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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侈-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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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从大一初来乍到,一直到最后毅然跟随他离开,他一直算是个传奇。当时还没有认识他,只凭着BBS和学生网站上的几张照片,以及众口相传中觉得他是个爱笑的人,并且为人亲和,没有架子。但是隐私却掩盖得极好,虽然众说纷纭,各种猜测,却都像是科学家解剖百慕大三角,至今都没哪个结论能让人完全信服。
和习进南第一次打上交道,是在一次学校舞会上,我俩被硬塞成一对跳舞。在这个男女比例严重失衡的学校,这种舞会对于楚尘这类活跃又花心的公子而言,总是一个极佳的狩猎地点。那源自本科时代无聊又恶趣味的游戏,一群雄性荷尔蒙分泌旺盛包括楚尘在内的男生哄闹着要评出最美丽女生。我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宿舍那一群太过年轻的媒婆弄进去参赛,当我最终听到“周可容夺魁”这几个字的时候,我很不幸地想起了古代那曼妙多姿犹抱琵琶的青楼女子。
偷换一句周星驰的台词,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宁可选择穿着高跟鞋去站上半个小时的军姿,也不会答应和习进南共舞。那时我刚刚学会舞步,身上一件舍友威逼利诱硬被套上的超短裙,我的全部精力都用在了脚的共谐和裙子的不走光上,我已经二意了,再也没心思去观察传说中的习进南了。
一场舞曲眼看就快终点,我终于放松下来,脚步渐渐凌乱,此刻被附近的舍友不着痕迹地微微一碰,我便跌进了习进南的怀抱里。
我在心里无声地叹,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投怀送抱的,我真的是无辜的。
接着经过我的验证,习进南果真就如同文字上写的那般预言中形容的那般亲和,他扶着我站直身体,真心地道歉:“真是很抱歉,我踩到了你的脚。”
不止面子,连里子都给足了。明明我的尖细跟踩到了他才对。我颇为汗颜,比代我羞愧不已又替我捶胸顿足的舍友们还要汗颜。
过了几天,倒是楚尘找到我,邀请吃饭,我婉拒,邀请一起打球,继续婉拒。这种纨绔又精明的子弟,我不敢去招惹。再后来,我在愚人节那天,再次被那群恨铁不成钢的内奸舍友以极低的“价格”给卖了。
于是再次遇到习进南。烧烤的一群人里,楚尘一句玩笑话:“今天愚人节,咱都说说干过的缺德事吧。”
可真够损的,偏偏一群无聊的人还积极响应,于是开始妇人般七嘴八舌:“我小时候把前桌女孩子的辫子在上课的时候剪了个干净。”
还有人说:“我偷看过爸妈的情书,我从来没想过我爸曾经是个文艺小青年。”
轮到我,我想了想:“有次我把一只桃子放在了我们班一个让我讨厌的男生的桌子里。”
楚尘笑:“你在投桃报李?”
我说:“那男生对桃子严重过敏,最后被害得住了一周的医院。”
周围的人笑了起来,楚尘把两罐可乐扔过来,我和习进南一人一罐,然后楚尘说:“可真够阴险,都快比得上习进南了。”
算是玩笑话,其实比起有心计这三个字来讲,我倒挺喜欢阴险这两个字。感觉十分气派,而且,在某种程度上,阴险总比单纯来得好,谁都不希望老是被人算计被人骗,不是么。
至于楚尘的话里那隐隐的涵义,我则混着可乐一起喝了下去。
接下来就轮到习进南,其实我倒是有几分期待,名人的隐私很多人都比较喜欢八卦,而我身在其列。
看来习进南是早就准备好了答案,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微微一笑:“有一次不小心看到一对高中恋人接吻,后来觉得那画面太美好,就一直看了下去。”
楚尘和他最熟,也最乐意起哄:“其实我最想知道的是你看的是那个男生还是那个女生还是他们之间接吻的姿势。”
习进南这次倒是想了一下,接着是淡淡一笑,表情却很坦然:“好像都看了。”
“真不厚道啊,”楚尘还是那副调笑的口吻,“你高中看的到现在还没忘记?这对谁念念不忘呢?”
接着是一群人起哄,习进南却只是一笑,也不辩驳,只是把烧烤好的肉串递给我,自己接着去烤下面的。
再后来,似乎是匪夷所思又似乎是顺理成章,我和他们的交道越来越多,甚至习进南和楚尘出国后,我们依旧保持着联系。我从楚尘那边见识到了金发美女的各种趣事,从习进南那边则见识到了各种眼光和战略。
大学的一节选修课上,讲师说笑容是接近人的最佳手段,也是拒绝人的最佳武器。我以为然,再联想到习进南,我于是深以为然。
习进南不喜欢显山露水,和楚尘在一起的时候则更显寡言,可是他一直能给人安定的力量,即使他看起来总是有些摸不到底。这个叫习进南的人沉着冷静,眼光精准,有着那个年纪的男孩子缺乏的老成,以及那个年纪的男孩子稀少的英俊。
我勉强按捺住心动,我觉得自己应该有足够多的定力。
后来他回国,邀请我进公司,我毫不犹豫就答应,速度快得连习进南自己都愣了一下,接着他笑:“你就不再考虑考虑?”
我也是笑:“我研究生毕业了估计都不一定能立刻找到这么好的公司,更不要提这么好的职位,谁不辍学谁是傻瓜。”
为此遭到父母好一顿的骂,我一一应了,原封不动地讲给习进南听,习进南一一听了,又找了一个节日,亲自提着礼品上门,在父母眉开眼笑如见女婿般的眼神里,把我对他的抱怨又原封不动地讲给了他们听。
我简直笑抽了气。
后来和楚尘一起吃饭,他吊儿郎当里有一点儿认真,认真里有大把的吊儿郎当,总之是让人辨不真切:“明明我俩回国后是我先找的你,怎么就让他占了先?”
我只是笑。
(二)、
不过才到了第二个本命年,就开始被催婚,母亲絮叨半天了之后无果,叹了口气:“其实上次来咱家的你那个老板就挺好的。”
我乐了,习进南哪里是挺好,他要是还只算个挺好,那世上没几个顺眼的了。
虽然和习进南到达不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但是并不妨碍观点的交流,而且和他讲话很容易说得越来越多,甚至能把内心最深的连自己都发觉不了的想法翻出来。习进南是知道我的不婚主义的,他也没表示认同和反对,只是漫不经心地问:“为什么?”
我也一样漫不经心:“大四的时候我偶然在街上遇到了我的初恋,当时我俩忘记交换电话号码,后来他回去后疯狂地在各个实名制的网站找我,还有MSN和QQ,后来终于在QQ上找到我,然后问我要手机号,我被他那疯狂的劲头吓到,然后就婉拒了他,然后他就沉寂了,什么都见不着他。三个月后,他突然在QQ上语气不善地问我,你是谁呀?喂,你怎么不说话,你到底谁呀?”
习进南笑意清浅:“那你说了什么?”
“我说,我认识你么?抱歉我跟你不熟。然后他就说,FUCK,你他妈以为我真愿意问你呢,加本爷QQ干嘛,老子还以为你是我同学呢。我于是说,XXX;你还真行。”我笑了一下,继续说,“你看,重逢除了美好和悲伤之外,还会给人另外一种情感,恶心。我要婚姻做什么,我有自己的事业,我能自给自足,老公可有可无,大不了我就欧美主义一把呗,养只宠物孤独终老。”
他依旧是淡淡的笑,漂亮的眼眸有些心不在焉:“这么多脏话说出来,竟然还能保持得这么优雅,真不愧是周可容。”
习进南在转移话题的时候总是会夸人。我和他呆久了,这点习性还算看出了一些。我还是继续微笑。
我自己在心里悄悄地为那位讲师的话作了补充,笑容不只是接近人和拒绝人的手段,还是掩饰情绪的好方法。
其实我并不是不相信婚姻,只是不相信飘渺的爱情。我自认境界不高,八卦的事我乐意去听,偶尔兴致上来,甚至还会去求证下当事人的想法。于是,虽然我觉得有个问题很幼稚很无聊很女生很幻想甚至连我自己都不会信,可是过了几天我还是忍不住去问了习进南:“你相信不相信爱情?”
他在这种问题上一向像只泥鳅,根本抓不到把柄,若搁往常他早就把我忽悠地回去工作了,这次却是想了片刻,他这想的片刻让我隐隐觉得他似乎是要说心里话了。
最后他说:“它在这世上应该还算存在。”
……可真够客观也真够官方的,其实说到底还是在忽悠人。
我和众人一样,对于习进南的闪婚也是大跌眼镜。明明前一日他还神色正常地出现在一个酒会上,臂弯里挂着一朵娇滴又明艳的花,脸上是疏离的笑,过一日却宣布说已登记,结婚指日可待,而一枚名贵得让人吸气的戒指也已经送了出去。
这速度,连风估计都赶不上,是个人都会觉得太快。
习进南这种人在外人眼里一向是与冲动这个词绝缘的。他那话一说出来,全场也就只有他自己能保持微笑的好风度。我也觉得不可置信,后来去找楚尘,他却也是摇头,直说:“我也不知道他发的什么疯,这还没听到风呢,雨就落下来了,真抽风。”
过了半晌他又说:“难道说他和哪个女子发生了什么事,人家逼得他不得不负起责任?”
真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心思。我斜了他一眼:“你说得可真狗血。”
想不到更狗血的还在后面。过了几天,我终于大致弄清了习进南和准新娘那短得算是仓促的发展过程。一次酒吧相见,接下来偶尔的几次不知出自刻意还是无意的见面,再接着就是求婚,女方答应,然后筹备婚礼,而我无论作为首席秘书还是私交,自然都得帮忙张罗。
别人困惑,我也困惑,可是别人来问我,我该去问谁?那几天习进南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我满腹的问号都快勾得肠子疼。
到后来终于见到他来上班,嘴角含笑,弧度和平时一样,步伐稳健,速度和平时也是一样,不见激动,但也不见愤怒,总之看不出什么反常,他依旧是精神奕奕,他把情绪和内情都依旧掩饰得十分好。
第一次见到聂染青,是在习进南的办公室,她等习进南回来一起去看婚纱。
第一眼见到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她很特别,单单一眼便印象深刻。客观来讲,聂染青并非一位真正意义上的美女,但是气质却比美女还要难得,有一双灵动的眼,在素颜的脸上,盛了水一般的明亮。
我的视线停留在她抚摸着肚皮的手上,满腹狐疑,甚至以为楚尘的猜想真的正确。如果真是那样,我还真不知是不是要祝福他们两个人。
接着她的手又收了回去,看着我的眼中瞬间划过狡黠的光。
我于是释然。
后来在帮忙打理他们的婚礼时,我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子让人讨厌不起来。反应灵敏,嘴舌利落,偶尔会歪着头出神,在感觉到有人来的时候会不好意思地笑。那一双明澈的眼,笑起来真正是月牙儿弯弯,亮得像是星空里最璀璨的星辰,带着十足的狡猾,也带着十足的善意。
这世上笑靥如花的女子不算少,拥有这等难得的气质却应该不算多。
真算是一个让人难忘的女子。
可她似乎是不自知,言语里充满自嘲。也并不乐观,偶尔会露出迷惘的表情。而且有时会语出惊人,话超乎寻常的强悍。可即使是毒舌,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我在和她那几段极少的相处里,心情总是愉快的。
对于这场婚姻,她和习进南表现出一样的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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