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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越战争秘录-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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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轮血书。点到名的,难道你虚了吗?不!你的血多,老子比你还多,写,看谁写的字大,看谁写的字多。
玩命地训练,再比比谁流汗多。录相看过了,突击队戴红花,喝壮行酒,茅台,打着红旗向上冲,炮声,火光,热血,生命,胜利。想少流血,哥们儿,得舍得流汗。练,练,玩命地训练。
兆头不好:另一个连也开始吃鸡。难道鸡飞了?
又是坏消息:演出队到另一个团慰问演出,按说,慰问演出是首长意向的温度计。当即躺倒好几个,他妈的,血书白写了压床板啦。
又来好迹象:医疗所来检查身体,身体是突击的本钱。
终于等到正式消息:任务取消。
惊住了。妈的,妈的。
继而,一片欢腾,搂着跳,给家里写信,钱还得省着点花。
干部收回血书,说:“留个纪念吧,我们确实是真心实意的。”都笑,有些不好意思。
前线不乏文身者。以皮肉之苦,表赤子之心,纯情可鉴,忠勇可嘉。
听说新征的兵要上前线,妈妈坚决不同意葛涛当兵,体检完的那天中午,妈妈对小儿子下最后通牒:“合格了我不放。”葛涛把饭碗往地板上狠狠一摔:“反正家里的这碗饭我不想吃了,今天我摔碗,明天还要砸锅,非去打仗不可。”有车辆驾驶证的汽车修理工执照的葛涛,撇开丰厚的工资,告别流泪的母亲,走进枪林弹雨。葛涛又遇到难题。他所在连队的防御方向,是战区最艰苦的地段之一,离敌人仅五米的哨位,素有“老山第一哨”之称。葛渚看中了这个哨位,软磨硬泡坚决要去,连里却安排他在稍靠后的阵地。葛涛急环了,脱去上衣,把三根大号的缝衣针捆在一起,在左臂刺下“精忠报国”,右臂刺下“尽孝尽忠”,每一针都刺得很深,八个大字两千多个针眼往外渗血,他架着两条血淋淋的胳膊闯进连部,指导员说:“你这个葛涛,这实在拿你没办法。”葛涛如愿以偿。上阵地才几天,连续打了几仗,敌人多次偷袭都失败。这天夜里,敌人悄悄摸进,突然投来一颗手雷,葛涛双腿负伤,鲜血涌了出来。他忍住剧痛一声未吭,等越军鬼鬼祟祟爬过来,连投四颗手榴弹,炸得越军嗷嗷乱叫着逃窜。他这才扎上止血带,用手抠出一块小弹片,还有块大弹片弄不出来,他把开罐头的启子刀插进伤口,用力将弹片搅松动,发力一撬,血染的弹片叮当落地。这一撬,全战区都知道“老山第一哨”有个双臂刺字、自剜弹片的“八十年代的关云长”。
他没刺字,在左肩刺了幅中国地图,将民族在使命刻在肩上。过了一段,觉得挺招眼,又后悔了。战友出主意,可以烫掉。他熬了一锅滚开的粥,舀了一碗,满满地扣上去。他一声惨叫,碗落地,肩部严重烫伤,地图刺纹和皮肤一同落去,他住进了医院。
许多民族在早期发展阶段中存在过文身风习,一般刺上图腾标志。《庄子。 道遥游》:“宁人资章甫而适诸越,越人断发文身,无所用之。”证明我国古代南方少数民族也有文身的风俗。战士文身刺字,深受岳母刺字影响,也是历史上民族英雄留下的文化遗产。刺也罢,不刺也罢,战士都是可爱的。一烈士送到火葬场,清洗遗体时也发现龙的纹饰,他带着他的图腾走进了历史深处。
44。奇异的对垒,共唱一曲《望星空》
越军广播:“中国人民解放军官兵们,现在播送你们中国的小说《高山下的花环》,梁三喜、靳开来就是你们的下场,你们的妻子儿女在等着你们,不要打仗,回家团圆去吧。”
我军投送传单,上印彩画,一越军士兵中弹倒地,头盔滚在一边,地面流满了污血。与死者重叠的是生者的背影,妻子抱孩子期待,孩子向画面外瞪着大眼睛,小胳膊揽在母亲的背部。
越军播放《十五的月亮》、《望星空》等中国歌曲,想制造四面楚歌的效果。
我军也播放《十五的月亮》、《望星空》,看谁怕抒情歌曲。
一位前线人士说:“我们干什么,他们也干什么。都组织慰问团上阵地,都组织英模报告团。阵地上他们的兵吹笛子,弹吉他,跳迪斯科,无聊时搓泥,也是一个样。”
歌曲方面,中国军队占上风。《十五的月亮》、《望星空》受到越军前线官兵的喜爱。夜深人静,稀落的枪炮声中,越军猫耳洞里吉他声起,且弹且唱。越军对我国广东音乐也颇感兴趣,每每放《彩云追月》、《雨打芭蕉》,越军士兵便探出头听,跟着节奏晃。不过,也仅此而已,歌曲唱不败军心,喜爱不等于被征服。
打起来,各不相让。冲锋时,用人身体滚雷开路也不皱眉头,有了伤亡,宁可再付出五条十条生命,也要确保不丢尸体。
团长王小京抓住敌人的这一特点,导演出一场“围尸打援”的活剧。三月八日,越军偷袭不成,在我阵前六十米处丢下一具尸体。王小京组织无线电佯动,传达抢夺敌尸的假命令, 同时打出照明弹, 步兵枪猛打,佯作掩护夺尸行动。越军中计(明知中计也必然要抢回尸体),不顾一切地冲出来。我82迫击炮连标定尺码,越军又添十几具尸体。越军下次冲出抢尸,用绳索套了死人脖子往回拖,又付出几条生命。后来,迫击炮连出两发臭弹,越军才趁机抢回全部尸体,结束了以活人换死人的争夺战。
我军也坚持不丢尸体的方针。
一次激战后,我一名侦察人员失踪。经查,该同志已阵亡。我军许以重金,一边民冒险找到尸体。尸体已轻度腐败,边民背不动,将烈士头颅铲下带回。特为烈士追记一等功,隆重厚葬,深厚的东方红土地上,打的是一场奇异的战争。
45。愿石刻最长久
无疑,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事必定要留下些什么。
在猫耳洞里,战士们为自己制做工艺品。重机枪弹壳底锉成八瓣花,安个环当戒指,有的用蜡烛烧化牙刷把,红塑料滴上去象宝石。子弹壳做水果刀。火箭弹弹尾的金属片砸平,锯出一排密齿,就成了很精致的小梳子,还能安到钥匙链上。按材料,多为铁制品。战士们达到铁器时代工匠的水平。
慰问团规格高一些。炮弹壳制的和平鸽,越做越精美,抛光,刻线,镌字,有前线打制的,也有在后方成批定做的。不知经过什么途径流入战区小店,标价“伍拾圆”一个。作战纪念香币,与内地生肖币同样华丽,一个古色古香的盒里放两枚。为慰问团的长者们想得更周到,十枚高射机枪弹守则焊成一柄手仗,登老山,走泥路,稳稳当当。和平鸽和手杖不仅表明接待的规格,即使在参战部队军官群中,也视为珍物,连排级干部极难获得。一色的铜器,铜器的保存期比铁器更长久。
看看战区的出土文物,铁器年代最近,锈得最为严重。青铜器时代稍远,也已绿绣斑驳。一九七五年在小河洞出土地的石刀,石斧,刮削器,远离今天四十个世纪,却不蚀不损,保存完好,距麻栗坡县城一公里处的大王岩崖画,也是四千年前新石器时代人类的完整文化遗产。历史无言地证明,石头最长久,铜和铁一经同石头分离,就难以单独抗氧气的蹂躏。
即如此,战区石碑林立就不足为怪了。到处是碑,诸如“老山前哨”,“老山屏障”,“上甘岭主峰”,“八里河东山主峰”,尤为奇异的是,“老山主峰碑”在全战区竟有七个之多,上不到老山主峰的人,尽可以在山下与碑合影。可惜,石碑也难长久。部队换防,碑也换防。你撤离了,对不起,请把碑搬走,碑上贵部的代号。我们接了阵地,该为我们为自己树碑了。又一座新碑落成。碑林‘常换常新,代号推陈出新,与百年前立下的苍老界碑比俏。总有中止更换的时候,预见不到最后一块碑由哪家来立。山在,碑就应该在。愿石刻最长久。
46。战争的酒,酒的战争
1984年4月28日, 在攻找老山主峰的诸分队中,有一路是吴副营长率领的侦察兵,别人军用水壶装的都是水,他却灌了满满的一壶老白干。攻下一个点,他就仰脖灌两口酒,如此打一路喝一路,战斗愈发频繁激烈,他杀得性起,喝得也愈发尽兴,待攻到半程,壶里的酒已到肚里大半。人称老吴“醉打老山”。
也难怪,酒与老山战事就是有缘份。
某部队赴滇作战,该部队是全军整党的典型,出发前就把不准喝酒作为一条参战纪律,到昆明时,当地党政军领导为之设宴洗尘,席上赫然摆着茅台酒,尽管客人一再推辞,主人却一再劝饮,既然如此,没说的,一位师长一气干了一斤多。
夜光杯,捧在手,千军共饮出征酒。
出征酒,味醉厚,豪情壮心似酒流。
将军也举起酒,士兵也举起酒,
出征的酒,饮一口,将军士兵血同流。
是生也举起酒,是死也举起酒,
出征的酒,饮不够,生生死死不回头。
饮出征酒的传统起于何时不得而知,但看勾践卧薪尝胆十年,兴师伐吴,民众献酒,越王下令倒入河中,军民共汲,士气大振,出师告捷,以至有“投醪河”,可知这在春秋战国已成风气。乙醇是世间最奇妙的东西,这东西既是物质,又是精神,战场上许多军人虽说离不开烟,但烟永远也代替不了酒,烟的力度不够,烈性不够。唯有酒,才能使人的全身燃烧起来,于是有一次又一次“为了胜利,干杯!”
罗卜基站在突击队的行列中,把满盏酱香一口灌下,然后,随第二突击队冲向968高地, 接连几发炮弹爆炸,他的身躯被高高地抛起又四下飘落。战斗实况录像记录下了这个惨烈的瞬间。
那次拔点战斗过后两个月,指挥作战的团长喝着酒对笔者说:“最值得一提的是我们的摄像员,跟着突击队上,一边打一边拍,那叫真实,我们派五个战士专门保护他,他一拍,战士们就四面抱着他。越军空爆弹妈的威胁太大,一下子覆盖一大片,那一仗下来29个血气胸。掩护录像的战士一个接一个地倒,最后一个又伤了。录像员放下机子把他背下来,就最后一段没拍下来,不管怎么说,老山打了好几年,拔这么多次点,我们团这是第一部战斗实况录像。”
1987年春节,文山州一位盲人弹着三弦,唱着一首敬酒歌,慰问即次上老山的部队:“放心地走莫悲伤,妹妹送哥上前方,带上这瓶家乡酒,战场上喝它胆更壮。平时你喝我不让,妹妹的心情你能体谅。临行时敬上一杯酒,愿哥凯旋回家乡。”人们纷纷转录转唱。尤其喝酒的时候,只要一个人哼起来,满桌子都跟着唱,泪水跌入杯中,一时间,这支歌风靡整个集团军。
上战场的军人未必都能喝上庆功酒,但老山的军人们,没有一个人拒绝出征酒。
从战争文化的角度,尽管可以将酒的魅力提到审美的高度,但,酒于作战,毕竟不是百利而无一害。他和他,翻遍作战服的口袋,凑不齐可够买到一瓶白酒的人民币,每月为数寥寥的津贴,十元作战费和五元猫耳洞费,早被一条香烟打发掉了,战区少数民族以物易物之古老习俗打动了他们,于是想到了手榴弹。这种交换的结果,使他俩领略了战场纪律和军法的严厉。还要介绍他——多吉冲翁,听他的姓名,便可想到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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