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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寒山不情不愿背过身去：“刚刚你还不是把我给看光了。”

慕雪：“……”

洗完澡以后，慕雪通体舒畅，连带着将刚刚的不快都抛到脑后去，态度也好了起来。她哼着小曲，愉快地擦着湿头发。刘寒山有些不解：“你还真容易满足，洗个澡都能快乐成这个样子。”慕雪：“这几个月以来，能泡个热水澡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你知道吗，你家实在是太破了，连个浴桶都没有，害我每次洗澡都很不痛快。”

说着说着，她转身问他：“话说，你家真的穷到这种地步了，连一个浴桶都买不起吗？”刘寒山顿时有些惭愧，他平时一个大老爷们洗澡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直接拿桶水往身上冲几下就算解决了，是以根本没有想到慕雪也许可能需要。她的要求从来都不高，但是都被他给忽略了。他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多多关心她的生活。

两人说了会话，慕雪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喂，为什么你受伤到现在，我都没有见你运功疗伤过？”刘寒山：“我现在受了重伤不好好养着，还动内力干什么？”慕雪：“可是武林高手受了伤不是都要运功疗伤什么的？”刘寒山：“我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正如你所说的，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好好休息，尽快恢复体力。”他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运功了。

睡觉的时候，慕雪怕碰到他的伤口，离他远远的，两人中间都可以再加一个人了。刘寒山有些不满，他还是喜欢抱着她睡，这样比较舒服，但是慕雪直接忽视了他的不合理要求。这要是放在平常，他早就直接动手抓人了，但是目前他处于弱势的位置，只好眼巴巴瞪着她的背影，心想着等他伤好了，可不能由着她这么嚣张。

客栈里储备的食物足够他们两个吃一阵子，但是都是干货，两人吃了几天，有些腻掉了。慕雪觉得自己应该想办法改善目前的伙食状况。她到附近侦查了一圈，发现河里有许多鱼，也许可以抓几条来煮鱼汤。她拿出刘寒山的长剑，到附近的林子里砍了几只竹子，拿回客栈，削成一只只竹箭。这些都难不倒她，她前世参加野外生存训练的时候全部都干过。

经过几天的休养，刘寒山已经可以下床走动，看到慕雪拿着自己的宝剑来削竹子，眼角有些抽搐。这把削铁如泥的龙吟剑是他师父太乙上人传给他的，江湖人人闻之色变，却不料被她当做普通刀具，真是明珠蒙尘。他终于看不下去，出声道：“你干嘛不用你的匕首削竹子。”慕雪头也不抬：“我试过了，还是你这把长剑锋利一点。”

刘寒山沉默。

见他半天没有回话，慕雪终于抬起头来，见他脸色有些不快，不禁问道：“喂，你该不会这么小气吧，借用一下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刘寒山：“不是因为这个。”

慕雪又低头专心削她的竹箭：“那不就结了，真是的，用一下剑还啰哩吧嗦，我都没有嫌弃你的剑沉重用着费力呢。”

刘寒山想再说几句，最后还是放弃了：“算了，随便你。”现在两个人的相处氛围前所未有的好，他也不想破坏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和谐关系，还是暂时委屈一下心爱的宝剑好了。

慕雪做好竹箭以后，兴致勃勃地走到河边，开始她的捕鱼大业。古代的河流都没有被污染过，生态破坏也不严重，清澈的河水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四处游动的鱼儿。她捞起裙摆，打了一个结横在腰前，便光着脚下水，在浅水区开始捕鱼。也不知道是鱼儿太狡猾，还是她的捕鱼技术太烂，忙乎了半天，一无所获。

在岸边看着的刘寒山暗暗叹气，照她这种迟钝的动作，就算是太阳落山，他们也捕不到一条虾米。慕雪走回岸边，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将竹箭一扔，十分气馁：“这些可恶的鱼太狡猾了，根本就是在戏弄本小姐，气死我了。”刘寒山弯腰捡起地上的竹箭，慕雪见状又爬了起来：“你是病人，可不能碰水，我还是再下去碰碰运气吧。”

刘寒山手臂一用力，竹箭便迅速飞了出去，一条鱼被戳中浮上水面。慕雪看得“啧啧”有声，惊喜地问道：“你的伤势好啦？”刘寒山摇头：“还没有，不过这点力气还是有的。”接下来，他把剩余的几只竹箭用上，一掷一个准，慕雪看得眼里全是崇拜的光芒。她兴奋地跑到河里，将那些还在挣扎的鱼给一一捞上来，举到他面前：“喂，我们今天吃烤鱼好不好？”

他微笑着点头：“好。”

　第九章

凭着蟑螂一样顽强的恢复能力，没过半个月，刘寒山就能活蹦乱跳了。当然他现在的攻击能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却也不像之前那样奄奄一息，被慕雪拖了一路毫无知觉。兴旺客栈毕竟不是久留之地，两人决定回到长兴县自己家。其实慕雪内心还是有些不情愿，她好不容易策划了三个月的逃跑计划实施了一半就这么中途夭折，那挫败感不是一点两点。

她瞄瞄刘寒山，这家伙这几天脾气不是一般的好，到了家里不知道会不会原形毕露，然后她的生活又陷入水深火热当中。跟他回去风险其实还是挺大的。就这样，她带着一股犹豫纠结的心情回到了刘家门口，心里感叹幸好当初没有因为一时意气放火烧掉，不然的话现在连个栖身之地都没有了。

只是家里好像少了什么东西，慕雪看着空旷的客厅，觉得有股怪异感。她左瞧瞧右看看，终于发现是饭桌不见了，然后在厨房里发现了一堆木材，看起来好像是饭桌的遗体。她问道：“奇怪，我走之前，饭桌还是好好的，怎么回来以后就变成一堆木材回炉再造了呢？”刘寒山想起之前在厨房里发现的草药残渣，心里头有股气堵着很不顺畅：“被我劈了。”

闻言，慕雪挑起眉毛：“喂，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本来就家徒四壁，身无长物了，还把仅剩的家具给劈掉。你是不是有破坏倾向啊？”他口气不善地问道：“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喝避孕药？”慕雪心里一惊，还是被他给知道了，不过就算被他知道了，她也不怕。她口气也不怎么好：“当然是不想生孩子了。”尤其不想为这么一个凶神恶煞生孩子。

刘寒山冷声问道：“为什么？”

慕雪很想说出真相，不过看到他面色不善，联想到之前的经历，又改了口：“早婚多产容易得子宫颈癌。”

他一脸迷糊：“你说什么？”

跟古人沟通就是麻烦，还有语言障碍，慕雪解释：“就是太早生孩子容易得绝症，明白了吗？”再说古代生孩子多恐怖啊，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命好一点的在鬼门关绕了一圈还能回来，命不好的就直一去不复返了。

刘寒山：“从来没听过，简直是胡扯。再说你也不小了，以后不许再喝药了。”

慕雪不同意了：“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刘寒山命令道：“说了不许就是不许，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喝药，否则后果自负。”

果然，跟他回来就是一个错误，这个男人根本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慕雪一脸忿忿不平，恨不得飞起一脚将他踹到太平洋。恢复了大老爷们作风的刘寒山又开始指挥慕雪做这个干那个。慕雪突然非常怀念他半死不活的那段日子，那个时候的刘寒山是多么可爱啊，不管她怎么用语言刺激，他都能像小媳妇一样忍受下来。

美好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她又开始了沦为苦工的生活。

刘寒山除了有每天洗澡的好习惯，其他的时候简直让人无法忍受，例如他经常吃饭之前不洗手。为此，慕雪不止一次提醒他，饭前要洗手，讲卫生，但是他都当作耳边风吹吹就过去了。慕雪用铲子的柄敲掉他拿筷子的手：“喂，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能不能先去洗个手再吃饭啊？”刘寒山的脾气也被挑了起来：“你整天唠唠叨叨烦不烦啊，又不是什么大事，唠叨得我耳朵都出茧子了。”

说完，他拿着筷子自顾自夹起饭菜，开始大口大口地咀嚼。

慕雪有些无可奈何，想要改变他简直比登天还难，他不想放在心上的事情，你就是给他耳提面命几百遍还是没用。然而她从来就不是轻易认输的人，暗暗下了个决心非得让他改掉这个坏毛病不可。他嫌饭前洗手太麻烦，那如果有人每次都给他准备好水和毛巾，那他不就没有理由拒绝了吗。

接下来的日子，她不再继续唠叨，而是改变了策略。家里没了噪音制造者，刘寒山顿时觉得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通体舒服。慕雪见他那个得意的模样，简直就像个孩子，心低暗暗好笑。吃饭的时候，她不动声色地将一盆温水捧到他面前，柔声说道：“你刚刚才练过剑，手心都是汗渍肯定很难受，洗洗手吧？”

见她突然贤惠起来，刘寒山有些狐疑地看着她，慕雪依然恭顺，一脸温柔，于是他颤抖着将手伸进水盆里，还好不是开水。他洗完以后，慕雪又递上毛巾，让他擦干净，然后才开饭。尽管刘寒山有满肚子的疑问，但是慕雪一声不吭不动声色，他也不好发问。往后的好几天，每次慕雪都会在饭前捧上一盆水让他洗手，刘寒山逐渐习以为常。

然后有一天，慕雪突然之间好像忘记了这么一回事，刘寒山等了好久直到开饭都没有见她有所动作，忍不住疑问：“你今天怎么没打水啊？”慕雪：“厨房里的柴火不够了，没办法烧水了。”刘寒山“哦”了一声，然后直接拿筷子吃饭，却觉得没洗手很难受，于是又放下筷子走到院子里打了桶水，洗了手，才回来继续吃饭。

见状，慕雪在心里对自己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计划成功。

晚上她躺在床上，心里想着这几日跟他的对峙，长期的斗争经验告诉她，跟刘寒山这种人硬碰硬，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只有用怀柔的政策才能将铁炼钢化成绕指柔。只是这个样子自己也很累就是了。她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改变一个根深蒂固的人太辛苦了，尤其像刘寒山这种被封建思想毒害的男人。

刘寒山掀开被子爬了上来，一躺下来，床就塌陷了一角。慕雪本能地想要离他远一点，但是没有躲过他的魔爪。她用力拍掉他的大手，出口问出了一件好奇已久的事情：“你跟那个魔教圣姑真的是师兄妹吗？”刘寒山沉默了许久，久到慕雪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出乎意料地开口：“嗯，我们三个从很小的时候就拜在师父门下，几乎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

慕雪不解了：“那为什么她会变成魔教的圣姑？”

刘寒山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当年师父将她带回来的时候只说她是一个孤儿，她年纪还小也不太清楚自己的身世。由于她是孤儿，我和志今一直很照顾她，几乎把她当做我们的亲人一般对待。就这样一直过了很多年，直到我们都长大成人，她意外地得知了自己悲惨的身世，原来她幼年时全家被人蓄意杀害，原因则是有人对她家的天一剑谱起了觊觎之心。她自从知道这件悲惨的往事以后，性情大变，整日想着要报这桩血海深仇。”

“但是她的仇人太强大了，短时间之内根本不可能达到目的，于是她不惜加入魔教，借助魔教的势力来达到自己复仇的目的。我和志今一直很反对她如此极端的做法，但是她固执起来九头牛也拉不住，执意要走上这条不归路。我从小待她如自己的亲妹妹一般，见她如此糟蹋自己，非常难过，一直想方设法劝她回头，但更多的时候还是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