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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庭和黄清平的目光同时落在他们身上，其中一名幕僚回望回去，看着黄清平淡然的神情，以及眼睛下面浓浓的黑眼圈，顿时想到这段时间以来，他不眠不休的工作。幕僚摇头说：“没有，亲王殿下说得对，为这次机关战争付出最多的，就是黄部长了。”

说着说着，他越来越真心。黄清平付出多少，他们最清楚不过。而且，他也的确为方案的完善、执行、指挥付出了许多许多。没有黄清平，这次战争的胜利的确也未必能够保证。

阚华清和许飞舟四只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看了半天，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微笑道：“黄部长的能力，我们这些旁观者也看得很清楚。果然是东梧州，不，整个天穹大陆难得的人才啊……”

他们说得意味深长，好像还包含了很多意思。顾青庭应和着，黄清平略微有些赧然，但神情间的确多了几分得意。

双方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和睦，祭司们究竟关注战争进行中的一些细节，好奇地问黄清平是怎么想出来的。谈话的主动权渐渐转到了黄清平对手，他眉飞色舞，侃侃而谈，对于这些细节的思路、原因、执行要点一点也没有保留，大方的解释了个清楚透彻。

他本来也是最早跟随常鸣制订方案的一群人之后，常鸣离开后，一直都是以他为主导。对方案的了解深度，他甚至还超过了常鸣。

两名幕僚一开始还在旁边听着，后来渐渐听出了一些不对。

在他们看来，把这些细节告诉神殿，也没什么不应该的。不过黄部长这讲得是不是太透彻了一点？有些东西不应该随便往外说啊……而且，他谈话里，只字不提常鸣，很多以常鸣主导的思路，他说出来的时候都带了明显的暗示——这些都是他想出来的！

黄清平的确是他们的头儿，直属上司，但两名幕僚听着，心里也渐渐地有了些不舒服。头儿这是要抢功吗？这样做……不太厚道吧？

但这种场合，他们也不好插话。而且他们注意到了，对于黄清平的行为，顾青庭面带微笑，一句异议也没有。这是什么意思？这是默许啊！

难道他们要抹掉常鸣在这次机关战争里的功劳，取而代之？

两名幕僚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只是站在旁边，像两尊雕像一样，一言不发。

谈话持续了很久，阚华清和许飞舟一直询问各种问题，看上去兴趣极为浓厚。司元白身份特殊，一直没有说话，但从一些眼神看出来，他也不是不关注的。

最后，阚华清抚掌笑道：“真是好一出大戏！好久没看过……不，我从来没看见过这么精彩的机关战争进程！”

三名祭司站了起来，阚华清说：“我们一定会把全部过程汇报给神殿，机关神想必也会喜欢的。”

祭司们对视一眼，笑得意味深长，顾青庭和黄清平满脸惊喜，连声道：“承蒙祭司大人关照了。”

祭司们最后又勉励了黄清平几句，尽兴而去。

他们刚刚离开。一名幕僚就站前一步，叫道：“黄部长！”

黄清平严厉地看他一眼，冷然道：“如果你没有想好的话，建议你想好再说！”

黄清平的目光如冰一样，带着浓浓的威压。这还不算什么，真正让两名幕僚闭嘴的是，黄清平眼中的某种毅然与决绝，那是下定决心去做什么事情的眼神。

这一眼让两名幕僚同时闭上了嘴，什么也不敢再说。同时，浓浓的狐疑从他们心里升了出来。

黄清平这是要抢常鸣的功劳？

不。他不是这样的人！

那他究竟是想做什么？

祭司们离开了斩天城。黄清平和顾青庭同时放松下来，脸上掠过一抹疲倦。

黄清平向着顾青庭行礼，说：“亲王殿下，机关战争已经结束了。我有点累。先不参加庆祝仪式。想先去休息一下。”

顾青庭向他挥了挥手：“你去吧。现在大家还在打扫战场，真正的庆祝仪式要到后天才会举行。你先好好休息休息吧。”

黄清平没有多话，再次施了一礼之后。转身而去。

顾青庭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沉沉，半晌后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回椅子里，瞬间像老了十岁一样。

……

总控室里的人们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仍然是一片欢乐。

祭司们的到来让这边沉寂了一会儿，但没过多久，胜利的喜悦又让大家陶然地欢笑起来。

人人都拿着酒杯，兴奋地欢笑交谈，偶尔有人想去平台上透透气，总是会被人拦住。

“识相点，别去打扰人家的好事！”

不知真相的群众抬头，看见平台上淡淡的三个人影，立刻恍然大悟地转身。

平台上的气氛也非常轻松。红燃开启光学机关的话题之后，三个年轻人兴致勃勃地就着这个话题深入讨论下去。

一开始是红燃在说，但常鸣拿出银莲光学机关之后，就没有红燃说话的份了。

光学原理可是初中物理的内容，从最原始的镜子、放大镜等一直到屏幕显示、全息投影……光学机关在现代科技里的应用可以说是无处不在。

常鸣信手拈来地随便说一些，红燃和萧幼蓝就听得发起了呆。

萧幼蓝赞叹道：“原来这方面还可以发展成这样！太了不起了……常大哥，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到的吗？”

常鸣耸了耸肩：“其实在永恒纪元，这些已经实现过了。只是随着永恒纪元的覆灭，大部分消失了而已。”

“永恒纪元？就是失落纪元？”

“对！我在北浮州历险的时候，曾经进入过一个永恒纪元的遗迹，在那里看见了不少东西。”

他把在水晶遗迹里经历的事情选择了一些说给两人听，两人听得入了神，对视一眼之后，突然有了一些默契。

萧幼蓝笑着说：“过了这段时间，我们也去北浮州转转吧！老师说得没错，身为机关师，就是要到处走走看看。这次来参加机关战争，我的收获也很大。”

她把自己在制作总队时想到的一些内容说了出来，红燃和常鸣一边听，一边讨论。这三人在机关术上都各有长才，常鸣现在的能力要强一点，但也正是发展学习的阶段。这一席讨论，三人都受益良久，不知不觉就忘记了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突然站在平台门口，敲了敲门框，戏谑地道：“宴会结束了，你们还要继续聊下去吗？”

红燃这才醒悟过来：“啊，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

他们这一聊，聊了将近三个小时，现在已经是深夜，快到凌晨了。古战场的迷雾完全恢复原样，沉寂地笼罩在地面上，遮掩住它所有的秘密。

常鸣看了一眼时间，叹了口气。

今天已经马上要过去，看来真没机会通过考核了。

可惜了五百万分……

第0章590光学定律

常鸣不是会沮丧太久的人，他只失落了片刻，就站了起来，对红燃说：“你跟我来一趟，我正好有些东西交给你。”

红燃连忙点头，萧幼蓝古怪地看了他们一眼，洒脱地站了起来：“你们去吧，正好我有点累了，先回去睡觉。”

常鸣对着站在门口的白鹭汀一笑，带着红燃走了。

白鹭汀望着他们的背影，迎向萧幼蓝：“美女，要继续喝一杯吗？”

萧幼蓝轻轻一笑：“累了，去睡了。”说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走出门时，还向常鸣和红燃消失的地方深深望了一眼。

……

常鸣带着红燃往下走，穿过斩天城的各层，到了整备三队的驻地。

现在大部分机关师都还在各基地没有回来，从上到下，一片冷冷清清，只有两人轻微的脚步声在宽旷的空间里回响。

常鸣的脚步稳定而坚决，一点迟疑也没有，

红燃跟在他背后，看着他的背影与行走的姿态，不知不觉就有点出神。

常大哥……跟她记忆中那个人有点像，所以从一开始，红燃就对他很有好感。但渐渐的，常鸣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越来越鲜明，反倒是以前的影子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现在，她看着常鸣的背影，已经想不起来以前那个人是什么样子。

她从小就是门里出了名的天才，许多优秀的师兄弟在她面前都有点抬不起头来。她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的确是很有些骄傲的。

只是她没想到，刚从门里出来没多久，就遇到了常鸣。

常鸣比她大不了几岁，学习机关术的时间比她晚了不知道多少，却从一开始就技惊四座，从各方面都压倒了她！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之后，他又给了自己一次又一次惊奇。

技艺精湛、灵感十足、思想超前、性情坚毅成熟……

红燃抬起头来，看见的虽然只有常鸣的背影，脑海中却清晰浮现出他的相貌。

嗯……长得。也很……

也很……

她正在想着。常鸣突然回头，叫出了她的名字：“红燃。”

红燃正想着自己的心事，被他一叫，吓得往后一退。整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常。常大哥！”

常鸣注意到她的紧张。“咦”了一声，奇道：“你怎么了？”

红燃连连摆手说：“没，没什么……”

常鸣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他们现在正在斩天城第九层的中央，正是整备三队的训练车间。

常鸣停了下来，说：“光学机关，是一条很好的研究道路，而且很适合你。”

他开口就提到正事，红燃的心里掠过一阵失望，立刻又正下脸色，认真地点了点头。

常鸣说：“你先前在上面说到的那些光学原理，看上去很简单，但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这样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实践永远都是建立在理论的基础上的，研究的时候，千万不要只想着做出成品机关。那只是无本之木……理论研究，绝对是第一位的。”

常鸣所说的内容，跟现今天穹大陆上的惯常认知完全不同，跟红燃以前受到的教育也不一样。红燃的眼中掠过些微的迷惑，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郑重地点头。

常鸣带着她走到工作台旁边，随手在上面点了点，纸和笔立刻出现在他的手上。

他笑了笑说：“我送你两件礼物吧。”

说着，他刷刷刷几下，纸上立刻密密麻麻地出现了一些文字。

这些文字是一条一条的，每一条都是由一小段文字为引导，下面有数字，有符号，明显是几道公式。

这都是光学的基本原理。常鸣早就观察过，这个世界跟他以前的世界，物理基础基本相同，当然也包括了光。所以，两边的理论定律也是通用的。

红燃迷惑地看着纸上的内容，常鸣略微解释了一下，她立刻恍然大悟，盯着它们发起了呆。片刻后，她眼睛一亮，叫道：“原来是这样！”

她指着折射定律，说：“对，光通过水面时，角度会有一些不一样。我也观察到，这些角度里面有一些规律，可以计算出来。原来是这样的规律！”

常鸣点了点头，折射定律是光学中最基础的原理之一，她能发现并不奇怪。

他说：“你说得没错，这些公式，你好好收着。它都是前人理论的结晶，对于机关师来说，这才是真正的宝物！”

红燃珍惜地捧着这张纸，看了又看，问道：“前人理论的结晶？常大哥，这是你从永恒纪元的遗迹里得到的东西吗？”

常鸣摸了摸鼻子：“算是吧……嗯，还有另外一件东西。”

他让红燃把写着公式的纸收起来，手在桌面上一划，一个黑色的机关由虚至实，出现在台面上。

这才是他真正从水晶遗迹里得到的，正是他开箱子开出来的那套摄录仪。

他之前抽空对它进行过研究，已经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