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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枪老太婆-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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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回答他,挣扎着站起来。玉喜已立在我面前,刚喊了声“嫂嫂”,就泣不成声。
我心里全明白了,脑袋里嗡地一声,人就要倒。李士民慌了,连忙扶住我,我定了定神,一把拉住玉喜,进了会客的小屋,反手关上门,盯住他问:“是不是你哥哥遭了?”
他抽泣着点点头:“人被逮了,还没有消息。”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玉璧过去常说,我不被他们拉去罢了,拉去了就只有个死。我眼前一黑,什么都迷糊了,只隐隐听见玉喜在喊嫂嫂。好一阵我才醒过来,咬咬牙站起来,对玉喜说:“走,回李子坝去,这里不是我们说话的地方。”
回到李子坝,曾三姐看见玉喜,又看见我脸青面黑的样子,全明白了。我把玉喜带到屋里坐下,问他:“我们那么多队伍,你哥究竟是怎么遭的,在哪里遭的?”
玉喜哭起来说:“在黎梓卫街上遭的。”
我说:“上次来信不是说河东七场是我们的吗?又怎么会遭?”
“曾洪泽①叛了,出卖了哥哥。”
我又恨又急地在桌上拍了一掌,说:“人拉到什么地方去了,是不是拉进城了?”
“我们的人一听说哥哥遭了,都埋伏在四周,准备在敌人押走的时候把他抢回来,可是等了好久都不见人,不知道他们把人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说不出话来。好一阵才回过一口气来,说:“玉喜呀,你哥哥身边都有人,怎么会……”
他点着头说:“哥哥刚从邻水回来,身边随时带了十二个人。”
“十二个人都是死人?”
“我也弄不清楚,他们叫我下来给你报信。”
“谁叫你下来的?上面还有谁?”
玉喜说:“唐庆余叫我下来的,他们在黎梓卫打了一仗,没抢到人,退出来了,现在正在调队伍,叫你也调人。”他这才把信拿出来,递给我。
我一看,眼前竟是黑糊糊的一片,一点也看不清楚。我闭上眼睛定定神,再睁开一看,上面写着:“大哥病在危急,希望快去请医生,设法抢救。”
曾三姐也进来了,一听这情况,拉着我就说快去找雷青成。我想不容易啊,敌人捉了他整整十年,他比不得我啊。可是又想,现在刘湘和蒋介石勾结得很紧,说不定可以缓一缓,就站起来跟着曾三姐走了。走到半路上,遇到徐清浦,互相对望了许久,他才咽哽着说:“玉屏,你知道了……”我的眼泪一下就滚出来了,说:“清浦,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上面来信了。”
我再也忍不住,哭着说:“清浦,我要回去一趟,我马上就走。”
清浦说:“你不能动啊,你回去正好中敌人的计,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甚至孩子。”
我说:“人要送进城去就晚了。”
清浦说:“送进城光枪毙的手续也要一星期。”我说:“恐怕不会,他是敌人悬赏捉拿的对象,是敌人早就知道的华蓥山共产党领导人之一。这么多年来,敌人处心积虑千方百计地想谋害他,这次捉到了,是不会放过他的。也许他们当天就要下毒手!”
清浦一听急了,挥着双手在屋里走来走去地说:“不,他们要活的,他们不会马上就……”
我也站起来说:“不研究情况了,现在远水不能救近火,我要立刻回去。”
“你不能立刻回去!听说敌人布置得很严密,黎梓卫一带整整一团人,罗渡溪也是一团人,你赶快开张条子,调李仲生、周辉同去营救。”
我说:“不行,我非回去不可。清浦,我不能坐在重庆躲着,我可受不了,我受不了啊……”
清浦坐下来,放低了声音说:“玉屏,你要冷静一些,为了革命,你绝对不能上去,现在的情况这么复杂,我们不能再牺牲人了啊!”
我的心比刀绞还痛。可是仔细一想,清浦说得也有道理,再说时间不等人,等我真的从重庆赶回去,恐怕也来不及了。我狠了狠心,就撕了一张纸写条子,调余家场李仲生和山上的周辉同赶快营救。我把条子递给清浦说:“时间很紧,叫玉喜白天黑夜走,抄近路回去,一天一晚送到。”清浦接过条子,沉重地说:“话是那么说,事情恐怕还得两头办,赶快去找雷青成设法。”
我跑到雷青成家,他看见我急得不成样子,忙说:“屏姐,你啥子事?”
我前后看了看没人,就说:“玉璧在上面遭了。”“怎么遭的?”
“廿军逮的,进城只有死。”
他一把拉住我就走,嘴里说着:“快,赶快,我们找刘湘打电报去。”
我们刚走到七星岗口子上,就碰见徐清浦,他一下子从黄包车上跳下来:“玉屏,你们到哪里去?”
“去找刘湘打电……”
他摇摇头,眼睛看着地下,声音嘶哑地说:“不用了,上面又来了信,人已经遭了,二十三日上午九点钟遭的,人头已经示众了……”
他话还没落音,我一下子感到天旋地转,头一晕就打起偏偏来。徐清浦一把拉住我说:“玉屏,你要站住,要站住啊!”
我听了清浦的话,咬咬牙,站稳了。一看,雷青成还扶着我,一边大声喊着黄包车,要我到他家里去住。我摇摇头说:“青成,你先走吧,清浦扶我回去,歇一会儿……”雷青成把我托给清浦,说明天来接我。
我哪里还走得动路啊,站都站不稳。清浦看我这个样子,就把我扶进街边的一个小旅馆里,开了个小房间。我们面对面地坐着,哭了一阵。清浦说:“玉屏,你要想开一些,这是敌人的阴谋。内部叛了,是大家都没想到的。现在重庆只有我们两个人,玉璧这一死,山上就倒了根擎天柱,上面一时也可能来不了人,敌人很可能要来个大屠杀,形势会很紧张。
你现在千万不能倒下去,我们还要报大仇啊!“我点点头,说:”清浦,我知道,我不急了,人死都死了,我不想他,我要站起来,山上还有那么多队伍……“说着说着又倒在床上,失声痛哭起来。
玉璧的死,很快就有了反响,成都《新新新闻》、重庆《蜀报》都以大黑体字为标题,登出了《岳池共匪廖玉璧斩决》的消息;岳池、广安的城镇乡间,都贴了行刑时的照片。二月二十七日,我们一个叫刘老大的队员,到李子坝找到了我,拿出了玉璧临刑前给我写的一封绝笔信。
信是这样写的:玉屏吾爱,我已遭不幸,病入膏肓,一无救药,再不能活着来见你了。我为革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没有完成的任务,望你继续完成。
我粗枝大叶,死于敌人的阴谋陷害,望你们以我为戒,不要蹈我覆辙,更不要仅仅为我,为报仇而盲目行动。我之死,是有代价之死,是为千千万万中国人民求得自由解放而死,也是为爱你而死,无数种死法中,此为最优也。
我的仇会有千千万万的人来报,今日杀我者,他日亦有还我血债之时,你切勿为我而伤其自身。我死之后,宁君、彬儿靠你抚养成人,快带他们往西北方走,他们是继承者,家中母亲,也托你照应。
永别了玉屏。
玉璧于岳池万寿宫狱牢内民国二十四年二月二十二日夜我捧着这封信,哭得昏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醒了过来,隐隐约约地觉得身边围着几个人。一个声音哭着说:“大嫂,大哥已经不在了,你自己要多多保重啊!”
我猛然想起,这人是刘老大,连忙一下子坐了起来,拉着他问:“你说,老大,你告诉我,这封信是怎么来的?”
刘老大用袖子揩干了眼泪,坐在我身边,慢慢地说了起来。
“那天我下山去买盐,被夏马刀的人捉住了,说我是山上下来的探子,就把我捉进了岳池县里的万寿宫里关起。二十二号那天,一个人上了重镣,五花大绑地被一大群人推了进来,我一看,才晓得是廖大哥。那天夜里,阴冷得很,廖大哥神色自然地坐在那里,跟我聊天。我说:”廖大哥呀,你有什么事情,尽管给我说。我已经都托了保人,他们没抓住我什么证据,说不定很快就要被保出去的。只要我一出去,就是拼了这条小命,也要去山上报信,让周辉同、李仲生他们下山来救你出去……‘“廖大哥笑了笑,说:”不用了,他们等不得的,他们抓我这么多年,好容易抓到手了,还会等我们的人来救我?我也没有什么事情麻烦你。要是方便,你给我找支笔来,我写封信。’“我前不久才找人写了保状,纸笔都还放在屋角里,就连忙给他找了出来。可是他的两只手都绑着,只好用嘴含着那笔写。我看他写得那么吃力,心里想天下哪有这样的罪,再说深更半夜的,想必那些兵也不会进来,就悄悄地给他把绳子都解了。廖大哥拿起笔,刷刷地只管写,不一会儿就写好了,他把信折成这个样子,然后对我说:”我这辈子只求你帮一个忙,请你把这封信交给陈玉屏。当然咯,这是要杀头的事情,你要是不愿意可以早说,要拿去向敌人邀功也可以……‘“我忙说:”廖大哥呀,我刘老大哪里是那样的人,那不遭天打五雷轰吗?好歹我也跟了你这么些年啊。你放心吧,只要有我刘老大在,也就会有这信在!’“没想到,我没想到啊,天一亮,也就是写了这封信没几个时辰,廖大哥就被押出去了,这一去,就再没回来。”那两天,牢房里都传遍了,说是廖大哥从牢里一押出去,就由向屠户亲自审问。其实谁都知道,像廖大哥这样的人,有没有口供都要杀的,什么审问不审问,不过是做个样子而已。可是廖大哥自己当成了一回事。听说在大堂上,向屠户问他是不是共产党,他反口问道你们不是到处出起大布告,要抓我这个共产党员?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没闹明白啊?向屠夫又问知不知道为什么要抓你?廖大哥又说怎么不知道?不就是因为悬赏的那三千块大洋吗?……向屠夫不耐烦了,就喊押出去!廖大哥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一路喊着口号出了衙门。他挺着胸膛,面不改色,一路上高呼着‘我们的共产党万岁!’‘我们的红军万岁!’‘打倒军阀杨森!’‘苏维埃政府万岁!’,一直到了刑场上,也没停下来。那天,天气阴冷得很,由监狱到刑场的路上,站满了默默无言的群众,一点声音也没有。“刘老大停住了,过了一会才说:”正街上照像馆的老板,大嫂你知道吧?“
我点点头。岂止是知道,还是和我常来常往的熟人,他的女人还和我拜过姐妹,这些年的关系一直不错。“那天,老板被敌人押到刑场,被枪逼着为大哥照像。他不知道是真的心慌,还是想多拖延时间,照了一张,说没照好,照了第二张,还是说没照好,大哥还在不停地喊口号,敌人把那老板掀在一边,就喊用刑……”大哥的头,用竹竿穿着,在城里游街示众,后来又挂在南门城门洞上的木笼里。敌人不准收尸,扬言收尸者同罪。那些天,满城里阴风惨惨的,城里的人家连娃娃都不敢哭。“
这一天,正是一九三五年的二月二十三日,上午九点。
我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的,迷迷糊糊地昏睡了不知道多久,每一次醒来,都见到身边有山上下来的人,陆陆续续地告诉了我玉璧牺牲前后的情况。
自从敌人发了悬赏通缉廖玉璧的布告,组织上就很警惕,给玉璧身边配了十六个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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