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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第2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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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任北洋政府教
育总长、北京大学校长、国民党政府中央研究院院长等职;“五四”时期,他赞成
和支持新文化运动。
一九二六年二月三日,他由欧洲回抵上海,对国闻社记者发表
关于国内政治教育等问题的谈话,说“对政制赞可联省自治。
对学生界现象极不满。


  谓现实问题,固应解决,尤须有人埋头研究,以规将来”等等(见一九二六年
二月五日北京《晨报》),这与胡适的主张相似,鲁迅因而表示反对;这里说“疑
心那是胡适之先生的谈话”,是对蔡的一种比较委婉的批评。

  〔6〕此段引自徐志摩在一九二五年十月三十一日《晨报副刊》发表的《罗曼罗
兰》一文。
文中说加尔各答大学教授卡立大斯拉格(Kaliadas Nag)“专为法国罗
曼罗兰明年六十整寿征文”写信给他,说“罗曼罗兰先生自己极想望从‘新中国’
听到他思想的回响”。

  〔7〕此段引自徐志摩在一九二六年一月十三日《晨报副刊》发表的《“闲话”
引出来的闲话》。

  〔8〕此段引自陈西滢在《现代评论》第三卷第六十三期(一九二六年二月二十
日)发表的《闲话》。

  〔9〕此段引自徐志摩在一九二六年一月三十日《晨报副刊》发表的《关于下面
一束通信告读者们》。

  〔10〕此段引自陈西滢的《致志摩》。





                          无花的蔷薇之二〔1〕

                                   1

  英国勃尔根〔2〕贵族曰:“中国学生只知阅英文报纸,而忘却孔子之教。
英国
之大敌,即此种极力诅咒帝国而幸灾乐祸之学生。
……中国为过激党之最好活动场……。

(一九二五年六月三十日伦敦路透电。

  南京通信云:“基督教城中会堂聘金大教授某神学博士讲演,中有谓孔子乃耶
稣之信徒,因孔子吃睡时皆祷告上帝。
当有听众……质问何所据而云然;博士语塞。

时乃有教徒数人,突紧闭大门,声言‘发问者,乃苏俄卢布买收来者’。
当呼警捕
之。
……”(三月十一日《国民公报》。

  苏俄的神通真是广大,竟能买收叔梁纥〔3〕,使生孔子于耶稣之前,则“忘却
孔子之教”和“质问何所据而云然”者,当然都受着卢布的驱使无疑了。


                                   2

  西滢教授曰:“听说在‘联合战线’中,关于我的流言特别多,并且据说我一
个人每月可以领到三千元。
‘流言’是在口上流的,在纸上到也不大见。
”〔4〕
(《现代》六十五。

  该教授去年是只听到关于别人的流言的,却由他在纸上发表;据说今年却听到
关于自己的流言了,也由他在纸上发表。
“一个人每月可以领到三千元”,实在特
别荒唐,可见关于自己的“流言”都不可信。
但我以为关于别人的似乎倒是近理者
居多。


                                   3

  据说“孤桐先生”下台之后,他的什么《甲寅》居然渐渐的有了活气了。
可见
官是做不得的。

  〔5〕然而他又做了临时执政府秘书长了,不知《甲寅》可仍然还有活气?如果
还有,官也还是做得的……。


                                   4

  已不是写什么“无花的蔷薇”的时候了。

  虽然写的多是刺,也还要些和平的心。

  现在,听说北京城中,已经施行了大杀戮了。

  〔6〕当我写出上面这些无聊的文字的时候,正是许多青年受弹饮刃的时候。

  呜呼,人和人的魂灵,是不相通的。


                                   5

  中华民国十五年三月十八日,段祺瑞政府使卫兵用步枪大刀,在国务院门前包
围虐杀徒手请愿,意在援助外交之青年男女,至数百人之多。
还要下令,诬之曰
“暴徒”!
  如此残虐险狠的行为,不但在禽兽中所未曾见,便是在人类中也极少有的,除
却俄皇尼古拉二世使可萨克兵击杀民众的事〔7〕,仅有一点相像。


                                   6

  中国只任虎狼侵食,谁也不管。
管的只有几个年青的学生,他们本应该安心读
书的,而时局漂摇得他们安心不下。
假如当局者稍有良心,应如何反躬自责,激发
一点天良?
  然而竟将他们虐杀了!

                                   7

  假如这样的青年一杀就完,要知道屠杀者也决不是胜利者。

  中国要和爱国者的灭亡一同灭亡。
屠杀者虽然因为积有金资,可以比较长久地
养育子孙,然而必至的结果是一定要到的。
“子孙绳绳”〔8〕又何足喜呢?灭亡自
然较迟,但他们要住最不适于居住的不毛之地,要做最深的矿洞的矿工,要操最下
贱的生业……。


                                   8

  如果中国还不至于灭亡,则已往的史实示教过我们,将来的事便要大出于屠杀
者的意料之外——
  这不是一件事的结束,是一件事的开头。

  墨写的谎说,决掩不住血写的事实。

  血债必须用同物偿还。
拖欠得愈久,就要付更大的利息!

                                   9

  以上都是空话。
笔写的,有什么相干?
  实弹打出来的却是青年的血。
血不但不掩于墨写的谎语,不醉于墨写的挽歌;
威力也压它不住,因为它已经骗不过,打不死了。

  三月十八日,民国以来最黑暗的一天,写。


         ※        ※         ※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六年三月二十九日《语丝》周刊第七十二期。

  〔2〕勃尔根 当时英国的印度内务部部长。
这里引的是他在伦敦中央亚洲协会
演说中的话(见一九二五年七月二日《京报》)。

  〔3〕叔梁纥 春秋时鲁国人,孔丘的父亲。
按孔丘生于公元前五五一年,比耶
稣生年早五百多年。

  〔4〕关于《现代评论》收受津贴一事,《猛进》周刊第三十一期(一九二五年
十月二日)曾有一篇署名蔚麟的通信,其中说:“《现代评论》因为受了段祺瑞、
章士钊的几千块钱,吃着人的嘴软,拿着人的手软,对于段祺瑞、章士钊的一切胡
作非为,绝不敢说半个不字。

  又章川岛在《语丝》第六十八期(一九二六年三月一日)的一篇通信里也曾说
到这津贴问题:“据说现代评论社开办时,确曾由章士钊经手弄到一千元,大概不
是章士钊自己掏腰包的,来路我也不明。
……然而这也许是流言,正如西滢之捧章
士钊是否由于大洋,我概不确知。

  这两篇通信都揭露了当时《现代评论》收受津贴的事实;对于这两篇通信,陈
西滢在《现代评论》第三卷第六十五期(一九二六年三月六日)的《闲话》里曾经
加以辩解,说他个人并未“每月领到三千元”,只要有人能够证明他“领受过三百
元,三十元,三元,三毛,甚而至于三个铜子”,那他“就不再说话”。
但对于
《现代评论》收受过段祺瑞津贴的事实,则避而不答。
又,这里的“联合战线”一
语,最初出自《莽原》周刊第二十期(一九二五年九月四日)霉江致鲁迅的信中:

  “我今天上午着手草《联合战线》一文,致猛进社、语丝社、莽原社同人及全
国的叛徒们的,目的是将三社同人及其他同志联合起来,印行一种刊物,注全力进
攻我们本阶级的恶势力的代表:一系反动派的章士钊的《甲寅》,一系与反动派朋
比为奸的《现代评论》。

  〔5〕这是陈西滢的话,参看本卷第216页注〔10〕。

  〔6〕指三一八惨案。
一九二六年三月,在冯玉祥国民军与奉系军阀张作霖、李
景林等作战期间,日本帝国主义者因见奉军战事失利,便公开出面援助,于十二日
以军舰两艘驶进大沽口,炮击国民军守军,国民军亦开炮还击,于是日本便向段祺
瑞政府提出抗议,并联合英、美、法、意、荷、比、西等国,借口维护《辛丑条约》,
于三月十六日以八国名义提出最后通牒,要求停止津沽间的军事行动和撤除防务等
等,并限于四十八小时以内2答复,否则,“关系各国海军当局,决采所认为必要之
手段”。
北京各界人民为反对日本帝国主义这种侵犯中国主权的行为,于三月十八
日在天安门集会抗议,会后结队赴段祺瑞执政府请愿;不料在国务院门前,段祺瑞
竟命令卫队开枪射击,并用大刀铁棍追打砍杀,当场和事后因重伤而死者四十七人,
伤者一百五十余人,造成了帝国主义和封建军阀互相勾结屠杀我国人民的大惨案。


  〔7〕一九○五年一月二十二日(俄历一月九日),彼得堡工人因反对开除工人
和要求改善生活,带着眷属到冬宫请愿;俄皇尼古拉二世却命令士兵开枪。
结果,
有一千多人被击毙,两千多人受伤。
这天是星期日,史称“流血的星期日”。

  〔8〕“子孙绳绳” 语见《诗经·大雅·抑》:“子孙绳绳,万民靡不承。

绳绳,相承不绝的样子。




                          无花的蔷薇之三〔1〕

                                   1

  积在天津的纸张运不到北京,连印书也颇受战争的影响,我的旧杂感的结集
《华盖集》付印两月了,排校还不到一半。
  可惜先登了一个预告,以致引出陈源教授的“反广告”来——
  “我不能因为我不尊敬鲁迅先生的人格,就不说他的小说好,我也不能因为佩
服他的小说,就称赞他其余的文章。我觉得他的杂感,除了《热风》中二三篇外,
实在没有一读之价值。”〔2〕(《现代评论》七十一,《闲话》。)
  这多么公平!原来我也是“今不如古”了;《华盖集》的销路,比起《热风》
来,恐怕要较为悲观。而且,我的作小说,竟不料是和“人格”无关的。“非人格”
的一种文字,像新闻记事一般的,倒会使教授“佩服”,中国又仿佛日见其光怪陆
离了似的,然则“实在没有一读之价值”的杂感,也许还要存在罢。

                                   2

  做那有名的小说《Don Quijote》的M.de Cervantes先生,穷则有之,说他
像叫化子,可不过是一种特别流行于中国学者间的流言。他说Don Quijote看游侠
小说看疯了,便自己去做侠客,打不平。他的亲人知道是书籍作的怪,就请了间壁
的理发匠来检查;理发匠选出几部好的留下来,其余的便都烧掉了。〔3〕大概是烧
掉的罢,记不清楚了;也忘了是多少种。想来,那些入选的“好书”的作家们,当
时看了这小说里的书单,怕总免不了要面红耳赤地苦笑的罢。
  中国虽然似乎日见其光怪陆离了。然而,乌乎哀哉!我们连“苦笑”也得不到。

                                   3

  有人从外省寄快信来问我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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