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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断案传奇-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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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非为金银财宝,一意欲取老将军性命,非为其他,乃是复仇也。”众人闻听,甚是吃惊。赵车书亦不知所以然,细细回想,奇道:“老夫自归隐田园,邻里乡人和睦相处,并无甚瓜葛恩仇,何来复仇之说?”

苏公道:“莫非此人竟错将老将军认作了他人?非也。其中曲折,颇有渊源。本府又有一问,前番行刺之时,此人手中是何兵刃?”赵怀原道:“乃是一柄钢刀。”苏公又道:“昨夜行刺,此人使的是甚兵刃?”苏仁道:“乃是一柄剑。”苏公道:“本府以为,凡人皆有其习惯,譬如习武之人,有惯用刀者,有惯用剑者,又有惯用枪者。苏仁者,则惯用娥眉刺。此人为何前番用刀、后番用剑?”

众人疑惑不解。赵怀原思忖道:“此人来时,或是随手取来。”赵怀中反驳道:“此人必是有备而来,怎会随手取来?”苏仁道:“此人隐于府中,众公子必定熟悉其刀法,若再用刀,恐露出破绽,故改使剑,以迷人耳目。”赵怀善思忖道:“苏兄所言有理。只是府内并无这等高手。”苏公笑道:“非也。此人武功了得,刀枪剑棒,锏锤戟斧,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本惯于用刀。只因他得了一柄绝世好剑,爱不释手,故改用剑。”众人半信半疑。

赵怀善不解道:“大人何以知晓?”苏仁回想道:“老爷所言极是。那厮之剑甚是怪异,有如灵蛇一般,确是一柄好剑,但不知是甚宝剑?”单破虏道:“单某以为:前后两次,或非同一刺客,一人使刀,另一人用剑。”苏公笑道:“赵府虽非龙潭虎穴,却也非平常之处,赵氏兄弟个个武艺高强,老将军亦宝刀未老,寻常刺客恐有来无回,故来者必非等闲之辈,此等高手一人已难得,况二人乎?一事不烦二主,高手怎肯无功而返?”单破虏幽然笑道:“大人竟似那高手一般。”

苏公捋须道:“此人前后三次行刺老将军,却均未成功。”赵车书惊诧道:“非是三次,只此两次。”苏公笑道:“去年老将军险些命丧大火中,岂非一次?”赵车书惊道:“那大火亦是此人所为?却不知老夫与他有甚血海深仇?”苏公道:“此人三次行刺老将军,前后时机相隔不一。你等可知是甚缘故?原来,第一次纵火未成,老将军悄然出游,不知所往。此人始料未及,只得耐心等候。如此数月,老将军方回得庄来,此人便又筹谋行刺之事。那夜,他入室行刺,却不曾料想中了埋伏,险些被擒。老将军本欲擒拿潜入佛堂之人,却阴差阳错,逢着了刺客。细细思索,此亦是怀善之功也。”众人闻听,皆认为苏公之言不失其理。赵怀善面有喜色,偷眼窥视其父。赵车书双眉紧锁,脸色铁青,似有所思。

苏公又道:“此人逃去,府上暗中派遣耳目,四处查探数日,无有线索。此人为何隐匿月余而未有动静?”赵怀善道:“小侄以为,那厮阴谋行刺未逞,料定我府必加强防备,又四处追查其行踪,故暂且隐藏,待事平而后行动。”苏公笑道:“怀善言中三分。此人未有动静,非是其他,只因他另有紧要之事办理。”单破虏道:“此人究竟何人?大人何不爽快言出?”苏公笑道:“本府未有真凭实据,怎能胡乱言语?苏仁,昨日夜间你怎的醒来?”苏仁道:“小人睡觉,素来警觉,昨夜睡梦中闻得一声响,便醒来了,只道是老爷有事。下得床来,却见老爷无有动静,细细听来,方知房外有人。小人自窗格往外窥视,正见得那人往东厢房摸去。”

苏公笑道:“苏仁,那人本应自院门入东厢廊,何故反见他往东厢房去了?”苏仁不觉一愣,喃喃道:“如此言来,此人并非自院门而入?原来粉墙内所置绳索玄机在此!那厮早先选定地点,将绳索固于树枝桠上,一端垂于墙外,待到夜间,便自此翻越墙内。”

众人不解其意,闻得苏仁言语,方才明白。苏公笑道:“非也。此人并非自粉墙翻越入院。”苏仁道:“莫非此人另有入处?”苏公道:“此人本是自院门而入。”苏仁不解,道:“那粉墙内外痕迹并绳索是何意?莫非是那厮故弄玄虚,误人耳目?”赵车书如坠云雾,问道:“大人之言,老夫愈发胡涂,茫然不解。那厮究竟使的甚么诡计?”苏公淡然一笑,道:“其理本来简易,你等却思索甚多。此人昨日天黑前便已在院中了。”众人闻听,皆惊讶不已。

赵怀善惊奇道:“如此言来,此人早早藏匿在此,只等候下手之机?”苏公摇头道:“非是藏匿。此人来时,我等皆见得。”众人又惊,赵车书疑道:“昨夜确有几名家人入得院来。”苏公笑道:“与家人何干?此人便在我等八人之中!”众人大惊,你我相视,满面狐疑。赵怀善扫视众人,暗道:昨日夜间,前后见得五人,未见得苏大人、单大人。如此言来,凶手便是其一。若去了苏大人,莫非竟是单大人!

众人暗自猜疑,皆把眼来望单破虏。单破虏脸色顿变,冷笑一声,道:“如苏大人言,莫非单某便是那凶手?”苏公笑道:“单将军何出此言?本府所言,不过是推测而已,未必如实。且道此人见势不妙,仓皇而逃。赵怀中、赵怀原兄弟分头追赶。却不曾想此人绕至粉墙下,抓得绳索,复又入得院来。你等怎生寻他?”苏仁闻得,方才大悟:“原来那绳索竟是作脱身之用。我等只道他已逃离走远,却不曾想他复又回得院来。”

苏公道:“此人虽得以逃脱,却无意间落下一物,幸被本府拾得。”言罢,取出半壁碧玉来。苏公道:“单将军,你可识得此物?”单破虏脸色铁青,叹道:“苏大人果然精明过人。”言罢,他猛然跃起,右手伸向腰间,猛然抽出一柄剑来,直刺赵车书。众人大惊失色。一旁苏仁早有防备,抽过赵怀善腰间长剑,截住单破虏。

单破虏大怒,猛刺五六剑,皆被苏仁招架住,不免心急。左右赵怀中、赵怀原皆挥剑砍来。赵怀善抓得一条座椅,扑面打来。单破虏虽武功了得,岂能敌得四人,左挡右接,手足无措,渐渐不支。赵怀原乘其招虚,一剑刺去,刺透衣袖。赵车书见状,高声道:“休要伤他。”四人哪里肯听,将他围住。单破虏见势不妙,急欲脱身,飞身猛扑赵怀善,竟全然不顾自身危险。赵怀善手中座椅甚重,难以施展,见利剑刺来,急忙撤身。苏仁、赵怀中、赵怀原急忙来救。却见单破虏剑锋一转,飞身跃出圈外,直扑苏公而去。众人皆惊,方知中了声东击西之计。

苏公立于一旁观战,忽见单破虏抛了众人,仗剑奔将过来,不免惊慌,正欲返身而逃,却已迟了。单破虏一剑刺来,正架于苏公脖颈上。苏公唬得半死,将眼一闭,暗道:“我命休矣。”单破虏反手搂住苏公,利剑一横,厉声喝道:“苏大人在此。”苏仁大惊失色,喝道:“单破虏,若伤得老爷一根毫毛,苏仁与你亡命!”众人皆惊,不敢上前。单破虏冷笑道:“你等放下兵刃,且后退墙角。”苏公将眼睁开,叹道:“可惜单将军本是侠义心肠,满身正气,今却挟持无辜苏某以为人质。”单破虏道:“今势甚急,单某亦不得已而为之。多有得罪,还望大人见谅。”苏公忽举起双手,一手一玉,道:“单将军可识此玉否?”

单破虏见那两半壁碧,不觉一愣,道:“大人此玉何来?”苏公道:“如此言来,单将军似识得此玉。”单破虏道:“其中一玉,确是单某之物。却不知另一玉何故在大人手中?”苏公叹道:“此二玉本是一玉。古有所谓破镜重圆,今却是破玉重圆。”赵车书大惊,上前几步,泣道:“你……你……可是……”一时哽咽,竟不能声。

单破虏怒道:“赵车书,你这贪生怕死、卖友求荣的奸贼。单某恨不能饮贼血、啖贼肉!可恨老天无眼,令忠臣不得善终,留狗贼苟活人世!”赵氏兄弟闻听,勃然大怒,咬牙切齿,但碍于苏公在其剑下,故不敢轻举妄动。

苏公忽笑道:“本府只道赵老将军英雄盖世、义薄云天,却不曾想竟是如此这般。老将军,你有何言?”赵车书老泪纵横,泣道:“老夫确是贪生怕死之徒,残延苟喘二十年了。”赵氏兄弟闻听,皆惊讶不已。苏公道:“单将军休急离去,且待本府将话语言尽如何?”单破虏道:“大人且道来。”苏公淡然道:“本府早知刺客便是将军矣。”单破虏诧异道:“大人何时知之?”苏公道:“昨日入府,赵老将军曾问及将军籍贯。将军道是杭州人。据本府所知,将军本是苏州人,为何妄言杭州人?此中必有缘故,本府甚为疑惑。那日,单将军告知苏某,卢锦水亦是幕后主使,苏某大惊失色,单将军叹息道,敌不可畏,惟隐敌可畏。其隐于左右,朝夕相处,无话不谈,更甚者以之为友。此有如足临深渊而不知其险、身入虎口而不知其危也。吾父弗知,吾亦弗知也。苏某心中很是疑惑,将军父亲究竟是何人?”

单破虏道:“大人背碑覆局,端的好记性。大人又怎知单某得剑之事?”苏公道:“昨夜打斗,你剑甚是怪异,苏仁惊奇不已,只道那剑如蛇一般。蛇者,弯曲而灵活。剑如蛇状,此软剑也。所谓软剑者,世间极为少见。本府曾闻市井侠士言及,此剑乃铸剑高手所造,铸此剑,当取其精钢,钢中杂入五金,又以五火炼造。得成时,此剑柔若蛇、薄如纸,柔中亦刚,可隐束于腰间。将军似未携剑,实剑缠在身。将军受命前往金夹岭征剿贼寇,不想中了山贼诡计,失落悬崖,幸得一命。辗转金夹岭中,不想冤家路窄,那贼首二郎真君曹虎抢掠民妇被将军所杀,将军便得了这柄宝剑。”单破虏惊道:“此事只单某与军兵林之关知晓,大人何以得知?”

苏公又道:“本府曾往苕溪江畔郭氏酒家查探,不想掌柜郭卜清并店中伙计皆已被杀。只有一个酒保得以躲过此劫。本府初以为,此乃尉迟罗衣杀人灭口。本府临行之际,见得苕溪江边有二人垂钓。他等只道是寻常钓鱼人。本府见他二人姿态怪异,钓竿摇摆无定,可见此二人非善钓者。今想来,此二人端是单将军与林之关。”

单破虏暗自惊讶,道:“大人好眼力,竟过目不忘。”苏公道:“郭氏酒肆数人亦是将军所杀。”单破虏道:“正是,单某曾自贼首曹虎衣裳内搜得两封密信,其一乃尉迟罗衣所书,单某已呈交大人。另一信乃郭卜清所书。单某便寻得此处,恨他害我军兵性命,故夜入店中,将此等贼人尽数杀之。不想竟逃脱了一人。”

苏公笑道:“将军杀戮众贼,不合言得一语。”单破虏甚是诧异,细细回想,竟自忘了甚话,问道:“单某言甚?”苏公道:“将军手持利剑,道:‘端的一柄好软剑!’不想此言竟被床下藏匿的酒保听得。此言本出无意,本府等亦未经意。待苏仁言及刺客怪剑,形如灵蛇,本府竟又想起此言,若是软剑,将军必藏于腰间。”苏仁闻听,恍然大悟。

单破虏叹道:“大人神思敏捷,非我等可及也。”苏公道:“此剑究竟哪般模样,本府亦不知晓。此不过推测臆度罢了,不敢断言刺客便是将军。但昨日我等方到赵府,言及卢锦水、尉迟罗衣暗中勾结匪类之事,赵老将军甚是愤怒,然那时刻,单将军道:此等败类,害国殃民,单某只恨不能亲手刃之。此话似是在言卢锦水、尉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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