也向那工人点点头,又继续快步向前走。身上只穿着单薄的浴袍,他冻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不住地颤抖。在巴毕看来,宁静的城市不过是蒙上面纱的幻影,祥和的气氛掩盖着暗藏的杀机,对头脑清醒的人来说,生活在这样的世界真可谓危机四伏。即使那个满脸笑容的建筑工人,也许正是万恶的黑暗之子。仅仅是也许。
突然警笛长鸣,撕破清晨的宁静,巴毕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街道弯处突然闪出一辆警车,呼啸着向他迎面而来。他出不了气,膝关节发软,皮笑肉不笑地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等待着警官冷冰冰的声音,喝令他站住。可是,警车没有停下。
他埋头继续赶路,薄鞋底的拖鞋把脚冻得发僵,磨得发疼。
警方的无线电系统一定早已发出了逮捕他的命令,他丢弃的汽车可能已经有人发现并报了案,刚才拉着长笛,呼啸而过的警车,说不定正在调查情况,缉拿行动大概很快就会全面铺开,从找到汽车的地点开始,会很快的,他又走了两个街区,警车仍没返回来。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勉强挣扎着转过最后一个街角,到了松树街,山姆家的小白平房前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巴毕不觉暗暗叫苦,难道警察已经在这儿等他了吗?镇定了片刻,他才看清车门上的字样,是基金会的车。他差点儿忘了,山姆的处境不比他好,他也几乎是被怀疑对象,他一定会回家来,同家人一起等待结果。
巴毕这才出了口气,心里燃起一丝希望,他加快脚步,跨上门廊。此时,两人都身陷困境,山姆一定会和他好好谈谈的,同心协力,或许能打破制约着他俩的恶魔网结。巴毕上前“咣咣”敲门。
诺拉闻声立即把门打开了,她脸色苍白,满是泪痕,眼睛由于睡眠不足而变得浮肿。巴毕连忙进屋,不能坐等鸣笛呼啸的警车前来缉拿,然而又不能显露惊慌。他兴冲冲地搜寻着整洁、小巧的客厅,却没有看到山姆的影子。
“怎么啦,威利!”诺拉现着黑眼圈疲倦的眼睛一亮,“你来了,我真高兴——这晚上太难熬了!”她望着巴毕的窘困相,不觉同情地淡淡一笑,“你看上去也很糟,威利。快到厨房来,我给你倒杯热咖啡。”
“谢谢,诺拉。”巴毕感激地点着头,知道自己已经冻得上牙打下牙了,太需要一杯热咖啡了,“山姆在吗?”他连忙问,“我有话跟他说。”
诺拉浮肿的眼睛转向了一边。
“山姆不在。”
“我看见那辆基金会的车在外头。”巴毕说,“满以为山姆会在的。”
诺拉使劲咬住嘴唇。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打听。”巴毕摊开仍在颤抖的手,表示歉意,“我只是希望他在这儿——因为我也有麻烦,我认为我们可以互相帮助。谢谢,我可以喝咖啡吗?”
诺拉默默地点了下头,巴毕跟在她身后,回到客厅。百叶窗已经打开了,屋子里的灯还亮着。他仍在发抖,不只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他看着山姆的书房门,便又想起那里放着的绿木箱差点儿要了他的命。
好在人的鼻子闻不倒那股致命的香气。他知道水箱已经搬走了,诺拉不再对他有什么怀疑。当他们悄悄走过孩子的房间时,诺拉用手捂住颤抖的嘴唇——她好像在无声地抽泣。
“小帕蒂还在睡。”她俏声说,“刚才警察来时,我还以为她会醒呐——他们在这儿呆了一个多小时,要我说出山姆在哪儿。”诺拉一定看到了巴毕吃惊的表情,说,“别担心,我没告诉他们你打电话要我提醒山姆的事儿。”
“谢谢,诺拉。”他耸了下肩,“其实我倒不觉得那有什么关系——警察在缉拿我,有比那严重得多的情况。”
诺拉没有再问什么,她朝巴毕点点头,示意他到尉房的白色珐琅桌面的餐桌前坐下,她从火上拿下咖啡壶,为他倒满浓浓的热咖啡,又把奶油和糖递给他。
“谢谢,诺拉。”巴毕沙哑地低声说,大口大口地喝着香浓滚烫的咖啡,百感变集,止不住的泪水模糊了眼睛。现在不是孤独无助,他一时的冲动,说出了本不打算说的话。
“罗维娜·蒙瑞克死了!”
诺拉吃惊地盯着巴毕许久。
“她从格兰哈文精神病院逃出来了。”巴毕的声音低沉,“死在了鹿溪桥上。警察认为是我开车撞的,可是我没有。”他颤抖的声调显然太高了,“我知道我没有!”
诺拉默默地在餐桌对面坐下,焦虑的目光久久盯着巴毕神情异常的样子,最后含着泪,轻轻点了点头。
“跟山姆一样。“她小声地喃喃着,“他害怕极了,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她又用询问的目光扫视着巴毕,“威利,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你是无辜的受害者,山姆也是。你说——你说你真的能帮助他?”
“我觉得我们能互相帮助,诺拉。”
巴毕搅动着咖啡,又不得不放下调羹,因为外面突然响起的警笛,吓得他双手抖作一团。诺拉皱起了眉头,趴在帕蒂房间的门上,听听孩子的动静,然后又回到桌旁,一声不吭地为巴毕加上咖啡。
尖利的警笛声终于远去了,巴毕重新拿起调羹。
“我现在给你讲讲山姆吧。”
诺拉叹了口气,有些哽咽地说不下去,“因为他确实很需要帮助——非常需要!”
“我一定尽力而为。”巴毕轻声问道,“他在哪儿?”
“我不知道——真的。”诺拉摇着头,金黄色的头发乱蓬蓬的,布满血丝的蓝眼睛里露出无望的困惑,“他不告诉我——这真让我揪心。”她说着又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地接着说,“我真担心再也见不到他了。”
“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诺拉圆润的肩膀抖动着,过了一会儿,她挺起了胸,控制住抽泣。
“挂了你的电话之后,我马上给山姆打电话。”她说,“告诉他你说警察会找他,询问尼克的死亡原因。”她疑惑地看着巴毕,“威利,我告诉他后,他便追问你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说话的腔调怪极了。”诺拉紧张地问巴毕道,“威利,你是怎么知道呢?”
巴毕不能正视诺拉询问的目光。
“就是我报界的关系。”他不安地扭动着,重复着并不高明的谎言,“我得保护新闻来源。“他举起咖啡杯,浓浓的咖啡洒满了托盘。他烦躁地小声嘟嚷着问,“山姆还说什么了?”
诺拉撩起白色的围裙,抹去眼里的泪水。
“他说他得走——但不能告诉我去哪儿。我求他回家来,可他说没时间了。我问他为什么不能向警察解释清楚,他说警察不会相信他。他说他的敌人布下的这个圈套,实在是太狡诈了。”疑惑和恐惧己使诺拉泣不成声,“威利,谁是山姆的敌人呀?”
巴毕茫然若失地摇着头。
“这是可怕的计谋,威利!”
无法捕捉的恐怖把诺拉弄得不知所措了。“警察给我看了他们找到的一些证据——想迫使我开口,还告诉我他们的推测。我——我根本不能相信他们的话!”
巴毕嘶哑着声问:“什么证据?”
“一张便条。”诺拉低声说,“是用黄色的软便笺纸写的,尼克的笔迹——或者说很像是他的笔迹。便条上写着他们从亚洲回来的路上曾发生过争吵,是为了他们带回来的绿木箱里的珍宝。山姆想独吞,要尼克帮他达到目的——那张便条上就是这么写的,威利。”
诺拉固执地摇着头。
“便条上还说,山姆给蒙瑞克博士服用了过量的治疗心脏病的药,结果博士在机场死亡——目的是为了阻止他把珍宝放到基金会的博物馆。还说,山姆故意把我们车上的刹车和调速器弄坏,造成莱克斯·斯特在萨迪思山车毁人亡——看起来是有点儿难自圆其说,基金会有好车,而他却让莱克斯用我们的车。”诺拉声音沉重,神情惊慌,“便条最后说,尼克早就担心山姆会向他下毒手,杀人灭口,自己独吞所有的珍宝。”
她顿了顿,提高了声调。
“警察认为山姆的确这么干了。他们相信那个便条是尼克写的。他们说房间里只有山姆和尼克两人。他们找到了摔碎的椅子,还有一条血迹,直通到窗口。他们认为山姆杀了尼克,然后把他从窗户扔山去——可你知道,尼克本来就有梦游的毛病。”虽然害怕,但诺拉显然疑虑重重,“你肯定还记得,对不?”
巴毕点着头,诺拉希望他说记得。
“我记得。”他沙哑着声音说,“而且。我不相信尼克·斯宾维克会写那样的便条。”
是狡猾的白母狼写的,他暗自揣度,当她跳到尼克的写字台上,用她的前爪拿过尼克手里的铅笔。与此同时,那条全身鳞甲的大蟒蛇把尼克的尸体拽到了窗户边。
可那是疯话——他不敢那样说。
“山姆压根儿没回来?”他无力地问。
诺拉用力摇摇头,巴毕朝停在门口的大轿子车瞥了一下,她似乎理解了。
“哦——那辆车!”她吸了口气,说,“昨天山姆让基金会的人把它开来的,说是给我用,因为我们的车不在了——就是莱克斯用过的那辆。”她眼睛一直看着巴毕的脸,“山姆说,敌人不可能知道我们的车有毛病,可是看来他们知道。”
巴毕低下眼睛,搅动着自己的咖啡。
“你知道山姆采取了什么措施吗?”
“只知道他走了,”她说着,又狠狠地抹了一把泪,“我不知道他上哪儿。他说什么蒙瑞克博士、莱克斯和尼克都死了,把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留给了他一个人。
他不说是什么样的任务,我告诉他把这辆车拿去用,可他说没时间回来,他说他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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