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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三百年艳史演义-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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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迳解济南。银鞘系以檀木为夹,每夹嵌宝银二锭,凡百两,上标官封,至为坚重。薄暮行至岔道,将投旅馆宿,方入门,门外遇一客,着红绡头,状狞恶可怖。顾视久之,役颇有戒心。及入,逆旅主人,睹其行囊重且滞,值此伏莽不靖,易惹人觊觎,辞不肯留,役哀吁再回,主人乃言西北有尼庵,相距只里许,凡挟重资者,威投宿其中,即可保无虞。役乃恳主人导之往。入庵门,见有廨三间,东向,床榻俱备,其北有观音大士殿,殿侧一小门,扃钥甚严。剥啄久之,方有老妪出应。问其意,役絮絮白所求,请托庇宇下。姬云但宿西廨无妨。既而妪往闭山门,持朱条封锁讫,入殿侧小门去。役展行囊在西廨中,夜间相戒匆寝。燃灯烛,手弓刀,坐以持旦。
至三鼓后,忽闻山外狂飚骤发,门砉然遽开。旋闻屏门外呼声甚厉。众方骇愕,拟持械力御之。而屏门亦辟,一人蓦然入。谛视之,即日间逆旅所见红绡头人也,徒手持一束香,掷地。众闻其香,咸仆地上,昏然不省人事。比天晓,乃醒,则廨中空空,行囊尽失。相顾诧叹,谓失此何以报官命?不得已再叩小门,欲告以夜间被盗事。老妪复出问曰:“汝等欲叩夜来事耶?”
众曰:“唯。”
姬乃命稍候,入白女尼。俄而女尼偕妪出,妪挟一蒲团为尼敷坐。役乃跪白覼缕:尼笑曰:“此奴不识进退,竞敢来此作狡狯,罪无可逭。吾当今驾一行,为汝等了此事。”
顾妪入,牵一黑卫出。取剑臂之,跨卫向南山迳去,其行如飞,候已不见。
众役方疑虑,以为尼只一人,不知何从觅得贼巢;又恐贼徒众多,或虞不敌。正在互相推测之际,则见尼已翩然而入,一只手挽人头,驴背上负木夹数十,累累然,殊无所苦。既入,乃呼众曰:“来视汝夹,官封如故乎?”
众视之,果系原物。
后掷头地上,令众视之曰:“此人无误否?”
众又取视之,则果昨夜之红绡人也。尼言:“幸不辱命,诸君自此前往,当可无虑。”
众役罗跪拜谢,酬以金不受,仍由殿侧小门而入。于是众役遂遄赴济南。
勾当公事半,仍由故道归。再往尼庵访之,则庵在人亡,不知何往矣!询之市人,方知尼本非本处人,三四年前,挟妪俱来,寄居此庵。尼高髻盛装,衣锦绣,行缠罗袜,年才十九,面目姣好。里中恶少见其荏弱可欺,一老一少,当无他异,乘夜思往劫之。入门后,瞥见白光一线,由窗隙出,绕少年身一周,腰即中断,掷出墙外。次日途人见之,莫知所以。然恶党由此绝迹,不敢再犯。自解役失银求尼缉归后,远近喧传,无不知尼之为剑侠者。来求之人,络绎不绝。一日庵门未启,而尼与妪已弃庵而去。今其庵尚存,住持者已非侠尼矣。
这一大段以后,还有零零碎碎的多段。那最为有趣的几段,是:无锡惠泉多尼庵,尼率剪发,不全剃,一鱼一磬外,无他器也。庵栉比相仿佛,薰莸萧艾,不甚可辨。随喜者须有导乃得入,亦肴核,亦管弦,亦可上宿效鹣鲽。若村人野叟,蓦然闯入,惟见一佛婆支门户,二三老尼,喃喃作梵呗声而已。不款茶,不留坐,平时亦不募缘,不礼忏,盖其所入者,别有在也。镜华师从建业归,爱惠泉水味,小住月波庵,庵左有粲者,尝为里少涎。以镜华师艳,误叩其门,镜华师骄五指削其肩,里少跪谢。复畀以刀圭回:“知忏悔,可教也!”
次晨打包去。
济南一带多村店,暮宿晨征,虽同舍,初不问姓名。有孝廉计偕入都,道出章邱,晚投店栖止。先有一女在,年约三十许,虽锦衣弓鞋,而首加毡笠,去笠则赫然尼也。尼就东榻坐,孝廉生西榻。现其丰神楚楚,而结束为急装。腰间悬剑一,门外系黑卫一。连呼进餐,似秦陇间音。孝廉试问何人?尼曰:“不知何许人。”
又问将往何处?曰:“去处去。”
餐毕跨卫欲行,授孝廉小旗一曰:“汝心颇正,不涉遐想,持此可沿途平安也。”
言毕垂策出店,翩然向东而驶。
八指尼不知何地人,幼受戒于玉灯师。走北京西山,结茅居。为某邸所窥,必欲劫窅之充下陈。八指尼虽被逼,愿以死誓,焚二指以见志。福晋怜之,仍放还西山,并助以金。庵成后题回“竺修”。八指尼虑以颜色为身累,乃嫠面毁容,复谒玉灯师。习剑术,练雌雄二剑,隐于指爪间,能飞取人首于百里外,顾不轻用。其徒均得飞剑传,故西山极荒僻,未有人敢犯其庵者。
这几段都是侠尼的轶闻。那班雍、乾间有余不尽的侠客,比到侠尼自然还要多些。只是乾隆用不着那班侠客。那班侠客又不满意和米耪飧龌幔币硕肌⒅兀阌惺裁窗琢掏侥艚苋恕⒘跏⒚鹗隆U獗臼茄⒔晷〖玻嘏珊毖哺Щ萘洌ò煺蜓故乱恕K坏郊甘保缓比【阆荩瞳|并不据实奏报,只是虚张功绩,欺骗上皇。到得嘉庆四年,这白莲教早由湖北,窜入陕西了。陕西边境,本有什么土官,自立府县,专辖诸苗,其武职亦有总兵、参将、游击、都司等官,以备督抚征调。这时威勤侯勒保,入秦镇压,自然照例檄调土司。那土司里面有一个千总龙跃,因为抱病甚剧,不能前往。那钦差的命令,又不敢抗违,正在踌躇无计,忽有一人对龙跃道:“不如让我去罢。”
正是:果信子龙身是胆,不徒定远肉能飞。
欲知后事,且听下文。
第三十四回 幺妹从戎良缘空结发 云英痛父力战获归元
上回说到龙跃奉到勒候檄调,不能从征,忽有人情愿应声代往。龙跃抬头一看,蛮靴帕首,戎服佩刀,却是女弟幺妹。
龙跃拱手道:“吾妹肯行,愚兄无患了。不知随从约要多少?”幺妹道:“此番勒侯在秦驻守,分征滇、黔、蜀、桂诸省土司,前往辅助,并非天朝无此兵力,实要察土司之顺逆,别土司之强弱。阿哥势难应命,所以妹子有这越俎的举动。至于随从人数,在精不在多,只须挑选三百人足矣。”
龙跃亦以为然,遂拨部下三百,归幺妹统率,驰赴勒侯大营听令。
原来这土官龙跃,便是总兵龙由云的孙子。由云系黔苗豪族,康熙时以力抗三桂,保障一隅,三桂亦奈何他不得。后来世ё迕穑逋⒙酃π猩停闾剡稍莆鼙伲蠲绯ぁ
四传到了龙跃,已经降袭千总,然请苗奉若头目,从无违抗。
此时幺妹点齐苗部人马,浩浩荡荡,径向勒营进发。勒侯接到龙跃复禀,说道暑湿病痢,已派女弟幺妹起程。勒侯回顾幕客道:“不意异族乃有此人。”
正在议论间,台妹已随着中军进帐,按着千总的仪注,唱名叩首。勒侯道:“你是龙幺妹么?”幺妹应声道:“是。”
勒侯道:“各省土司的兵,都扎在正南一带,你可安营候遣。”
幺妹出去安顿。勒侯又对幕客道:“好呀,你看她雪肤花貌,剑饰弓衣,恐怕燕赵美人,还追纵不上呢!”
幕客中有个舒铁云,却也赞美幺妹得很,说什么花木兰,说什么秦良玉。
这舒铁云本是一榜举人,勒侯向来钦佩的。不但运筹帷幄,倚如左右,便是赋诗饮酒,与勒侯尤相契合。勒侯听了铁云的话,笑道:“你羡幺妹吗?将来奏凯归来,我替你聘做结发夫人好吗?”
铁云道:“侯爷不要闲话,中军要传鼓升帐了。”
勒侯派了幺妹,专攻南龙。
那南龙却是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幺妹独当一面,虽则搴旗斩将,总不能夺隘而过。这日是八月十五,又系幺妹二十生辰,军中悬灯结彩,大吹大擂,牛酒馈送,不绝于道。
汉苗各将领,都纷纷至营称贺。幺妹卸去戎服。弓鞋蛮袖,花帽锦衣,益发显得从容妩媚。
白莲教料定今日幺妹宴客,必然没有准备。看看日光将落,又是一派鼓乐的声响,远应山谷,起义军偷偷的围着幺妹的营盘埋伏。只听见欢呼畅饮,连臂踏歌。约莫过了黄昏时候,月明如昼,凉风徐来,营里扶出几个吃醉的将领咕噜咕噜说道:“主将果被我辈灌醉了。”
起义军总道是真,呜呜一声觱篥,灯球火把,直闯幺妹中营。果有一个妇女隐几而卧。义军首领持矟搠去,那知随势而倒,衣冠蝉蜕,原来是个草缚的人。义军首领情知中计,忙欲寻路退出,背面龙军早已杀来。义军首领且战且走,刚到南龙隘口,月光下现出一面坐纛绣着一个“龙”字。后面幺妹横戈立马,对着义军首领喝道:“南龙在我掌握,你等何以不降?”
义军首领受着前后夹攻,部下又登时溃散,只得求幺妹收录,愿为向导。
幺妹捷报上仍写着总兵龙跃的名字。勒侯据报入奏,龙跃升了都司,加了勇号。幺妹更向黔南进去,献俘斩馘,幺妹总增人一倍。至其驾驭部曲,异常严整,烛照数计,洞知敌情,所以战一阵,赢一阵,打一仗,胜一仗。勒俟移镇撤兵,把龙跃保到总兵衔参将;厚犒幺妹,叫她暂时留省,想成就铁云的一段良缘。不道铁云格于种族的识见,终究未谐秦晋,只在《黔中杂诗》里摹写一番。倒是陈云伯先生,有一首《长歌纪事》,道:罗旗金翠翻空绿,鬘云小队弓腰束。乐府重歌花木兰,锦袍再见秦良玉。甲帐香浓丽九华,玉颜龙女出龙家。白围燕玉天机锦,红压蛮云鬼国花。小姑独处春寒重,巫峡闲云不成梦。
唤到芳名只自怜,前身应是桐花凤,一卷龙韬荐褥薰,登坛姽婳自成军。金衔台树森兵气,玉柴阑干起阵云。昔年叛将滇池起,金马无声碧鸡死。水落昆池战血斑,多少降旛尽南指。铜鼓无声夜渡河,独从大帅挽天戈。百年宣慰家声在,铁券声名定不磨。起家得袭千夫长,阿兄意气凌云上。改土归流近百年,传家犹宝云台仗。雪点秋花走玉骢,李波小妹更英雄。星驰蓬水鱼婆箭,月抱罗洋凤女弓。白莲花压黔云黑,九驿龙场搭烽逼。一纸飞书起段功,督师羽檄催军急。阿兄卧病未从征,阿妹从容代请缨。玄女兵符亲教战,拿龙小部毒媌娙。红玉春营三百骑,美人虹越鸦军避。战血红簸蛱蝶裙,军符花銮鸳鸯字。
秋夜谈兵绣镼凉,白头老将愧红妆。围香共指花鬘市,(走票)
雪争看云亸娘。敌中妖女金蚕蛊,甲仗弥空腾白羽。金虎宵传罗曼刀,红螺夜演天魔舞。八队云旗夜踏空,擒渠争向月明中。
晋阳扫净无传箭,都让萧娘第一功。春山云满桃花路,铸铜定有铭勋处。八百明驼阿监归,三千铜弩兰珠去。当年有客赋从戎,睹见瑶仙玉帐中。珠髻翠(曼毛)虽天人样,艳夺胭脂一角红。军书更有簪花格,蛮笺小帽珍金碧。谁傍相思塞畔居?
铃名红晕芙蓉石。功成归去定何如?跳月姻缘梦有无。惆怅金钟花落夜,丹青谁写美人图?
幺妹归到旧部,龙跃应该慰劳。这些近境苗族,齐来庆贺。
幺妹见过天朝人物,看了苗疆旧俗,颇觉椎鲁不文,又为着铁云姻事成空,意中尤为怏怏。那班土司纷来作伐,龙跃问到幺妹,总说:“匈奴未灭,奚以家为?此时关陇尚未肃清,滇蜀犹然蠢动,便是阿哥也须厉兵秣马,这还不是安枕的时候呢!
妹子现好辅助阿哥几年,若一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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