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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田信玄-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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庵原备前胆敢道出此人,可见他对这身边人有几分了解。

此人若是义信,信玄就是被自己的儿子出卖了。

「我看,此刻最好把《伊势物语》还给他们。」饭富三郎兵卫在耳边轻声说道。

或许是对谏言的反感吧,信玄故做镇静地说道:「你倒是说说看,此人是谁。」

只有孤注一掷了。信玄料使者不敢搬出义信之名,当面羞辱他。

庵原备前被信玄的强硬态度激怒了。

「那么恕我直言了。据於津弥所言,最近。三条夫人正在阅读《伊势物语》。怎么说是被

盗呢?」

没有提出义信的名字。信玄松了一口气。他心想,女人的话,算得了什么。

「哦,那个啊!那是抄本。和原本很像,但毕竟只是个抄本。」

「用抄本归还也可以。」

「庵原备前,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抄本,是我们用手誊写的,为我们所有,怎么能给你们

。不过,你若愿意,我们倒是可以再抄一本给你。」

庵原备前为之语塞。於津弥的信函,也失去了用途。

庵原备前退出後,信玄对在座的义信说道:「於津弥的所做所为,无异於与今川家私通。

你打算怎么做?」

「於津弥没有错。不对的是您。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诈取《伊势物语》定家本的原本?



义信眼光灼灼地看著信玄。

「巧取今川家的家宝,有什么光荣。」

在座的还有饭富三郎兵卫、饭富兵部、马场民部、内藤修理和小山田信茂等重臣:有的脸

色发白,有的屏住气息。

信玄由志磨温泉回到踯躅崎馆後不久,三条氏再度来访。

正是樱花飘散、菖蒲绽放的季节。

「听说您近日就要搬回踯躅崎馆,是真的吗?」

「御宿监物也认为可以,我正打算这么做,在这裏总是有许多不便。」

「我问过御宿监物,他说你已经不发烧,脸色也好多了,但是身体稍胖,还是得小心注意

。多亏了这一年的休养。想不想再多留一段日子啊?虽然不方便,但是有阿茜在啊……」

依然是讽刺一阵後才回去。

这个女人真奇怪。原意是来探视他的身体状况,最後却留下一团云雾。上次是当於津弥的

先锋,询问《伊势物语》的所在;这一次为的又是什么呢?

「阿茜,据说忍者能从表情看出一个人的内心。你能吗?」

「虽然我学过忍术,但只限於一些基本的……至於读心术,倒是学过。所谓读心术,并不

困难,就是利用相由心生的道理,掌握住显现於外的。」

「那么,三条来探望的真正用意何在?」

「我只能猜……」

「但说无妨。」

「但是您不能生气……」

「为什么?」

「我不愿意您认为我是出於嫉妒心。」

「不会的,你就直说吧。」信玄半命令式地说道。

「三条夫人希望您再留在志磨温泉一段日子,但并不是挂心您的健康,好像是受到谁的委

托……」

「你是怎么判断的?」

「三条夫人的语调异於往日,较为高昂。上次,她看我的眼神中有著嫉妒之光;这一次,

却畏於接触我的眼神。从两次的举止来比较,这一次显得不安。短短的时间裏,手就在膝

盖放上放下的来回三次。眼中也流露出愧疚之色。」

「愧疚之色?」

「这是忍者使用的话语。当心中有愧时,自然会形诸於眼,称之为愧疚之色。」

「难道三条有愧於我?」

「可能。」阿茜肯定的回答。

「你有什么建议吗?」信玄不安地问道。

「有变则有兆,有兆则需备。您务必加强身边的警卫。我愿意以死守护内殿,但是如果志

磨温泉为军队包围,这就不是我所能抵挡的了。」阿茜说出了最糟的打算。

「我该立刻回府吗?」

「千万不能慌。不妨向侍医、三条夫人等人表示,要继续在志磨温泉停留一年。如此一来

,必定会有动静。」

信玄不愿意相信阿茜的分析。如果三条氏确实有所企图,也不得不考虑背後的义信。义信

究竟想干什么呢?

信玄表示要在志磨温泉再留一年时,御宿监物十分惊讶,但也表示:「这才是真正的养生

。」

对饭富三郎兵卫,则嘱其看守志磨温泉四周。十数名暗桩放了出去,明显处则是增加警备

。遇有窥视者,一律抓来问话。

梅雨季节开始不久,暗桩便抓来僧侣和卖货郎。他们每日乔装易服,在志磨温泉四周张望



僧侣身上持有骏河善得寺的身分证。卖货郎身上只有货品,他不愿吐露出生地和姓名,摆

出一副准备受刑的姿态。最後,将其绑示於街口,出告示重金悬赏认识此人的人。

当天,这名男子咬舌自尽。後来,得知这名男子是饭富兵部的属下,曾在川中岛大会战中

,因斥堠立功。

「他的确是我的部下。不过,一个月前他因盗用公款逃跑,我正在暗地裏找他呢。」饭富

兵部说道。

唤来饭富兵部的兵头调查,证明确实如此。

不久,僧侣的身分也查明了,他是今川的间谍。

信玄并未深究这名间谍的身分,只是命令暗桩严密监视义信和饭富兵部。暗桩,也就是现

代所谓的宪兵组织,为一独立机构,归属领主,监督家臣的行动。

永禄八年七月十六日早晨,暗桩坂本武兵卫和荻原丰前来到信玄处。

信玄摒退左右,听取二人的报告。

「义信少主於昨天夜裏,以到城下观赏盆灯笼为由,溜了出去。跟随的人,只有长坂源五

郎和曾根周防。但是,他们并没有到排列盆灯笼的城下,而是到饭富兵部住宅,直到深夜

才悄悄返回。」

信玄十分重视这个报告。看盆灯笼并无不可,但是以此为藉口,却与饭富兵部谈到深夜。

就不能不重视了。饭富兵部是义信的师傅,从义信小时就在身边,当然,义信有什么事都

会向他请教。但是,有事尽可请他到家裏来,何必特别前往呢?再者,又何必要拿看灯笼

做幌子。

信玄再一次命令严密监视义信和饭富兵部的动静。仅是暗桩还不够,信玄又唤来诸国使者

驹泽七郎,令其刺探义信和饭富兵部之间的任何可疑处。

山本勘助亡後,驹泽七郎带著信玄的秘令前往诸国。这些诸国使者,是信玄的触角。

「饭富公方面应该没有问题,但是新馆方面就难了,恐怕不容易有满意的成果。」驹泽七

郎似乎不太有信心。

「为什么?」

「骏河使者经常带信给新馆的於津弥,而新馆也有使者前往骏河。他们乃使者之身,我们

不易动手。这样大的一个漏洞,恐怕不易调查。」

信玄点点头。

「能不能中途夺信或偷看?以前,大月平左卫门曾在中途偷偷阅读小笠原长时寄给小县弥

津里美的信。」

大月平左卫门是诸国使者之祖。提出大月之名,驹泽七郎自是不能沉默。

「就试试看吧。」

驹泽七郎在中途埋伏,抢夺新馆於津弥寄给今川氏真的信。除了信匣之外,连使者的衣领

、发髻都翻遍了,就是没有密函之类的书信。驹泽七郎带著信函回来。是於津弥写给哥哥

氏真的信,除了抱怨天气酷热之外,还敍说了今年可望丰收,大概不会有战争等家常话。

在最後,则写道:

最近,府内可能发生令您惊讶之事。此事与我无关,只求能平静地过自己的日子。

会发生什么令人惊讶之事呢?信玄低头思索。

驹泽七郎手下发现饭富兵部的家臣野泽全造悄悄离府之事,便立即向信玄报告。

信玄立刻将此事告诉暗桩坂本武兵卫。

坂本武兵卫等十人,在鳅泽附近逮捕了野泽全造。

「你要去那裏?做什么?」他们以暗桩的职权调查,但是野泽全造根本不放在眼裏。

「我是饭富兵部公的心腹,要去那裏,是我的自由。」

坂本武兵卫使眼色逮捕他时,野泽全造拔刀相向。野泽全造奋勇抵抗,後来因身负重伤被

捕,但是也因流血过多而死。他的身上,没有密函。

「一次还没有什么关系,如果同样的事情再发生,饭富兵部一定会怀疑的。」坂本武兵卫

说道。

「饭富兵部他……」信玄无法相信。

「无论如何,还是请您回踯躅崎馆吧!」坂本武兵卫说道。

信玄陷入沉思,默不回答。

火之卷05义信逆心

踯躅崎馆,并不是一个建筑物,而是以苍郁古木隔开的几栋建筑物组成。太郎义信的新馆

,便是其中之一。新馆,是天文二十一年为迎接今川义元的女儿於津弥而建立的。

信玄从未造访过新馆,他的驾临,令义信和於津弥大吃一惊。

「您从志磨温泉搬回来了吗?」只剩两人时,义信先行开口问道。

「不,还没有。我打算听御宿监物的话,留在那裏,直到完全恢复为止。」

信玄一边打量新馆的内部和庭院,一边说一些家常话,诸如,再整理一下会更好等等。

「义信,你带於津弥到志磨温泉住一阵子,如何?志磨温泉又称子授温泉,应该对你很有

帮助。」

信玄指的是於津弥尚未生子之事。

「温泉疗养吗?我现在没有这种心情。」

「哦?现在,上野方面正是战得最激烈的时候吧。不过,人总是需要温泉的。不是一、二

个月,只要五、六天就行了。况且,我们父子也该谈谈心。」

最後,信玄像在喃喃自语一般。想和儿子谈心之事,颇让义信感到意外。在民间,父子谈

心是很普通的事情,但是,领主之子在出生後便离开父母,独立教育,有若外人。

信玄这么一提,不禁令义信回忆过往,有过这样的事吗?没有啊!曾经剖心而谈的,只有饭

富兵部一人。

脑海中浮现出饭富兵部的影子。义信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是沉默不语。

「你不必立刻回答,去和於津弥商量一下吧。最好是能来。」

温柔的命令。信玄眼光如炬。说完後,便乘轿回志磨温泉。

义信立即和於津弥商量此事。於津弥默默地听著,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会有什么目的呢

?」

「父亲嘛……不会吧!」

「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他看我们时的眼光,确实有怀疑之色。」

於津弥道出了送信使者在前往哥哥今川氏真处的路上被杀之事。

「或许是因为发生这件事,父亲才想和我谈一谈。」

「何不去找饭富兵部公讨论一下,我也和三条夫人谈一谈。」

「叫兵部来吗?他被父亲监视了。」

义信有所顾虑。他知道有暗桩在监视他和兵部;也知道赏灯之夜被跟踪之事。

「只要不做亏心事,召来兵部公又何妨?您不继承武田家吗?何需顾虑这许多。」

义信认为於津祸说得很有道理,便立即差人请饭富兵部前来。

饭富兵部的脸色有几分苍白。最近,他有失眠的毛病。

「既然主公要您到志磨温泉,我想,最好还是带著於津弥一块儿去吧。不论会有什么事,

总是先谈一谈。」说完,兵部低下头。

一股冷流,流过兵部心头。兵部是信玄的重臣,也是义信的傅役。自小把太郎义信拉拔长

大,与其说是师傅,实则如义父。当大部分的武田部将主张进攻骏河时,唯有兵部站在义

信这一边,主张与今川家维持恒久的和平。当义信以赏灯为由,前来饭富兵部的住处,表

示:

(父亲信玄的做法无道,应该学他放逐祖父信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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