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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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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9—1837),俄国诗人,著有长诗《叶甫盖尼·奥涅金》、小说《上尉的女儿》
等。
  ⑤译须信雅达,文必夏殷周严复(几道)在《天演论·译例言》中说:“译事
三难:信、达、雅。求其信已大难矣;顾信矣,不达;虽译犹不译也,则达尚焉。”
“为达即所以为信也。”“三者(按即信、达、雅)乃文章正轨,亦即为译事楷模。
故信达而外,求其尔雅。”又吴汝纶为《天演论》作《序言》中有“严子一文之,
而其书乃骎骎与晚周诸子相上下”等语。
  ⑥“严译名著”指严复所译英国赫胥黎《天演论》、英国亚当·斯密(1723~
1790)《原富》、英国甄克思(1861~1939)《社会通诠》、英国穆勒(1806~18
73)《群己权界论》、法国孟德斯鸠(1689~1755)《法意》、英国斯宾塞(1820
~1903)《群学肄言》、英国耶方思(1835~1882)《名学浅说》、穆勒《名学》
等书。这些书曾陆续出版,一九二○年前后商务印书馆把它们汇集重印,总称《严
译名著丛刊》。
  ⑦宁错而务顺,毋拗而仅信这是对赵景深翻译主张所作的归纳,参看本书《几
条“顺”的翻译》及其注②。
  ⑧梁启超(1873~1929)字卓如,号任公,广东新会人,学者,清末维新运动
领导者之一。他用浅显的文言著述,撰有《饮冰室文集》。鲁迅复信中提到的《和
文汉读法》,是他写的一本供中国人学日语用的书。
  ⑨“仓颉”相传是黄帝的史官,我国最初创造文字的人。
  ⑩茀理契(1870~1927)苏联文艺评论家、文史学家,曾为法捷耶夫的长篇小
说《毁灭》写了《代序——一个新人的故事》。
  ⑾J.K.即瞿秋白(1899~1935),江苏常州人,中国共产党早期领导人之一。
一九二七年国民党叛变革命后,他曾主持召开“八月七日党中央紧急会议”,结束
了陈独秀右倾机会主义在党内的统治。一九二七年冬至一九二八年春,在担任中共
中央政治局临时书记时,犯了“左”倾盲动主义路线的错误。一九三一年至一九三
三年在上海从事革命文化工作。一九三五年三月在福建游击区被国民党逮捕,同年
六月在福建长汀被国民党杀害。
  ⑿“强聒不舍”语见《庄子·天下》:“强聒不舍者也。”
  ⒀“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语见《论语·卫灵公》。
  ⒁桐城气息指桐城派的文章风格。清代方苞、刘大櫆、姚鼐等人主张师法先秦
两汉及唐宋八大家的作品,讲义理、考据、词章,他们的创作形成一种文学流派。
因为方、姚都是安徽桐城人,所以被称为桐城派。
  ⒂吴汝纶(1840~1903)字挚甫,安徽桐城人,桐城派后期作家。
  ⒃严复关于“达癲”的话,见《天演论·译例言》,原文说:“译文取明深义,
故词句之间,时有所傎到(颠倒)附益,不斤斤于字比句次,而意义则不倍(背)
本文。题曰达癲,不云笔译,取便发挥,实非正法。什法师有云:‘学我者病’。
来者方多,幸勿以是书为口实也。”
  ⒄什法师(344~413)即鸠摩罗什法师,我国后秦高僧,佛经翻译家。原籍天
竺(古印度),生于西域龟兹国(今新疆库车)。他和弟子八百多人,曾用意译的
方法,译出佛经七十四部,共三八四卷。
  ⒅《大乘起信论》解释大乘教理的佛教经书。相传为古印度马鸣著,我国有南
朝梁真谛和唐代实叉难陀的译本。南京金陵刻经处一八九八年曾出版收有这两种译
文的《大乘起信论会译》。
  ⒆巴比塞(H.Barbusse,1873~1935)法国作家,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火线》、
《光明》及《斯大林传》等。
  ⒇基督教社会主义十九世纪中叶在欧洲形成的资产阶级改良主义思潮。它把基
督教的教义涂上社会主义色彩,认为只要实行基督教的“博爱”、“互济”等教义,
就能使劳动人民摆脱一切社会苦难。代表人物有英国的莫里斯和金斯莱等。
                   关于小说题材的通信(并Y及T来信)①

  L.S.先生:
  要这样冒昧地麻烦先生的心情,是抑制得很久的了,但像我们心目中的先生,
大概不会淡漠一个热忱青年的请教的吧。这样几度地思量之后,终于唐突地向你表
示我们在文艺上——尤其是短篇小说上的迟疑和犹豫了。
  我们曾手写了好几篇短篇小说,所采取的题材:一个是专就其熟悉的小资产阶
级的青年,把那些在现时代所显现和潜伏的一般的弱点,用讽刺的艺术手腕表示出
来;一个是专就其熟悉的下层人物——在现时代大潮流冲击圈外的下层人物,把那
些在生活重压下强烈求生的欲望的朦胧反抗的冲动,刻划在创作里面,——不知这
样内容的作品,究竟对现时代,有没有配说得上有贡献的意义?我们初则迟疑,继
则提起笔又犹豫起来了。这须请先生给我们一个指示,因为我们不愿意在文艺上的
努力,对于目前的时代,成为白费气力,毫无意义的。
  我们决定在这一个时代里,把我们的精力放在有意义的文艺上,借此表示我们
应有的助力和贡献,并不是先生所说的那一辈略有小名,便去而之他的文人。因此,
目前如果先生愿给我们以指示,这指示便会影响到我们终身的。虽然也曾看见过好
些普罗作家的创作,但总不愿把一些虚构的人物使其翻一个身就革命起来,却喜欢
捉几个熟悉的模特儿,真真实实地刻划出来——这脾气是否妥当,确又没有十分的
把握了。所以三番五次的思维,只有冒昧地来唐突先生了。

  即祝
  近好!
  Ts-c.Y.及Y-f.T.上十一月廿九日。

                                  回信

  Y及T②先生:
  接到来信后,未及回答,就染了流行性感冒,头重眼肿,连一个字也不能写,
近几天总算好起来了,这才来写回信。同在上游,而竟拖延到一个月,这是非常抱
歉的。
  两位所问的,是写短篇小说的时候,取来应用的材料的问题。而作者所站的立
场,如信上所写,则是小资产阶级的立场。如果是战斗的无产者,只要所写的是可
以成为艺术品的东西,那就无论他所描写的是什么事情,所使用的是什么材料,对
于现代以及将来一定是有贡献的意义的。为什么呢?因为作者本身便是一个战斗者。

  但两位都并非那一阶级,所以当动笔之先,就发生了来信所说似的疑问。我想,
这对于目前的时代,还是有意义的,然而假使永是这样的脾气,却是不妥当的。
  别阶级的文艺作品,大抵和正在战斗的无产者不相干。小资产阶级如果其实并
非与无产阶级一气,则其憎恶或讽刺同阶级,从无产者看来,恰如较有聪明才力的
公子憎恨家里的没出息子弟一样,是一家子里面的事,无须管得,更说不到损益。
例如法国的戈兼③,痛恨资产阶级,而他本身还是一个道道地地资产阶级的作家。
倘写下层人物(我以为他们是不会“在现时代大潮流冲击圈外”的)罢,所谓客观
其实是楼上的冷眼,所谓同情也不过空虚的布施,于无产者并无补助。而且后来也
很难言。例如也是法国人的波特莱尔,当巴黎公社初起时,他还很感激赞助,待到
势力一大,觉得于自己的生活将要有害,就变成反动了。④但就目前的中国而论,
我以为所举的两种题材,却还有存在的意义。如第一种,非同阶级是不能深知的,
加以袭击,撕其面具,当比不熟悉此中情形者更加有力。如第二种,则生活状态,
当随时代而变更,后来的作者,也许不及看见,随时记载下来,至少也可以作这一
时代的记录。所以对于现在以及将来,还是都有意义的。不过即使“熟悉”,却未
必便是“正确”,取其有意义之点,指示出来,使那意义格外分明,扩大,那是正
确的批评家的任务。
  因此我想,两位是可以各就自己现在能写的题材,动手来写的。不过选材要严,
开掘要深,不可将一点琐屑的没有意思的事故,便填成一篇,以创作丰富自乐。这
样写去,到一个时候,我料想必将觉得写完,——虽然这样的题材的人物,即使几
十年后,还有作为残滓而存留,但那时来加以描写刻划的,将是别一种作者,别一
样看法了。然而两位都是向着前进的青年,又抱着对于时代有所助力和贡献的意志,
那时也一定能逐渐克服自己的生活和意识,看见新路的。
  总之,我的意思是:现在能写什么,就写什么,不必趋时,自然更不必硬造一
个突变式的革命英雄,自称“革命文学”;但也不可苟安于这一点,没有改革,以
致沉没了自己——也就是消灭了对于时代的助力和贡献。

  此复,即颂近佳。
  L.S.启。
  十二月二十五日。

         ※        ※         ※

  ①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二年一月五日《十字街头》第三期。
  ②Y,即杨子青(沙汀),四川安县人;T,即汤艾芜(艾芜),四川新都人。
他们都是当时的青年作者。
  ③戈兼(T.Gautier,1811~1872)通译戈蒂叶,法国唯美主义作家。他最先
提出“为艺术而艺术”的观点。著有小说《莫班小姐》、诗剧《死的喜剧》等。
  ④波特莱尔参看本卷第229页注⑤。他曾参加法国一八四八年的二月革命。这里
说他赞助初起时的巴黎公社,当是误记。

“好政府主义”①

  梁实秋先生这回在《新月》的“零星”上,也赞成“不满于现状”②了,但他
以为“现在有智识的人(尤其是夙来有‘前驱者’‘权威’‘先进’的徽号的人),
他们的责任不仅仅是冷讥热嘲地发表一点‘不满于现状’的杂感而已,他们应该更
进一步的诚诚恳恳地去求一个积极医治‘现状’的药方”。
  为什么呢?因为有病就须下药,“三民主义是一副药,——梁先生说,——共
产主义也是一副药,国家主义③也是一副药,无政府主义④也是一副药,好政府主
义也是一副药”,现在你“把所有的药方都褒贬得一文不值,都挖苦得不留余地,……
这可是什么心理呢?”
  这种心理,实在是应该责难的。但在实际上,我却还未曾见过这样的杂感,譬
如说,同一作者,而以为三民主义者是违背了英美的自由,共产主义者又收受了俄
国的卢布,国家主义太狭,无政府主义又太空……。所以梁先生的“零星”,是将
他所见的杂感的罪状夸大了。
  其实是,指摘一种主义的理由的缺点,或因此而生的弊病,虽是并非某一主义
者,原也无所不可的。有如被压榨得痛了,就要叫喊,原不必在想出更好的主义之
前,就定要咬住牙关。但自然,能有更好的主张,便更成一个样子。
  不过我以为梁先生所谦逊地放在末尾的“好政府主义”,却还得更谦逊地放在
例外的,因为自三民主义以至无政府主义,无论它性质的寒温如何,所开的究竟还
是药名,如石膏,肉桂之类,——至于服后的利弊,那是另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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