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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在一九二五年-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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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大家说得对,这个裹脚布不好。”
  “女人缠脚,咳,是祖上的规矩,咳咳,祖上的规矩啊咳咳咳……”
  “族爷说,这是祖上的规矩,没错,但规矩是人定的,定得好的,我们可以继续照办,定得不好,就要废除嘛。我们有张嘴,就是要吃饭的,我们有双脚,就是要走路的。族爷,您有嘴若有人定规矩不让您吃饭,行吗?”
  “这,咳,这,咳咳咳。”
  众人笑了起来。
  “有嘴不让吃饭,是不行的。有脚不让走路,这是剥夺人的生存自由嘛。缠脚的规矩既然不好,当然要破。而且,早在十年前,孙中山先生就倡导要解放妇女,不再缠脚。你说,族爷,这女人脚上的裹脚布该不该拆掉?”
  “咳,咳咳,咳咳咳……”白胡子族爷目瞪口呆,不知怎么回答,只好以咳来掩饰。
  “成局长,你说这裹脚布该不该拆掉?”
  成胥生也支吾着无法回答。杨开慧声音清亮柔和,说什么都说得这样在理,自己是无法否定她,族爷也奈她不何,想不到毛泽东厉害,找个老婆也是这么厉害。
  “族爷刚才还说了个规矩,就是女人不能进祠堂。女人为什么不能进祠堂?女人也是人嘛,而且,我们哪个不是女人生的?为什么女人就不能进祠堂?”
  这话说到三秀心里去了。刚才白胡子族爷还指着她和贺菊英呢,她不由瞪了一眼白胡子族爷。白胡子族爷这时无言以对,不断地咳着,三秀觉得出了口气。这口气是杨开慧给她出的,她再看杨开慧,眼光里多了几分敬意,禁不住对身边的毛霞轩说:“说得好,开慧姐说得好。”
  “好呢好呢。”毛霞轩点着头。
  “祠堂不能进,有双脚还要缠住,不让你好好走路,这对女人不公平嘛!”
  “不公平。”女人们都激动起来。
  “大家说,这裹脚布该不该拆掉?”
  “该拆掉。”
  “女人可不可以进祠堂?”
  “可以。”
  众人大声地应着,那男人和女人的叫声和在一起,十分洪亮。
  “哎,成局长,族爷,”钟志申拿起那一截裹脚布说,“你们说缠脚好,你们自己为什么不缠脚?你们喜欢缠脚,这裹脚布就给你们吧。”
  “对,你们拿去吧。”三秀和大家一起叫着,叫了这一句,像卸去了身上的一个包袱,感到十分轻松。
  “是呀,你们拿去吧。”
  众人笑了起来,那发自内心的叫喊,在震颤着,似要把这古老的祠堂抬起来了。
  笑声中,毛爱堂把裹脚布向成胥生丢去。
  成胥生和白胡子族爷十分难堪地躲避着,狼狈地退出教室。白胡子族爷咳着退出了祠堂。这个在祠堂里说话历来有人听的族爷,今天竞然有人无视他的存在,还用这种女人的臭裹脚布羞辱他,他今后在祠堂里还有什么地位,还有什么脸面?
   
                  
第七章 打牌子 4
  自从在毛氏宗祠碰了一鼻子灰,成胥生心情一直不好,一想起那天晚上,便似有裹脚布的气味在面前飘。
  唐默斋看看已是夜深,安慰道:“姐夫,这事只怪润芝夫人太厉害了,谁料她会打牌子,先是省长赵恒惕,后又是大总统孙中山,这两块牌子都压人啊。”
  成胥生停住了踱步,坐在椅子上抽起水烟来,水烟壶“不隆咚不隆咚”地响了一阵后,烟雾顿时在他四周弥漫,在阴暗的灯光下,不知他的脸面何在。
  “有个毛泽东,已是够我脑袋痛,没想到他那个女人也是这么厉害,她打的这两块牌子是压人啊!”
  “姐夫,你也不用担心,他们不就是办个夜校吗?”
  成胥生摇着头说:“他们如果仅仅是办个夜校,也就没什么大事了,只怕他打着孙大总统和赵省长的牌子,秘密组织共产活动,煽动穷鬼和我对着干,那就麻烦了啊。我别的不怕,就怕共产。”
   
                  
第八章 杜鹃红了 1
  春天雨多,且还寒气逼人,三秀心里却是暖洋洋的。她拿了把油纸伞,准备穿木屐。三秀娘问她:“这雨下个不停,你要上哪里去?”
  “我,我去看大姐夫。”三秀本想说去看开慧姐,心里也已把杨开慧当做大姐,可一下子转不过弯来,嘴上还是有些别扭。
  “那,把这几个鸡蛋带给岸英岸青吃。”三秀娘知道三秀自听了杨开慧的课后,喜欢上杨开慧了,心里也挺高兴,嘴里不点破,把一个盛着鸡蛋的篮子递给三秀。
  “那我就替岸英岸青谢谢他们的外婆啦。”三秀高兴地接过篮子,穿好木屐打着雨伞走进了雨中的山路。
  三秀来到上屋场,见毛泽东和毛福轩、钟志申、庞叔侃在打纸叶子牌。
  这种纸叶子牌二指宽,五寸长,打了桐油,颜色金黄又有韧性,经得抓也经得甩。打这种牌又叫打跑符子,这是韶山农民爱玩的一种游戏。毛泽东回家后,常和大家打跑符子。三秀知道,他们桌子上摆一副纸叶子牌,是以打牌为幌子,遮人耳目,手上拿着牌,实际上是在听毛泽东讲天下时闻,或者他们向毛泽东讲一些乡里的事情。
  三秀进门就和大家打招呼。
  杨开慧忙起身,把三秀拉到火炉边说:“外面冷吧。”三秀说:“不冷不冷。走路走起一身热呢。”杨开慧道:“你的作业写了?”三秀从身上掏出一个本子递给杨开慧,说:“写了,你看,写得是不是?”
  “写得好,写得好。”杨开慧看着本子上娟秀的字夸奖道,“三秀真聪明,怎么写得这样好?你以前写过吗?”
  三秀被夸得不好意思,说:“好久没写,写得不好了。”
  杨开慧说:“难怪你写得这么好,以前学过呀,是跟谁学的?”
  三秀说:“姐夫。”
  杨开慧说:“噢,原来我还不是你第一个老师。”
  毛泽东甩了一张牌,笑道:“不过,第一个正式的老师,应该是你。三秀自己也很聪明,加上现在有名师指点,名师出高徒,这很正常的。”
  三秀见大家都看她,有些不好意思,把那竹篮递给杨开慧说:“大姐,这蛋是妈给岸英岸青捎来的。”
  杨开慧接过篮子说:“妈真是,我还没孝敬她呢。”
  三秀说:“大姐,这是妈给外孙的,又不是给你的。岸英岸青呢?”
  “在天井玩呢。”杨开慧向天井那边喊,“岸英,三姨来看你们了。”
  三秀说:“大姐,你别喊,我过去。”忙起身跑到天井里,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炒豆子塞给岸英,又掏出一把塞给岸青,然后又拿出个鸡毛毽子,带着岸英岸青在天井的檐下踢键子。
  堂屋里,毛新梅心情特好,他给毛泽东看完脉,说:“润芝,你的脉象好多了。”
  毛泽东说:“是呀,是好许多了。我在外面吃了好多郎中的药,效果不怎么样,回到家里吃了六哥的方子,好多了。”
  杨开慧说:“你是思乡病,吃了新梅六哥的方,当然要好。”
  毛泽东说:“对,有道理,我是思乡病呢。”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毛新梅说:“润芝呀,你的思乡病,还搭帮开慧呢。开慧给我们毛家亮了脸面,在毛家祠堂里给乡亲们上课,几句话就把成胥生和族爷轰出去了,为大家出了口气啊。现在韶山冲的人都晓得,润芝找了个有文化的夫人,韶山冲都传遍了。”
  “是呀,开慧嫂子打牌子打得好,叫成胥生做不得声。”毛福轩说。
  “那裹脚布也厉害,智退族爷和成胥生,真是绝了。”钟志申说。
  “开慧呀,我想不到你这么有胆量,不愧为杨门之后。”毛新梅又说,“润芝,你为我们毛家找这样一个好媳妇,乡亲都高兴,你的心情也好,思乡病当然也要好许多呀。”
  “怎么是你们毛家?是为我们韶山。”钟志申说,“不仅仅是你们毛家,也是我们韶山人的福气。”
  “大家快莫这样讲了,我受不起呢。”杨开慧从灶上提着热壶给大家倒茶,滚水冲得碗里的茶叶上下翻腾,热蒸汽像云雾绕着她的脸飘荡,使她嫩白细腻的脸更加好看。
  “开慧,”毛泽东道,“你不要自鸣得意,他们不是夸奖你,是表扬我这个伯乐。”
  “哈哈哈哈……”毛泽东这么一说,众人笑得更是开心。
  “你们大家也看出来了,”毛泽东说,“成胥生虽然横行霸道,不讲道理,他还是有他的弱点。只要我们大家一条心,讲究对策,再来十个成胥生我们也不用怕。”
  “有润芝带头,我什么都不怕。”钟志申把胸脯一拍,望着毛泽东说。
  “哎,志申,光靠我带头还不行,你们都得带头。”毛泽东拍了一下坐在他身边的钟志申说,“现在要上夜校学文化的人很多,靠开慧一个人恐怕不行。她讲得再好,教室只坐得几十个人。我看,我们趁热打铁,耿侯、叔侃、志申,你们都教过书,也分头去办几个夜校,让更多的乡亲来受教育。赵恒惕省长这块牌子好打,我们都来打,打他的牌子,办我们的事。”
  大家听得十分振奋,都齐声叫好。毛泽东提醒大家,成胥生是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大家事没办好时,还得防着点。
   
                  
第八章 杜鹃红了 2
  庞叔侃在花园冲学校教书,想把夜校办在学校。这天晚上,他喊了几个玩得好的年轻人,悄悄地走进花园冲学校,但还是被守校的谭老倌看见了。
  谭老倌待庞叔侃进了教室,也悄悄地跟了上去,看见庞叔侃在教室里和几个年轻人说着话。有个年轻人发现了窗外的谭老倌,忙示意庞叔侃。庞叔侃马上走出教室,与谭老倌打招呼。
  “你们在干什么?”谭老倌问。
  “我们有点事。”庞叔侃笑着说。
  谭老倌朝教室里一看,里面灯光幽暗,那几个年轻人神色有点异样。这样接连搞了两天,谭老倌有些疑心了:有事有事,有什么事?天天搞到很晚,他们在搞什么名堂?这叔侃可是看着长大的,他爹也交代过,要我关照他,他若出什么事,那就对不起庞老爹了。
  谭老倌连忙赶到庞家,把他看到的情况告诉庞爹。谭老倌说:“你叔侃当教师,我很高兴。可最近几天,你叔侃天天晚上带一些人到学校去,不知在搞什么。我怕他们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啊。”
  庞爹说:“真有此事?”
  谭老倌说:“我还会骗你?你培养叔侃也不容易,若是他误入歧途,你的心血不是白费了吗?”
  等谭老倌走出门,庞爹便在门角落找到一截断了的锄头把子,在屋里走来走去,还不时地朝门口打望。等到夜半时分,门被悄悄地推开,庞叔侃轻手轻脚走进来,当他发现爹娘还没睡觉,说:“爹,娘,你们还没睡?”
  话音刚落,庞爹挥着那截锄头把劈头打来,叔侃娘来不及拦住,一棍子打在庞叔侃的头上,顿时就打破一个口子,血就潺潺地向外流。
  庞爹挥起棍子还要打,叔侃娘抱住他朝叔侃喊道:“叔侃,快走,快走吧。”
  庞叔侃却不走,捂住头上流血的伤口说:“爹,你为什么打我呀?”
  “我不打你打哪个?你不争气,老子还要打断你的腿。”庞爹狠狠地说,话音一落,棍子又举了起来。
  庞叔侃挣脱他娘的手,跑到庞爹面前挺着胸说:“爹,你要打,我让你打,你打死我都行。不过,你总得讲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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