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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面不寒杨柳风-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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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雪心里一惊，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过，快得她几乎抓不住。刘寒山见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问道：“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慕雪催促他：“刘寒山，你如果还念着一点以前的夫妻情分，不想眼睁睁看着我去死的话，就快点把心法拿出来。”刘寒山：“你绑着我，我怎么去拿？”慕雪没有上当：“你把地方告诉我，我去拿。”
刘寒山终于还是松口了：“在我书桌右边下面第三个抽屉里。”
拿到书以后，她急忙翻开看了几页，发现内容非常眼熟，似乎以前有看过。手上的动作加快，又连着翻了好几页，没有错，跟那本摘星给她的彩虹心法的内容一样。换句话说，她以前修炼的其实就是加兰心法了？这加兰心法是和天行神功配套练习的心法，连它都没有办法克制住这股魔功，难道她没有救了吗？
她的心沉了下去，一股恐惧感攫住了她。她想起两年前第一次发作的情景。
那个时候，有两兄弟张宜和张林背叛魔教，还煽动一些教众追随他们而去，靠贩卖人口发家，迅速聚集了一群乌合之众。她受命和斯人堂一起抓捕叛徒，乔装打扮潜入宜林帮，在食物和水中下了迷药，将人全部都放倒了。她原以为只是处罚一下叛徒，谁知道，短短一夜之间，宜林帮的几百人全部被生生处死，血流成河，宜林帮成了修罗场，而她则成了帮凶。
亲眼目睹了整个屠杀的现场，她第一次发病，走火入魔，陷入癫狂之中，逢人必杀。最可悲的是，她的理智明明是清醒的，可是行动却不受大脑控制，痛苦地看着自己身不由己，做出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情。所幸云策在她发作前期就出手阻止了她，没有酿成大祸，只是倒下一批受伤的教众。
那一次发病之后，她也知道了一些事情。原来历届魔教圣姑都要修习天行神功，最多存活的年限只有三年。所以每过三年，魔教都要重新寻找新任圣姑人选。由于教中的人都知道圣姑是个短命的职位，谁都不愿意出任，所以只好往外面寻找人选。一些无知的姑娘，如背负血海深仇，想要报仇的沈云霜，就被利用了。
她之所以不用修炼魔功，是因为她体内本来就有了，也因此她才会没有受到多大的异议，就顺利当上魔教圣姑。从头到尾，她都是一颗被人利用的棋子。还记得她跑去追问云策，为什么要下达杀人的命令，他只是淡淡地回答：“凡是背叛魔教的人都死有余辜。”就因为他的一句轻描淡写，宜林帮就全都被灭口了。
那些叛徒的尸体最后全都被制成干尸或者骷髅，放到魔教的祭坛里，充当摆设。于是，她知道了这个人，骨子里是极其淡漠的。
她死死握住秘笈，嘴巴感到一丝腥甜，一条淡淡的血丝沿着嘴角流下。刘寒山没有办法看到她的表情，着急道：“慕雪，你到底怎么了？”慕雪擦干嘴角的血丝，回头，扬起一抹得意的微笑：“刘寒山，谢谢你的秘笈，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刘寒山：“你刚刚在骗我？”慕雪：“对啊，没想到你会相信这么拙劣的谎言呢。”
她走到门边，朝他挥挥手告别：“刘寒山，我们后会无期。”
刘寒山火冒三丈：“杨慕雪，你这辈子都休想逃掉。”
她心里轻叹，刘寒山，我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哪里会有一辈子的时间跟你周旋呢？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完毕。
第五十七章
拿了秘笈之后，她一刻也没有停留，直接出了护柳山庄，一路奔到柳镇。怕引人注目，她在郊区找了一个破庙，暂做停留。她摆弄着手上的秘笈，她为之花费了许多时间和精力，现在拿到手了，却没有一点兴奋之情。刘寒山被她这么羞辱一顿以后，大概已经恨死她了。不过她也不怕，反正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等他来报仇。
把秘笈交给摘星的时候，她神色淡然，心如止水。摘星一脸高兴道：“姑姑，你好厉害啊，居然真的将秘笈拿回来了，土长老一定会很开心的。”慕雪：“你先把秘笈带回去吧。”摘星诧异道：“姑姑，难道你不回去吗？”慕雪：“我有一个老朋友要成亲了，我想去参加一下他的婚礼。等婚礼完毕以后，我自会回去。”
摘星咬着嘴唇思索一会，然后点头：“那好吧，我替你跟土长老说一声。”
摘星临走之前，慕雪叫住了她：“摘星，我问你一个问题，我是你第几任姑姑？”摘星的眼神立刻变得很复杂，捏着秘笈的手有些变形，她像下誓言一般咬牙道：“姑姑，无论你第几任，但你绝对是对摘星最好的那一个。”慕雪很欣慰，点头表示知道了。摘星将一个小小的包裹给她：“姑姑，这里面都是你这些年炼制的药，你拿着防身。”
她接纳了这份善意，等摘星走后才笑出声来，自言自语道：“真是个傻瓜。”
历届魔教圣姑当中，执行这个任务时，也有人成功拿回半部秘笈，所以摘星的手上才会有一套彩虹心法。这个傻孩子，怕自己的主子被魔功害死，自己偷偷拷贝了一份留藏起来。只是她不知道这加兰心法对已经走火入魔的人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所以前面的几位死的死疯的疯。只是她这样私自隐藏秘笈，要是被发现了，肯定会被受到公正司的严厉处罚。
摘星，你这个傻孩子啊。
慕雪捂住胸口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双手痉挛得无法抓住东西。等钻心的痛苦过去，嗜血的欲望开始上升，她的眼珠泛红，充满了杀气。她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神色冷酷，如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此时，一只老鼠从阴暗的角落里缩头缩尾地爬出来，她利眼一扫，闪电般抓住它，手掌收紧，竟活生生地把它给捏死了。
鲜血顺着指缝向下流淌，她居然感到一股不可思议的兴奋。她满手血腥，仰天大笑，笑声凄厉哀伤。随着她胸腔的震动，真气从体内溢出，向四面八方扫射，一时间，破庙内的物品皆受到冲击，屋顶柱子“吱嘎”作响，泥塑的佛像轰然倒塌，发出一声巨响。这声响动将她的理智给拉了回来，她愕然地盯着手上的鲜血，居然想不出来是什么时候沾上的。
外头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声以及脚步声，她急忙躲到神龛后面。悄悄地将手上的血迹擦干净，她通过布帘朝外头看去。
两个长得贼眉鼠眼的人抓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孩子走了进来。年纪稍大，留了两撇胡子的人烦躁地骂道：“小屁孩，哭什么哭，再哭，老子打死你。”说着朝小男孩比了比拳头。那小男孩只有五、六岁，哭得眼睛都肿了，可怜兮兮地叫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娘，娘……”年轻的留着刺猬头的那一个建议道：“余哥，这孩子一路哭成这样，要不我们直接将他弄晕，把人送到，拿到银子就好了。”
“八字胡”鄙视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买家要是看到死气沉沉的孩子，肯定以为我们抓的是傻子，到时候就不肯给大价钱了。找块破布把他的嘴巴堵上就好了。”小青年点点头，恶狠狠地瞪了小屁孩一眼，走到神龛面前，扯了一块布，塞进小男孩的嘴巴。小男孩呜咽了几声，哭得更凄惨了，就是发不出声音。
耳根子终于清静了会，小青年想要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下，却不小心滑倒。他“哎呦”一声，揉揉屁股坐起来，看了看脚底下的不明物体，居然是一只血淋淋的死老鼠。他吓了一跳，继而破口大骂：“他妈的，哪个不厚道地把死老鼠乱扔，害老子摔了一跤。”慕雪在后面看得真真切切，这两个贩卖小孩的人渣！
她从布帘后面站了起来，款步走了出来：“这死老鼠是小女子扔的，害大爷摔了一跤，真是不好意思，小女子这厢赔礼道歉了。”两个人贩子将突然冒出一个人来，立刻警惕起来，但是看清来人的容貌时，又马上松懈下来，露出暧昧的笑容。小青年心怀不轨地靠近慕雪，嘴巴上说着：“没关系，没关系。”
慕雪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可是我觉得单单摔一跤还不够有趣呢。”她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出手又快又急，小青年立刻倒在地上抱着胸口哀嚎呻吟。“八字胡”握着武器站了起来，朝她进攻，只一个回合，便被她徒手捏着脖子，尖尖的指甲陷入肉里，死亡的气息瞬间便笼罩了他。只要她再往下一公分，颈动脉就会被她掐断，鲜红的血就会喷射出来。
“八字胡”吓得痛哭流涕，哀声求饶：“姑娘，饶命啊。”
慕雪转头看向一脸惊恐万分的小男孩，眼一闭，忍下心头的蠢蠢欲动，反手一掌将他打倒在地上。她走向小男孩，将他嘴里的脏布条拿出来，再解开绳子，揉了揉他的四肢，恢复血流畅通。小男孩反倒停止了哭泣，呆呆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慕雪望入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忍不住在内心唾弃自己，她刚刚差点就让这个孩子目睹了一场血腥。
她柔声问道：“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家住哪里？”
小男孩乖乖地回答：“我叫阿亮，今年六岁了，住在石头村。姐姐，我想回家。”
慕雪继续道：“阿亮不要害怕，姐姐马上就送你回家，好不好？”
小男孩红着鼻子，点点头，一颗眼泪掉到前面衣襟。慕雪掏出手帕替他擦干净脸颊和小手，转身朝地上两名人贩子走去。两人一边惊恐地往后面退，一边虚张声势：“我们可是宜林帮的人，要是被我们帮主知道了，你就死定了。”慕雪眼睛眯了眯，枉费她当年为那两兄弟求情，没想到他们不但没有改过自新，还重操旧业。
慕雪冷冷一笑：“你们回去告诉他们两个混蛋，要是他们再敢胡作非为，我不介意让两年前的事情重演一遍。”说完，她抱起阿亮，走出了摇摇欲坠的破庙。她没有走出多远，破庙便轰然倒坍，发出一阵巨大的声响，支离破碎，尘土飞扬，彻底变成一座废墟。她没有回头，只是仔细地捂住孩子的耳朵，防止受到噪音伤害。
自从阿亮失踪以后，阿亮的父母忧心忡忡，四处寻找，仍旧一无所获。直到慕雪将人送回来，两人才如释重负，喜极而泣。阿亮挣脱父母的怀抱，指着慕雪说道：“爹，娘，是这位姐姐打跑了坏人，送我回家的。”两人看向慕雪，那精致的外表加上紫色的发丝，说不出的华丽和诡异。呆愣了一会之后，阿亮爹娘才反应过来这是儿子的救命恩人，立刻道谢。
慕雪看出他们的惊异，淡然道：“既然孩子平安了，那我先走了。”
两口子对望一眼，就这么让恩人走了？阿亮娘出声挽留：“姑娘，这里很偏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要不在这里停留一晚，明早再赶路？”阿亮跑到她身边，拉住她的衣袖：“姐姐。”慕雪看看孩子，还有那对父母，眼里都是真诚，便点头答应了。两人都是朴实的村民，为了表示谢意，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招呼慕雪。
慕雪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单纯的热情，欣然接受。
晚上，她躺在简陋的床上，咬牙忍着，无法入眠。她拼命地将注意力转向别的事物，观察外头的一举一动。宁静的乡村夜晚，夜色笼罩之下，传来幽幽的虫鸣声，她静静地听着，感受着大自然别样的气息。偶尔外面的路上传来晚归人的脚步声，继而响起一两声狗吠声，在静谧的夜晚中越发清晰。
屋子外头，不时传来孩子的哭声。过了一会，外头的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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