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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三百年艳史演义-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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涌北同年道:“这也是贵省风雅,才有此种佳话。敝省武昌失守,这绅士巢百朋巢夫人,腰带上的绝命书,寄与百朋的,更要来得愤慨。”
江西同年道:“弋阳绅士许念农太守,夫人和夫人,相对投缳,亦有别太守的书,可惜没人表扬一番。”
三朱道:“千古艰难,只争一死。只要能死,有书没书,都应旌表的。我们在这里谈天说地,替古人担忧,不知道我们离乡背井,几时才可结局呢!”大众分道各散。直到开印办事,礼部挂出复试的榜来;一等十八人,二等九十六人,三等一百八十人,均准一体会试。停三科二人,停二科七人,停一科十一人。
革去举人拿问三人,革去举人十五人,革去举人仍准乡试二人。
从前曳白的十余人,总算斥革了事,放出刑部。主考柏葰,奉旨革职。特派载垣、端华、全庆、陈孚恩会讯。此外同考官郎中浦安,同新中式的主事罗鸿绎,又下狱了。兵部主事李鹤龄,又传质了。什么熊元培、李旦华、潘敦俨,也都一网打尽了。副试官程庭桂,同儿子程炳采,也有关节的嫌疑。问官陈孚恩的儿子,也有关节的嫌疑。一传两,两传三,起初大众也说北京闹条子,太不成话,可以借此整顿。后来弄得株连蔓引,无所不至,知道有人藉放修怨;要扩张得通国皆知,才能包藏祸心、旋展辣手。程庭桂父子几个人,不过是案中陪笔,注重的只有大学士柏葰。偏是柏葰从前奉使朝鲜,不受馈赠,咸丰也信他廉洁。况且他早正揆席,勤慎无咎。经这孟传金一奏,不过约略鞫问,交部严议,降级罚俸罢了。哪料端、肃寻着题目,务欲穷治,声声说是孝官犯罪,不是宰相犯罪,议功议贵,都不适用。检出顺治了西顺天乡试一案,江南乡试一案,做了确据。分提柏葰家人靳样,新中举人平龄,同柏葰对质。
按着孟传金所奏,柏葰改换试卷取中情形,加意罗织。不识柏葰究竟如何定案?正是:漫向天闲除害马,忽从数罟聚纤鳞。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
第五十四回 柏相昵如君荣生哀死 乌王生逆子后果前因
上回说到大学士柏葰,为着科场舞弊,革职逮案。这靳祥是柏相的家人,平龄为什么也要拿问呢?平龄有个阿姐,却是柏葰得宠的如君。平龄虽则是个监生,仗着柏葰的声威,声色犬马,无一不好。况且旗人的积习,不论王公大臣,总要会得哼两句。平龄同票房里的人做淘,扮的又是旦角,有时还要到戏台上去串两出,什么李凤姐呀,金玉奴呀,他算一时拿手。
若在平等时代,唱戏的艺员,同吃同喝,文人学士做了诗词恭维他,还邀他不着一盼。那时辇毂之下,也有嫖相公叫条子的风气。究竟随你怎红,逃不出“优伶”两字的头衔。平龄自沦下贱,大众不免有点侧目。到得柏葰主考旨下,那如君昵住了柏葰,一定要讨关节。柏葰倒是胆小的,只不能够真复如君,便说只要他三场完卷,总好想法的。这不过一句宕话,偏是如君告诉了平龄,忙的严龄请代枪,通房节。如君更嘱托了家人靳祥,叫他随时向主人面前催问。这柏葰虽是满洲科甲出身,从进士做到宰相,荒疏可想而知。论到闱中阅文,本是马马虎虎。好在这些卷子,都经房考呈荐,大都总可中得,随便拣了几卷,其余一概刷落。并把家人,每篇点了几点,加上一条预先写好的批语,不是欠什么,便是未尽什么,管他九天辛苦,万里程途,来跑这趟。
这年副主考朱凤标,入闱便患目疾,闱中据实陈奏,不出闱,不阅卷。程庭桂自己也有关节的,同柏葰的家人,打同一气,还有什么顾忌呢?同考官更不必说,清正的少,贿赂的多。
第七房浦安,暗暗来问靳祥,潜字九号这卷,曾否取中?靳祥问是何人?浦安说便是平龄。靳祥听得“平龄”二字,记起姨太太的嘱托,便向中卷里寻去,却是没有。又去翻拣落卷,批着“拣紧欠”三个大字,只黑点子点个起讲,靳祥提了出来。
晚间私问柏葰道:“姨太太的兄弟,这卷怎样办?”
柏葰道:“由他去罢!将来只说找不着便是。”
靳祥想柏葰方面,没指望了。又要讨浦安的好,又要得姨太太的赏,忽然弄出偷天换日的法子来,将平龄这卷,逐句加了黑圈,在这卷里面,抽出一卷,牛头不对马嘴的批语,黏在平龄卷上。这大主考取中的戳子,原是靳祥代盖的,自然天衣无缝。柏葰还固在鼓里,只晦气了那抽掉中卷的人。到得填榜这天,自从第六名填起,弥封拆到第七,便是满洲镶蓝旗皂福佐领下监生平龄。柏葰暗喜道:“这平龄被我暗中摸索收着了,省得如君责备。”
出榜以后,平龄忘记本来面目,有点子骄气浚人。大众沸沸扬扬说道:“靠了宰相的势,戏子都中举了。”
这日在焦枯瀛寿筵上,程庭桂谈起柏葰换卷的事,刚刚撞着端、肃卯眼里,嗾使盂御史上本,将柏葰、靳祥、蒲安、平龄,革讯按拟。柏葰在刑部堂上,听得靳祥所供,如何加圈,如何换批,如何盖戳;蒲安所供,如何纳贿,如何求情;平龄所供,如何请枪,如何通房,只吓得目瞪口呆,连忙对着圣旨牌免冠叩头道:“罪臣该死!求皇上从重治罪。但是罪臣只有失察,没有舞弊。”肃顺道,:“柏葰知罪便是。”
一审再审,拖延到己未二月,才算定谳。靳祥、平龄,都在狱里瘐毙了。柏葰、蒲安,均以通榜有据,难以曲宥,谕令斩立决。然咸丰还迟迟不肯下笔,说道:“法无可赦,情有可原。”
肃顺在旁道:“虽则情有可原,究竟法无可赦。”
在圆明园内阁直庐里,逼着咸丰发下驾帖,一路蹬车,从菜市口而来。那柏葰还想咸丰的特恩,这日坐蓝呢后档车,服花鼠皮褂,戴空梁帽,在半截胡同官厅候旨。
蒲安几个人,顶大如意头锁,坐在席棚里面,有番役两面夹护。
柏葰回顾儿子道:“皇上必有赦典。我一下来,即赴夕照寺,候部文起解。尔回家速将长途应用的物件,赶紧送来。”
柏葰总道罪不至死,不过遣戍新疆,效力军台罢了。哪知交代的话说完,肃顺已到面前,还同柏葰寒暄数句,便出外会同刑部汉尚书宣旨。柏葰泪下道:“完了,完了!皇上断不肯如此,必肃六从中作祟。我死不足惜,肃六他日,亦必同我一样。”
下面刽子手,早屈左足半跪,请中堂升天了。柏葰既伏国法,这些门生故吏,依然垂念旧谊,设灵致奠。内中有一副挽联道:其生也荣其死也哀雨露雷霆皆主德臣门如市臣心如水皇天后土鉴孤忠这联句浑含不露,说是朱凤标所撰。因为朱凤标请假在前,此次只得了罢职的处分,总算便宜得很。
柏葰出殡这日,那平龄的阿姐,饮鸩自尽。说道:“我虽不杀柏葰,柏葰由我而死。我不但对不住丈夫、兄弟,并且对不住靳祥呢!”
这案办得如此严厉,大众都归咎肃顺。肃顺恰是宗室郑亲王乌尔棍布第六个儿子,同载垣、端华,咸丰朝鼎足而三。载、端才不及肃,所以恣雎暴戾,也是肃顺最甚。但肃顺只是奴隶满员,对着汉员,不是称先生,便是称某翁。汉人中的文学侍从,靠他吹嘘的,也是不少,连湖南王壬秋,也罗致在他门下。曾记壬秋有一篇书棋祥事,中有一段道:肃顺本郑王房,以功世为亲王。与袭郑王异母,以才敏得主知。自辅国将军为户部尚书入军机,专断不让。怡王即世宗弟,亦以宠世王。袭王载垣,与袭郑王端华,皆依肃顺为用。
初诏谒陵出都,实避夷兵而讳其行。行日之朝,犹有诏言君死社稷,独肃顺先具行装,备路赍,自都启行,供张无缺。后妃不得食,惟以豆乳充饭。而肃顺有食担,供御酒肉。后御食有膳房,外臣不敢私进。孝贞、孝钦两后,不知其由,以此切齿于肃顺。及之热河,循例进膳。孝贞又言流离羁旅,何由看席,请蠲之。文宗曰:“汝言是也,当以告肃六,明日诏问云云。”肃顺知上旨,则对费无几,若骤减膳,反令外惊疑。上心喜所对,即诏后曰:“肃六云不可。”
后益恶肃顺矣!
又有一段道后即令王传旨回銮,令肃顺护梓宫继发。既之不,即发诏罪状,顾命八臣俱拿问。怡、郑二王犹在直房,恭王出诏示之,皆相顾无语。王问:“遵旨否?”
载垣曰:“焉有不遵?”
王即拥之出,则以备车送宗人府。于是遣醇王迎提肃顺,即庐殿旁执诣刑部。肃顺骂曰:“坐被人算计,乃以累我。”
临刑骂不绝,卒以拦阻垂帘斩于市,而赐二王死。一时无识者,谓之三凶,即诏旨亦不知垂帘之当斩也!先是改元祺祥,至是改同治,设三御坐。召见听政如常仪,名治肃党,以常酒食往来者当之。
壬秋记这两段,却是袒护肃顺。其实肃顺得这逆报,还是乌王造得前因,肃顺结得后果。这乌王住的郑邸,对巷却有一带小家。乌王入朝往还,看中了一个小家碧玉,妖冶艳丽,颇想做老年的娱乐品。叫包衣赵某,出外打听。赵某回说,他家里开草料铺的,又是回回,又是字人已久,这是办不到的。乌王愤欲棍责。赵某道:“先用苦肉计,后用反间计,末用诬陷计,不怕他不就范了。”
便叫乌王革去赵职,驱逐出外。赵乃僦屋近女,佯与女父为友,并贷女父以资。女父自然感激得很。
他看女父已经入彀,暗叫恶少去调戏其女,又叫党羽去告诉其婿。有凭有据,婿家果然来退婚了,女父期期不可。不料数日间,女父竟被九门提督衙门捕去,说他窝赃通盗。女父哪里肯认。衙门里派出番役,前来搜查,在砖坑下检出金银器皿,这却不容抵赖;三拷六问,那里还有生路?乌王正做九门提督,听凭赵某摆布。赵某连用三计,店也闭了,人也死了,一母一女,却靠着赵某周济。明知不是长策,赵某替他划策,叫他献女王邸,不特女可得所,女母也有一点沾润。乌王欢喜赵某有这能耐,纳女以后,便赏了赵某大批银两。这女子也不知玄妙,还在那里称谢赵某。将近一载,便生了肃顺。乌王钟爱得异常,及岁便袭了辅国将军。赵某也老了,乌王也薨了,那女子跟着肃顺换了府第,飞扬跋扈,目空一切。那女子也再三规戒,他说咱们旗人浑蛋多,懂得什么!汉人是得罪不得的,他那支笔利害得很。自然闹了柏葰一案,那女子也看得太辣,抑抑郁郁死了。这时京里畏惧洋兵,咸丰又无法抵御。肃顺怂恿咸丰,驾幸热河,京中命恭王留守。咸丰本来体气甚弱,经此车马劳顿,愈加支持不住。有人说,是“四春”的缘故;有人说,是曹寡妇的缘故;有人还说,是懿贵妃的缘故。北京火烧圆明园的信息,传到热河,适值咸丰晏驾,肃顺擅拟遗诏,竟不召恭、醇诸王与顾命。嗣君既立,当然以嫡母为母后皇太后,以生母为圣母皇太后。肃顺殊为不满。御史高延祜,突以垂帘疏上,肃顺又疑为内使,票拟居然议斩。稍有延搁,军机竟三日不视事,卒谪高为披甲奴。孝贞、孝钦咸惧肃,始密召恭、醇定回銮,而肃顺尚欲于古北口鸩孝钦,终不获如愿。肃顺竟被睿王仁寿,醇王奕谩,锁孥到京。次日便发上谕道:前因肃顺跋扈不臣,招权纳贿,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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