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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庆龄-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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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后提交给中共代表团的、1991年3月1日北京《人民政协报》报道了这一发现并刊登了第二封信的英文原件影印本。同年3月12日,北京《人民日报》发表了两信的全译文。承有关人士协助,本书作者得到了两信的英文原件影印本。这些信件的存在外国学者过去是知道的,如苏联学者齐赫文斯基、美国学者莉迪亚·霍罗布尼奇、艾伦·惠廷和马丁·威尔伯在他们有关孙中山和中苏早期交往的著作中都曾提及;据《张溥泉先生全集》(台北1951年版)记载,张继(溥泉)曾奉孙中山命带信到北京给越飞(经对照即12月20日一信)。但这些书籍中都只引述了片言只语,而非全文,有的连日期也难以肯定。录》,人民出版社,北京,1986年。
①关于孙中山从病危至逝世的详情在许多书仍中都有记载,绝大多数都是照抄孙中山逝世后不久发表的公报,这份公报由当时在场的孙科、孔祥熙、宋子文、邹鲁和汪精卫签署。本书所用有关这方面情况的材料,除另有注明者外,也是根据这个公报。孙中山政治遗嘱是由汪精卫及其他人(有人说是鲍罗廷)起草的,最初在2月24日读给孙中山听,并得到他的同意。他在3月11日在三个遗言文件上签字。
第七章 继承孙中山的遗志:1925—1927年
孙中山去世时,庆龄32岁。
在感情上,她是被摧垮了。在近十年的婚姻生活中,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共担革命的风浪和无休止的工作,也共享家庭的温馨和幸福。现在,她失去了她的丈夫、她的领袖、她的导师以及——从某种意义上说——给她父亲般慈爱的人。从当时拍摄的照片上看,她显得那样稚嫩脆弱,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由于过度的哀伤而憔悴,使人见了心碎。从此以后,每逢孙中山的忌辰(3月12日),她总是尽可能地避免参加任何公众的纪念活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默念沉思。
(一)化悲痛为力量
但是,在失去亲人后几星期之内,在一次新的民族危机中,人们心目中的她的形象就将改变。这位哀痛欲绝的年轻寡妇,在面对新的考验时,将站起来充当捍卫孙中山革命遗教的生气勃勃又富于号召力的战士。
在以后的几十年中,她将继续担当这一重任并显示出罕见的坚定性和勇气。孙中山的临终遗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成了经常激励她的力量。在没有他给以指点的情况下,处于逆境、冲突和危机之中,她将需要就“站在什么立场上”、“做什么”这样的重大问题自己作出决定,并在以往没有过的新情况下,把孙中山的旗帜和理想(如他晚年所加以完善的)推向前进。她将不把他的遗教看成是静止的、永远供奉起来的圣人之言,而是作为继续努力寻求革命胜利之路的挑战,这一革命的社会基础要不断扩大,并要同国内外最先进的、始终如一的革命力量进行合作。
有些领袖人物死后很快就被人遗忘,另外一些则仍然激励着未来。就孙中山而言,他是属于后一种情况的。这一点从他临终前签字的遗嘱以及人民群众因他的逝世而立即迸发出来的感情浪潮就可以看出来了(在他没有当过政的地区也是如此,更使人印象深刻)。
在北京,孙的遗体经防腐处理后入殓,移灵城内中央公园(今中山公园)。尽管多年来他的活动限于南方的广东省并有时在上海法租界的寓所闭门家居,他在全国的声誉从群集吊唁的成千上万人中充分反映出来。当移灵香山碧云寺时,送灵的队伍超过30万人,从天安门旁的中央公园出发,其中不少人全程步行约30公里,一直送到寺内。
宋庆龄乘坐马车,紧跟在灵车之后,她的哀伤沉默引起了人们的同情和尊敬。国民党中央和地方的领导人轮流守灵(庆龄同弟弟宋子文是一班),其中有汪精卫(当时被普遍认为可能是孙中山的政治继承人)、何香凝(她的丈夫廖仲恺因公留在广州)、于右任(老革命家、来自西北、孙与冯玉祥将军之间的联络员),还有孙的儿子孙科、庆龄的姐夫孔祥熙等。
在主要的送殡者中值得特别一提的是共产主义先驱者、北京大学教授李大钊。关于他同孙中山的友谊和合作,前面已有叙述。在孙中山到京患病后,国民党曾在北京召开中央政治会议紧急会议,李是新增的五个成员之一。
在送殡行列中脱帽步行的还有苏联大使加拉罕和使馆工作人员。苏联大使馆是驻京外国使团中第一个为孙中山逝世下半旗致哀的,其他使团过了一天才有点勉强地跟着这样做。
军阀政府的官员和列强的代表对这位“共和国之父”表示敬意完全是表面文章,因为,正是他号召人民起来推翻军阀统治和废除不平等条约所赋予帝国主义的特权,并且亲自为此而奋斗,临终前又把这一任务写人遗嘱。特别使他们感到惊恐不安的是,在军阀及其外国后台老板掌权的首都,居然有如此众多的人民敢于出来参与悼念。这样的事情所以会公开发生,是由于具有爱国精神和有远见的冯玉祥将军进了北京,暂时改变了这里的权力平衡。孙中山是冯电邀北上的;他的两个临时的保守派盟友——执政段棋瑞和奉系军阀张作霖,同意这一邀请是由于他们想使孙进入他们的网罗,从而“驯服”他。对冯玉祥,他们已在暗中加以排挤。
孙中山在他最后的日子里洞察了他们的计划并予以唾弃。在他们所控制的首都,即使是他的丧事,也没有受他们的操纵或包围,反倒成了振奋人心的大事,人民在政治上和道义上把当权的反动派孤立起来了。
在上海及其他由旧势力统治的城市所举行的群众性追悼大会也说明了这一点。在亿万人心中,孙中山不仅是共和国的缔造者,也是重整这个国家的先驱。他不带一兵一卒、只身北上,是为了想商讨如何和平地完成这一任务。现在这一努力失败了,那末跟着要来的很可能就是正在南方组建的新军的北伐了。一切迹象显示,这支军队将会受到广泛的欢迎。
这一年的其他时间,宋庆龄主要是在上海度过的,除了春天去过两次南京和后来去了一次北京。南京是辛亥革命后中华民国成立、孙中山就任临时大总统的地方,所以他的陵墓将修建在这里。宋庆龄南京之行就是为此。
在她回到上海后的第二个月,距孙中山去世仅10周,轰轰烈烈的五卅运动震撼了这个沿海大城市和全国各地。在5月30日这一天,上海公共租界的巡捕在一个英国督察的命令下,向抗议日本纱厂罢工工人领袖被害的示威学生开枪,死12人,伤数十人,还有多人被捕。
如果说对孙中山的悼念显示了爱国人民实现他的遗愿的意志是何等普遍,那末全国对“五卅惨案”的爆炸性反应就是他的遗训“必须唤起民众”(他几十年经验的总结)的体现,以掀起中国革命的新高潮。
(二)在孙中山逝世后的第一次战斗
当抗议行动遍及全国约600个城镇和一些农村时,宋庆龄发表了一篇激昂慷慨的谈话。这篇谈话标志着她已从哀伤中振奋起来,开始了她自己生活中的一个新阶段。这是她处于只能完全依靠自己的境况之后所发表的第一个政治宣言,它定下了她此后言行的基调——在孙中山逝世之后,对一切重大事件都要毫不妥协地、革命性地按照孙中山的思想去处理。这篇谈话是对国民党在上海的报纸《民国日报》发表的,它为国民党左派引导群众把愤怒情绪化为有目的的政治行动的成功努力(共产党人起了重大作用),发挥了重要的影响。①
①据1976年4月宋庆龄亲笔写给本书作者的一封短笺。她作出这一否认完全是她自己主动的,是为了澄清历史事实。《纽约时报》记者包德福在出席宋的一次家宴上及以后一些场合,硬说基督教精神是了解她自己的观点的钥匙。这可能是促使她作出上述否认的部分原因。
前引美国作者马丁·威尔伯所写的孙中山传记(1976年出版)中,在叙述孙中山逝世情况时说,“他的遗孀和儿子决定为他行基督教葬礼。”这很不可能,因为上面已引用了宋庆龄有关此事的明确声明,而且事实上只在医院教堂里做了礼拜而没有行宗教葬礼。关于传说中孙中山在弥留时重申他的基督教信仰,威尔伯教授自己倒是很谨慎的。他说,这个说法“是他的亲属和追随者中的基督教徒传出来的”。
在这篇谈话的开头,她分析了五卅惨案的真正性质及其教训:“此次惨剧,简单言之,实为英日强权对于中国革命精神之压迫。中国人民能一致起而反抗英捕房之暴行,在上海此实为第一次。吾人所恃之武力为何物,全国国民之爱国心与团结力而已。今此爱国之情感日趋热烈,所借未加组织,尚不能使入正轨耳。”
当时外国报纸、北京政界和国民党内的保守派力图把这次惨案缩小为警察与学生之间有关“法律与秩序”的小事一椿,私下谈判即可解决。所以宋庆龄专门针对这种阴谋,提出了相反的要求:
“今日所急者不在灭此爱国之火焰,而在善用此次火焰,使成积极有益之努力,以解放中国脱离英日帝国主义之压迫”。
她的号召是同孙中山给全国全党的遗嘱密切联系的:
“中国国民党员,尤当努力以竟其领袖未竟之志。最近学生、工人与市民之爱国运动中,处处可见孙先生之精神,故孙先生精神实未尝死。吾人应共起奋斗,为民族争独立,为人权争保障。外间对学生主张打倒帝国主义颇有误会,不知此即孙先生四十年革命目的之一。”
她对于内外反动派想用“赤化”来污蔑和孤立这次爱国运动的企图响亮地加以抨击:
“不可信外人挑拨之辞,因惧被诬‘赤化’,遂并国亦不爱也。……对外当以言论唤起世界各国之人民主张公道。即在国内之外人,亦当促其为正谊而有所发表,不可偏袒强权。一对内当一方团结各界,坚持到底。同时大规模向各省募捐款项,援助失业之工人。”(指罢工中因抗议行动而被开除的工人)
这样一次长期的、带根本性的斗争是不可能经过几次突击性的示威抗议就轻易取胜的,所以她紧接着指出。
“一方宜趁此时唤起全国人之民族精神,为长时期之奋斗,务达取消一切不平等条约之目的。吾人当知此次惨剧,为中国三十年’来依赖外力之一大觉悟,关系国家与民族前途至大,不可视为上海一隅之交涉,或数日之冲突也。”
她强调团结的重要性并指出应把根本问题鲜明地提出来而不要加以掩饰:
“今日最当恐俱预防者,为国人之自相分裂与中道气馁,尤忌违反公理之调和。孙先生生平但知目的,不问手段;但知是非,不顾利害,尤反对调和。盖是非之间,万无调和中立之余地也。吾人今日万不可只顾目前之小利小害,而失远大之目的与彻底之主张。此次奋斗,不可专赖一界或一阶级,……而当合工商学各界之全力应付之。”
她接着指出,指望北京政府和国内有钱有势的人的帮助,肯定要落空,人民只能依靠自己:
“中国当局之政府,就其历史与近事之能力观之,皆不可靠。寓居租界之富绅巨商,平素居领袖社会之地位者,因有所畏忌,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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