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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而响起一两声狗吠声，在静谧的夜晚中越发清晰。

屋子外头，不时传来孩子的哭声。过了一会，外头的烛光又亮了起来。听脚步声，是阿亮娘，她似乎在厨房忙碌着，不时传来一些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她坐了起来，披衣走到外面，阿亮娘正在熬药。阿亮娘看到她有些惊讶：“杨姑娘，你还没有睡觉。”随即又想到什么，不好意思道，“是不是因为我们家太简陋了，你睡不习惯？”

慕雪摇头：“我听到孩子的哭声了，便出来看看。”

阿亮娘叹气：“这孩子受了惊吓，晚上一直睡不好，我去找大夫开了几帖镇定安神的药，熬了给他喝下去，却不见效果。这是第二副药了，要是再不见效，这该如何是好？”

慕雪这几年在这方面也有一些钻研，接过她手中的药材，拿出来看了一下，又仔细询问了她煎药的方法，心头若有所思。慕雪道：“我刚好睡不着，帮你去煎药吧，你先去看看孩子的情况。”阿亮娘心里牵挂着孩子，感激道：“那麻烦姑娘了。”慕雪拿了药材走进简陋的厨房，一个药炉子摆在土灶旁边，冒着零星的火花。

她将药材放进药罐，想了想，将手上的黄金手镯褪了下来，丢了进去，一起熬煮。熬好药之后，她又将手镯捞了出来，将药汁倒到碗里，端了出去。阿亮娘接了过去，又道了一声感激，走进房里，给阿亮喂下了。后半夜，没有再听到孩子的哭声。第二天，她起了一大早，跟阿亮父母道别，走进了朦胧的雾色当中。

她离开村子没有多远，就被两人给拦住了去路。

　第五十八章

“杨慕雪，你还记得我们两个吗？”两人扛着大刀，气势汹汹地问道。

慕雪怎么会不记得他们呢，两年前他们借酒装疯，想要对她图谋不轨，被云策发现以后，一人刺瞎了一只眼睛。后来，这两兄弟背叛了魔教，跑出去作恶多端，又被云策抓住，差点灭口。还是自己苦苦请求云策放两人一条生路，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只是，好像自己的苦心白费了。

她朗声道：“张宜，张林，枉费我当年替你们求情，没有想到你们不但不悔过自新，还继续干出贩卖儿童这等无耻的勾当。”

左眼瞎掉的张宜骂道：“还不是云策逼得我们走投无路，我们才走上这条道路。”右眼瞎掉的张林接道：“这魔教又不是云策他一个人的，凭什么所有的事都要他说了算，老子就是不服气。教主他老人家还活着呢，总有一天会恢复过来，到时候有他好看的。我们两兄弟等着，看他下场如何。”

慕雪：“土长老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魔教，可你们呢，到处干坏事，不仅给魔教树敌无数，给我们本就艰难的处境雪上加霜。甚至还从中作梗，挑唆教徒，企图削弱魔教内部的势力。我想教主要是醒过来，第一个处理的恐怕就是你们这两个败类。”

张宜：“你这个所谓的圣姑本身就是云策这家伙推荐上来的，自然要向着他说话。”

张林：“教主通过你发的命令中有多少是云策的意思你自己心知肚明，就不用我们一一赘述了吧。”

慕雪：“你们已经被逐出魔教了，这些都不是你们应该关心的事情，你们也没有资格继续过问。快点给我让开。”

两人对视一眼，不怀好意道：“想走，没有这么容易。”

慕雪警惕：“你们想要干什么？”

张宜摸摸自己的眼睛，恨声道：“云策刺瞎了我们两只眼睛，这个仇我们还没有报呢。”

张林伸出大刀：“你跟他是一伙的，今天被我们两兄弟碰到，算你倒霉。”

慕雪冷笑：“不知死活的东西。”如果他们以为她还是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任人欺负的人，那他们就大错特错了。她拉开架势，下手一点都不客气，招招狠厉，往要害杀去。只是，她没有武器，处于弱势，又要同时对付两个彪形大汉，体力上吃了大亏。打了几十招，她喘着气，心里寻思着不能这么耗下去。

她暗暗试了试内力，这股魔功向来是她困扰的根源，也许这次能帮上她一点忙也说不定。她放下抵抗，任由自己被它驱使，果然不负众望，魔功的杀伤力比她想象得要强多了。张宜和张林逐渐吃力起来，对方打过来的每一掌仿佛都带了千钧之力，他们被逼得节节败退。慕雪已经杀红眼了，步步紧逼，简直要把他们往死路逼。

张宜和张林吃惊不小，没有想到她居然变得如此强大，开始慌张起来。闪神的瞬间，一人胸口中了一掌，身体飞出一丈之远。两人躺在地上，吐了一口血，惊恐地看着慕雪杀气腾腾的表情。见到鲜红的血液，她突然兴奋起来，朝他们两个一步一步走过去，手中暗暗运功，只要一掌，她就可以见血了。

就在她要下毒手的时候，有声音从路的另外一边传来，而且十分耳熟。女声：“二师兄，我前几天见到大师兄了，他说让我们两个去护柳山庄一趟。”男声：“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大师兄了，不知道他最近过得怎么样。也好，我们就顺路去一趟护柳山庄，看看大师兄。”是沈云霜和庄志今，慕雪没有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碰上她最讨厌的人。

张宜和张林趁她失神的间隔爬起来，慌慌张张地逃走了。慕雪维持着姿势，没有进一步的行动。直到嘴角溢出鲜血，她才感到体内的那一股骚动停了下来，恢复正常。“师嫂？”后面传来庄志今疑惑的声音。她擦掉血迹，缓慢地转身，面对这两个刘寒山最重视的同门手足。庄志今背着药篓，竹衣斗笠，一副赤脚大夫模样。

沈云霜则背着包裹，站立一旁，眼神漠然，无动于衷。

庄志今看清她的样子以后，吃惊地问道：“师嫂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迈着大步走到她身边，急切地说道：“师嫂，师兄这几年一直在找你，可是却没有一点你的消息，他都担心死了，师嫂，你到底去了哪里？”慕雪气血上涌，又呕了一口血。庄志今：“师嫂，你受伤了？”慕雪随意地擦掉，毫不在意道：“一点小毛病，志今不要介意。”

庄志今：“师嫂，你的伤势非常严重，让我看看？”他伸手想要替慕雪把脉，被她给躲了过去。沈云霜看着这一切，“哼”了一声，冷冷道：“二师兄，人家根本不领情，你何必多此一举呢？”庄志今知道两人一向不合，瞪了沈云霜一眼，暗示她不要添乱，继而对慕雪道歉：“师嫂，师妹她向来说话就这么冲，你不要介意。”

慕雪看向沈云霜，她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样，有很大的一部分都是被她害的。就算是她表姐那又怎么样，沈云霜从来没有把她当做亲人对待过，而她从来就没有承认过这个所谓的表姐。她在心中默念，娘，这个人把你的女儿害的半死不活，如果女儿要报仇的话，你应该不会反对吧？她摸摸胸口，决定听从内心的指令。

慕雪笑着说：“志今太过客气了，我怎么会介意呢。”

仿佛失去力气般，她脸色发白，突然往地上倒去。庄志今赶紧上前来扶她：“师嫂，你没事吧？”沈云霜还是站立在一边，一动不动。庄志今朝她喊道：“师妹，你快点过来帮忙扶一下。”沈云霜只好不情不愿地过来，拉起慕雪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慕雪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站不稳了。”

庄志今松开她的手臂，看了会她的脸色，斟酌着问道：“师嫂，你是不是刚刚动过真气了？”慕雪虚弱地靠在沈云霜身上，手臂悄悄环到她的脖子上，嘴上回应着：“刚刚有人要杀我，我就跟他们打了一架，可能动了真气吧。”她一边说着话，一边趁着两人毫无防备，扣住沈云霜的脖子。

沈云霜没有预料到她会来这一招，条件反射想要挣扎开来。慕雪奉劝：“我现在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扭断你的脖子。你是知道我的实力的，这一切还都是拜你所赐呢。”沈云霜闻言不敢乱动，哀声向庄志今求救：“二师兄，救我。”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庄志今有些措手不及：“师嫂，你先冷静一下，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说，你可不可以先放开师妹？”

慕雪阻止他：“你别过来，否则我就扭断你师妹的脖子。”

庄志今只好停住脚步，嘴上仍在劝着：“师嫂，你千万要冷静啊。”

慕雪扣着沈云霜，不断地后退：“我只是跟你师妹有一些往事要解决，不会伤及她的性命，你别跟过来，否则我真的就不客气了。”说完，挟持着沈云霜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庄志今亦步亦趋跟着，思考着怎么应付目前的这个棘手的局面。慕雪突然朝他打出一掌，趁他躲避的时候，拖着沈云霜施展轻功绝尘而去。

疾奔了一段路程，沈云霜不肯合作，慕雪只好又停了下来，此时已经接近柳镇了。沈云霜自从受过那次重创以后，武功尽失，尽管在努力练习，也只恢复了不到三成，根本不是慕雪的对手。慕雪冷冷道：“沈云霜，你没有想到会有落到我手里的这一天吧？”沈云霜没有丝毫惧意：“杨慕雪，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我师兄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慕雪哈哈大笑：“你是指哪一个师兄，刘寒山还是庄志今？”沈云霜没有丝毫恼怒：“你忘记以前的那一掌了吗？看来还是没有长记性。”被勾起往事，慕雪眼底有了杀气，她冷笑道：“沈云霜，今时可不同往日。以前我还念着刘寒山的关系，不找你麻烦，但是现在就不同了，我跟他早就没有关系了，自然也不会考虑什么同门之谊了。”

沈云霜：“你就不怕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别忘了，师兄他最讨厌魔教中人了。这些年，你们被打击得还不够吗？”她在魔教也积累了一些人脉，自然清楚慕雪的身份。

慕雪停顿了一下，复又笑道：“沈云霜，你自己还不是加入过魔教，别以为沉寂几年就能洗脱这段过去。就算被刘寒山知道了，那又怎么样，我根本就不怕。”沈云霜眼里闪过一道光芒：“难道你不想回到师兄身边？”慕雪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般，夸张道：“沈云霜，我知道你暗恋你师兄，但是不代表全天下的女人都要喜欢他，非他不嫁。”

沈云霜不解：“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嫁给我师兄？”

慕雪：“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私事，你这个外人无权过问。”她和刘寒山之间的纠葛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得清楚，而且她也不想把自己的过去摊在自己最讨厌的人面前。半响，她又加了一句：“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我不会再忌讳刘寒山而不敢对你怎么样。昨天种下的苦果，今天我要你自己亲自品尝。”

沈云霜有些慌张：“你想对我怎么样？”

慕雪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药，抠开她的嘴巴给硬塞了下去，然后放开了她。沈云霜双手捂住脖子，拼命想要吐出来，却未果。慕雪冷眼旁观：“沈云霜，这一幕是不是很眼熟？当初在盛扬山庄的牡丹园门口，你逼我吃下了扶蕈草，如今我也叫你尝尝这种被人逼着吞下毒药的感觉。”沈云霜惊恐地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药？”

慕雪气定神闲道：“这个药其实也不是什么剧烈的毒药，并不会伤害你的性命。不过有一个不良后果，就是会让男人长咪咪，女人长体毛，最后往不男不女的方向发展。”

　第五十九章

沈云霜满脸不相信：“我跟着二师兄行医这么多年来从未听过这种药，你是瞎掰的吧？”

慕雪同情地瞥了她一眼，摇头：“孤陋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