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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念玉-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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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不再冰冷,染上了一层迷茫,清澈的如同倾洒的月光,让岸边的灯火失色。姜欢的眼睛越瞪越大,仿佛终于寻觅到了什么东西,脸上荡漾起动人的笑容。范悠然默不作声,轻轻拨动着琴弦,几个颤音透露了他杂乱的心绪。有些时候,当我们陷入困境时总喜欢为自己找一些活下去的理由,而恨不失为一种支撑的借口。凌乱的筝音,哀默的曲风,传来的是道不尽的绝望:“忆曾携手处,月满沛江水,长到月来时,不眠犹待伊。”
我走到姜欢身旁,拨弄琴弦,弹出了珍藏在角落处的心声。闭上眼,想起大哥,心中是暖暖的。我始终相信,无论我变成何种样子,他都能认出我。我们不仅是亲人,更是爱人,几世轮回,容颜淡了,头发白了,我也会如初见般捏着他厚实的手掌,相伴一生。即兴之处,轻喃启口一首老歌:
“走在红尘俗世间,
谁的呼唤飘在耳边,
那么熟悉却又遥远,
为什么痴心两处总难相见?
徘徊在起风的午夜,
谁的叹息飘在风间,
那么无奈却又无悔,
多少前世残留待今生缘,
就算换了时空变了容颜,
我依然记得你眼里的依恋。
纵然聚散由命也要用心感动天,
纵然难续前世也要再结今生缘,
就算换了时空你变了容颜……”
忍不住漾起淡淡的笑容,几生几世,我都无法忘了大哥那双深沉眼眸中的依恋,万水千山也好,权力斗争也罢,都不及那个夜里,我们牵着手,走在青石板路上的片刻安宁……
美妙的乐声响片沛江,不时有人在岸边驻足,到底是谁在歌唱。猛然抬头,却在范悠然那双冷漠的视线中找到一瞬间的动容……
江边的小路十分清冷,我背如芒刺,走得急切,希望赶紧到热闹的四方街。
“玉大哥!”身子一僵,姜欢已经小跑到我的身边,脸色红润地直视着我,眼神迷离,青涩中带着一抹倾慕,我有些尴尬,转念一想,索性让醉了的她靠在我的身上,至少有个借口远离范悠然。
“在下听遍天下筝曲,早已经麻木,却不得不感叹玉公子手法的别致。”不知何时,他还是与我并肩了,声音平静,听不出一丝意绪。
“哪里!”我谦虚道,“玉某不过是创新罢了,功底还差得很多。”
“会吗?”他挑眉,微微掀起眼帘,道:“我倒觉玉公子手法娴熟,非一般玩玩之人。”
“哦……”我敷衍着,局促道,“范大人宅府与在下客栈方向相反,不如在此分别可好?”
他表情一寒,定定看着我,身子一动不动,片刻后,突然笑了,说:“玉公子远道是客,怎能让你单独回去?姜欢怕是撑不住了,自有姜离护送。”他说得理所当然,目光如月光般清澈、璀璨,汇聚成一条寒冷的视线,让我身心发颤。
“怎么?”
“好。既然范大人如此君子,便这样吧。”我敛起笑容,从应他邀约开始,就没打算要逃避。他脸上一怔,冰凉的眼眸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夜很深,{奇}周围不时有人走过,{书}大路上的晋州灯红酒绿,{网}我们像两个世外之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他的背影被灯火映得很长,在热闹的大街上显得分外寂寞、无助、孤单……我面色缓和了几分,说不清楚的心酸在心底萌芽,我们明明可以有各自的未来,为何被搅在一起?他一头泛着月光的黑发在风中飞舞,泥泞小路的尽头是看不到天明的黑暗。
情断
“啊……”冥想中撞到了他的背脊,急忙后退,却看到他伸出的双手停在半空中。
“玉某走神了。”我浅笑。他却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我,没有言语。我的干笑逐渐冻结在脸上,冷静道:“范大人怎么了?”
“你是谁?”他突然启口,看不出任何情绪。
“嗯?”我装傻。
“你是谁?”他重复着,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冰凉,右手突然紧紧按住我的脉搏,仿佛瞬间便可以让我窒息。我诧异地看着他,逐渐了然。无奈地苦笑,恢复平静。
良久,周围变得安静,我垂下眼,看着地面,终于,他笑了,笑得苍凉,笑得悲怆。
“玉冥,玉冥……呵呵,冥念玉!”明明只有三个字却被他一字一字咬得清楚,仿佛说了一个世纪。我蓦然抬头,在那双深沉痛苦的黑瞳中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没有一点朦胧,一点烟雾,清澈如深夜倒映在沛江水中的那轮明月。我不语,忍受不了他视线中的凄凉,撇开头,五味杂陈。
“果然是你。”他大笑道,仿佛泄了气的气球,复杂难耐。我的心口如被针扎,不是被恨意所触,而是那道不明的凄凉氛围,不徐不缓,如一根针一下一下的狠狠地戳进我的心脏。他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何会是这样?他是可怜,但我又能如何?这世上又有谁比谁可怜多少?我们难道就不能平静地说说话吗?
沉默片刻,我咬住嘴唇,冷静地看着他,一个指头、一个指头,慢慢却坚决地掰开了他的手,冷冷道:“没错。我就是你恨之入骨的冥念玉!”
46
新家
湖面有湿润的凉风徐徐吹来,他的衣袖在夜风中舞动起来,飘逸着清俊的风骨,只是那双复杂的眼眸,一时凄凉,一时痛恨,一时疑惑。
“我可以走了吗?范大人!”
“……”
“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我冷声道。他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转身离去,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生生地扳正身子。
“你干什么?”我怒吼,眼底是毫无掩饰的不耐。
“为什么?”他说,没有预期的吵闹。
我愣半响,方问““什么为什么?”
“为何要嫁我?”他说得缓慢,却一步步逼近。
“为何要嫁你?”我抿着嘴唇,咬着牙反问道。
“嗯。”他点头。
“……”我不语,仰视着他越来越清晰安定的面容。
、奇、“你二哥说,你一定要嫁我。既然是一定,总要有些理由。”他问得理所当然,没有我以为的风暴,没有我以为的愤怒,就是那么安静地、平和地说着话。我心头一凉,一阵委屈涌上心头,我做过什么?要被他如此怨恨,我又做过什么,被一个男人质问?当我做好心理准备迎接这一切的时候,他却平静了,凭什么?
、书、“你已经拥有了一切,为何还要掠夺别人的爱情?最可恨的是你知道不知道你害惨了悠绣?她从小就无父无母,如今,又因为你一句话,被送进了这世上最黑暗的地方。一个人守在那偌大的空房,浑浑噩噩地虚耗着时光,这也就罢了。如果不是我暗中帮她,怕是早死了好几回……一个没有背景的女子在宫中意味什么,你不会不懂吧……”
、网、他使劲攥着我的手,十分疼痛,我轻咳一声,冷风袭来,胸肺被堵得隐隐疼痛,开始止不住咳嗽,回忆起了小时候被唾弃的画面,瞬间湿了眼眶。“我已经拥有了一切?”我轻喃,被气得发抖。心底仿佛有道伤口被狠狠地拨开,明明没有流血,却是溃烂的疼痛。强忍着泪水在眼中打转,我再怎么强也不过是个女子,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听别人辱骂自己,左一个丑女,右一个恶毒女,我隐忍着,但不代表我不难过,我不会痛,我可以真的不去在乎。
“你说我拥有了一切……”我盯着他,一字字质问得清楚。
“你……”他眼中闪过一抹犹豫,似是不忍。
“罢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我冥念玉从小到大受到的苛责还少了?如果不是你范大人说出来,我还真不知道,原来这叫做拥有一切……只是,这一切未免太过心酸……”我使劲了力气把手拔出来,挺直了肩膀,淡然道:“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他怔忡地看着我,眼神满是迷茫。我的嘴角咸咸的,暗骂自己,但眼泪还是会止不住地流下来。他仿佛隐忍了一个世纪的情感突然爆发,扶着我颤抖的肩膀吼道:“你不是说有误会,如今我好生问你,你为何又不解释?”他悲凉地看着我,有抹期待,又似乎痛苦难耐。一滴泪珠滑落在他的手中,仿佛感觉到了他身子的颤抖。
我往后退,甩开他的牵制,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范悠然你听好了。我承认,曾经仰慕过你,但是从今日开始,不,是从许久以前,当我得知你的心意后便彻底放弃了……”我气息不稳,竟是说不出话了。他沉默了,良久的沉默。
片刻后,他大声嚷道,变了一个人似的嚷道:“那你说你为何要哭?为何还哭得如此难过,还哭得如此无辜?你如此,让我作何感想?”
“呵呵!”我冷笑,凝视着他的眼眸,平静道,“我流泪与你又何关?我又需要考虑你作何感想?你不是已经早对我感想很多了吗?”
“你……”
“我怎样?你又想要我说什么?事已至此,我还能说什么?我只知道,如果范家要与冥国联姻的话,即使我不仰慕你婚事也是会有的,你懂?咳咳……”我忍不住俯下身子,不停的咳嗽。
“够了……”他打断我,手掌迟缓的轻拍我的背脊。我浑身一僵,冷冷地站直,疏远,不耐道:“既然两相厌,便厌恶到底的好,省得徒增烦恼,纠缠不清。”
他微愣,手掌停在空中,脸色阴沉,刚刚恢复的平和瞬间恼怒,冷漠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
“你不要误会,因为你是冥念玉,我才要看好你,让你好好活着。”
“呵呵。我不用你要,我也会好好活着。因为,我又不是为了你活……”
他身子一僵,沉沉的目光凝视着我,眼睛如月光般华美、璀璨,汇聚的却是无奈的苦楚。
只是瞬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我中间,曹阡陌,不知道何时无声无息地护在我的前面。他温和而恭敬道:“范大人,我是来接我家主子的……”
范悠然无神地站在小路中央,看了他好久,像是斟酌着什么。突然,曹阡陌左手一动,在我还没来得及去思考便已经被夹在胳臂中飞了起来。脚下的万物变得渺小,范悠然仰着头的面容,却是看了很久,很久……
翌日,清晨的阳光点点滴滴地撒在古色古香的木床上,我睁开沉重的眼皮,盯着头顶的朱帘绣幕发呆,有些心不在焉。突然,一个大一号的脑袋伸了过来,吓了我一跳,怒道:“灵夏!”
“……”她疑惑地看着我,不语,神情是说不出的古怪。我闭了闭酸涩的眼睛,睁开眼看到的还是她:“怎么了?”
“……”依旧是沉默,我低头审视了下自己的衣着,没有任何问题。掀开红色的织棉大被,下地走到她的面前,贴近脸,命令道:“说话。”
“嘿嘿!”灵夏笑了,歪着头,手支在檀木椅子上,踌躇了半天才说道,“主子昨日对范悠然做了什么?”我愣了片刻,羞怒道:“我能对他做什么?”
“哈哈……属下只是好奇而已嘛,那日我当众羞辱他都不曾见那人神色有变,怎么主子不过与他出海半日,今日就传出范大人称病在床,门户紧闭,拒不见客了。”
“称病在床,门户紧闭,拒不见客?”我重复着。
“嗯。”她上前拉住了我的手,献媚道:“主子就告诉我吧。人家好奇得紧……”
我瞪她一眼,说道:“与我无关。是他自己的心理问题。你要想知道,去登门拜访好了……”
“哎呀,”她揉蹭了我一会儿,不甘心地说,“主子,曹大人都说你们坦诚相待了,反正早晚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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